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只芊芊玉手伸出来,放进银子的手掌里,然后,‘我’便现了真身,袅袅婷婷地下了马车。
我勒个去,这还是我么!
英挺细眉丹凤眼,高高琼鼻冷薄唇。
这不就是女版花影么?还是个没有胸的!差评!!
花影,听我说,所谓替身,不是套上个裙子就完事的职业,你说说你,现在有哪个五官能体现出一丁点替身的职业素养?我给你差评是不是不冤枉你?
蛋素,你这颜分明比我这张脸更适合这个角色是闹哪样?是我最心水羡慕的冷酷妩媚女主角脸配够玩年大长腿,要不你来演?
本想看个热闹结果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不给你差评还留着过年当礼物送啊?
我远远地对着比本尊还要盘靓条顺的差评替身比了个手势,花影这时正淡淡地挥手阻止了獍的下跪动作,忽然,他锐利的目光毫无过度地便转向我这边,蔑视地瞟一眼我的不逊手势,一双又冷又媚的上挑凤目,明明白白地传达着三个字:你有么?←_←
我是不怕他了,再冷,再冷就把你吃掉!
可是旁边做了池鱼的小哨兵却差点被他吓尿了裤子,抖得就像帕金森综合症晚期。
为了小兵可怜的膀胱着想,我提早回了军帐。
军营里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臭讲究,所以他们一行人在外边没耽搁多久便进了军帐。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影进来,还没待我说话,这货便毫不留情地瞬间变回他原来的身材,当场就把我的漂漂红裙子撑裂了。
只一处没什么太大变化,腰带啊腰带,于是最近有些变胖的本尊再次被叠加了两万点暴击伤害。
我这笑挂不住了,幽幽地走过去,就想掐他的小蛮腰泄私愤,没成想,刚伸出安禄山之爪便半路被人劫走了。
卧槽!仇刃你能不能别一句话不说捞过来就啃?我刚刚培养出的指点江山的架势都被你啃没了!我这傻白甜一向憧憬特种兵穿越女主的牛掰气场,这会子刚想装一装,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开啃,考虑过我想积极从良的迫切心情么?唔……舌头什么的……我的老腰……你要把我向后折成两截么?至少让我脚沾地吧!我去!你要当众开篇小黄文一万三千九百字吗?!
为了不被这个不管时间地点人物,满脑子只有两横一竖的配角拖累,一起被和谐了,我这主角虎腰一震,奋然挽回颓势。
其实,说实话,我也没那么高的觉悟,让我虎腰一震的是身后如刀子剜肉般的目光。
不是花影,他老人家破衣烂衫的抱着臂,完全不知道避嫌地在旁边从头观看到尾。
不是獍,他皱着眉尴尬地避开目光,装作找寻什么永远找不到的重要文件。
也不是银子和冰蟾:一个坐在左边,低头抠着鞭子上的宝石,一个靠在右边,抽出银剑来细细擦拭。
这像小李飞刀一样刷刷刷的目光来自于新进屋的某位人士。
现在这位人士伸手轻轻抚摸着我微肿红艳的唇,一双眼锁住我,将三个字在那双美目中无限死循环:想死么?想死么?想死么……
老师不是我,是他先……
不是我怂,连环杀手认真起来谁不胆儿突的。
唔!用唇擦干净什么的好老套的剧情!
花影你不许排队!
这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人家进屋换拖鞋那是礼貌,你们进屋先摘面具是几个意思?进军帐里不谈正事,先拿一张脸甩出群攻技能,然后到我这排队……咋?现在军队都不拼刀拼枪拼腕力,改拼脸拼腿拼……咳!
好吧,在獍那里我是完全没有说服力了,只见他环视了屋里的众人一圈,脸便很阴沉了,我想他心里肯定在想:无论如何,这‘色鬼’二字倒不冤枉她。
我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和他们深度接触几天,我想獍会改观的。
变态凶残的杀手在我这转了性,掏出药膏在我右手指尖细细涂抹,那里因最近太过频繁磨练弓箭技艺而留下一些细碎伤口。
银子则收起剑,走过来环住我的腰,抬起我的下巴,仔细打量着我的脸,然后忽然就温柔的笑了,低声在我耳边轻缓地说:“说,有几日没好好睡了?是不是……要在床上不眨眼地看着你,才能好好听话,嗯?”
咿……面瘫银笑了!好好……好恐怖!真是让人从心底往上蹿凉气啊!而且床上不眨眼什么的,听着歧义十足啊!你是要向在座的这几只宣战么?本来这几位已经拼颜值拼得火花四溢,眼看着擦火就着了!
哦!卖糕的!姓苏的,不要啃我的手指!话说你这样刚才还抹药意义何在啊!
我自苏红手的牙缝里抽出我可怜的手指,在他衣襟上抹干净,然后迅速逃离银子的低气压包围圈,向冰蟾走去:“我刚才嘱托你带进来的衣服呢?”
他摆出一个故作惊讶的假表情:“还需要衣服么?我以为你这一叙旧总是要花上一晚上的时间的。”
我差点没被气个倒仰,怎么这家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不行,不拿出点气势来,血槽就要被这几只清空了!
酝酿,酝酿!
我憋着气不吱声,迅速接过装着衣服的包裹,拿出穿惯了的朱红色衣裙,又把花影的衣服也拿起来给他抛了过去。
我刚想抱着衣服向屏风处挪动,大咧咧地将身上的烂衫一把撕掉的花影懒洋洋的开口道:“去哪里?你从上到下这屋里的几位不早就看了个烂熟,有什么可避嫌的?”
然后,除了尴尬獍,其他几只均是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傻白甜女主表示怒气值爆满,奈何血槽已空!
这帮妖孽就是不能将他们凑到一块,人数一多,挨个排着发技能下来,我一轮就得被秒了,毫无出手机会啊,真是多少老血都不够吐的。
我秉持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精神,总之就是隐忍着一个字都没说,迅速走到屏风后面换下了男子装束,又用凤翎簪绾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这才走出来,看一眼众人,简短的说了一句:“走,咱们去十三那。獍,你也来。”说着当先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我冷不丁顿下脚步,回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说:“哦,忘说了,这军营可不比它处……正好这几日我赶路也有些疲累,倒也可以就此好好歇歇。”
掀开门帘走到门外,回头看向军帐里脸在一瞬间黒如锅底的众人,摆出一张天真调皮的欠揍表情嬉笑着说:“快点啊,不然可要被落下了哦!”
飞身上了马王,我一抖缰绳头也不回的蹿了出去,后面的那几只倒也不担心,毕竟只要挂着那玉牌子的,都被分配了一匹从那岛上弄来的神马,只要不被甩飞出去,是不会被马王落下太远的。
说是上十三那,其实是事先和十三约好的人迹罕至的一处。
那是一个空场子,四周没有茂密的树和灌木丛,一目了然,绝对无法藏人,是一处进行秘密活动的好场所。
十三那大个子,离老远就看到他了,我冲他遥遥挥了挥马鞭子,夹紧马腹,催促着马王几步就飞奔到他跟前。
因为停得急了,马王人立而起,我控制着身体全力表现360度无死角、酷炫吊炸天的太女形象。
然后也不待马王停稳了,轻巧地飞下马来,也不回头,随手将马鞭扔向恰好随后而至的银子。
一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酣畅至极,晃得十三的眼都花了。
我却走到他跟前,仰起头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轻笑着说:“我的十三长大了,不是男孩子的青涩样子了呢。”
于是让身后都到齐了,将这一幕看了个正着的众人,脸更黑了一层。
“咳,你的弓。”移动装备库冰蟾走过来打断了我向十三放电的进程,十三也像猛醒过来,愣了一下,赶紧回身将地上的箭袋拿了过来:“就是这个,你试试好用不?”
我接过箭袋,抽出一支细细打量:做工无疑是完美的,铜合金的箭头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浅金色的冷光。
“这么重的箭头能好用吗?”一说到‘正事’獍就来劲了,他凑过来看着我手中有点头重脚轻的箭羽皱眉问道。
我呵呵一笑说:“这箭不是配给军队的,这是我的专用箭!”
回头对远远站在一边的半妖护卫队喊道:“靶子准备好没?撒了!”
我的话声刚落,一头猪骑着马就飞奔了出去。
别误会,这猪没成精,不是什么猪妖,它是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马背上的。
我将箭袋往身上一背,一手拿着弓,跃上马就追了过去。
搭弓,射箭。猪凄厉的叫了起来。
护卫队的一只半妖一声呼哨,驮着猪的马匹听话地跑了回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伤口,见箭头穿过了披在猪身上的浸油皮甲,整个埋进了猪的身体里,便转头示意花影说:“把它□□。”
“这么脏的活为什么让我干!”花影扭着小腰一梗脖,一副娇蛮小主的欠揍样。
“闭嘴!小心我把你的牌子扔到炉膛里烧了!”
“切,就知道欺负我……”花影佯装被一招治的服服贴贴可怜样,嘟囔着将箭连着皮甲一起拽了下来。
要不说让獍和这帮玩意深度了解一下就好了呢,就这手裂皮甲的腕力,岂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床奴能有的?
我的目光看似没有停留的掠过了獍看向红手,却早已将獍深思的神情看进了眼底。
想让人对你印象深刻,先抑后扬无疑是个绝佳之计。
“红手你来看看。”我平静地招呼红手过来,口气熟稔平和,就像老夫老妻之间的对话。
想让这只戗毛怪乖乖听话干活,就得顺毛哄。
红手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皮甲下阔大的伤口说:“宽而不深,必死,但能拖一阵。”
獍弯腰捡起被花影抛在地上的箭支,翻过来看向箭头的方向,眉头陡然紧皱。
我早就瞄着他的动作,直到这时才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说:“这箭是拔不得的,不然会被生生地拽下一大块肉来。”
挿在肉里的箭头早已不是刚才的模样,它在肉里像朵花一样开放着,上面又有细小的毛刺紧紧地抓着血肉,仅凭这古代落后的医疗技术,要想把这箭不带肉地拔下来是不可能的,好吧,被这逆天的玩意扎上,似乎连现代的发达科技也是束手无策了。
“明明可以一箭毙命的,为何还要弄得如此曲折?”
显然老道的战争贩子是不会被什么花哨的新奇装备,轻易地就迷了眼睛的,獍一句话就直指要害。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先吩咐人将猪卸下来,赶回不远的圈里去。然后才又转过头,指着猪圈的方向说:“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我们几人走近猪圈,只见刚才受伤的猪嘶叫着在猪圈里拱来挤去,开始还没怎么,可是渐渐的,被伤猪的血蹭到的猪纷纷出现萎靡不动的情况,紧接着便是不间断的呕吐和排泄,直到脱水而死。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圈里的猪已经死了大半,可诡异的是,那个受伤的猪反而没事,依然躁动不安地来回蹿动,于是又有几只躲闪不及的猪被感染了。
四周一片静默,獍蠕动了嘴唇良久才慢慢问道:“是你那箭放出了猪瘟么?”
我却否定他道:“这东西不是猪瘟,因为它还可以瘟骡子瘟马瘟鸡瘟鸭,它可以瘟一切活物。”
“包括人吗?”
“是。”
“……”
他一直沉默着,我却缓缓地又开口道:“所以这箭只有我能用,这责任也只有我能背负……”
他把着猪圈栏格的手抓得死紧:“可是……这种妖魔之物怎会好控制?万一……”
“放心,”我打断他的话,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万物皆有制,能解这东西毒性的我早已加入军队的日常伙食里了,包括你我都吃到过,只要连续吃解药一年以上就可以达到终身免疫,现在我想除了开春招的这几个新兵,部队里的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具有了对这东西的永久免疫力了。”Μ.miaoshuzhai.net
我顿了顿又抽出一支箭来在手里来回摆弄着,接下去说道:“而且这种箭产量极低,一年也不过只能生产出几支而已。况且我是有分寸的,不被逼到一定地步我是不会轻易使用这个的,你放心。”
獍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刚才被什么勒住了脖子刚恢复了呼吸一样。
“此物如落入无仁心之人手里,那就是能灭族的恶魔之物啊,太女,此物太过不祥,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妍妍笑起:“放心吧,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敬我爱我,这支箭便永远都不会开花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摇头苦笑,一副认命的样子:“罢罢罢,我就跟着太女走下去,盛世强国也好,修罗地狱也罢,太女带我去看什么,我便跟着去看什么就好了。”
“那好!今天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跟我来!”我说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去。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回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并肩向停在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还没走几步,花影就凑过来老学究般地摇晃着脑袋重复着我刚才的话:“万物皆有制……那太女,不知道什么能克制你呢?”
我连看他都没看他,把手里握着的箭顺手就扎在他身上,然后混不管他猛然迸发出的杀猪般的惨叫,头也不回地继续拉着獍的手向前走。
獍犹豫着挪了几步终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地上翻滚嚎叫的某只,踌躇道:“他,没问题么?”
我还是没看在地上驴打滚的阿花,反而直直地望着獍的眼睛,直看到他眼底深处:“獍,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么?太仁慈!”
他闻言一凛,避开我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花影,抿了抿唇说道:“他不是你的男人么?”
“是我的男人,可同时不就是你的敌人么?”我接话接的飞快,都显出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来了,眼光更是添了一层锐度,让他的所有推诿和婉转都无所遁形。
他这次话倒来得不慢:“只有太女的敌人才是獍真正的敌人!”
“哦?即使是你的敌人因为不是我的敌人,所以就不是你的敌人了?那么……如果你的亲人是我的敌人,獍将军是否会把她当成敌人呢?”
我微笑着转头,对他说着别嘴的绕口令,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让他瞪大了眼睛,冷汗瞬间如瀑而落。
惊了片刻,他忽然腾地单膝跪地,低头抚胸发誓道:“只要站在太女对面的,都是獍的敌人,獍定不会背负太女,即使她是獍的生母!”
“好!君今日的话我记住了,他日如能实现你的诺言,我白玉萱此生绝不辜负獍将军!”我郑重地也发出类似誓言的话,然后低身扶他起来。
我扶起他后,手掌从他小臂处自然地又回到他手上,我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事仁慈,大事却万万仁慈不得,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是要么敌死、要么我亡的险恶境地,对敌人的丁点仁慈都是对我们自己的万般残忍啊!你可晓得?”
獍低首敛目老实地回答道:“獍知晓了。”
我又开始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那你们先去前面等我,我将这里处理好就过去。”
我目送着獍向停着马匹处走去,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蹲下,歪着头以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还在地上哎呦呦叫着装相的花影。
我不管地上痛叫着的伤员,摆出一副悠然拉家常的架势说:“我刚才认真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到什么能制得住我,死么?如果真的只是眼一闭的事,我倒还真是不怕。那么你呢,说说什么能治住你这个妖精?”
闻言他不闹了,坐起身扔掉一直在右手里攥着的箭尖,然后抬起那只手轻轻触着我的脸侧,幽幽的说:“是你啊,你这个冤家,在你这个劫数里,我怎逃得掉?”
他的右手心被锐利的箭棱割破了,血渗满了手心那一小洼,堪堪就要流下来。你会让珍馐美食掉到地上变成一片捡也捡不起来的垃圾吗?是的,我也不会。所以我没有犹豫的低下头去,细细嘬吸艳色的琼浆玉液。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我只不过是几个动作下去,花影已是语音颤颤,一个一贯强势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反而让人格外怜爱。
我没有贪食,只是将他流出皮肤外的血液清干净便封了他的伤口,可是我依然踯躅不去,我舔了几下他不再冒血的伤口,接着干脆轻咬住他手掌的侧面,用偷偷变出一点的獠牙刺痒他。
他伸银了一声,半眯起凤目看着我的动作,就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狐狸。
我却将一滴泪滴落进他的手心里。
“花影,我忽然想起我怕什么了,”我突兀地开口说道,“轮回,我怕轮回……”
“嘘,嘘,乖……我不逗你了,看不得一直笑着的人哭,你哭了,我的心都要掉了。”他单臂环过我肩膀将我的头按进他肩窝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哄道。
我却呵呵一笑,推开他蹦了起来,又向他伸出手:“不闹了就走吧,咱们还得去卫知机那看看。”
他抓住我的手轻巧地起身,却在贴近我的那刻用极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知你累了。”
我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站在远处等候的几人见我走过来上了马,便也纷纷都上了马跟在后边,其中包括新加入的十三。
又走了不短的路程到了卫知机那里,参观了他新研究出的几个新奇玩意。
比我更兴趣盎然的是跟着来的獍,到最后,基本就是他和卫知机两人凑到一块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了。
看来獍已经忽略我的面首们颜值太过扎眼的问题,开始关注他们身上比面容更闪光之处了。
我由着他们两人白呼的浑然忘我,带着剩下的人在神机营里四处溜达。
那些士兵即使没见过我也知道我是哪号人物,远远的看见我过来,一水儿地都趴跪于地,有的甚至压抑不住地小声哽咽着,眼泪鼻水流了一地。
他们这是感激的,要知道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原来都是街上快要冻馁而死的乞丐,是我派小的们将他们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此处。饿了的给吃的,病了的给治病,然后教他们一身能养活自己的手艺,让他们再世为人,而不是以前猪狗不如垃圾一样被人随意丢弃的人生。
十三和瑾年那里也都是这样的可怜人,只不过十三那里的工兵需要重体力劳作,所以大半都是我让人从虞芝的河里捞出的‘不可燃垃圾’——记得虞芝爱把不讨喜的力男定期扔进河里当水鬼喂鱼的风俗么?这可便宜了我,他们在上游扔我就在下游捞,捞到的都是个保个的身大力不亏的大个子力男,抡大锤、开矿,没有比这些家伙更合适的了。
所以跪着的这些人要不是有我的命令,九成以上现在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现在他们不仅捡了一条命,而且吃得饱穿得暖,让他们知道吃饱了是什么滋味,冻不着是什么享受,仅仅是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像是身处天堂了,他们能不感激吗?
要找忠心的士兵,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因为他们知道,除了我这里,只有阎罗王还收留他们。
“行了,都起来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别在意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扮威严领导不在行,演体恤下属的头头忽悠人我还是一个顶仨的,天生笑面的就是这么占便宜。
黑压压趴在地上拜菩萨一样的士兵们,听话地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了,可是有些胆大的在我经过身边时还是会极小心地偷偷打量我,然后在我看向他那个方向时,又会极快地低下头,只余红透了耳尖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这般,我也不过是走了短短的一个距离,身后的冷气压就要纠结成暴风涡旋了。
终于,仇刃忍不住了,快走一步转到我身前来,摘下一直挂在腰上的鬼王面具,胡乱地扣在我的脸上,嘴里还义正辞严地解释道:“太阳太大,莫晃了眼睛!”
我将面具摘下一半,看一眼已近黄昏的太阳,转目过来,用大大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仇刃。
鬼王的狰狞上边是一双无辜的滴溜溜圆眼,我要的就是这种视觉反差。没办法,你以为女主是好当的?随时都在攻略,吃饭睡觉都是心机,不然怎么勾得住那许多人?当然,要不是有那逆天的香打底,我也不必这么费心费力,早就自认不行,一开始就撂挑子了。
果然,仇刃就是吃这一套,他盯着我的眼起了变化,就像可以循环显示字幕的电子牌匾,牌匾上就四个字:就地正法,就地正法,就地正法……
我并不担心本来的军事观察纪录片突变成马赛克颇多的两人互动有爱动作片,不是我不怕被围观,主要是阻碍者颇多我担心个吊!
果然,一张惨白如死人,毫无装饰图样的面具从后粗鲁地盖在我露出的眼睛上,而做出这个动作的人还不如仇刃,连个无法自圆其说的破借口都没给我,干脆一声没吱。
我将头估摸着转向那个人的方向,用更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可是这样我看不到前边,无法走路了。”
“噗——”,那人没说话,花影倒先乐了,他不留情面地直白指出,“这样也好,省得你没脸没皮地四处勾人!”
“哦……原来你们喜欢这个样子啊,那我以后就时时做这个装扮,你们高兴就好。”
上半截是死人脸,下半截是鬼王面,能下得去口的男人可能还没开始托生呢。
头顶附近传来呼呼风声,我叹口气,意料之中的面具争夺战果然开始上演了,我不能让他们玩太长时间,毕竟这个世上打的过阿刃的不多。
我将两张面具都摘了下来别在腰上,对着像演哑剧一样拆着招的二人说道:“行了,别切磋了,我不看了,咱们走还不行么?”
阿刃和红手二人停了手,齐齐向我看来,见我别在腰带上的两个面具,一样高,并没有厚此薄彼,这才作罢,闷不吭声地转到我背后去跟着走。
我并没有像我允诺的那样往回走,而是有目的地转了个方向走过去,因为我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我过去对着那人点了点头,平和着语气问道:“可会骑马?”
瑾年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回道:“在这里练会了。”
“那好,咱们走吧。”我说着转过了身。
虽是短短的两三句话的时间,我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他看见我头上瞪眼凤翎簪时微皱了一下眉头。
走到门口叫上意犹未尽的卫知机和獍二人,大家都上了马一齐向军营奔去。
一队人对着夕阳撒马狂奔,广阔的草原、如血的夕阳、狂奔的劲马、俊朗的健儿,怎不让人心情激荡,生出万般豪情!
我作死地踩着脚蹬,在奔跑的骏马上站了起来,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摆出泰坦尼克号上老掉牙的伸臂动作,那个样子,在后边看来,就像是要飞起来拥抱太阳一样。
马王通人性的早就减缓了动作,帮我顺利地完成此项高难装笔任务,不至于让我丢脸的在一开始就摔断了脖子。
马王慢慢的由小跑变作信步而行,我也稳稳地又坐回马鞍之上。然后,我装作心情大好地哈哈一笑,随口对着夕阳就唱起歌来:
迎清风
万里冲天凤
翱翔欢笑中
人间君子
共我心相知
伴我追美梦
带他高飞就有朝气
人向太阳冲
共他一起没有悲痛
轻飘飘如浴春风
人间的猛虎
俗世火中凤
闯关一笑中
弹指之间助我闯千关
伴我追美梦
啊英雄
请你陪我追美梦
啊英雄
请你伴我入美梦
这种作秀的歌曲当然不会用他们听不懂的粤语唱,我是用全程普通话搭配早已练熟的略微激昂的音调完美演绎的。
没唱几句,银子就配合地自怀里拿出一个小响板,哒哒地给我伴着奏。而熟识此曲的卫知机也在不久跟我合唱了起来。
一曲唱毕,我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他们兴致昂扬地一拍胸口说道:“我就是冲天的火凤!”然后毫不犹豫地伸臂指向他们,“你们就是我的猛虎郎君!只要有你们在,我觉得我什么难关都闯得过去,什么美梦都达得成!!今日,我白玉萱在此对着日头发誓,君若不离我终生不弃!日不灭,此言不灭!”
除了清楚我底细的三只妖怪和卫知机这个化外之民,其他的几位都多多少少被我的激情演绎感动了,我看群攻大招已奏效,便也不再啰嗦,又转回马头,振臂一挥:“走!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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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和军队里的高级将领们聚餐,獍自不必说了,仇刃、卫知机、十三、怀瑾年几人因为都有军职,所以都参加了。而花影属于内府之人,银子和冰蟾的身份则是侍奴,是以都无权参与。
用小张的桌子拼成了长条桌,上边用大盆装着大块的牛羊肉,每人面前都放一海碗,里面斟满了低度酒。
现代人习惯了天天都有肉吃的日常生活,可是在古代,不要说牛羊肉,就是鸡肉猪肉那都是稀罕物,一般家庭过年时吃上一次肉那都算是有点闲钱的中农之家了。
那古代的士兵吃什么呢,肉就别想了,就算是饭因为大米产量极低,这么多士兵可供不起干饭,所以只能添多多的水做成稀粥,里边再放点野菜(古时候哪有现在的菜品丰富,他们那时候吃的菜其实就是咱们现在当稀罕玩意吃的野菜)。
你就想想吧,中原这些满肚子稀了咣当菜粥的羸兵怎么可能打的过天天吃牛羊肉的北方游牧民族。
所以,首要一点,我就是要保证军队的伙食,吃得好有了劲才好打胜仗。
供应不成问题,虞芝、海盗天阔、小道士们的孝敬、花影治下的那些红楼伎馆的收益我都没用上,单单时照一人的进账就可以供这些士兵胡吃海塞的了。
更何况这些肉类和粮草大部分都不是购买的,而是自产自销。
从那个神岛带回来的怪男孩白心竹,带着人一手包办了我整个军队的肉食供应,他可是木马铁猪都能养出肉来的怪物,所以我才有底气让这些士兵放开了肚子吃。
至于粮则是由润土负责,能吃饱穿暖还有屋子住的农夫们的生产力是恐怖的,水稻、小米、麦子这些经典作物的亩产量随随便便就超过了历史记录,再加上我带回来的那三样作物,它们在原来的世界就是以好种高产管饿著称,有了这三样,让整个国家消灭饥荒都不是梦,更何况我这些小小的军队。当初我给润土准备的粮仓早就装满了,现在超大存储量的粮库群也正在建设中,在今年的秋收前便能投入使用。我的目标不仅仅是眼前的军队,让国民温饱才是治国的根本,民不聊生、饿殍满地何谈军事强国?!
总之,在普通百姓一年到头才能沾点荤腥的世界里,我的军队里的士兵们用大盆装肉、大碗喝酒,还管饱,这样的待遇还换不来他们给我拼命,那可真是找死了。
好在这些孩子都是极艰苦的生活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感恩之心还是有的,所以在饭桌上,他们和神机营的士兵们一样,是怀着要和菩萨共餐的激动又感恩的心情坐在那张长桌边的。
“太女,这是您的餐具。”因为银子和冰蟾这些侍奴不允许参加这种军队聚餐,獍大概是怕我没有个近身服侍的奴仆不方便,是以安排了两个性子缜密细致的低级军官在身旁伺候着,开口说话的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正跪着,恭敬地低着头双手将筷子举到我面前。
我扮作爽朗的哈哈一笑,从腰带上摘下匕首,一把拍在桌上说:“用什么筷子,我今天和大家一样用这个!”
既然吃食上我让军队效仿游牧民族吃大肉,这用餐工具上自也顺便模仿了来。匕首不是惯常绑在我腿上的那把,是专门的吃肉小刀,刀小刃直,切肉刮骨很是灵活方便。
我不开吃,下边没一个敢先吃的,所以我也不客气,抽出小刀,割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嗯,不错,没饲料的天然肉很是香嫩。
我作为南北菜系什么都能接受的现代吃货,牛羊肉的膻腥自不在话下,不过这些饮食清淡的古代人却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好在他们本也没吃过什么肉,管它膻不膻、腥不腥,是肉就该感激涕零了。
我吃完了一口肉,将吃肉小刀刀柄向前,倒置着放到桌边上,然后抄起大碗站起来,说些激励士气慷慨激昂的祝酒辞,接着一仰头就干掉了整碗的酒。
等着站在桌边的众人都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光,我才又坐了下来,拿起小刀切了一块肉放进獍的碗里,嘴里还道着辛苦。
接下来大家便一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边聊着军务,气氛让我搞得十分轻松愉快,毕竟女汉子气场全开加上酒精上头,这些大兵快把我当成好大哥,那掏心窝子的话一串串地往上冒。
和那些小兵不同,这些做了军官的,当初大多都是不听摆弄的土匪流民,自是作风豪放,没喝酒尚且能板着点,这一上大海碗开灌,哪个还能把持得住?再加上我不是他们当初想象的那种一派威严高高在上的架势,反而粗犷亲和,他们便卸下了心防,实心地和我说一些军队上建议,指出现有的一些弊端。
我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对他们的建议频频点头,受了鼓励他们说得更欢了,我这脑子可记不了这么多,好在我有超级速记员千扉,她那万用条幅像打印机一样密密麻麻地跟踪记录着底下军官们说的每一个字。
当然也有些生性拘谨的不太说话,只是低头喝酒吃肉,其中有一个坐在末位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高鼻深目,瞳色湛蓝,一直默默地隐在座位末尾,只在我第一次放下小刀时低头极快地瞟了一眼我放在桌子上的小刀。
于是这顿快乐的聚餐直闹到半夜才罢,接下来我完全无视几只殷切的目光,将他们都关到门外,拿着银子复写下来的千扉版会议记录和我的妖怪军师宛大师热烈讨论了起来,直到被银子和花影合力按到床上,并威胁如再不休息就和他们欢乐一起嗨皮,这才老实地闭眼补眠。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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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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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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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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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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