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都如此,就更不用提其他人的反应了,殿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烛火拉长人的影子,似有寒风灌进殿中,吹灭了一盏铜灯。
霍临意识到不对劲,宽毅额角多了一丝冷白,“母后,怎么了?”
*
薄雾罩着夜空,雪似被兜住了,下不下来,风吹落梅花的白色小帽。
“朕想睡你那个屋。”人都到东边院子了,沈平姻却听见霍朝渊说。
“为什么呀?”沈平姻走到霍朝渊面前,无语他,“皇上,我那个床小,可睡不下我们两个人,除非……”
沈平姻瞥了眼不远处给他们倒沐浴要用的热水的仆人,确定他们不会听见,踮起脚咬霍朝渊耳根子,声音小小地:“除非皇上这几日不想要臣妾暖床。”
霍朝渊掐了把她的脸,“看着还行,凑合凑合应该能睡下。”
“……”皇上是认真的?
“走,朕就要去你那小院。”霍朝渊抬脚往外走了。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沈平姻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话传给沈府的下人,跟着霍朝渊一块去了她原来住过五年的小院子。
沈父沈母闻此,也都不好说什么,皇上高兴最重要,不管住哪,都是住在他们沈府不是,沈父便想命人把皇上和沈平姻出宫这一趟带的衣物挪到小院去,霍朝渊道:“不用麻烦,李瞿,你带人去搬。”
总共也没多少东西,手脚麻利些,半柱香就能搬完。
沈父便未掺合了,等一切安排妥当,沈父和沈母不想打扰皇上和沈平姻休息,带着沈砚退下了。
沈平姻看着他们离开,背影挨着背影,都好生生的,亦如三年前她进宫时,心里踏实得不行。
忽想到,如果当时不是皇上出现得及时,她的家人可能现在会是另一番景况。
“过来。”她听见男人喊她。
“怎么啦皇上。”沈平姻盈盈转过身。
霍朝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巴小刀,身侧是那根只划了五条杠的梁柱,对她道:“站到这来。”
“…………”
“做,做什么呀皇上?”沈平姻紧张起来,在想霍朝渊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慢吞吞把自己挪过去。
盯着她突然变得惊慌的脸,霍朝渊剑眉微蹙,他握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转了下身,摁了下她的肩,让她背靠到身后的柱子上,手里的刀落到她头顶。
沈平姻听见刀划在木头上的声音,等反应过来霍朝渊想干的什么,她呼吸一下子通顺了。
“你刚才那么紧张做什么?”她刚放松回去,男人这句话从头顶砸下来。
沈平姻一把抱住霍朝渊的腰,“皇上,您方才吓死臣妾了,臣妾还以为,还以为皇上掏刀是想,是想划花臣妾的脸呢。”
霍朝渊弹她后脑勺,“好端端的,朕为什么要划花你的脸。”
“因为臣妾长得太美了,皇上嫉妒臣妾的美貌!”沈平姻一口气说完,说得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霍朝渊被气笑,将她的小脸瓜子拿出来,掐了掐,“你倒是自恋得很。”
为彻底打消霍朝渊的怀疑,沈平姻踮起脚,圈住霍朝渊脖子,贴上霍朝渊的唇。
主动送上来的吻,霍朝渊怎么舍得拒绝,他把小姑娘的背搂上来一些。
柱子前的两个身影缠了一会儿,霍朝渊停下,摸到女孩头顶那道刀痕。
这是这个柱子上第六道痕迹,出自他手。
沈平姻其实想那个那个着,就被霍朝渊抱去床上,可到现在他们还站在这个柱子前。
沈平姻摸到霍朝渊腰上,拽住他的腰带,软嗓:“皇上,臣妾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霍朝渊却似在低头瞧她的脸,没对她的话做回应,沈平姻嘟了下嘴,将他的腰封一下子扯开。
霍朝渊将她的手按住,突然道:“朕觉得你跟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弟弟,一点都不像。”
他进府时就发现了。
沈平姻生得貌美,脸蛋比那春天里的桃更水嫩,霍朝渊便想过,能生得出这样的女儿,沈母定也是个美人。
因为沈斌他早就在朝堂上见过,相貌端正,但平平无奇,沈平姻没有半点像他,那女孩这副好样貌只能是从沈母那来的。
可今日一见,沈母也是普通相貌,单眼皮,脸微方,还没有沈斌出色,沈砚袭了沈斌和沈母的,跟沈平姻也一点不像姐弟,尤其是一家子都坐在下来吃饭时,对比极明显。
沈平姻坐在他们中间,更像一个降落凡间的仙子。
“……”
沈平姻呼吸都停住了,被霍朝渊摁住的手也僵硬了,皇上为何问这个,所以他还是发现了什么吗。
沈平姻低下头去,不敢看霍朝渊,道:“不像就不像呀,女儿儿子就一定要像父母?臣妾,臣妾觉得您跟太后也不怎么像呢。”
霍朝渊抚她打颤的眼睫毛,低头吻了口她的额心,道:“有什么不能跟朕说的?你……不是沈斌的亲生女儿?”
“…………”
沈平姻猛地一抬头,皇上怎么就猜出来了?
“怎么会,皇上,您在开什么玩笑,臣妾怎么会不是我父亲的女儿。”当初能将这个事坦率地袒露给萧南王,那是因为她当时亟需要一根稻草,而且她觉得萧南王品性温良,不会是那种轻易嫌弃别人出身的人,而且很可能还会因此怜悯她。
可皇上就不一样了,皇上或许也不会介意,可她不想冒险了。
这份宠爱难得,她已沉溺其中,一点不想失去。
“你不想说,朕便不问了。”霍朝渊不想逼她,瞧人儿都吓成什么样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
沈平姻脸贴到霍朝渊胸膛上,说道:“皇上,您白日在外面忙,晚上还应付了我的家人,不累吗,我们去睡觉吧。”声音软趴趴的,都没什么力气了。
手心的汗却没有变少。
霍朝渊语气听不出好坏地“嗯”了声,将沈平姻打横抱起,往床榻去。
两个人都很沉默,一点不同往夜的状况,霍朝渊只是抱着沈平姻,挤在她粉粉的床上。
两个人明明紧挨着,男人的宽臂也搂着女孩的腰,可沈平姻觉得有点冷,霍朝渊的身体像一块冰。
她从他怀里抬出头,瞅他一眼,又缩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她妥协了,抓了一下霍朝渊的领口,闭上了眼睛:“好吧皇上,臣妾说,臣妾都告诉您!”
她刚才的反应已经叫霍朝渊怀疑了,如果不说,这件事也会像一颗石头卡在他们中间。
她现在已经是瑞妃了,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会让皇上动怒的事,宠爱少一些,也没什么的,她已经得到很多了。
霍朝渊低头看怀里的人。
女孩的声音轻轻地在颤,像是在说一件多么羞耻的事,然而说出来的内容又是那么地揪住了他的心,“臣妾是捡来的。”
*
兰竹居,沈斌发现身侧的妻子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吵醒的时候,他睁开眼,揉揉额头,坐起来,“孙兰,我知道皇上来府,女儿也回来了,你激动,高兴,可也要睡觉不是,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明儿我还得起早去翰林院。”
“哎呀,今夜能同往夜一样吗?”孙兰腾地坐起来,“今晚我们可是和皇上睡在同一屋檐下啊!”
“……”
沈斌耷着一双眼皮,他心里的震撼不比沈母的少多少,只不过困意更胜。
孙兰却越发神采奕奕起来,她重重拍了下沈斌的大腿,“你说是不是你祖上积了什么德,让我们遇见了姻儿,当初是姻儿救了砚砚一命,现如今我们也因为姻儿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沈斌打了个哈欠,说道:“也可能是你祖上积了什么德。”
孙兰回忆起刚把沈平姻从红怡院赎出来,将她带进沈宅那日,小女孩眼里蓄满泪水,感激地跪下在他们前面磕了两个响头,她将人拉起来时,她额头都磕红了,她将她抱进怀里,拍着她颤抖的小脊背说:“以后,你也是沈家的一员,是我的女儿,是砚砚的姐姐。”
她在红怡院里的名字叫小雅,出了红怡院,她肯定不想再叫这个名字,沈斌便给她取名作“沈平姻”。
平安的平,愿她余生平安顺遂,不再波折,她小小年纪,大眼樱唇,出落得比那侯府里的千金小姐还要标致,便让沈斌想遍所有的字,忍不住用了这个“姻”字。
姻儿女子,天姿国色。
“平姻……平姻……”孙兰喃喃念道,又拍了下沈斌的大腿,“老沈啊,我越想越觉得当初你给姻儿取的这个名字好,好得很啊。”
沈斌忽地清醒过来,对孙兰道:“好了,如果为了姻儿好,当年的事能不提,便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
“难道你想让皇上知道姻儿她是我们捡来的?而且……”沈斌欲言又止,可孙兰想起来什么,吓得脸都白了。
当初将沈平姻从妓.院赎出来的事,他们是低调处理,只有府里的下人和几个亲戚知道。
不想附近的街坊邻居议论,他们将沈平姻赎出来后就立马搬家了,搬到现在这个宅子。
包括孙兰的表姐张氏,都不知道沈平姻的来历,以为孙兰就是给沈斌生了一双儿女。
孙兰忽担心起来,“你说你大姐二姐会不会乱说?”
沈家出了一个皇妃,那是多大的事,沈斌家乡的两个姐姐肯定也知道了消息,就怕她们嘴不严实。
沈斌道:“你放心,我都打点过了,这种事情脑子糊涂了才会随便拿出去说,姻儿当了瑞妃,是沈族满门的荣耀,她们只巴不得这个事情烂在土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们虽没读过书,也是明白的。”
孙兰心里这才踏实了点。
沈斌道:“快睡觉罢,不然你想明早上皇上起了你还没起?”
“……”
听见这话,孙兰老老实实躺下睡觉了。
*
是捡来的……
最后这几个字沈平姻感觉自己幻听了,不相信她就这么跟霍朝渊坦白了。
如果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啊,等回了宫,皇上可能也就忘了她跟父母长得不像的事,会重新宠爱她。
沈平姻说完,有颗泪掉了出来。
既然都开了口,她安静了一会,又说:“臣妾跟亲人走散了……当了好久的乞丐,有次在河边抛石子遇见砚砚落河,臣妾跳下去救了他,父亲母亲为了报答我对砚砚的救命之恩,也瞧臣妾可怜,就收留了臣妾……”
她略掉了在红怡院被老鸨章妈妈养过五年的事实,被捡来的可以说,当过乞丐可以说,可这段经历是她绝对不能说的。
说了,会祸及家人。
沈平姻身体抖了起来,却不想男人的吻落了下来,他温柔地吻她的眉,吻她的鼻,吻她脸上每一个地方。
“皇上……”沈平姻呆呆的。
霍朝渊咬一口她的脸颊,捏她的鼻子,“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朕的?”
他又低头,和风细雨地吮她的唇。
沈平姻软软的手抵了下她,问:“皇上就不嫌弃臣妾做过乞丐吗?”
霍朝渊没回答她,又吻她,吻了好久好久,久到沈平姻脸上多出的黏糊糊不知是泪还是男人的口水,那吻才停下,她听见他说:“你傻不傻。”
“朕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说这句话时,他声音温和,像潺潺细流汇进沈平姻心里。
沈平姻一下子放松下来。
“让朕看一下你脚上那朵花。”霍朝渊忽道,他坐起身。
“做,做什么呀?”沈平姻问。
霍朝渊已经拿上她的脚,把她的袜子脱掉了,然后抬着她的脚,像欣赏一幅画一样细细地看她脚底心那块胎记。
怕女孩凉着,霍朝渊也没有看太久,亲了一口她的脚心和脚背后,把她的袜子穿了回去。
等他放下小脚丫,沈平姻坐起来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身,声音又甜又软,“谢谢皇上不嫌弃臣妾做过乞丐。”
霍朝渊拍她的背,“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出身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沈平姻在霍朝渊怀里拱了拱,心里一半踏实一半惶恐。
因为,她没有完全对霍朝渊说实话,可是霍朝渊对她好好,好到她想什么都告诉他了,但是理智又栓住她。
别说皇上的,普通男子知道自己的妻妾在青楼那种地方呆过,心里也不可能一点没有芥蒂。
这个秘密,她绝对要捂好。
“想不想找到真正的家人?”浑厚的嗓音突然从头顶落下来,像有魔力。
想,怎么会不想。
可沈平姻却是对霍朝渊摇了摇头,道:“不想,臣妾有现在的父母还有弟弟就够了。”
皇上问这个话,应该是想帮她查她的身世,可如果这样,很可能就会查到她被老鸨捡去妓.院过。
“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意义了,臣妾都长这么大了,见到真正的家人,大家都不熟悉彼此,会很尴尬的。”沈平姻说。
霍朝渊揉她后颈,“真的不想?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你与家人失散时,多少岁?”
沈平姻蹙起眉,“皇上,您别问了,臣妾,臣妾真的不想!”
她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霍朝渊微愣,唇落到她额心,“好,朕不问了。”
沈平姻在霍朝渊怀里蹭了蹭,“皇上,我们睡觉吧,臣妾好困哦。”
霍朝渊:“好。”
头一次,沈平姻觉得霍朝渊格外温柔,与以前大不相同,因此她今晚也格外地想黏在他怀里。
“皇上,这个床还是有点挤哈。”怀里的人突然抬出头来说,这么一抬头,沈平姻竟然发现霍朝渊在盯着自己看,她吓在那。
霍朝渊挪开目光,道:“有一点儿。”
沈平姻埋回头去,不说话了,蹙起眉。
她突然好害怕皇上口是心非,嘴上不介意,心里其实是介意的……
敏感少女抱着霍朝渊的力道松了分,可霍朝渊却将她抱得很紧,想把身上的温度都渡给她。
等人儿睡去,霍朝渊睁开眼,目光复落到她雪白一小团的脸上,这张脸绝色倾城,前世他似乎不只见过一次。
还有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霍朝渊想了一夜,没想起来。
*
翌日,沈平姻醒来的时候霍朝渊还在睡,她拿开他抱在她腰上的手臂,想下床去,可她刚拿开,那条手臂又搂了过来,男人半梦半醒,声音混浊:“再陪朕睡会。”
沈平姻只能卧回他怀里。
霍朝渊怀里太暖和,她窝回去不久就眯着了,最后成了霍朝渊比她先起床,她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时候,霍朝渊已经合好了外袍,掐了掐了她的脸,道:“朕和李瞿去谌桥那边看看,你不用陪朕,在家和家人好好聚聚吧。”
沈平姻瞧了他一下,点点头。
霍朝渊在她唇上碰了碰才离开。
关于钦天监测出除夕夜会有地震的事,霍朝渊已经昭告百姓,引起的恐慌不大,虽然天有不测风云,但古往今来,钦天监都跟个摆设一样,干的事实少,上百年了,京城这个地带也没有过地震的记载,是以相信的百姓不占五成,更多的人认为这是皇上为了迁都扯的幌子罢了,他肯定是被百姓骂怕了,所以把钦天监拉出来挡口水。
还有一道政令不得不提,便是皇上要求家家户户往自己的房子装荆条,说那荆条可以在地震来时减少房屋的损毁,可是装上那荆条多丑啊。
但是不装者,罚银二两,有些户人家把家底掏空都凑不够二两银子呢。
霍朝渊和李瞿只是在大街上随便逛了两个巷子,又听见有人在议论地震的事。
“你家装荆条吗?”
“装了啊,齐国公家都装了,我家能不装吗?我瞧着可能除夕夜真会有地震发生。”
“这么扯的理由你也信?我有个小道消息,听说不是因为地震,而是成国要打进来了!”
“……”
“这理由怎么一个比一个晦气?我瞧着就是万岁爷没事找事做!除夕夜肯定一点事也没有!”
李瞿越听眉骨越跳,对霍朝渊道:“主君,我们去那边瞧瞧吧?”
对于百姓们各色反应,霍朝渊早有意料,对此并无太大的反应,不过既然出宫来,便是要四处瞧瞧,他没原地多驻足,同李瞿去逛别的地方。
沈府中,沈母也向沈平姻打听了地震和迁都这两件事,这两件事可是最近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关心的两件事了。
但是关于这两件事,恰巧沈平姻都没有向霍朝渊多问,尤其是迁都的事,因为她知道朝堂上肯定有很多大臣都在关心这个问题,霍朝渊每天应付大臣已经够烦了,要是到她宫里,她还问东问西,他不更烦?
反正霍朝渊到她那去的时候,几乎没聊过什么正事,都是做一些没有营养的事,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母亲,我也不太了解,不过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爹爹在朝堂上多注意些,不管如何,尽量顺着皇上的意思。”
她用的是尽量,因为帝王也有可能犯错。
沈母便不多问这个事了,跟沈平姻聊起沈平姻表姨母张氏一家的事。
“姻儿,你不知道哦,宫里的人将你被封为宝林的消息带到家里那天,你表姨母吓的那个样子,当晚拽着方大河上门给我们道歉,还把兰曦缎庄的账本拿给了我,然后第二天就搬走了,那速度快得跟风一样。”沈母说道。
女儿一朝成妃,沈母和表姐张氏下一辈和上上辈的恩怨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她以前如何能想到。
沈平姻道:“母亲,那方大河他应该成亲了吧?”
一提到这个傻小子,沈母就气不打一出来,“成亲个甚,张氏给他说了好多姑娘他都不肯,傻乎乎地巴巴要等着你出宫,当初你就是为了躲他才进宫的,他还想守着等你出宫来?只能做黄粱美梦!”
沈平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母瞧瞧自己女儿精致漂亮的脸蛋,很多话没有如实说出口,怕说出来让女儿心里生出什么负担。
便是那方大河,在听说沈平姻被皇上封了宝林时,瞬间就疯了,从巷子头蹿到巷尾,晚上是被张氏五花大绑捆来一起同她和沈斌道歉的,道完歉了再捆着回去。
他们是眼睁睁瞧着,方大河就这样没了心智。
若沈平姻嫁的不是皇上,而是个普通男人,恐怕张氏要在沈府门口大骂沈平姻祸水转世了。
张氏儿子疯了是张氏儿子自己没出息,如何也不能怪到她女儿头上的。
“母亲,砚砚该下学了吧?我想去接他下学。”沈平姻说道。
沈平姻封了宝林不久,待用药把沈砚身体养好,霍朝渊就安排人将他送去白鹿学院入学。
白鹿学院是宣国第一学院,许多公侯子弟都在里面听学,听学三日,休息两日,昨天正好是休息的最后一天,今天沈砚想不去听学想在家里陪姐姐,沈斌都不让,因为那白鹿学院多少人想进进不了,沈斌不想让他浪费光阴,下学回来也还有机会和姐姐说话。
“不用不用,采杏和全福会去接。”沈母说道,她还忍不住道:“你爹那个人,就是迂腐,对自己严苛就罢了,对砚砚也严苛得很!”
沈平姻道:“父亲也是想砚砚能成才,母亲,我还是去接一下吧,这样出宫的机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了,我怕不去,我会有遗憾。”
沈母愣了一下,自然认同沈平姻说的话,皇上还能天天微服不成?这样的机会,就算再有,那会儿沈砚可能都不用去白鹿学院听学了,她便道:“行,你去罢,记住啊,要是砚砚回来缠着你给她买扎糖,你别给他买,他那个病吃不得甜的,吃了会发病的。”
“母亲,我知道的。”
*
跟沈平姻一块去白鹿学院的是沈砚的婢女采杏,还有两个侍卫。Μ.miaoshuzhai.net
虽然沈平姻已经入宫三年多了,但她的样貌放到民间,是惊艳的存在,沈母觉得一定有街坊邻居能认得出来,便叮嘱她记得蒙上面纱。
“瑞妃娘娘,不然戴上纱帽吧?”采杏捧来一顶坠着粉纱的帽子。
“这个可以!戴上这个再出门吧姻姻。”沈母说。
她倒是巴不得女儿回娘家被街坊邻居都知道,可还是要低调一些才好。
“行。”沈平姻没拒绝,让采杏将帽子给她戴上了。
“这帽子是瑞妃娘娘三年前用过的,没想到三年后还能用呢,太怀恋了!”采杏感叹道。
沈平姻道:“采杏,出了沈府,你唤我小姐吧,别叫瑞妃娘娘。”
“嗯嗯,奴婢知道的!”
粉色帽纱薄薄的一层,在屋里时还好,等走出屋去冷风一吹,就都掀起来了,时不时沈平姻的小脸会露出来,见状,沈母道:“姻姻,不然……你还是蒙面纱吧?”
面纱贴着脸,比帽纱稳当些。
沈平姻扯了下嘴角,“母亲,我也是这么觉得。”
她将纱帽取下,换成用一块粉色的纱巾蒙住脸。
风一来,她就捂一下脸上的纱,轻易能掌控住。
白鹿学院离沈府不算远,沈平姻想顺便四处看看,便没有乘马车,而是选择走路,采杏和两个侍卫陪同。
行到一处小桥上时,她看见下面的湖泊都结了冰,可一个呆着斗笠的渔夫却站在岸边用网子捞鱼,这个画面是宫里见不到的,她不由停下来在小桥上看。
“姑娘,要买鱼吗?”注意到她的目光,渔夫抬起头来笑道。
沈平姻摆摆手,“不用了,我就看看。”
渔夫低下头去继续打鱼。
沈平姻眺望向其他地方,视线忽出现一道身影。
男人身材挺拔,白玉冠束在头顶,面容清冷俊逸,一身蓝衣,他立于白茫茫的雪地上,身后是一颗红梅树,像极了误闯进人间的天神。
萧、萧南王?
他从洛阳回来了?
自他去洛阳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月了,回来了倒也是正常,可为什么要让她碰见他。
沈平姻心下一紧。
一见到霍临,她就想起她以前勾搭他的事情,尤其是那天她脱光了衣裳躺到他床上……
她发现霍临也在盯着她看,脸色冷白,沈平姻忙收回目光,仿若什么都没看见地转过身。
她蒙着面纱的,他应该认不出来她。
沈平姻快了些脚步,可要走下桥时,那蓝色身影却来到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是霍临那张俊美的脸。
沈平姻眼睫颤了一下,默默往旁边挪,想绕开他走掉,可男人伸手臂挡住了她。
沈平姻:“……”
“沈平姻,是你吗?”她听见萧南王声音沉沉地问。
跟在沈平姻身后的两个侍卫自看见霍临拦上来那会,就对望一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跟萧南王说一声,但忽听见萧南王唤出他们瑞妃娘娘的芳名,皆是一愣。
“不是,你认错了。”沈平姻保持镇定地回道,往另一边绕开了他,但踩下面一块台阶时给踩滑了,霍临见状,想上前拉他,沈平姻身侧的婢女比他快了一步。
沈平姻在采杏的搀扶下狼狈地把自己站直,捂了捂脸上的面纱,抬脚欲离开。
可倒霉的是,霍朝渊忽然出现了。
男人身披白色斗篷,黑眸灼灼。
“姻姻。”她听见他喊她。
沈平姻差点当场晕在原地。
“皇……云长哥哥,您怎么在这?”等人走近,沈平姻面色僵硬。
害怕和忐忑也涌上心头,因为她身后就站着萧南王。
皇上是知道她以前对萧南王起过心思的,无故撞见他们站在一起,会不会怀疑她和萧南王有什么?
而且她刚刚还装作不认识萧南王。
“过来。”霍朝渊淡淡道。
你看你看,生气了吧!
沈平姻捏了一下手绢,白着脸把自己挪到霍朝渊面前。
脚踩在雪上,发出脆脆的响声。
可等她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并没有质问她,霍朝渊大掌把她的小手从桃红色斗篷里攥出来包裹住,目光投到桥上的萧南王。
他拉着她走过去,雪地的脚印又多了两串。
“博怀也是出来赏雪的?”霍朝渊问。
霍临盯了瞬被大手包住了的小手,覆着琥珀色瞳仁的长睫在颤,浅凉的声许久才发出来:“不是。”
四下路人稀少,只有那渔夫还在湖泊岸边打鱼,霍朝渊没避讳称谓,道:“对了,给你介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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