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妖揉揉惺忪睡眼，从巢穴爬出准备沐浴月光好好修炼。
它说好要给大人一个惊喜的，不能偷懒。
顾恒见小木妖伸完懒腰才探出魔爪。
猝不及防被抓住腰，小木妖嗷嗷叫地挣扎着想把自己快被勒断的腰拯救出来，一面没好气地回答顾恒的问题。
没问出想要的答案，顾恒张开手：“你走吧。”
腰上一松，小木妖立刻躲回自己栖身的树：“愚蠢粗俗的渣洛，等大人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恒心念一动，离自己巢穴只剩一步之距的小木妖重新落回顾恒的魔爪，疼的不停尖叫。
“闭嘴！”小木妖吵的顾恒脑袋有些疼，另一只手揉揉眉心，“你再叫我捏死你信不信？”
小木妖瞬间安静，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细而韧的藤蔓在夜色掩盖下悄悄逼近顾恒。
“你口中大人是谁？”
苏言检查完墓地周围回来，正好听见小木妖提到大人。
藤蔓停住，小木妖闻到味道转过头，眼睛一亮：“大人！”
顾恒朝苏言身后一望，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苏言表情不变又问了一遍：“你口中大人是谁？”
小木妖停止扒拉顾恒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苏言：“大人，您不记得觅觅了吗？”
它眼泪来的比夏天的骤雨还无征兆，淡绿色的水珠连绵不绝地砸到顾恒手上。
小木妖哭的伤心极了，连素来脸皮厚的顾三公子都不好意思再欺负它。
一脱离顾恒掌心，小木妖飞到苏言肩膀上，埋进苏言衣领嗅了嗅。
气味没错啊，那大人为什么不记得它了？
它又闻了闻，大人的味道比先前稍微浑浊了些。
顾三公子无端收到来自小木妖的恨意，挠了挠头皮，问苏言：“你以前收的妖宠？”
“不是，不认识。”
小木妖张牙舞爪呲着牙：“你这个臭道士对大人做了什么？！大人居然不记得我了！”
苏言表情平静，内心烦躁。
纤长洁白的手指拈起小木妖，一张小木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凑近放大：“你认错了。”
小木妖眨着眼睛，动了动鼻子。
它不会闻错，大人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给它的感觉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像大人旁边那个臭道士，一身花香，难闻的很！
苏言懒得再跟它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又将它交给顾恒，小木妖这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好像真的认错人了。
大人不会对它这么冷漠的。
但是、但是……他的气息和大人一模一样啊！
小木妖抱着胳膊抖了抖，忽然想起上一次大人走时说的话，眼睛睁的大大的，淡绿色眼泪再次从眼眶滚落。
顾恒：“……”他好像还没欺负这小妖怪吧？
“你可有看见其他人在此停留过？”
小木妖抽抽噎噎地开口：“看、看见过一个。”
顾恒一激动，不自觉使了些劲：“那人长什么模样，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停留了多少时间？和这墓主人有何关系？可是修士？”
小木妖委委屈屈地盯着苏言，跟顾恒讲条件：“你捏的我好疼，我要大人抱抱才能说。”
顾恒看出苏言心情不好，试图威胁小木妖：“你若不说，我捏断你的腰！”
“给我罢，”苏言冷着脸伸手。
小木妖横了顾恒一眼，利索跳到苏言掌心，浅淡冷冽的味道让小木妖忘了这人不是它认识的大人，得意洋洋地抓住苏言衣服沿着胳膊爬到苏言肩头坐下，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
苏言等它坐定才道：“能说了吗？”
小木妖被他语气冷的哆嗦一下，忙道：“能能能，是个男人，灰头发，穿着样式很奇怪的红色法袍，没有法器，味道很臭，身高大概……比这个渣洛高一点点，他用了秘法，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不过肯定没有大人好看。”
顾恒咬着牙道：“说重点！”
小木妖抬腿做了个踹他的动作，指了指杜焕的墓穴：“他把这里面的人叫出来了。”
见顾恒满脸怀疑之色，小木妖补充说：“我没看错，应该叫出来的是魂魄，他施了法之后那魂魄就凝成肉身。这里面就空了。”
“他们往哪边去了？”
“那边。”
它往两人来的方向一指。
顾恒心里有了个猜测：“那儿是不是有个不大的山洞？”
小木妖点点头，选择性忽略他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你这渣洛知道的还不少。”
苏言轻轻敲了敲小木妖脑袋：“不许说这个词。”
尽管不知道渣洛是什么意思，但以轻蔑口吻说出来的词显然不是好词。
“哦，”小木妖捂着被敲的部位，“我看见他们走进山洞，然后那人升起了结界，我就看不见了。”
“你今日可看见棺材里那人出现过？”
“他进山洞了。”
苏言看向顾恒：“我们去看看吧。”
上一回三河镇的山洞让苏言灵根受损，足足养了半年的伤。
这次又来个看似寻常，实则可能内有乾坤的山洞。
顾三公子表示，这件事以后，他宁愿和魔修头子祝朝大战三天三夜也不想再和山洞这个词扯上任何关系。
苏言见顾恒脸色不好，以为顾恒累了，自告奋勇先进洞。
顾恒哪能如他所愿，抹了把脸吐了口气，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灵力凝成手指大小的人形飞进去，苏言见状，大致明白顾恒心中所忌：“你不必如此小心。”
他那次只是受伤而已。
当着刚认识的小木妖的面，顾恒毫不避讳地把苏言柔顺的长发搓的乱糟糟，无奈道：“你就不能为我和谢清旷想想？”
苏言很平静地说：“我不可能在你们羽翼下待一辈子。”
顾恒步伐一顿，仿若被人当头一棒打醒了。
是啊，他之前劝谢清旷给苏言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谢清旷同意了，他反倒开始恐惧害怕起来。
修士是和天道争命斗法，与生死擦肩，与邪祟打交道的存在，从古至今修士那么多，又有几个众人膜拜敬畏的前辈不是自己打出来的名声？
普通修士如此，何况他们这种大世家的弟子。
顾恒说：“是我糊涂了。”
天色已晚，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夜明珠的亮度正好照亮山洞内部。
小木妖趴在苏言肩头，左闻闻右嗅嗅，闻的格外认真。
然而两人一妖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连杜焕的气息都浅的很难闻到，更别提那个红衣服的神秘人了。
小木妖神情比顾恒苏言都沮丧，细小手指紧紧抓住苏言衣服不放，小声嘟囔它其实很有用，大人别丢下它的话。
顾恒听的聒噪，打断它：“此地灵力充足，为何墓地只有你一只精怪？”
小木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
第一眼看到的是把它温柔放到树上的大人，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大人教的，它会用的第一个术法也是大人教的。
它没法踏出墓地范围，山下精怪也不跟它一块儿玩，它无聊的很，只好不停地睡觉。
有时候大人会来看它，它问大人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大人摸着他脑袋望向远方：“机缘到了便可。”
它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
等大人口中飘渺不定的机缘。
不知从哪年开始，它睁开眼首次看到土馒头和伤心哭泣的人，它飞到石板上，试图和坐在土堆上茫然的魂魄聊天排解寂寞。
后来魂魄越来越多，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单。
它仰起头，甜甜地叫了声大人，语气小心翼翼：“大人别丢下觅觅好不好？”
回到杜明家，顾恒把他们遇到的事情一一说了，省去那只死皮赖脸跟着苏言的小木妖。
杜明听到杜焕墓穴是空的时猛地站起来，摇头直说不可能，一边否认一边满屋子找灯笼。
“他去哪儿？”苏言和杜明擦肩而过，疑惑道。
“墓地，”顾恒言简意赅答道，眼尖瞅到苏言手中信件，“苍云山还是镜谷？”
“兄长的，”苏言递给他，视线在信封上停留一息，转身欲走，被顾恒拉住衣角。
“留下来一起看。”顾恒笑了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谢清旷在信上说，谢秦一事由他亲自告诉苏言，而后又写，盗走谢秦尸身的那人他已有眉目，顾恒可以不用再查下去。
第二页是另外一件事，挂月山山脚有村名魏家庄，村里有个叫杜焕的少年，拜托顾恒留意一下，他会尽快赶来。
他还提醒说，杜焕体内有封印，让他们小心些。
顾恒：“……”所以他这算另一种形式的未卜先知吗？
他们这两天忙于杜焕的事情，他瞒着苏言去了次付家庄，一无所获。
没想到谢清旷居然有了线索，高兴之余也深深松了口气。
谢伯伯的秘密毕竟是谢家的私事，他和谢清旷关系再好也还是外人。
有谁愿意把自家长辈的秘密的告诉他人呢？
“封印？”
他们并未在杜焕身上察觉有封印的存在啊。
趴在苏言头顶睡觉的小木妖觅觅闻声探出头来，跳到苏言肩上娇声道：“有的，大人。就是他胸口那个看起来很像溪荪花的印记。”
“你怎知是溪荪花？”
顾恒冷不丁一问让小木妖愣住了，他当时嗅到封印的味道，下意识就认为是溪荪花。【妙】 【书】 【斋】 【妙书斋】
他咬着指甲苦苦思索，觉得他应该是在哪儿见过这印记，很熟悉的感觉。
可除了倒塌的宫殿，燃烧的鲜血一闪而过以外，他记不起来任何东西。
他惴惴不安地望向苏言，生怕他不了解性情的大人嫌他没用不要他了。
——若非他当时死缠烂打，苏言是不会想到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的。
顾恒把杜焕死而复生、疑似炼制尸傀的药方、不知所踪的杜焕全都写进信里，放下毛笔抬头见苏言在灯下沉思，便没去打扰他。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寒气激的小木妖一哆嗦，苏言把它放进自己脖子里。
毛绒绒的衣领正好可以盖住小木妖身形。
这是大人的衣服。
小木妖幸福地扒着绒毛露出脑袋往外瞧。
灯光映照下杜明脸色更加憔悴，衣上泥土未拂，向顾恒两人点头算作行礼。
顾恒沏了一杯热茶给他，他捧着又发了会儿呆，哑声道：“的确无人。”
最初被杜焕死而复生的喜悦蒙蔽了思绪，后来又被药方一事砸了一脑袋，再然后是杜焕失踪，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忽视了这事。
儿子是他亲手放进棺材里的，封棺的钉子是他亲自钉的，棺木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杜明浑身一抖，凉气从脚心直窜后背，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最开始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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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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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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