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高台上默默听着某位高级将领大声念着春猎的开幕词,台底下黑压压的一个个方阵,便是我现下所有的军队。
獍训练出的军队果然军纪严谨,这么多士兵站在下边鸦雀无声,个个都乖乖地仰头听着开幕词,估计一些胆大的还顺便偷偷地将我打量个仔细。
可是这开幕词却和春猎毫无关系,而是原先我和獍两人商讨定下的军纪。这一条条军纪十分严苛,除了开头几条小罪过惩罚略轻以外,下面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斩’字,到后来斩首也算是轻的了——死,也有很多种方式,有的是眼一闭的事,有的则万般难捱。
说了有一会子功夫,大声颂讲的军官话音一顿,开始念起奖励条目来。
有奖有惩方能治人,而我的习惯一向是先抑后扬。
可是当念到最大功绩的奖励条目时,饶是獍将军治下军纪如此严整的军队也瞬间炸开了锅。
最后大功的奖励仅仅只有短短两个字:娶妻。
这最后一条是连獍也不知晓的,我耳听得一直静静站在我椅子右后侧的獍,铠甲在此时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有声音却迟迟没有动作,反映出铠甲主人此刻震撼与惊疑的矛盾心情,不过到底是做大将的,这迟疑也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他便走上前来,弯腰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太女,我理解你想激励士气的心情,可是这个奖励太过……太过惊世骇俗了,而且并不是那么好落实的……帝王一语千金诺,到时说出却做不到,有损帝王的……”
我突然摆手拦住了他的劝说,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站了起来,随着我的站起,底下嘈杂的军队像被人一刀砍去了嘴巴,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比刚才还要静谧,几乎达到针落可闻的地步。
我慢慢踱到台边,目光从左至右,不疾不徐地扫视过台下的众人,方才悠悠开口道:“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语音一顿,我忽然向前举起右臂,指着台下的军队,抬高声音道:“只要你们敢搏命,我就敢让你们一步登天!”
底下不出意料地炸翻了天,我却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噪声中笑眯了眼睛,轻松随意的拍了拍手掌,对愣在台上的演讲官说:“别念那些又臭又长的啦,开饭开饭,不吃饱了,一会怎么好好玩?!”
看着演讲官被我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奔下台去传话,我这才转过身,却没有坐回座位上去,而是走到獍的身前仰头看他,抬手抚在他胸前的某处,那一处的铠甲底下挂着我给他们的吞日白凤的玉牌。
“獍,这天上的太阳我都敢吞下,这世间还有什么我想办却办不成的事?!相信我,我既然说出去了,必已是早早做好了准备,你且放宽心。”
我又轻轻拍拍那处,这才转身坐回我的宝座上。
哦哦,一会有烤全羊哦,是我的御厨亲自操刀的哦,欧李欧李哦,动次打次……
刚才还是玛丽苏女王合并中二绝症总爆发,却在转过去的瞬间秒变无节操吃货,我怕獍知道真相流下崩溃的泪来,这才辛苦忍到坐下来背对着獍了,才开始让我的唾液腺过度分泌。
可是知道我本体的卫知机怎肯放过耍贱的机会?他几步跨到我身边,单膝跪地,面目严肃,做请示军情状,嘴里却说着找揍的话:“太女大人为了檀厨子的烤全羊,如此草率地结束春猎开幕式真的好吗?”
为这大场面而戴上的道貌岸然面具有些崩裂,突然好想撕开他叭叭叭没个完的嘴,我以手指支额,做面染愁容状,轻叹一口气说:“怎么办呢?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跟你打情骂俏啊,不然自今日起你便属羊了可好?我会嘱托檀郎少放胡椒的。”
知机继续严肃脸,眉目不动地继续他的作死路:“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今晚我会洗干净等着太女享用的!”
“哦?卫卿倒是很会接话啊,可是我今日早已说了在这军营我是不开荤的,怎好单为卫卿破例?不过既然卫卿如此情真意切,那今晚就翻你和红手两人的牌子,这样便不会落人口实了,卿觉得如何?”
“奴家突然觉得身体有恙,恐惊扰圣体,恕……”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大姨父来了,下去吧。”
这番无聊对话,也就台上这几位听得见,其他人都是默默无语,只红手在身后冷哼了一声。
全军大聚餐整整胡吃海塞了一天,各种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食接连端上桌来,但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桌上无酒。
夕阳斜照时,这万人大餐总算告一段落。撤了桌子后,我站了起来,又一次走到台前,接过这些时日里已然练熟的黑色宝弓,只搭了支普通箭矢便向斜上方瞄准射出。
三百米外的一支高高木杆上挂着一只虎头,我射出的箭正挿在虎头的眉心处。
一个身手灵活如猿猴的士兵抱着杆子几步窜上杆顶,摘了虎头,落下地来,在三军前列展示而过。
又是一个如真空般的静谧瞬间,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叫好声,最后更是汇成了整齐划一口号般的吼叫:太女!太女!太女……【妙】 【书】 【斋】 【妙书斋】
士兵们望着我的眼神更深了一层。我说了我炫技都是为了收服人心,在海盗岛如是,在这里亦如是。在海盗岛是为了震慑,在这里却是为了连接,我的军队我的人,虽然我不会费心费力地亲自去管理,我却不想让我打发去管理的中层将我架空,选择适当时机和下层建立起直接联系是很有必要的。当然次数要掌控好,既收到确实的成效,又不会寒了中层人员的心,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
我这一箭结束了今日的春猎开幕式,大家均是尽兴而散,各回营帐休息去了。
我却踩着夜色转到军营中后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前停了下来。
我挥挥手阻止亲卫兵的跟随,让他们守在不远处,也没打招呼,直接就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帐里的人被突然到访的我惊得腾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仓促,直接带翻了桌子上竖着的一个小小火晶灯。
我微笑着走过去,扶好了灯,又拿起桌子上平摊的小册子翻看了几篇,笑叹口气称赞道:“这字写得又有很大的进步了呢。”
说着自怀里摸出和桌子上的册子相仿佛的一本薄本子,打开来,指着上边的某个字说:“这个字写得最漂亮,大概是练得最多的关系?”
那个字是个‘萱’字。
“那……那不是我前些日子不知放到何处的练字的册子吗?怎会在您那里……”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像是猛醒了一样,噗通跪了下来,卑微的趴伏于地,颤着声音请罪道:“贱奴该死,竟然公然书写太女的名讳,请治奴的大不敬之罪!”
我没有马上把他扶起来,而是就地蹲下,捞起他一缕头发放到鼻边嗅了嗅,缓缓开口道:“萱草使人忘忧,檀香让人宁神,两者何苦非得分个高低贵贱?如果萱草与檀木放到一处,可分得清哪个是草香哪个是木香?香且如此缠绵不能分离,况且人呢?檀郎啊,你是小看我了……”
几句话幽幽道来,说得趴在地上的他哭到崩溃。
“自从得知太、太女的身份……我,我这贱奴之身……不敢再造次……本想守着本分,不再出现在太女面前……”
他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有些字干脆就听不清楚,我却抓住了两个字,打断了他混在哭声里的语无伦次:“本分?檀郎啊,你的本分便是做我的男人,难道还有其他的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撩开他垂落的发丝,闲闲地抚弄着他形状美好的耳垂。
哭声停了,他低头静了片刻,忽然爬起身来,走到帐子角落背对着我,清理整齐自己的仪容,这才转过身走过来,低身想扶我起来,嘴里轻声地说道:“太女,让我……服侍您歇下吧。”
我却并不起身,而是懒懒地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继续慢慢悠悠的口气:“檀郎,你还是不懂,难道你一遍遍写着我的名字时想的全是我的身体么?同样,我在遥远的天边拿着檀郎的练字册子翻看时,是想着檀郎这个人的,而不是在床上任我予取予求的记不太清面目的某种物件。”
檀郎闻言也蹲了下来,借着劣质火晶石的微光歪头看着我的脸庞,然后伸指轻轻触着我一边的脸颊,带着有些梦幻的淡淡微笑说:“檀郎懂的,檀郎不过是刚认识几个字的粗人,不会说话,我只知道,不与太女相遇,不知半生枉度,不与太女相依,不知生之乐趣,不与太女相离,不知相思苦深……”
说到此处,檀郎的目光已然有些虚虚幻幻起来:“太女啊你说我不懂你,你何尝真懂得小小檀郎之心呢?檀郎我啊就算是哪天惹了你,被你治了死罪砍了头去,只要你能割下我一片肉来放在你身边,檀郎便就算死了也会很高兴呢……”
我目光一闪,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这只难道也要步时照公子的后尘,在坏掉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吗?我不过是想温温情叙叙旧,不想名单上的这几位把我忘了而已,也没弄什么又哭又嚎的刻骨缠绵的桥段啊,得,果然是阿紫的香的缘故吧,这效果已经算是霸道到变态的地步了。
算了,事已至此,还有何法,管他正途鬼路,闭眼先走下去再说。
我也只是一晃神便又进入了角色。
听了他的话,我笑着抬手抚摸他粉如夭桃的唇瓣,回应他道:“哦?那么便割下这块软肉吧,省得看不见它时还要这般的魂牵梦绕。”
闻言,他忽地逼细了声线低低吼了一声‘太女’,便猛然把我压在了地上。
他一手扣着我的右腕,一手胡乱拉扯着我的衣襟,嘴里胡混地说道:“太女你治我的罪吧……太女让我死在你身上吧……”
我由着他闹了一小会,却忽然苦笑道:“不知做我的男人和做太女的男人,哪个更苦呢?或者因为这两者此生都无法分离所以才痛苦吧……”
我突兀的话成功阻止了他有些发疯的举动,他半伏在我的身上,头抵在我的肩头,静静等着我接下来要给他的解释。
“不得在军营里胡混是自高祖大宗时便定下的规矩,作为你的女人,我此刻万万不想辜负你,可是作为太女,我今夜又不得不辜负你了……”
他又停了半晌,忽然利落地起身,顺势将我也拉起来,麻利地整理好我的衣裙后,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沉着声音说:“是檀郎不懂规矩僭越了,请太女责罚。”
“罚什么,你别心里怪上我就好。”我笑着扶着他的胳膊在他侧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刚欲退后,却被他半路截住,扣紧了后脑就是一顿夺去呼吸的深吻,啧,怎么连乖乖檀郎都被我养出强势的性子来了,我是不是该调整一下养成模式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无论多久,檀郎等你。”
他嘴里虽说得洒脱,可是手指却在我的唇边逡巡不去,那低头望着我的盈盈水目,仿如藏了只水魅,分分钟就要将人拉入那片烟波里溺死方休。
“无论何时回头我都在……只是真的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活不到你下次回头的时候……”
他又一次低下头,这次却并没有亲吻,而是虚虚地拥我入怀,疲累似的将头搭在我的颈窝里,顺便用脸侧凉凉的水气打湿了我的心头。
我心里微叹,有一种叫愧疚的心绪被那有些烫心的湿意激发出来,可是转而一想,这些不过是那香弄出的幻象啊,我怎么就认真起来了呢?
我这边将将有些释然,他却已低着头向后退去,就那么灰蒙蒙地在最暗的角落里垂首而立,就像是随时等待主子吩咐的卑微的奴仆。
我欲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忽而滞住了,最终也只是化作空气中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罢了。
我就这么默然转身走了出去,再没有一个字给他,无论是虚幻的承诺还是流于表面的疼哄,都没有了。
鱼咬钩了还用再喂么?我说,要的。但是今天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我掀帘走了出来,只走了两步便停下了,不是留恋屋里的那个,而是眼前的这个实在无法让人无视。
两步之间我已调整好了情绪,所以这时候我又可以微微调笑着说:“怎么?来查岗么?”
不远处那人却并不搭话,而是冷哼一声,竟然径自转身,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我望着那冷傲的像一头孤狼的背影摇摇头,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看看天色,便带着如影子一般跟随在我身后的亲兵们回了我的营帐。
清理了闲杂人等,我罩住了火晶灯,却并没睡下,而是静静地斜倚在靠枕上望着窗外,脑子里乱乱的,似乎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直到一声尖锐凄厉的哨声在深夜骤然响起。
外边很快嘈杂了起来,响锣声、稍有些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以及兵将的呼喝声杂糅在一起,明白地显示着外边出事了。
很快门帘被大力掀开,仇刃带着一队持陌刀着黑甲的精英亲卫鱼贯而入。
仇刃走到帐子中单膝跪地,抬手禀报道:“有敌人偷袭营地,大将军派末将来护卫太女!”
闻言,我面上却毫无讶色,淡定自持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边向仇刃走去一边吩咐道:“你们先去外边等着,统领你留下。”
等那些士兵都退出了,我仰头对着仇刃一笑,示意不远处的箱子说:“帮我更衣。”
箱子里放着的是凤袍变幻出的女子软甲,仇刃打开箱子时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手捧护甲走到我旁边,默声帮我换上。
穿戴好了,地面已开始感到微微震动,紧接着也不过几个眨眼间外边便是一片人喧马嘶的巨大嘈杂声猛然袭来。
我在仇刃不太赞同的目光中走出门去,静静观察着周围士兵的表现。
太女的营帐虽位于营地的最中间位置,但是因为这军营是选址在一个小高地之上,是以在门口向下望去倒也能将外围猝然发生的战事看得一清二楚。
有骑兵袭营。
先锋已经被卫知机研究出的古怪陷阱拿下个七七八八,可是后续部队依然彪悍地踏着先锋填满的陷阱坑冲了过来。
燃烧的火箭像流星雨一样照亮了天空,可是落下来后却没有点燃营帐。我笑了笑,防火营帐、地无杂草和易燃的杂物,这点合格了。
随着骑兵冲进营地,一直打头阵的弓←_←弩队有序地后撤,长←_←枪队则迅速补齐阵前空位,怒吼着和海啸一样扑过来的骑兵斗到了一处。现在的第二梯队则是手持长剑和小盾的精锐步兵,他们像绞肉机一样,收割着被□□阵挑下马去的敌军头颅。
骑兵并不像历史传说中那么无往不利,失去机动性就是骑兵的死穴,一旦骑兵被步兵拖入肉搏战一般也就剩一个死字了。
嗯,獍这个方阵设计的倒是不错,可是对士兵的纪律性要求也是蛮高的,因为这种步兵方阵一旦被骑兵冲散出个口子,很可能就一溃到底。
远方响起了尖锐的哨声,还在和步兵缠斗的骑兵调转马头,看着应该是要撤退的架势,可是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怎肯轻易吐出到了嘴里的肉,几个一组死死拖住一个骑兵瞪圆了眼往死里狠砍。
可是从獍的主帐方向传来两声急促的短哨声,惊醒了沉浸在杀戮快乐里的士兵们,虽然看他们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还是听指挥地不再执着于几个漏网之鱼,而是坚守住自己的位置,让方阵并没有因为敌军的这轮冲击而露出什么薄弱之处。
其实也不过是电光石火的瞬间,敌军骑兵刚刚才做出撤退的样子,下一轮骑兵已经冲出暗夜的黑暗,转瞬就扑到了阵前,而那些撤退到一半的骑兵也调转马头气势汹汹地再次冲击方阵,完全看不出一点颓败之色。
这次敌军骑兵没有选择正面冲击,而是兵分两路用扰乱战术攻击方阵两翼。
所谓骚扰战术就是并不跟方阵短兵相接,而是忽远忽近,打得赢就杀进来一些,打不赢就退后,在稍远的地方回身放冷箭。
轮番冲击极为考验方阵的稳定性,刚才我就说了,一旦被骑兵撕裂出一个口子,可能胜败只在一瞬间。
而放冷箭兼有杀伤有生力量和挑衅方阵的双重功效。一旦方阵中的士兵耐不住性子,即使小距离追击敌军,也会对方阵的完整性起到恶劣的影响。
嗯,在这种开阔地带,即使占据了高地优势,步兵对骑兵仍然不乐观。起码十倍于骑兵的人数才能谈到防守的问题,至于主动出击基本就是做梦。
我沉默着仔细观察着战斗进展情况,就在这一会,敌军开始发射第二轮箭雨,鉴于刚才第一轮的火箭并没有引燃帐篷,他们索性也不发射火箭了,而是一个个把准头都对准了方阵。
嗯,这种密集型方阵应该最怕的是远程攻击的兵种,阵型越密,被箭雨杀伤的可能性越大。
反观敌军那头,因为他们采取的是小队轮番冲击方阵的战术,队形十分松散,即使是箭雨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没有配备盾牌的长←_←枪队竟然在哨声的指挥下,齐齐的将长←_←枪尾部抵在腰上,微微晃动长←_←枪便拨开了袭来的弓箭。
可惜就算獍有通天之能,在步兵对骑兵天然劣势的桎梏下也只能让方阵守成有余,反攻却是乏力。
战斗持续了一夜,双方依然没有分出个胜负。可是我看着四周脸上稍显疲惫之色的士兵们,知道要是打长期消耗战,方阵必输。
当天边第一缕曙光冲破地平线崩射出来时,像是被火燃尽随风飘散的灰烬一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敌军们在瞬间消失无踪,只余下被这诡异场景震惊得一脸呆滞的军人们。
獍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人,面对如此异象也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沉着有序地整饬军队,让军营解除战斗状态,清点人数以及损失的物资什么的。
我让阿刃把四周围得满满当当的陌刀队也解散了,只带着阿刃和少数亲卫向忙碌的獍走去。
獍回头见我走了过来,就要单膝跪地向我行礼,我赶紧大步迈到他跟前扶他起来。
他却沉着身子不起来,抬起头一脸凝重地沉声说:“太女,獍初战不利,愿受责罚!”
嗯,没有一开口就推卸责任,果然是个当将军的好料子。
我见银子已经将马牵了过来,便也不劝他,一蹬马镫上了马,低头对还跪在地上的獍说:“先上马,我们边走边聊。”说完一抖缰绳,向军营外跑去。
经过营外埋设陷阱的地点,见一些士兵们正在清理被破坏的陷阱,我停住马,看着陷马坑里如梳齿一样致密尖锐的木制长刺略一沉吟,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卫知机说:“陷阱不错,可是你抬头看一下我要模拟的是什么环境,在那里怎么能找到如此多的木材让你建设这种陷阱?”
一句话让惯常喜欢嬉笑没个正形的卫知机表情一凝,也让随后赶上来的獍的神情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我却在他们二人凝神思索的当,已然迈步向前跑去。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他们已经驱马跟了上来,但是我并没有像我刚才说的‘边走边聊’,而是默声有目的性地向一处策马飞奔。
其实那处也不甚远,是营地附近另一个小小的高地,当走到近前时能听到悠然的笛声从上飘来。
我勒马抬头望去,小山顶上有一男子,高头健马、白衣如雪,手持一杆翠笛,正悠然自若地吹奏着不知名的古曲。
啧,这帮妖怪真是没救了,个个都是耍帅癌晚期,连一向冷酷冰川系的宛灵璧也不能免俗。
我拿着马鞭的手向上一指,对着在我身旁勒住马匹的獍说:“喏,那就是你要见的高人了。”
我顿了顿,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撒豆成兵么?”
听了我后一句话,獍仰头望向宛灵璧的探究眼神更添惊异之色。
“不,其实此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我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说道,“暗术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今早你也看到了,而且‘豆兵’不能伤人,徒有气势而已。是以我就想着用这法术正好可以在军里做对抗演练,在保证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提升军队的对敌战斗力。”
“嗯,昨夜便是他指挥豆兵和你的军队作战的。”
我慢悠悠地在一边给獍做着解释,因为我知道,性情古怪又臭屁的宛大师只有吹奏完一整只曲子,才会过来乖乖见礼。
最后一声笛音在高亢处戛然而止,宛灵璧抽出手帕细细擦拭干净笛子放好了,这才轻夹马腹向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下马,单膝跪地,抬手行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透着份莫名的倨傲之感,仿佛不是他跪在那里,而是我等凡人来瞻仰他这位大爷来了。
算了,这些超然世外的大妖能让他老实地行个礼已是大大的不易,我也不苛求形式下面的情真意切了。
“宛,你上马和獍打一场。”我对着跪在马前的宛灵璧说着,又转头对獍道,“你下马,扮作普通步兵和宛扮的骑兵对打看看。”
两人拿的都是普通士兵持的长剑,不同的是獍作为步兵左手上多了个小盾。
这一人一妖都是少言寡语的冷硬性子,两人对望一眼稍稍低身行了个礼便二话不说地斗到了一处。
宛作为半妖中的佼佼者要想胜自是简单,可他要做出和獍斗个旗鼓相当,还让人发现不了放水痕迹,这其中度的拿捏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两虎相争,不斗个天昏地暗是没完的。所以我已下了马坐在简易马扎上,扇着扇子,兴趣盎然地观赏着两个绝世大帅哥比武功、秀身段,果然这样的就是比虞芝王宫里那些刷□□扭型腰的要耐看一万倍啊。
或许我眼里流露出的银屑之光太过璀璨,闪瞎了在我身后站立的一众逆后宫,于是肚量最小的花影先开口了:“要不要给主子备点瓜子?”
我毫不给面儿地说:“那是甚好,呈上来吧。”说着也不转头,向他伸出一只手去,还勾了勾手指头。
不管在一边像泡芙鱼一样气炸的花影,我磕着瓜子继续悠闲地看着二人进入白热化的战斗。
就这样,我坐在银子撑开的遮阳伞下,磕完了第五把瓜子,拍了拍手,对有些现出颓势的獍喊道:“好了,差不多了,住手吧。”
我没有起身去慰问斗得一脑门热汗的二人,而是侧过身对站在身后的十三勾了勾手指问道:“十三可看出有什么问题?”
十三愣了一下之后赶紧走了过来,跪在我身侧躬身道:“獍将军在马下用长剑对敌似乎不太顺手,在这种时候我认为注重劈砍的长刀应该要比剑好用一些。”
我抚掌一笑赞道:“不愧是十三,直接就说到要害!那么你便和獍将军一起研究出一个步兵对骑兵较有利的长刀样式,如果效果好的话便配备全军,替换掉所有的长剑。”
十三躬身答应着,我却话音一转,指着宛灵璧问他:“还有宛将军呢?我看他虽占了马上居高临下的便利,可是武器似乎同样不太顺手呢。”
“这……”
十三俯着身子侧头看了一眼宛灵璧,似乎被宛冰山的冰冷目光吓到了,赶快又收回了目光,颇有些踌躇的说:“宛将军或者该用一下獍将军的当家武器:□□?”
这回我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那铁枪宛将军使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一般的士兵来说就太过沉重了,既不利于持久战,也会影响机动性,嗯……你看看这种的如何?”
我说着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在地上画着。
“你看,像这种刀刃弯弯的刀,不必太长,也不必格外追求锋利,但是韧性和耐用性一定要好……”
十三看着我画在地上的图形眼前一亮,特拜服地说:“太女真乃神人,这种器型的刀十三真是想都没敢想过!”
虽然脸皮厚如城墙,这次倒不想再冒充发明家,所以我摆了摆手说:“我哪会想到这个,只不过是偏远的蛮夷之民有用这种刀的,我借鉴来了罢了。”
獍擦干净额上的汗方才走过来,看了几眼地上的图形,语气带着几丝探究地问道:“太女为什么要研究骑兵的武器?”
我在地上画了一个正方形,然后又在左右两边画上竖浪线,然后用匕首指着那浪线说:“方阵守,骑兵攻,攻守兼备方能无往不利。”
我呵呵一笑站起身,抬头看他:“我知道你早想到这点,只是巧夫难为无米之炊,而我今天便是来给你送‘米’来了!”
话音刚落,便隐隐觉得有震动感传来,我这回笑得更是灿烂,翻身上马,回头向獍他们一挥臂:“上来看看,这回可不是豆兵纸马了!”
带着几人打马上了小山,在远远的地平线有一条仿如沙漠风暴一样的暗褐色带向这边移动,是马群,宝岛神马与普通马杂交的第一代,不愧是神马,连繁殖力也是一流的。
“这是五万只,以后大马下小马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我还会陆续给你往这边送人,所以……”我转头看着他因远方的马群,而瞬间澄亮如星的眼眸续道,“所以给我组建一个如出鞘之剑般锐利无比的骑兵吧!”
他盯着渐渐移近的马群,移不开目光,甚至都不舍得眨眼,可是他还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你,真厉害!”
就算是真心实意的恭维也只是让我翘了翘嘴角,直接就跳到了正题:“
让布哈斯赫帮你,他是蛮夷民族出身,加上为人细致果敢,是个当副将的好料子!”
听到我提到那个外族名字,他牵着缰绳的手一紧,因看见马群而激动外放的瞳眸收敛紧缩,我却不等他开口问便直接交了底:“我知道是他告诉你我昨晚要袭营的事吧。我朝从没有春猎的传统,有此传统的只有偏远野蛮的北方民族才有,而且那里说是春猎,其实就是大汗治下各部落之间的军队对抗演习。这军营设置和军队所食之物等等估计早就让他起了疑心,昨晚,窥见我使用吃肉小刀的蛮族礼节,让他最后彻底认定我必会效仿北方蛮族的春猎习俗夜晚袭营,这才慎重地向你报告了吧!”
我如同亲见的详尽描述让獍又一次感到震惊了,我想他现在后背定然是凉飕飕的吧。
事态渐渐紧迫,在大脓包戳破那天之前我大概不会再来这军营了,所以现在抓紧一切机会震震虎也是必要的。我就是要他以后只要想到我,就有一股凉意直直窜上脊梁才好。
我用平和的语气说着让他后背冒凉气的话,但是我的招牌笑容却一直没撤,这时更是嘉许地笑道:“所以说他细致果敢绝不是虚夸,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短时间的判断,以后还需你长时间的考察,如有不合格处,便撤了他,别有顾虑。”
他蠕动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结果不知又经一番怎样的思虑,终是再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行礼,沉声说了个恭谨的‘是’字。
说话间马群已到了小山底下,前面带领马群的人也能看清大概面目了,不必说,除了白心竹那个怪怪的小鬼还能是何人。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下了马,从容的单膝跪地,抬手行礼道:“给吾主请安,愿吾主千秋万代,与日月同辉!”
噗——
我抹了一把嘴边虚拟的血渍,不想回想为什么这句这么耳熟,在这玄幻界,认真你就输了。
然后那句巨雷的口号又轰隆隆地被重复了一遍,不是山里的回声,而是骑着马,跟随着白心竹一起来的我的半妖军团们。
不是在给我执行最下作任务的、那些嗜好人类血肉的残次品,而是吃人类饭食、性格较温顺,只要隐藏好耳朵尾巴什么的,就完全像个人类一样的半妖。
而对这些‘半妖良品’,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我指着在山底下跪了黑压压一片的半妖军团对獍说:“这些是终生认我为主,死忠的家兵,也是我手里最后的屏障了,今日我将他们也交予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掷地有声地说完,看了一眼并没有太过动容的獍,无声地翘起嘴角,向山下打了个手势,一个跪在前排的半妖站起身越众而出,然后抬起手臂,手指微动,一团火焰在他手心里突然出现。
我看着扬起一边眉毛的獍,嘴角的笑容愈大,又胡诌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我穷多年之功搜罗来这些异能之士,望獍将军能结合他们的优势给我训练出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军!”
相较于刚才看见马群的兴奋,现在出现在獍眼底的是:狂热。
就像科学疯子突然发现了能毁灭整个人类的超级病毒一样,面对新奇而又巨大的挑战,所点燃起的那种让人浑身战栗的狂热。
我就这么带着笑,调转马头向山下走去,却在与他错身而过时停了一下:“我说了,跟着我会很有趣的,不是么?”
走到半山腰,卫知机打马追了上来,凑到我跟前小声说道:“异能?我怎么有种末世文既视感?那些……都是妖怪吧?让一个人类操练妖怪大军,真的没问题么?再说,你不是说过动用妖怪会引起天罚什么的么?”
我看了一眼问题多多的他,缓缓道:“那些不是妖怪……算是引不起天罚的作弊物种吧。至于控不控制的住,不是他考虑的问题,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这些都不是问题。”
“所以……就算你创出什么盛世,也是不可复制、不可继承的吧!”
我本已走出了些许,听到这句话我停住了,回身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如果我死了,这世间一切便与我全无干系了,当然管他去死!还有,知机醬,人太过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首批马群已经交付完毕,正规骑兵营的建立指日可待,所谓的异能秘密部队也全拉出来丢给獍去训练了。这么一来,军队的整个框架已初见雏形,接下来不过就是在此基础上扩充数量、锤炼精度的问题了。
其实听起来高大上的b艺术说白了就和做臭豆腐是一样的,首先你要定个框子,然后把合适的材料扔里面,在合适的时间里不要去打扰,任那些东西自行发酵,然后到了自己定下的时间点后打开看一下,坏了的就整锅倒掉,做好了的就上桌享用。
做b的不必八面玲珑、360行行行精通,只需有定框子的眼界和选材料的眼力,就算是不了解臭豆腐发酵时的化学原理,依然能做出一锅好吃的臭豆腐的。
我把军队这个框打好了,然后把我觉得适合的人和物都扔里面,让他们自己去发酵壮大吧,我相信,只要材料优良,搭配一个不错的奖惩制度,这些未来的臭豆腐们一定会香香地等着我享用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性格接地气、技能高大上的完美b形象表演的360度无死角,再加上额头上有‘救命恩人’四个大金字24小时无间断加持,于是,这茬军队无论是老军油子还是新兵蛋子都基本被我蟹脚脚煮般的个人魅力征服,就算有个别刺头没有被成功洗脑也不怕,还有个闭幕式不是么?
并不是每个成功的演员都能当b,但是每一个成功的b都是个好演员,呵,不服来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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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幕式当天。
在我早起洗涑的时候,旗子已经升起来了,所以我出门时抬头看了看天上飘摇的旗子,转头对身旁的苏红手眯眼一笑说:“活干得漂亮。”
天上的旗子是用人皮做的,逃兵的人皮。
还是那句老话,在我这里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这里的男人怕死,更怕死后不能安生入土,下辈子会托生成个被人千刀万剐的畜牲。在这个世界,当男人再苦,总好过被人吃肉吸髓的畜牲吧。
蛇有七寸,人何尝没有?被捏住七寸,毒蛇尚且受制,更何况人?
红手才不管这里的弯弯绕,他只对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感兴趣,在这个世界能赞扬他把人皮做得这么干净漂亮的女变态实在不多,尤其是我还用‘亲爱的,你昨晚好棒哦’的语气说出来,实实在在的取悦了这个杀人魔头。
可是杀人魔头的范儿还是得板着的,所以他不会像饥渴宅男一样扑过来嚎叫着‘那就再来一把吧,吼呀嗨’,而只是简简单单的对着我邪邪地挑了挑冷魅如蛇精的眼尾,便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将一无修饰的面具戴上。
而我歪头看了看他,就算带着一个寡淡的面具,仍然遮不住满身发散的那种又冷又邪又勾人的矛盾气质,忽然就有些生气了。
我在猩红如血的唇上抹了一下,伸臂将那大红色的胭脂在他素白面具的眼角处微微一挑,然后什么也没说,收回手转身就上马走了,再没回头。
我坐在马上还在生气,手里攥紧缰绳,心里在想着:哼!要是一无挂碍的上一世,我绝对不会放过这妖精!
配合着心里的声音,我头一次拿马鞭实实地抽在了马王身上,加速跑了出去。
和动员大会性质的开幕式比起来,这闭幕式的中心思想就是个赏罚大会。
罚的正挂在天上飘摇,这赏么就更实实在在了:钱。现在只是个军演,不过是几个铜钱,可是对一些半辈子都没碰过钱的来说已然让他们疯狂了。而且还贴心地发了厚实的布条,让他们穿了铜钱牢牢地贴着肉皮拴在腰上,腰上缠着实实在在的属于他们自己的钱,真是能让他们做着梦都会笑醒了啊。
相聚再美好,终有一别,闭幕式结束,我也要走了。
我从左至右缓缓地看着站在军营门口给我送行的几个男人,顺便将‘如有实质的目光’技能全力使出。
“我要走了,”和目光一样,我的声音也是缓缓的却深深沉沉,“只要我白玉萱不死,终有一日会来接你们,等着我!”
没有人说话,都沉默着,除了十三红了眼眶外,剩下的几个甚至都没什么表情。
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便转身打算上了马车就此离去,但在转身的瞬间,怀瑾年突然走前一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冲着我的方向伸臂举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
我身子一顿,没用侍奴接过来,而是又走下马车的阶梯,到他跟前亲自接过来打开。
里边是一个美轮美奂如同神物的簪子。
我拿出戴上,对着他灿然一笑:“谢谢,很美的簪子,可是,”我摸了摸那只瞪眼簪续道,“这个也戴习惯了,就不摘了,况且两个一起戴也没什么不好。”
分别时一脸莫测高深表情的众人,却因为我看似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藏不住了。再深沉的性子眼底也有异光闪过。
就算是世间最美,在我这也搏不得唯一。
其实这岂是我愿的?
我想简简单单的活,你们又何曾放过我?
我就这么戴着气质迥异的两支簪子上了马车走了,至于身后的男人们是什么表情,有什么想法,或许可以暂时抛于脑后了。
进了马车,我便伸手将那只华丽的新簪子摘下来放入木盒中收起,可是一个讥诮的声音马上在身边恼人的响起:“呵,果然是有差别的,不是么?”
我对花影含沙射影的讽刺不置一言,而是掀开马车窗子上的竹帘,对着骑马跟在车旁的银子问道:“他们到哪了?”
银子略低了身子道:“快到结界边了。”
我放下竹帘,坐正身子,低声却冷硬地吩咐道:“追上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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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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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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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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