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山带着价值不扉的礼物寻到薛侍郎府上,薛侍郎听青山陈述了原由,一时也颇为同情。斗胆向刑部尚书求了个情,刑部尚书对此事也有些印象,因当日不仅惊动了刑部,连开封府也曾来人调查过。尚书对此也爱莫能助,只道此事涉及皇亲,且又是广陵郡王亲且抓捕,若没有上头发话,他也不敢随意结案,况且聚众斗殴,本已是犯法。如今此事可轻可重,他一时也没有主意,人虽关着,却也没有定案,只好先卖个人情给薛侍郎,允了个探视权,其后只高深莫测的留下一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
薛郎中本就是官场中人,尚书的一句提点自是明白,因此将此话原样转述给薛青山。可惜薛青山向来粗犷,一时也未能明白其中深意,只好一直念叨着跑了回来再转与众人知晓。
此时倒也顾不得其它,能先见着俊彦就算不错了。众人忙收拾了一番,第二日便到了刑部牢房外探望沈俊彦。虽是有人安排,监狱官也只允许两人进去,众人商量了一番,才由雁南及青山两人入内探视。
及进了监狱,走过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廊,在牢房最里处,终于见着了俊彦。俊彦精神倒好,只身上的伤左一道右一道,显见得受过鞭苔。看见有人探望,竟忍不住痛哭失声,连声后悔当日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又问了沈如风夫妇近况,得知季兰险些晕厥,不免又惭愧不已。雁南青山两人一番劝解,又将准备好的衣服食物一一拿出来,安慰俊彦尽快将他救出去。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阵香气袭来,一绿衣女子提着个竹篮款款走了过来,虽然用轻纱蒙面,但只看露出的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便已令人望之即醉。
那绿衣女子径直走到俊彦面前,只管对着俊彦说道:“几日没来,你怎么又瘦了。”边说边拿出篮中吃食,放置在残破的木几上。显见得那女子经常来此地探望俊彦,雁南与青山面面相觑,一时大为失望。
沈俊彦仿佛也有些难堪,雁南强压下心中怒火,拖着青山离开牢房。
本以为俊彦已然悔改,谁想他仍是执迷不悟。青山耐不住心头火起,甫一出刑狱,便将此事告之了众人,师兄弟一片哗然,雁南挥手制止住众人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将俊彦救出,待日后俊彦出来了,咱们师兄弟几个再好好劝解,想来俊彦不会糊涂至此!此事万不能告之师父师娘,以免二老忧心!”
师兄弟不免唉声叹气一番,好在已见了俊彦一面,至少生命无虞,便先谴人送信回挽月山庄,告之俊彦目前状况。
想到薛郎中留下的那句话,众人思索片刻,倒也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个解铃人是广陵郡王。只是如何才能见到广陵郡王,又如何为俊彦求情,一时到犯了难。
薛青山打听的这广陵郡王是皇帝幼弟,兄弟间排行第八,行事一向严厉,为人又冷若冰霜,不留情面。虽然年轻,朝臣们提起却莫不胆寒。
众人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三个方法,一是四处去打点,看能否有人能帮着引荐。此事薛青山倒是问过薛侍郎,可惜薛侍郎无甚人脉,且不善交际,此路不通,只好作罢。二是去广陵郡王府门前守株待兔,三是打听到广陵郡王常去的住所。因广陵郡王所到的地方较多,几人便商定一人守一处,由青山守在王府前,其余众人各打听一处广陵郡王常去的地方,轮到安宁时,却见她吞吞吐吐道:“我和大师兄一路吧。”
沈雁南想起刚才商议时,安宁一直默不作声,对他们的提议并不热络,和平时热心开朗的性情截然不同。此时见她提出这个要求,也只当她初到京城,一个女子孤身行事害怕所致,但他并未多问,便许可了安宁的提议。
众人在各处守了许多日,竟然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广陵郡王。
京城满地都是官,薛青山和沈雁南将手上的银子四处打点,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牵线搭桥的人。薛青山到是每日都去广陵郡王府外转悠,可惜从早守到晚连人影也没见着。几人只好按了第三个方法,兵分三路,每日在广陵郡王有可能出现的地点附近蹲守。
一连又过了几日,眼见的已到了寒食,出城踏青扫墓的人欲发多了起来,街道上难得的多了一些宁静。
天空阴云密布,压抑的很,阴沉了几日后终于在今日午后落下雨来。安宁与雁南本在御街前守候,不小心浑身淋了个遍,忙跑入街边屋檐下躲雨。妙书斋
阴沉沉地天空下,绵绵细雨丝丝绕绕,似有无边愁绪,又似有无声哀怨。
安宁正出神地望着天边,远远的从御街尽头驰过来一辆高大马车,那车装饰华丽,车身用宝石玛瑙点缀,车帘又用真珠串成。一旁还跟着几名骑着宝马的执刀侍卫,几名宫装侍女手执着两顶红直柄花伞,两柄翠羽金扇,捧着香炉香盒。一行人神色冷峻,也不避雨,不急不缓地迤逦而来。
近的前来,只见真珠车帘随风舞动,白色轻纱下隐约见着车内坐着一个宫装丽人。
一旁几个平民模样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道:“看样子,像是宫里的妃子,也不知道这大雨天里要去哪!”
又有人啧啧羡慕道:“果真皇家妃子与众不同,那样貌,那气派,我这辈子也是见不着了。”
旁边有人闻言便撺掇道:“你家女儿长的如花似玉的,不如送了进皇城,这皇家气派别说是看了,保不准哪日飞黄腾达了,皇帝老儿用了马车接了你去皇宫见识一番,你也算享福了。”
那人听了,却一脸地不高兴道:“皇宫虽好,哪里又比的外面自由自在。我的女儿自然是要她一世平平安安的,那吃人的地方哪里能送了去?”
那车中的女子听得四下里人声沸沸,掀起了车窗边帷幔,冷冷地向外扫视了一眼。众人忙噤了声。
安宁却愣住了,车内坐的那个人,不正是当朝宰相向敏中之女向慧心?
她想起小时候,曾随了哥哥偷偷躲在相国寺的佛像后,只为了看一眼这个被父母赞不绝口的女子是何等美貌,她记得哥哥在看到向慧心的一瞬间,一张脸竟罕见的从脸颊红到耳后,回去后对父母自处主张的求亲不再排斥,反而满心欢喜,可惜命运捉弄,亲事还未结成,顾家却大难临头。
没想到今日竟在街头偶遇,且看这架势,向慧心早已入宫做了皇妃。
为何向慧心在这寒食之日会去往城外?她知道不该多想,但是她仍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她对沈雁南简略地说了声,冒着雨急急地跟了上去。
她远远地跟着,见那马车一路出了城,往城外一条人烟稀少处行去。
她想起顾家被发配出京时,天空中一直下着雨,那一天和今天一样冷,一样阴雨绵绵。
大约又行了数里,马车来到一座孤山前。山上漫山遍野的绿竹,郁郁葱葱的翠竹环绕着一条羊肠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里竟然立着一座高约七尺的墓地。
安宁见向慧心下了车,撑着伞走到墓地前,一旁两个宫女摆好水果祭品,向慧心拿了纸钱过来,挂在墓旁的树上。又伏在墓前良久,因怕察觉,安宁离的较远,也不知向慧心是在哭泣还是在喃喃自语。又站了许久,那两个宫女上前连说带劝,才扶了向慧心上了马车。
一行人又掉转了车头,沿着来时路缓缓离去。
安宁见一行人走的远了,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待看清墓上的姓名,她不由眼中一热,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墓碑上书“顾明璋之墓”,下书“未亡人向慧心立”。
按墓碑上所书时间为“丁酉年四月初四”来算,兄长与她们同时出事。但是,就算墓在眼前,她仍不能相信她的兄长早已魂归黄泉。
向慧心竟在此清静无人之处为她的兄长立了这一座墓,且不避身份冒雨来祭拜。她想兄长在天有灵,也定能被这份深情感动。
她坐在墓前良久,才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回了城,因为寒食禁烟火,只能吃冷食,街两旁的小店都在门前摆出一些冷食冷面等售卖,她胡乱买了些裹腹,也不急于回去,只是随意跟着人群走动,却走着走着,往她最熟悉的一个地方走去。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去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去看一看。
上了州桥,出了东宋门外,拐一个弯,是一条空空落落的胡同,牌坊上的“饮马巷”字迹已斑驳。走入青石砖路铺就的道路,慢慢前行,那一片萧索灰败与巷外的繁华热闹顿成鲜明对比,原本高大的院墙上爬满了疯长的藤蔓,远处的阁楼孤寂荒凉的静默在沉沉夕阳下。
门前的石狮仍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官府查封的纸张日晒雨淋早已退了颜色,只余破损的字条在风中瑟瑟发抖。门上的牌匾也早不知影踪,只一把生冷的铁索将荒凉隔绝于内。
安宁继续向前,绕到后院,隐约见到自己曾生活过的小楼。
她呆望片刻,不敢上前,只能任眼泪遮住眼前,以排解这扑天而来的的孤寂与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心绪,见四周无人,一个飞身翻过院墙。地面上已见不着原本青石铺就的路,长满了杂草,布满了青苔,她顾不得这些,反飞快向一处院落跑去,跑过小桥,穿过长廊,来到一所院落。
推开半掩的门,伴着一声“吱呀”声,时光缓缓倒流,仿佛看见母亲正坐在屋内低头绣着她的新衣,朦朦胧胧地向她温柔地笑。转过左边是一间书房,一身戎装的父亲和兄长正在商讨兵法,激烈争辨。
仿佛仍在昨天,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她仍是天真的小女孩,享受着父母宠爱,无忧无虑的欢笑与包容曾充满了这间房子的每一处每一角......
四周的光影暗下去,盈满眼眶的泪无声落了下来。
天已暗沉,只有鸟儿的啼叫在这空寂的院落回响,更添凄凉。
她站在空空荡荡的屋内,想找寻一点亲人的物品,做自己余生的念想,这也是她执意来京城的另一个目的。
她寻遍每间房,每个角落,肆意的空旷和尘灰令她无比绝望,终于,她在一处倒塌的墙下寻了一支残破的毛笔,在窗下花从里寻了一把母亲的紫荆花木梳。
她上得从前所居的闺楼,推开门静望良久。
大概是不方便搬运,她从前所睡的木床竟然仍在原先的地方,成了这院子里唯一的摆设。
她拂去灰尘,轻轻坐下,缅怀自己的旧日时光,任黑暗将自己吞没。
手无意识地抚上床边,手指下一点凸起,令她突想起这床下原有一个小机关。是她怕母亲发现,因此在城西找人做了一个暗盒,偷偷镶在床底,里面放着自己掏来的小玩件的地方。这些东西,总被母亲斥为低俗之物,不被允许进入府内。她想起自己最后放在里面的应该是一个五彩西域铜铃,上面雕着奇奇怪怪的文字,还有绘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是她花了十文钱,从一个胡人那里买来。
她拿出火折子点上,一边熟练地拆开了暗盒,暗盒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五彩铜铃!
她暗自猜测,不知这不值钱的东西是怎么被人发现,又随手丢弃在哪个无名角落。
拿了那十文钱的铜铃,这个花了一百文做的暗盒却原封不动地放在原位,岂不令人可笑。
不管怎样,也算是自己的旧时之物,她将这暗盒,之前找来的毛笔和木梳一起用手绢包好,放入怀内。正欲起身,突听得一声呼喝传来:“谁在上面?”
一阵心慌,她忙熄了火,悄悄走到窗后,虽则天黑如漆,仍能隐约看出楼下竟站着一个人影。
好在楼前朝东,她又偷偷地转向西窗,西窗外原是一外小花园,但是却阻隔了前院,从这里跳下去逃出最为快捷。
耳听的那人正上得楼来,安宁不再犹豫,飞身下窗,使出轻功几步到达院墙,顺着藤蔓,仓皇逃出。
后巷仍空空落落,她匆匆跑过,黑暗中,见到大门石狮前拴着一匹马。
那马听得她脚步慌乱,竟长嘶一声,令她的心也跟着极速起伏,她只有加快脚步,向灯火通明处跑去,当钻入拥挤人潮的一瞬,她才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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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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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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