沈何放轻了声音：“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替你说。
“你将一个铜匣交予陈都皇城禁军统领，让他替你转交陈帝。这里边是你所知暗部人员在陈的名单以及证据，和一封投诚信。
“不知情的话，还以为你是对暗部失了信心，所以才另寻明主。
“可那天，沈何明明还活着。
“也不知道沈何之死，和你是什么关系。”
“够了！”中年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瞪着苏十三，指着他说，“苏十三，是你告诉他这些的？”
“放屁！”苏十三跳了起来，立刻出言反驳，“言令！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做的这些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是查出这些，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在场众人里，只有苏十三和沈何提前接触过。三日前他的确给过沈何一个本子，但上边只简略记载了些暗部在陈的功绩，看和没看根本没有什么用。他不由想到，沈何是否早就知道他不会将暗部在陈的消息给他，所以才接也没接，看也没看。
之前他帮忙召集起暗部在陈的领事，其实存了看笑话的心思，认为沈何不过是个口出狂言的小孩。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正视起眼前之人。这东陈国丞相之子的确是个人物，过了今天，暗部在陈的这些领事都不敢再轻视他。
他说接手，不是一句大话。或许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成为另一个暗主。
中年人瘫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气焰全消，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言令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背信弃义、出卖朋友，但暗主之死确实与我无关。”顿了顿，他近似哀求地问，“您能不能，放过我的妻儿？”
众人这时都低下头，没人敢替他求情，甚至吭声的都没有。上个月暗部在陈的势力受到清剿，前几日又有暗主的死讯传来，的确有不少人生了异心。就算只是想想，但谁没做点亏心事呢？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到被开刀的言令？
“我虽接手暗部，但并非所有事都需要我亲自定夺，领事之事照例该由暗部在陈的负责人决定。”沈何抬起下巴，看向房梁，“这件事，你要求的人不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芒从天而降，瞬间到了沈何身前，停在离他眉前三豪之处。事情发生得极快，沈何却躲也不躲，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抬眼看向来人：“我说的对吗，开阳？”
刚才，竟是一人从梁上持剑旋身而下。来人一席红衣似血，收了剑：“你武力全无，却知道我的存在，看来的确是暗主让你来的。”
沈何笑笑没说话。
开阳是他安排在陈国负责诸事宜的下属，性格鲜明，出场的方式就那么几种，沈何不过炸了一下，他便出现了。沈何知道，开阳不会在什么都没弄明白的情况下就杀了自己，故而根本没想过要躲。
开阳往后一跳坐在了桌上，低头瞧向沈何，想看看能得沈何另眼相看的人究竟长什么样。丞相之子沈冻酒偶尔也会出现在暗部的讯息册上，这却是开阳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这一看，开阳脱口而出：“暗主……”
沈何淡淡说：“我不是他。”
“是啊，你不是他……”开阳飞快掩下眼里的落寞，转而是一副嬉皮笑脸，像是陈国都城中任何一个纨绔子弟般调笑道，“沈公子，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了，为何之前只让苏十三请暗部在陈的各个领事，却独独不请我？教我伤心了好久呢。”
沈何却道：“我若请了，你还会来吗？”
“有趣，有趣，我倒是有些明白暗主为何会把暗部交给你了。”开阳抚掌笑道，试探地问，“沈公子既然已经接手暗部，我会往南楚、西秦传信给暗部各方势力，沈公子你看这样如何？”
“可以。通知他们保持待命，尤其是本部在南楚的势力，一定不得轻举妄动。”沈何顿了顿，又说，“我要先查沈何是怎么死的。”
沈何会被逼入死境，暗部本部在南楚的势力一定出了问题。萧尘清虽替他血洗京都，但想来是没查出是谁背叛，才做出这种无奈之举。
自己或许错信了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但沈何不信自己会看错所有人，他还愿意相信开阳一次，愿意相信远在东陈国的开阳和自己的死无关。
开阳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地说：“好。”
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翠翠正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她张了张嘴，但想起了两天前在国子监门前的那一遭，一时竟不敢说什么。
沈何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少爷！您去哪了啊？”翠翠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见沈何温温和和就好像以前一样，忍不住劈里啪啦倒豆子般说道，“我真是太惨了。”
原来，沈何走后不久，燕秋来就回到竹园。三皇子不见沈何，招来翠翠询问，好吃好喝地供着，但大有她若是说不出所以然来，便不让她走的架势。好在沈何走前教过她一番说辞，她便恭敬地对三皇子说：“我家少爷实在不善诗文，自惭形秽，不敢搅了诸位雅兴，便先行离去了，此时大概已经回了丞相府，有机会定当亲自陪罪。”
三皇子却说：“皇叔近日心情欠佳，这次的诗会实际是为皇叔召开的，沈公子要陪罪也当向皇叔陪罪。”
“啊？”翠翠眨眨眼，“哦！好像是这样？”
燕秋来却仿佛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表示择日不如撞日，自己愿意去丞相府一趟，听沈何的“陪罪”。三皇子立即挥手辞别了自己的皇叔，表示还要招待客人，便不与二人同去了。于是乎翠翠一路胆战心惊地带着燕秋来回了丞相府，她请燕秋来先在大堂里歇下，自己去寻沈何，谁料丞相府压根没有自家少爷的影子。翠翠这才想到，少爷只是吩咐自己这样说，并不代表真的回府。
沈何哪里还不明白，那药粉对燕秋来没起什么作用，那些不该出现在沈冻酒身上的话想必也被他听到了，原本设计好的解释之词也都没用了。他揉了揉额头，一边想着应对之策，一边问道：“所以，燕秋来现在还在大堂？”
翠翠摇摇头：“非也。”
在翠翠心里，瑞王燕秋来冷心冷情，如果知道自己骗他指不定会当场杀了自己，等少爷回府后再杀了少爷。翠翠心灰意冷，内心矛盾了千百次才走回丞相府的大堂，打算告知燕秋来真相。就在这时，自家老爷出现了。他看了她一眼，便走进了大堂。
翠翠崇拜得双手捧心：“而且老爷只对瑞王殿下说了一句话，这个煞神便走了。”
“哦？”
“老爷说的是，”翠翠活灵活现地模仿着沈沉的声音，“‘他不是他，我的儿子自己清楚，不劳殿下费心。’”
沈何心头一动，只觉沈沉已经察觉了什么。沈沉用“他不是他”告诉燕秋来，沈冻酒并非沈何，变相地避免了沈何暴露。同时沈沉知道翠翠会转告沈何，用“他不是他”这句话警告沈何，告诉沈何自己清楚他不是沈冻酒。
只是，沈沉为什么要替自己掩饰？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是否已经知道他就是沈何？如果知道，沈沉在他遇害一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何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如常：“既然燕秋来已经走了，你还站在这里作什么？”
“哦！瑞王殿下走后，老爷也出府了。”翠翠答道，“他走之前，让我待在这等您回来后转告您，丞相之子可以恃才而骄，但绝不能自惭形秽。他还说，让您好好学习，日后莫用才疏学浅做借口。”
沈何将沈沉的话听了进去，于是国子监的监生们都发现，这位本就优秀的丞相之子，更加发奋努力了起来。他们不禁感慨：为何天赋更高的人，还比自己努力？这样下去，他们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妙】 【书】 【斋】 【妙书斋】
齐言莱时不时会对着沈何冷嘲热讽几句，沈何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同他计较。
转眼又过了两日，国子监这群监生们学习过了礼法、乐舞，便该去靶场学习射箭了。
国子监的靶场是专门请陈帝批下来的，位于一处皇家园林中，有些皇室平日里会来这里狩猎，每年一度的秋猎也于此召开。
监生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到底是一群年轻人，大多是舞象之年，不及弱冠，比起那些窝在学堂里的理论课，他们更喜欢射箭这种可以在肆意奔跑的活动。在沈何打量四周之时，众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射箭了。
教习射箭的教习姓柳，过去在军营待过，浴血杀敌练出的箭术。他吩咐监生们做好准备活动后，对着不远处靶场的固定靶先试射十箭，复习一下过去所学的知识。
接着他走到沈何面前，问道：“你可学过箭术？”
沈何前世身为暗主，同样是从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自会骑射。但他看到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那道身影，出口的话便成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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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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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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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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