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光光经过他的工位,轻轻地敲打他的桌面。周宇翔抬头看去,发现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借一步说话。两个人从一旁的侧门离开,在残留着浓烈烟草味的楼道中穿梭。到了楼下之后,光光才停了下来。
他整理起周宇翔的衣领。周宇翔觉得有些暧昧,想要躲开。光光却微笑着说道,“以后上班了,记得穿着整齐。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正式上班,变成我的同事了。”周宇翔问他说,“光光,你的意思是……”光光点了点头,“我去人事行政部打听了,你的转正基本没有问题。明年毕业以后,你就要和公司签订劳动合同了。”周宇翔干笑着,光光佯装嗔怒,“怎么,难道你还不满意么?”他又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机会,别人都争地头破血流。”边说着,他又看着周宇翔,“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你的脸上怎么一点惊喜的神情都没有的?”’
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黄婧的玩笑话。他问光光道,“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光光诧异无比,脱口而出,“你疯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要让?”
“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黄婧吗?”
“不可能。”光光想也没有想
,斩钉截铁地说,“黄婧又没有来实习过,就算来了也不可能转正!”他顿了顿,补充说道,“就算我喜欢她也不可能,这是公司的人力资源制度。”
周宇翔发出一声叹息。如果这个建议能成真,对于黄婧再好不过了。这时,他又想起这一个月来在公司实习的事。他发现这家公司简直是另一个校园,人们日出而来,日落而去。期间,他几乎没有看到有人加班。联想黄婧这几天的行程规律,他觉得更加可惜了。
元旦之后,黄婧没有准点回家过。每一天深夜,他都能听到从门口玄关处传来的开门声,紧接着高跟鞋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有几次,他睡眼朦胧地来到客厅,总能看到黄婧一身职业装地,站在洗手间,就着潺潺流动的冷水,同样疲惫地卸去淡妆。更有几次,因为太晚的缘故,她连妆都没有卸,脱去外套、职业裙与高跟鞋,直接穿着丝袜和职业衬衫钻入被窝。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很少,他问黄婧,这几天天天加班吗?黄婧低声嗯了一声,很快翻过身去,瞬间睡着。
光光解释说,像她们这种私有企业,一到年关就是最忙的时候。毕竟年底了,他们都需要冲业绩,不然来年就会被扫地出门。这就是资本家啊。
周宇翔若有所思,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活地充实,心里有底。
光光笑着说,那你太上进了。不过不加班也有不加班的好处,我也有自己的“业绩”要冲。
周宇翔说,你指的是你的科幻小说么?快过年了还要写?
光光回答说,没错,现在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了。我要开始写到,婳羽里的这些时间旅行者终于发现了其他穿越。大家开始产生了从猜忌,猜忌又在一个个的谋杀中升华成同室操戈。
周宇翔问,既然同为保护者,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啊。
光光说,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和是否是穿越者无关。人都是自私和多疑的,宁愿选择怀疑也不会选择相互信任。对于时间旅行者,更是如此,甚至更甚。作为一名时间旅行者,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先知和穿越者,都应该被抹杀,这才是安全的。
周宇翔笑着说,那作为大预言者,你的处境危险了,小心被杀人灭口。玩笑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周宇翔明白,光光根本不会听从他的警告。
床下的塑料箱,一处的灰尘被人抹去。箱子中的物品只剩下了一个,与军用地图作伴的历史统计器消失不见,好像它从未摆放过在那里似地。然而,箱子的底部又留着有关于它的蛛丝马迹。那一片不被灰尘和油渍覆盖的地方,正好是一个长方形。
周宇翔不想承认这个推断,他宁愿相信是自己记错了,而不是黄婧重操就业。
黄婧回来地更晚了,到了1月日这一天,她干脆彻夜不归。早晨醒来时,房间中空荡荡的,寂静到只有窗外风声钻入窗缝,被拉长着发出嘶鸣。他摸着身旁的被窝,冷地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他下了床,从卧室走到客厅又到卫生间,没有发现任何黄婧回来过的迹象。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意识又穿过了时间,来到了一段只有自己的孤独时光。
光光却说,我蛮喜欢这种感觉的,大家都离开了,只有我独守。再也没有人管我了,我自由了!
他说这话的时间是中午,大厦之外阳光灿烂,办公区域内灯火通明。他把顶灯开了又关,也没有人说些什么。他和周宇翔所在的部门办公区域,一片空荡,只有他和周宇翔。
周宇翔勉强地说,“恭喜你,大家都放假了,你也放假了。”
光光又说,“但是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就像是那部小说中的你一样。”
“你已经开始写结尾了吗?”
“不,我已经快把第一大章节写完了。”光光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这个故事是多结局。第一大章就是你的第一次循环。这是故事的开头,非常之惨烈。故事是说,你的第一次穿越,便遇到了大屠杀。时空旅行者互相杀戮,连带着将婳羽里的其他无辜者也杀死了。”
“你太残忍了……”他感慨道。
光光的神色黯淡下来,他小声说,“但是我感觉,这就是我们所遇到的现实。今日的婳羽不就是这样的吗。当年,和我们一起进入婳羽的那些人,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只剩下了我们这几个命硬的老鬼。”他说地伤感起来,“我们曾经说好的梦想,也没有人来实现了。”
“光光,要过年了,别这么不吉利。”周宇翔咳嗽一声,试图把他从哀思中唤醒。这却起了反作用。光光看着他,忽然问道,“周宇翔,你有没有觉得,婳羽中的时间旅行者是真实存在的。”
“我从不相信。”周宇翔脱口而出,“科幻小说是科幻小说,现实里没有这些个吊诡惊奇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光光又重复了一遍开头,“其实有一种力量,正试图把婳羽从世间抹杀。”
那种力量,周宇翔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告诉光光。就像是黄婧不会告诉他,左手手掌和食指第二个指关节上的老茧到底是怎么来的。
发现这个细节的时间,是这一天的周六。黄婧终于不用加班了。为了补偿前几天的晚归,黄婧说要亲自下厨,烧菜给周宇翔吃。整整一个早上,她都在厨房里忙碌。有好几次,周宇翔说要帮忙,都被黄婧一口回绝。他不依不饶,最后黄婧终于拗不过他,放下菜刀,拿起一把葱塞到他手里,说那你洗洗葱。就在她左手的一来一回之间,周宇翔看到了。
那两处的老茧十分明显,尤其是掌心位置,原本分别处在小拇指和无名指下方的两处单独的茧子已经连成了一处。老茧产生的原因,周宇翔心知肚明。年后真正的他,也有这样的老茧。只有长期握枪和扣下扳机的人,这里的老茧才会这么明显。
日子一如既往地平静下去。到了第二周,黄婧回家的时间越发晚了,她干脆到凌晨才回来。周宇翔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过黄婧了。错开的作息时间,让两个人好像活在了两个平行世界。
周宇翔想起了胡云依。他想起了那两段相伴的时光。他忽然想起一个战友说的,生活就好比戏剧,大家穿着戏服,扮着多个角色,和其他人展现出自己无数角色的中的一个。他问那战友,这句话是谁说的。战友耸起双肩,说不知道,大概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又或者是《傲慢与偏见》,总之记不太清楚了。他又问那战友,战争中的我们也在演戏吗?战友回答说,我们都穿着使命的外套,荣耀的高帽,还有一条求生本能的内裤。
想到这里时,他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时的胡云依,扮演另一个角色地方。在那个地方,她扮演的是杀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理智而冰冷的杀手。那里位于下沙的东郊,有一座小木屋,坐落在高架铁路之下,木屋的远处还有一座伪装成杉树的信号基站。虽然那里人烟稀少,几乎不会有人经过,
但是那里却从未平静过。高速列车每每从桥上飞驰而过,留下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小木屋也因此颤动不止,仿佛随时会因为头顶列车驶过的共振而倒塌。
记忆的遥远之前,当周宇翔尾随胡云依发现那个地方时,产生的第一个情感是敬佩。难以想象,胡云依就是这么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配置炸药,焊接b。也难怪那时的她听力不好,对周宇翔的一些话语,无动于衷。
他看见了火光。
当他走到信号站下的小丘陵时,就敏锐的发现那阵闪光转瞬即逝,比流星还要迅疾。他几乎是本能地卧倒。
火光第二次闪烁的时候,他听出了枪声。尽管那时,列车正在小木屋头顶的飞驰,声音刺耳嘹亮,像是龙卷风近在咫尺。枪声混合在这巨响中,如果没有战斗过的经历,普通人根本听不出来。
火光第三次闪烁,他逐渐适应了深冬的漆黑。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轮廓,一个正在用手枪瞄准的身影。
宛若黑暗中蛰伏的狙击手,他就在那丘陵上趴着一动不动。从晚上点趴到凌晨点,火光再也没有闪过。继而,他看到小木屋的灯光亮起又黯淡。那个影子沿着田间小路离开。他又等了一会儿,黑影再也没有回来。m.miaoshuzhai.net
凌晨点多,黄婧打电话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到那里去了?”这时,他正站在小屋中,拉开唯一一张桌子,发现了抽屉中的大黑星手枪和两盒子弹。他垫了垫手枪,冰冷的质感不断从他的手心传来。他又打开了子弹盒,拿出一枚子弹,出神地盯着弹头。
“今天晚上我去通宵上网了,明天中午才回来。”
“明天不用上班?”她疲惫地说,“好吧,随你了,我先睡觉了。明天早上早点回来。”
他又在抽屉里发现了更多的东西。这张桌子的三个抽屉,就像是分了类的小型h。第一层放着手雷和震撼弹,第二层除了手枪和子弹,还有消音器和战术手电筒。至于第三层,是几张对折的纸。他打开其中的一张,发现这是用来射击训练的靶纸。
除了桌子,小木屋中还有一块简陋的黑板。他看到黑板上有擦拭的痕迹,不过几条白色连线的却依旧隐约可见。不消说,这是目标的连线,不论是电影还是现实,都是如此。
这是一个杀手的房间,联想到黄婧刚才的电话,周宇翔的五味陈杂,心情复杂。
这一次,还需要报警吗?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又自问自答地说,报警也没有意义了,目标都已经死去,一切都太晚了。
一阵冷风穿过,房间里一下变得寒冷无比。他问那个声音,你能不能告诉我,杀人是会上瘾的吗?
对于战士来说,拿上枪的一瞬间,自己就不属于自己了,而属于枪。那个声音一语双关地说,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无论身份地位为何?
你觉得她是战士吗?他又问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没有回应。很快,周宇翔用自己的声音回答说:
“她是一个杀手。”
公司里上班的人越来越少,这期间周宇翔在上下班的途中,已经能听到城市中响起的爆炸和礼花声。实际上,在很多年前,城市就已经出台规定,禁止燃放烟花爆炸,就如同那时所有的大城市一样。毕竟,文明进入新的纪元之后,像是烟花爆炸这样古典时代的理解实在太过野蛮。尤其是爆炸,当它被点燃,像是古旧的手榴弹一样冒起硝烟并最终发出巨响时,任何一个文明人都会皱起眉头。表面上的逻辑是这样的,但是无论身在文明古都还是现代化大都市,跨过新世纪之交的人们却更加怀念过去古老的时光。随着历史起起伏伏地走来,人们留恋者它,不论糟粕还是先进都一并接受者。风俗也好,陋习也罢,仿佛被刻在人们的骨子里。
人的惯性就是这么奇妙的事,不止是过去的风俗,还有对于某些人的看法和观念,矢志不渝不曾动摇。
这天上午上班,光光又来找周宇翔借一步说话。许是上班的同事已经寥寥无几的缘故,他干脆推来一张椅子,坐在周宇翔旁边。他说地又很小声,以至于周宇翔不得不摘下了耳机。那首在人人网上被黄婧分享的《末代h》的主题曲,闷在黑色的耳机中嗡嗡地叫嚷着。
此刻,在光光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嗡嗡地叫嚷。这个声音折磨了他一个晚上,让他痛不欲生。他迫切地想要和某些人说些什么,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看到了长着驴耳朵的国王的理发师一样。
他和周宇翔说,“小黑就是个混蛋,有些话怎么能乱说的。”周宇翔一头雾水,问他小黑说了什么,以至于这么义愤填膺。这时,光光攥紧拳心,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小黑说你女朋友,正在做那个事情。”他的边说着,咬紧下唇。因为长期抽烟而发黄的门牙,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这个王八蛋竟然还绘声绘色地和我描述。”
“黄婧到底在做什么?”比起光光所痛恨的,周宇翔反倒更好奇那个事情是什么。
“那个啊……”光光不忍心说出口,“就是《头文字》里藤原拓海的女朋友,私下做的那些事。”继而,他又反问周宇翔,“你难道没看过那个动画。”
周宇翔摇了摇头。光光一脸诧异。他呆滞地看着周宇翔,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宇翔的大条还是因为他的对黄婧的漠不关心。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宇翔会对造谣其女友的人那么宽容。最后,他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件事。
“他说黄婧在。”光光边说着,又骂骂咧咧地说,“这个谣真是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说她。”转而,他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不对,这里面有逻辑矛盾。如果他说看到黄婧在做那个事,不就意味着他自己也在……这个家伙,一向都是这么花心。”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不能说他花心,不然就坐实了黄婧在从事那个事。”
像是失去了神智,光光陷入一片混乱中,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周宇翔决定救救他,于是说打断了他的推断游戏,说道,“要不这样把,我晚上去问问黄婧好了。”
“那太好了……”光光又再度喜笑颜开起来。欢快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他又皱起眉头,问道,“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周宇翔懒洋洋地回答。这一刻,他也开始诧异,为什么能自己能表现地这么置身事外。
“假如,我是说万一。”光光忐忑不安地说,“如果是真的,我求求你不要打她,也不要说出来好吗?”光光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诚恳。
周宇翔点了点头说,“我不会伤害她的。”尔后,他又意味深长地说,“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但是一回头,他立马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就像是过去几次的时间循环,历史命运戏弄他的那样。他的确却验证了,不过不是找当事人黄婧,反而打电话找小黑。求证的过程有些坎坷,小黑的电话一直拨打不同,不是忙音就是语音助手。又过了不多久,他又看到小黑发布了一条状态,和大家说自己的手机丢了。他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从这里看,那则关于黄婧的八卦,小黑说的恐怕是实情。毕竟,小黑连撒谎都不会,一切都太生硬了。
他在对小黑说,如果你不回应的话,我就视作你在诽谤黄婧。我们的友谊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承认。
这段话起了作用,过了不多久,小黑删了那条状态。在这一天之内,小黑的手机失而复得,快地让人不敢相信。小黑又回电过来,接通时便连连道歉。
“早知道我不应该说的,周宇翔。对不起,原谅我把。我不是有心的。”小黑说,“是我看错了,那个人不是黄婧。”
“说实话把。”周宇翔冷漠地回答道,“告诉我所有的细节。”
“真的没有,是我的错的。这样吧,我抽自己二十个巴掌。”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响起了把掌声。
“告诉我真相。”周宇翔徐徐地说,在那边听来却字字要命。
“我这张臭嘴!”他沮丧地说道,“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说这种事呢。”
“快一点,不然今天晚上我就要和黄婧说了。”周宇翔说地斩钉截铁,不留任何商量余地。那边沉默了半响,最终小黑终于投降了,他说道,“好吧,其实是我的老板。”
翠苑三区的那幢办公楼,坐落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这个十字路口,周宇翔还有些印象。他记得那个循环中的自己,就是从电子市场一路连逃带打,把黑心电子电的打手引到这里。又在这座办公楼的对角,他被张瑞睿撞见。那还是一个循环之前的事了。现在,故地重游,周宇翔发现这里已经和记忆中有很大出路。因为修建地下隧道的缘故,十字路口的一半被围墙和隔开了。那些公交车和私家车在另一半地方挤着,形成了一条冗长的“铁皮”长龙。
他绕过门口的保安,依照小黑之前说的,上了1楼。电梯门刚刚打开,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穿地有些邋遢的小黑。小黑看到他时,脸上的兴奋转瞬即逝。小黑又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和前台的姑娘说,这是我一个朋友,过来看看过。前台的姑娘不耐烦地挥挥手。当他们走近公司时,又在他们身后喊道,“让你的朋友帮帮你呗,今天别加班到那么晚了,我还想早点回家呀。”小黑回过身,用右手做了一个的姿势。周宇翔却面色铁青,没有理会她,继续朝着里面走着。
周宇翔发现在这种地方工作很压抑,也不直到小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看着一排排连成线的办公桌的,中间没有任何挡板护住个人隐私,周宇翔终于明白光光的那句,“这里工作环境好,有稳定,外面人打破头也要进来”的真实意义。
“你打算怎么验证?”来到小黑的办工桌,周宇翔开门见山地问道。他又指着小黑那正在进行场景渲染,初看去就像是卡屏的电脑,问道,“难不成你拍了照片,存在这个里面?”
“不,我是亲眼见到的。”小黑边说着笔直地朝前指着,在三排开放的工位尽头,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铁门紧闭。“等下我们老板就要来了。”他又小声说,“我就是在加班的时候看到的,黄婧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又互相挽着走了出来。”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排脑袋,恍然大悟地说,“一定是我看错了,那个人也许很像黄婧。一定是这样的。”
“你继续加班吧,我们一起等。”
他的眼神冰冷,小黑虽然不善与人打交道,但是也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妙。之后的一个小时,小黑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前。他想操作些什么,但是正在渲染场景的电脑,机箱发出和他心跳一样急促的风扇声。他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权,各种意义上的控制权。这台电脑就像是此刻的周宇翔,它的相对时间被停住了,屏幕就像是周宇翔看向办公室的双眼,一动不动,深邃而幽怨地倒印出已经黑了一半的办公室大开间。最后,小黑没有办法,只能玩起他口袋里那台屏幕已经裂开的诺基亚手机。
小黑神经紧绷大脑一片混乱,周宇翔却把自己放空了。这期间,之前在前台高傲的前台过来了,对着办公室大喊道,“我等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加班了。最后一个走的人记住关掉电源。”便像是一阵风一样地走了。她像是带起了一个头,又有人接连离开。其中,离开小黑最近的几个同事,原本还打算走时和小黑打个招呼。但是到了小黑的工位之后,他们便沉默了。他们都感受到了这块区域异样的气氛。一张面色铁青的脸和一张忐忑不安的脸交相辉映。空气中洋溢着压抑的气息,人们把刚要说到嘴边的玩笑话和离别词,硬生生咽了回去。
终于有人来了,伴着打情骂俏和高跟鞋的踩踏声,一对男女正沿着小黑和周宇翔来时的路径,从办公室外走进来。远远地,小黑就看到那一抹黑红相间的娇小影子,依偎自己的大老板旁。这时,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尊严,几乎快要跪下。
“周宇翔,就当我求你了。”他哀求地说道,“能别在这里吗?我还想要这份工作。”
周宇翔没有为难他,但还是挣脱了他的双手。他说,“我不会让你难过的。我去楼下等她了,这事和你无关。”小黑没有回答,惊恐地看着他。周宇翔却沉默着,双手平摊,脚步稳健,离开了办公室,搭上电梯,来到了11层。
他就像面壁那样,盯着所有电梯上方的数字。当他看到有电梯从楼上下来时,便按下了那一部电梯的下楼箭头。他正在守株待兔。他扑空了许多次,和数十个从楼上下来的人打了个照面。他就像是守在这一层的鬼魂,阴魂不散,耐心十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不同的电梯门开合了多少次,和多少面色各异的陌生人打了照面。窗外亮起了迫不及待的焰火,一道不知道在城市哪个角落偷偷被燃放的礼花,穿破市政府设下的无形禁令,把即将辞旧迎新的夜空染地姹紫嫣红。
同样亮起的还有他所面对的电梯,一袭嫣红的长裙和黑色的丝袜点缀出另一个颜色。他从来没有看过黄婧穿成这样,寒冷的冬天她却穿地像是在盛夏。
电梯的相遇,原本在都市爱情故事里十分浪漫的场景,在此刻却显得尴尬无比。一瞬间,四目相对,世界仿佛从周宇翔和黄婧的身边抽离了。然而很快,黄婧回到了原先的世界中,应和着小黑口中的“中年人”的挑逗,和他抱作一团。两个人像是融在一起似地。
到了地下负一楼,两个腻在一起的人抬脚就要走。周宇翔忽然低声说,“我养不起你了。”黄婧听到时,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却阻断了她的视线。她的眼中只残留下周宇翔双眼的残像,比深冬还要冰冷的端倪。
他又回到了1楼。就像是第一次来时那样,小黑又站在了那里。小黑无比懊悔地说,“对不起,都怪我这双破眼,怪我这张臭嘴。为什么要……”
“谢谢你。”周宇翔说道,“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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