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晗升洒下一把稻米，看着这只大白鹅埋头苦吃，心中想到的是：感觉应该再养一只，总拔一只大白鹅的毛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可是再养一只的话，他总想把它炖了吃肉……
他摇了摇头，不去纠结，就养这只吧，他也不经常拔毛！
转身，看向一旁石头上春心荡漾的幽灵，疑惑道：“幽灵，我感觉你好兴奋啊，你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幽灵挥了挥蝎尾，精神力异常活跃：小碧，喜欢！
“小碧？”欧晗升皱眉思考这个小碧是谁，忽然一只大蝴蝶闯入脑中，吓得他将手中的一大把稻米全都撒到地上。
“……”
大白鹅兴奋地叫着，吃的更欢。
“幽灵啊，这个蝴蝶和蝎子……是不是跨物种了？”
幽灵挥舞着两只蝎钳：要你管！
欧晗升：“……”惹不起！
说起来那只蝴蝶是挺好看的哈，如果忽略它本质是一条毛毛虫。
打住！不能再想了，他汗毛已经立起来了！
幽灵感知了他脑中的画面，挥舞着蝎钳，表达不满。
它家小碧就算是毛毛虫也是漂亮的毛毛虫！
就准你们谈恋爱，他也要谈！
这时下人来报。
“欧公子，丞相找您。”
“丞相？”
“是，就在院外，说有要事相商。”
欧晗升敛下眼睑，眼中暗潮涌动，道：“知道了，马上过去。”
下人恭敬离开。
幽灵爬到欧晗升的肩旁，随着他一同走出院落，欧晗升甫一出门，就见到门外陈夫子左顾右盼，那有些慌乱的神色让欧晗升心中嘲讽。
“丞相。”欧晗升走向前打了声招呼。
“阁下就是欧公子吧？久仰的大名！”陈夫子一脸笑意，面容和善。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欧晗升不冷不热道。
“啊，是这样，今日不是中秋佳节么，老夫想要与国师探讨一番关于祭月的事宜，奈何国师大人事务繁重，抽不开身，老夫想着欧公子乃国师的左膀右臂，不知能否协助一番？”
“中秋祭月？”欧晗升笑了笑，莫名道：“祭祀？”
“是，就是祭祀……”陈夫子不知为何，感觉后脊发凉。
“哦，去哪儿啊？”
“百，百花神庙，楚国往常都在那边举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真蠢啊，祭月，亏他能想的出来，天下四分五裂，各种节日都草草举行，何况楚王还在边界呢，谁给你举行祭月？
他有这么蠢吗？
他想要做什么呢？把他引过去，然后杀了他？因为他妨碍到他们伤害大人了吗？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害大人！
欧晗升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欧，欧公子？”
“啊，好啊，现在就去吗？”欧晗升对他笑着，露出小虎牙，一副呆萌不谙世事的模样。
“这个，不急，我们未时两刻到便好。”
陈夫子想着那个时候巫云雨应该一切准备就绪了。
“好啊，那么，请上路！”欧晗升微笑道。
“好……什……”
噗呲——
陈夫子看着自己胸口中的手，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他艰难地抬头看着面前笑意温和的少年，初阳照在少年的身上，明明那么光鲜，可是胸口的血却不停地往下流。
少年嘴角带着笑，一双眼漠然无比，他将置于他胸口的手拿出来，手中握着的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
“咦？”少年歪头疑惑，道：“你这颗心不应该是黑色的吗？怎么还有点红？”
陈夫子说不出话，他双眼瞪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欧晗升皱眉，踢了踢他，道：“你倒在这里我会很麻烦诶。”
他将手中的心随手扔掉，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笑道：“没想到你的心还是热的呢，我以为会很凉呢。”
“没有证据又怎样呢？我本来就活在随心所欲的时代啊……”
喃喃自语的话在这寂静的院中飘远，血腥味蔓延开来，少年笑了笑，将尸体留在这里，独自离开。
“啊——杀人啦！”
路过的仆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大声尖叫，随后便是一片混乱。
杨独卿站在书房中，看着手中的纸条，沉默不语，忽然大理寺人来报。
“国师大人，欧公子杀了丞相，如今畏罪潜逃！”
杨独卿闻言，抬眸，冷冷地看着来报的人，声音掺杂着结冰的冰碴，道：“畏罪潜逃？哪来的罪？怎么？你想本座将他捉拿归案？”
那人不知为何，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冰凉刺骨，他不小心看了眼上头的国师，只见他满眼杀意地望着自己，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惹怒了对方，连忙磕头道：“小人无知，请大人赎罪！”
“陈夫子贪污成瘾，不顾百姓死活，罪责罄竹难书，死有余辜！欧公子为民除害，本是丰功一件，何来负罪之说？”
那人顶着国师冰冷视线，垂头跪地，脊背冒着冷汗，道：“是，国师言之有理，欧公子乃，乃为民除害，是，是小人愚昧……”
“那此事就由你负责，若是出现任何纰漏，本座唯你是问！”
“是！属下领命！”
“下去！”
“是，属下告退！”
陆云曦赶来书房，见下人匆匆离去，对杨独卿道：“国师，欧公子怎么会忽然杀人？”
杨独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交给她一本书，道：“郡主，这是臣这几日写的各种治国之道，还望郡主能快些成长，早日为王上分忧。”
“国师？”
“臣不胜体力，乞求归隐田禾，望郡主自为之，早日平定四方。”
陆云曦看着他态度坚决，不知怎的，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男子似要随风而去，羽化登仙，她不该阻拦。
“准……”
“谢郡主。”
他转身离去，一身白衣而来，一身白衣而去。
陆云曦叫住往外走的男子，道：“欧公子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本郡会处理好，陈夫子死有余辜，本郡不会追究欧公子的责任。”
杨独卿背对着她，面容淡漠，双眼了无情绪，道：“多谢郡主。”
他走出院落，将手中的纸条撕碎，纸屑随风飘散。
“若不想你心爱的少年变成蛊人，就来百花神庙独自赴约。未时三刻，恭候国师光临。”
“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小呆瓜，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叫来一匹马，骑着马向着约定的目标前进，明晃晃的陷阱，显而易见的阴谋，他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
欧晗升独自一人来到百花神庙，几天前这里还人声鼎沸，各种男女成双成对，今日却空无一人。
这人也真有本事，这么大个城，这么多的百姓，他怎么做到的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的？
偌大的广场上铺满菊花，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可是菊花下却涌动着各种虫子……
真是够恶心的了！
欧晗升皱着眉头，总算知道这人是怎么将百姓劝退的了，看看这些蛇蝎，蜘蛛蜈蚣，哪还敢有人来？
真是讨厌，讨厌的人，讨厌的虫子！
广场上有一个圆坛，圆坛上延伸出一条路，路通向神庙，那条路便是之前他和大人之前在七夕祭走过的路，可是如今却被蛇蝎占领。它们穿梭在菊花的花瓣下，美和丑对比鲜明。
圆坛上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他见过，一个是延国国舅巫云雨，一个是他的手下，好像叫葵，一只听话的木偶。
他勾唇笑了笑，此时刚过正午，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可惜他并不想遵守约定。
他拿起手中的寂月，按动中间的机关，黑色的棍棒开始自行组装，变换成弓箭，他从空间中拿出箭羽，箭羽的箭头锋利，在阳光下冷光幽幽，箭体浑身漆黑，流畅顺滑。
他举起箭，漆黑的瞳孔中涌动着浪潮般的凶狠，他将弓箭拉满，弦绷紧，箭头对准目标，松手。
唰——
箭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向着巫云雨袭来，强大的劲风，满腔的怨恨。
巫云雨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他快速伸出手将身旁的葵扯到眼前，利箭穿透葵的身体，紧接着威力不减半分地穿透他的胸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洞，箭透过他的身体，嵌入了石地中。
欧晗升看着断了的弦，将寂月变成棍棒。
断了啊，也不知道能不能修。
他快速袭向那边的二人，不想问什么你为何要杀我之类的废话，趁他病要他命，他还是喜欢跟他们的尸体说话！
巫云雨想要找地方疗伤，那边的少年便向他袭来，棍棒与葵的手臂相撞，为他抵挡了这致命的一棒。
他快速后退，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慌乱地抱着。
“葵！给我……杀了他！”巫云雨狠狠地说道。
欧晗升心中可惜没有刺穿他的心脏，不然他那里还有功夫在这里乱叫！
他手持寂月，一下又一下地攻击这这个少女，这个少女体内的能量比上次见面庞大了百倍不止，额头上见红色的蛛网纹路一闪一闪，显得诡异。
少女身子灵活，且不惧受伤，加之力量惊人让欧晗升一时间无法下手。
不惧受伤？
他也不惧啊！
不死不灭？
他才是真正是不死不灭！
他目光凶狠，无视葵的攻击，直接向着那边的巫云雨袭去，棍棒带着必杀是决心，让巫云雨无处可逃。
“啊！葵——”
砰！
血四溅，菊花散。
巫云雨走得太快，头被击碎，也不知道死前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晗升！”
杨独卿赶来时就看到黑衣女子一手穿透少年的肚子，而少年面不改色，一个棍棒砸死一边的黑衣人。
他闭上眼睛，心疼到窒息。
不是说好了不许受伤吗！不是最怕疼吗？
都被人开膛破肚了！
为什么不听话呢？
为什么！
葵见到目标任务眼中红光闪烁，她将手抽回，急速向着杨独卿方向袭去。
欧晗升棍棒支撑着地面，半跪着，他咬着牙，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妙】 【书】 【斋】 【妙书斋】
不能睡，大人还在那！
不可以，不要运功！
不要……
能量在身体翻涌，已经达到了触发假死机制的边界。
他艰难地看着那边，企图站起来。
四周的虫子都被幽灵劝退，他这里没有虫子。
多亏了幽灵啊，不然他还真难办。
葵急速袭向杨独卿却被竹月挡住，看着忽然出现的竹月，杨独卿心中愤怒无比。
“为什么你会在我身边！不是让你保护他的吗！”
竹月绿眸没有情绪，抵挡着葵的有力攻击。
杨独卿看着那边的少年，闭上双眼，无奈道：“你还真是……不听话。”
若不是主人的命令，竹月怎么会回来？
他该拿少年怎么办呢？
竹月不是对手，很快便如同凋零的枯叶，破破烂烂的身躯跌落在菊花瓣上，没有再起来的能力。
葵向着杨独卿袭去，她脑中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杨独卿死。
“不要……”欧晗升爬着，想要奔过去，他脑袋很沉，思绪却很清晰，大人不能运功！
杨独卿抬起羽扇，轻松地拂开葵的袭击，他淡漠的双眼看着没有知觉的少女，看着她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穿透了他心爱的少年的身子。
双眼宛如被墨晕染，向来淡漠的眉眼闪现狠厉，他执起羽扇，看着不知死活的少女再次向他袭来，他轻功躲避袭击，并一个回弹，向着少女袭去。
少女灵活躲避，却躲不过羽扇的致命一击，羽扇释放两枚羽毛。一枚直接插入脑中，一枚隔断她的右手。
“杨独卿！”欧晗升拼命喊着，哀求道：“停下！快住手啊！”
他没有听少年的祈求，再次挥出羽毛，罡风势不可挡，少女无法动弹，只能任凭羽毛隔断头颅。
一只巨型的蜘蛛从脑中爬出来，它急需要宿体，蛊王多慧，知道目标人物不好靠近便将注意打到欧晗升身上。
它快速向着圆坛上的少年奔去，八只长腿灵活奔跑，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杨独卿的袭击。
一根又一根的羽毛深深地嵌入地面，可惜每一次都被蛊王躲过。
菊花下，百虫阻止杨独卿的步伐，为蛊王开路。
“晗升，快跑！”杨独卿心中慌乱，奔向少年。
“跑什么？”欧晗升自暴自弃道：“死了更好！”
耳鸣声无预兆想起，让他不适地皱着眉头。
一波又一波的耳鸣，让百虫安静下来。
原来是那面幽灵与蛊王作战，幽灵袭向蛊王蜘蛛，却被蛊王的一只前腿刺穿，可是也不知道这蝎子是什么做的，竟然一点事也没有，锋利的蝎钳夹断了它的两只前腿，蝎尾穿透了它的肚子……
与此同时延国的一处宫殿里，女子的声音凄惨哀痛。
“啊——！”
玉筱兮捂着头哀嚎，在床上打滚。
“啊啊——！”
“娘娘！娘娘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床上的女子面容苍老，皮肤黝黑皆是褶皱，满头青丝瞬间脱落，她血管涌动，双眸范红，鲜血从鼻子和嘴中流出。
待到太医赶来的时候，床上的女子已经了无生息。
七窍流血而死，死相凄惨丑陋。
……
玉鸢尾释放蓝蝶，表情严肃，她看着与蓝蝶斗争的百虫，各种虫子从屋子的角落里爬出，他们暴躁不已。
她释放幻碧，幻碧飞舞在空中，安抚了暴躁的百虫。
仴金铎赶到她的住处，表情凝重道：“那只蛊王在雲川！”
“嗯，我感觉到了。”
“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各家都被百虫袭击，孟将军正在进行安抚，我们要去帮忙吗？”
玉鸢尾看着他，神色也有些不自然，道：“去吧，幻碧也是蛊王。”
“嗯，那走吧。”
他们来到街道上，看着士兵有条不紊地组织百姓撤退，虫子虽不致命，但聚集在一起还是会引起慌乱，好在士兵坐镇，成了主心骨，让人们不至于发生暴动。
玉鸢尾踏着蓝蝶飞向半空，吟唱的古老的曲调。
数百只蓝蝶飞向空中，将虫潮击退。
“天啊，那是蓝蝶！好美啊！”
“快看，空中的女子，那是仙女吗？”
“什么仙女，听说是巫族圣女。”
“她真好看啊！”
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会忽略它的危险，变得格外包容。明明都是虫子，成群的蝴蝶，人们就能接受，还有心欣赏一番。
百虫不再暴躁，但依然在地面逡巡。
不知过了多久，玉鸢尾紧紧皱着眉头，收起幻碧，她从空中飘下，对仴金铎道：“蛊王死了。”
“什么？”仴金铎不可思议，道：“那玉筱兮……”
“嗯，也活不了了。”
孟霄一见虫潮退去，以为是玉鸢尾的功劳，便上前拱手道：“多谢圣女相助，孟某感激不尽！”
玉鸢尾没有说话，她点头算是回礼，转身离去，她要去寻找蛊王下落，一定要亲眼确定它死透才行！
仴金铎对孟霄一笑了笑，道：“孟将军快安抚一下城中百姓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告辞！”
……
菊花零落，百虫退去，圆坛上，白衣男子静静地站立在祭坛中央，看着满身鲜血的少年安详的面容，傍晚的阳光很柔和，照在少年脸上，晃花了他的眼。
他一遍一遍地看着少年的面庞，怎么看都不够，他其实是遗憾的，没能够得到少年的全部，可是又庆幸自己克制住了内心的欲望。
“晗升。”杨独卿弯腰，抚摸着他的眉眼，声音轻柔道：“我们回家。”
他背起少年，身子有些晃动，随手将地上的蝎子放在肩上，手中拿着寂月，背着少年往回走。
地上铺满的菊花带着鲜血，他脚踩着花瓣，步履稳健地离开这里，向着楚王宫走去。
“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我担心。”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不要爱上他人……”
“晗升，我的灵魂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杨独卿背着少年，声音缥缈，他知道少年听不见，可是还是想说，因为他怕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向自己的院落。
守门人见是国师，也没有多问什么就放行了。
他将所有的下人都叫走了，整个院落只有他与少年，其实本来这处院子里就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做饭的和打扫的，这几个下人也不会经常在这里，他们干完活就会退下。
少年没有来这里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将少年放到床上，没有停歇走出房门，来到厨房，弯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菜。
他知道少年待会起来肯定会饿，要多准备些才行。
小呆瓜喜欢奶香包，喜欢果子酱，还无肉不欢……
杨独卿笑了笑，真是想要累死他。
天空渐渐变暗了，十五的月亮很大很圆，像是宿命的轮·盘，大到让人眼晕，只不过天还未到完全黑的时刻，它挂在天边若隐若现。
欧晗升睁开双眼，脑中空白一瞬，他快速起身，慌乱道：“大人！”
“在这。”
他见杨独卿就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笑道：“起来吃饭。”
他看着他的面容，苍白近透明。
不饿啊……
他一点也不饿……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佳肴，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他想要扯出笑容，可是笑不出来，艰难道：“大人，晗升受伤了，怎么不罚我吃苦瓜？”
“我，我想吃苦瓜……”他哽咽道。
“别闹，这是我亲自下厨，还不快尝尝？”杨独卿宠溺道。
“啊，那我可要多吃点……”欧晗升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地吃着，胡乱地吞咽，也不管吃的是什么，反正都咽下去，嗓子很疼，需要东西去抚平这种疼。
“慢点，不够我再去做。”
“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夹了什么，其实尝不出什么味道了，什么也尝不出来。
杨独卿看着他泪流不止，心中钝痛，他忍住哽咽，轻声道：“是不是太难吃了，瞧瞧，都把你委屈成什么样了。”
“嗯……”欧晗升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糯糯道：“难吃，大人以后，以后再做更好吃的，好吗？”
“这次……这次晗升就原谅你了……呜……”
杨独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唔……”欧晗升捂着嘴，让自己不哭出声，道：“大人，好不好啊？”
“快吃吧，待会儿给你样东西。”杨独卿摸着他的头，手掌冰冷，动作轻柔。
“好，听大人的。”欧晗升抹掉眼泪，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吃掉。
这是大人的心血，不能浪费。
杨独卿拿来一件红色的喜服，递给他，道：“穿上吧，我想看看晗升穿喜服的样子。”
欧晗升接过喜服，看着上面金色云纹，联想到大人手中的红点，眼泪再次留下。
“大人什么时候学做衣裳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拿着绣花针！”欧晗升想笑，可是他心太疼了，笑不出来。
大人拿着针线坐在窗前缝制着衣服，那样子一定很搞笑吧，这么搞笑的事，为什么他想哭呢？
“别哭，晗升，我会心疼。”杨独卿抬手，为他抹去泪水，道：“去吧，让我看看。”
“呜……，好，好，你等我。”忍住颤抖的身子，他拿起衣服。
“嗯，我等你。”
看着他拿着喜服走到屏风中，杨独卿满心期待，他看着窗外暗下去的天色，笑了笑。
“今夜的月色一定很美，该知足了。”
他迈开步子，走出院落，踏着秋风，来到那棵银杏树下，树叶落下来，砸到他的肩上，他伸出手，将叶子拂开，慢慢坐到树下，靠在树上，平复着混乱的心跳。
欧晗升走出房间，见到躺靠在树下的大人，心有一刻静止。
“大人！”他奔向他，火红的喜服散开，宛如烈阳。
树下的男子转头，看着飞奔而来的少年，笑着向他张开手臂，少年飞扑过去，两人紧紧相拥。
“今日能见此等绝世少年郎，也算无憾了。”杨独卿笑道。
欧晗升埋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所有的温暖。
“晗升。”杨独卿轻言轻语，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声音，他道：“再为我弹奏一曲琵琶吧，我想听。”
“大人不是不喜欢听琵琶吗？”欧晗升声音闷闷道。
“哪有，只要是晗升弹的，我都喜欢。”
“好，我给你弹。”欧晗升轻声道。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石凳上，从空间中拿出琵琶，拨动琴弦，开始弹奏。
花前月下，红衣少年，手握琵琶，落叶纷飞。
红色发带飞扬，悠扬曲调婉转，一曲卡农，让万物静止，沉浸在这悲伤的曲中。
相互追逐的音符，最后终于融为一体，经历了千帆，终于得偿所愿。
生死相随的音符，生生世世的缠绵。
叮——
琴弦断了，如同寂月一般，莫名其妙的断了。
“大人？”
安静，风声没有，水声没有，甚至连他的心跳声也没有。
“大人啊……”
“我手疼，给我上药吧……”
颤抖的声音，在这院落响起。
“杨独卿——！”
少年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唤不回男子的魂魄。
“哈哈哈！哈哈哈！”欧晗升大笑，泪水一直流，他笑道：“你骗我！你这个骗子啊！”
“不是说永远在一起吗？什么叫永远啊！你说啊！”
“骗子！你是骗子啊！”欧晗升捶着地，将脸埋在手中哭泣。
树下的男子一脸祥和，清冷的俊颜，真的要上天做神仙了。
远处飞来一只云鹤，云鹤降临在两人间，啼鸣声凄凉。
欧晗升看着那只云鹤，道：“你的伴侣也不要你了吗？”
云鹤依旧哀鸣。
“那真是可怜啊……”
“我要去找他了。”他声音很轻，语气坚决。
他拿出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处，他一下又一下地捅着，绛红色的衣袍下看不出汩汩流出的血。
最后将刀插·进胸口，他闭上眼睛。
他，欧晗升，在一场大火中觉醒异能，受到致命创伤便会陷入休克，也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心跳进入假死，但随着异能提升，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不死不灭的啊。
不死不灭！好一个不死不灭！
“我死不了啊！”再一次醒来，他几近崩溃。
“独卿！我死不了啊，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他抱着头，奔溃地喊着。
他想去找他啊，不然就找不到了，他该找不到大人了！
可是他死不了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给我这种能力！为什么啊！这到底是福还是孽！”
他看着天空的月，声嘶力竭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啊——！”
绝望的喊声响彻天空。
圆月明亮冰冷，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地上的男子不能，陷入昏睡的幽灵不能，手中的刀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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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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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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