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馆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文期酒会,京中文人学士无不闻风而来,场面很是热闹。
同为文人,不免都有攀比附会之心。有好事之人,借此伤春离别时节,请众人即兴题诗,以较高低。众文人有些即刻首肯,思索了片刻便已文思泉涌,有些实在是无此天份,便在一旁兴致盎然的观看。
只见场中几个唱和之人,各作皱眉沉思状。有一爱出风头之人,为占得先机,脱口便道:“昨日南山风雨骤,今朝城外车马急。梨花满地尘和土,杨柳漫天云与烟”......才填了半阙,便顿住了,正在抓耳挠腮时,一旁有人随口接道:“此去自有新天地,何须对影伤别离,万语千言诉不尽,巴山夜雨终有期。”众人见不远处,坐着两个华服少年,一人身着绯红纱袍,一人着银白色锦袍。说话的正是着绯衣之人,众人都齐声赞了声“妙”。绯衣男子得意地看向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并不搭理,只管品手中清茶。
方才那人灰溜溜地下了场。场中又有人朗声吟道:“春难留,秋难留,昨日乱红飞满楼,流水绕孤舟。风潇潇,雨潇潇,流光容易把人抛,残灯一夜愁。”众人又道了声好,那人忙行了一礼,答谢众人。
一人摇摇晃晃到了场上,似乎刚喝了不少酒,浑身还飘着酒气。那人是这馆内的常客,认识他的人都低声说道,此人姓王,是个举人,虽有些才情,但因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馆内竟无一人搭理他。
这王举人虽然微醉,诗情着实不差,不过微踱了两步,便已出口成章,比当年曹子建七步作诗还要快上几分。众人齐声叫好,那王举人不免有些飘飘然,借着酒兴,将自己往日荣光悉数道来。众人见他果真是个自大虚荣之辈,皆都借机避开,王举人正说得兴起,眼见无人搭理,不免有些拉不下脸面。醉眼朦胧中见不远处两个年轻后生,坐于角落里品茗,并没有似旁人一样避开。王学士红光满面,面有得色,上前对着白衣少年微一作揖道:“王某不才,刚小试一首,不知兄台以为如何?”
白衣少年微笑道:“王举人才华横溢,在下佩服。”
本以为一句夸赞能打发此人,虽知那王举人偏偏固执道:“那方才喝采之人中,为何未见两位公子呢?公子似乎有他意。”
“哦”,白衣少年略有讶异道:“赵某不过喜清静自在,何来他意?”
王举人略为不屑:“来此地之人,皆为切磋而来,公子观而不语,莫不是胸中无墨,因此才退避一旁?”
“大胆”,绯衣少年拍桌斥责,白衣少年摆摆手,微微一笑道:“王举人此诗虽一气呵成,然失了些意境,赵某觉得尾联莫不如改为‘笙歌归院落,明月下高楼’为好。”
一旁早已围了些好事之人,众人见他虽不过十七、八岁,竟似造诣颇深,虽笑容温和,周身却隐隐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博文馆馆长正好在一旁围边,他平素见多了朝中权贵,只看两人穿着气度,便已知二人决非常人。为了避免王举人做出些唐突之举殃及博文馆,忙分开人群,朗声笑道:“此一改动,贵而不显,实乃诗中高手也。”
众人听闻,仔细想来,都犹如醍醐灌顶,便齐声拍手叫好。
王举人讨了个没趣,一张脸红白相间,趁着空隙,汕讪退出人群。
赵姓公子离去之时,被人无意中窥见腰间所系九龙佩。
因先帝生九名皇子,所以特地命人打造了九枚龙纹玉佩,望兄友弟恭,互敬互爱。世人得知后便统称作九龙佩,以此来代指皇族中人。虽其后一系列朝政风云,九个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如今还留在京中的只剩了三四个,但这么年轻的,一望便知是当朝皇帝排行第八的兄弟,广陵郡王赵元俨。
博文馆馆长对皇家之事知之甚深,当下便将这赵元俨的生平说与众人听。
先帝在世时,最宠八皇子,因是老年得子,且此子从小聪慧机敏,甚得帝心。因此无论朝廷议政还是大小集会,先帝都要将赵元俨带在自己身边。一般皇子十来岁便己出宫就藩,先帝唯不舍这个八皇子,曾对大臣言,八皇子年二十始就封。其后先帝驾崩,年仅十二岁的赵元俨独自去了终南山习武,回到京城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当今圣上对这个幼弟也备加关爱,本欲遵循先帝遗命,令其居于宫中,只是这广陵郡王极力推却,才准许其出宫建府别居。这一年来,圣上宠遇有家,每每商议国事,皇帝必先问其意见。后宫内一应事务也都交由其处理,一时权倾朝野,声名海内,无人不知“八大王”的名号。
王举人想到自己方才的冒失,不由又悔又羞。众人调笑了他一番,心中皆各自懊悔。这之后的半个月,博文馆内的人倒一日多过一日。
沈雁南打听到广陵郡王半月前曾在此出现,因此与安宁两人早晚守候。
因今春科考己毕,各州府来应试的举人贡士都齐集在博文馆内等候消息。博文馆有专人去抄录入选名单,几日间眼看有人中榜,有人落选,有人得意,有人失意,简直如人生百态。原本还算宁静的馆内人声喧嚣,都在议论今科状元花落谁家,更有些好事之徒早早出了赌资下注,一时好不热闹。若是广陵郡王微服出访,只怕也会被人潮淹没,那争如大海捞针,难觅踪迹。
两人守候几日也未有结果,不免有点泄气。眼见得天色已暗,只得出馆准备回庄。
因上次在旧居里受了惊,安宁为恐节外生枝,这几日都做男装打扮。沈雁南也只当她是为了行事方便,并未多问。此时走在路上,清风习习,又因几日来疲累不堪,便提议去酒楼打点牙祭,安宁点头首肯。
恰好前面不远处,便是东京七十二酒楼之一的会仙楼,虽名声不敌樊楼,在京中也算小有名号。但见楼前绣旌相招,掩翳天日。店内长廊排阁,富丽堂皇。端着菜盘的跑堂鱼贯穿梭,往来迎送。
此时天已微暗,楼内楼外灯火辉煌,装饰华美的灯笼沿街一字排开,将店面照的雪白一片。进得楼来,只间楼上雅间楼下散座俱坐满了人。店内中间是一个圆形舞台,台上数十个舞姬正闻歌起舞。但见歌声渺渺,衣袖飘飘,犹如月宫嫦娥,天外飞仙,一时引得众人引颈相探。有些财大气粗的,直接从楼上雅间扔了银子下来,引得楼下拍掌欢呼声不断。ωWW.miaoshuzhai.net
因为客多,两人等了一阵才由跑堂的带着去往二楼雅间,雅间朝内窗扉皆洞开,方便客人观赏。雁南点了酒菜,安宁许多年未见此场景,因此俯在窗前看楼下表演。一连串的歌舞杂剧后,走上来一中年男子,看穿戴似酒楼主事的,高声道:“各位客官且静一静,今日来本店的客人都有福了。我们老板重金请来了折柳馆的曲瑶娘子,曲娘子弹的一首好琵琶,各位想必也有耳闻。”
曲瑶在京中已有些名号,很多人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今日竟然有幸目睹芳容,俱都兴奋不已,有那不耐烦地早已站起身眼巴巴的朝着台后看去。
对曲瑶其人,安宁难免抱了一丝成见,俊彦若非受她所累,岂能身陷囹圄。但若不是俊彦贪恋美色,哪能引来这无妄之灾。
雁南想道俊彦身在牢狱仍与她纠缠不清,心内烦闷,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只见一绿衣女子款款上前,怀抱琵琶上台坐定,因隔的远,也瞧不见面容。只听到楼下不时传来的惊艳呼声。场面也变得有些骚动不安,中年男上上台好一阵安抚,人群才算安静下来。
曲瑶这才轻拨弦音,一阵嘈嘈切切的交错声起,带着无限幽怨哀思,随之而起的是曲瑶的莺声婉转:
“东风摇落,枝头香絮,
千帆过尽,梦回几许。
长亭日暮,关山无数,
杨柳依依,离愁万缕。
陌上青青,浮萍飘零,
高楼望断,斜阳无语。”
琴声缠绵哀切,余音廖廖,似有无尽愁绪。歌声委婉忧怨,如泣如泝。楼内众人都沉浸在其中,久久无人作响。
安宁正扒在窗前,看见隔壁雅间有人推开窗扉,挽起帘拢道:“不知娘子此曲可有曲名?”
楼下曲瑶盈盈一拜,抬首答道:“此曲名《长亭怨》”
大概问话的是个小厮随从之类,只见他回过身,向屋内之人俯首回复。屋内有人低语数句,那小厮便又回栏边道:“不知娘子所怨何来?”
“这......”曲瑶迟疑不语。
“曲娘子但说无妨。”
曲瑶向上一拜道:“谢公子美意。”放下手中琵琶,哀声诉道:“奴家虽是风尘中人,但向来洁身自好,只以卖艺为生。幸得有一身技艺能得以糊口,虽如此,也知并非长久之策,早已有引退从良之心。数月前,奴家识得一位细心体贴的公子,本以为终于找到可托付终身的良人。谁想到那日被一富家公子强迫,那位公子为免奴家受人欺侮,一时情急,便以一人之力与那富家公子的奴仆打了起来,谁知那富家公子原是皇亲国戚,等闲得罪不起。那位公子势单力孤,又不是京中人士,以致求助无援,如今仍关在大狱中,生死不知。奴虽一介女流,也懂得知恩图报,因四处求告无门,只得在此处卖艺,望能得哪位贵人相助,小女子感激涕零。”
安宁虽对曲瑶有成见,但听她一番细述间,便将沈俊彦塑造成了一个行侠仗义解救弱女子的英雄,又将与皇亲斗殴之事解释成是不知者不为罪。她说的这样详细,是否已知找她问话之人的身份?
楼下众人听了这一番原由,个个都颇为同情,有些人早已忍不住拿了纹银送到曲瑶手中,曲瑶低头连声道谢。
安宁正在猜测隔壁雅间之人的身份,那小厮又探身道:“你那位良人是否姓沈名俊彦。”
曲瑶似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颤声道:“公子是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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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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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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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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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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