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凉飕飕的抬抬眼皮：“澡洗完了，可以走了。”
陆时楠不走，一屁股窝进沙发，两条长腿往前一抻，活脱脱“你大爷”的做派，拿眼轻轻一瞥楚炀：“老子一世泽的大总裁，在门口等半天不说，还亲自给你安装个破架子，活干完了，就这么急着赶人？”
“不然呢？”楚炀站在他面前，穿了身松松垮垮的棉质卫衣，“你还想留下来？”
陆时楠一歪头，故意道：“你正好有两只枕头。”
楚炀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陆总，半夜三更，懒在陌生人家里，有损你形象。”
“切，你又不是女人。还怕老子吃了你。”陆时楠磨磨蹭蹭爬起来，一脸不甘心的挪过去，“老子饿了，吃点东西再走。”
“emm，你等等。”
陆时楠以为楚炀去做吃的，拉开餐厅的椅子，就要坐下，却看见楚炀拿了一碗泡面，香菇鸡茸味的。塞给陆时楠：“不用转账了。”
陆时楠没把眼珠子瞪下来。
楚炀顺便把下午收的那只端砚拿给陆时楠，温和一笑：“配你那只小黄瓶，刚好。”
笔筒配砚台。
你特么是在嫌弃老子没文化？？
陆时楠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是冷冰冰的房门了。
他手里捧着一盒泡面，提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靠！喵儿，你撒泼啊！”
陆时楠砸了两下门，见楚炀么反应，无奈又很气，悻悻恹恹的下楼了。
房间里。
楚炀慢慢走近那只博古架，呼吸随着步子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是急着要赶走陆时楠，而是不想自己可能崩溃的心绪，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他清楚记得，这只架子，和他养的那只猫，一起毁掉了。
楚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像讥讽，更像是自嘲。
摸到那只懒猫，顺手撸了一把毛乎乎的猫尾巴，把它摆摆正：“真会回来附身吗？”
——
建江入冬之后，连续降温十几天。
周六一清早，楚炀找出一件薄款的羽绒服。自从搬过来之后，他把原主那些衣服全部换了一遍，在网上淘了几个月，总算把全季节的衣服凑齐了。
楚炀等电梯下楼的时候，许旻的电话打进来：“哥，我到楼下了，你下来了吗？”
楚炀：“就来。”
许旻：“我在你们楼下那个转角啊，嘛呀，今天风好大。
楚炀想着，折回家里又拿了条围巾。
下了电梯，推开公寓总门，迎面就是一口冷风。
楚炀扯紧围巾，许旻在转角处探头探脑，见楚炀一露面，小跑过来，搓着两手呵了口气：“哥。”
许旻今天特意凹了个造型，头发染得更黄了。
据他自己介绍，他这一身是现在最火的动漫人物。
楚炀反正是没认出来。
最近几天，建江国际展览中心有个大型的游戏漫展。
许旻之前跟楚炀说了一嘴，楚炀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
冬日街头，阳光相当奢侈，却也十分吝啬。
明明照在身上，但却感受不到太强烈的温度。
许旻一路上在给楚炀科普当下最火最热的几款游戏。
不到八点，展馆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很多人都是不惧寒冷，COS好了各种造型来的。
许旻
各大游戏动漫公司的展台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衍生品，从排队的长度，就可以看出不同作品的热度。
最大的展馆中心位置被黑石厂家直接包下来，占据整个展馆最好的位置。
黑石的游戏众多，一张张易拉宝齐齐整整的排在门口，可以推多米诺了。
展区的中央位置搭了个宽阔的舞台，方便各方的主题活动。
这时，展台前面已是曲曲绕绕的围了七八排的粉丝。
“炀哥！这里，这里！”
许旻钻到人群堆里，在侧边找到一个临近舞台的角落，让开一大片地儿给楚炀，“等会儿半点的时候，是黑石的现场，据说今天会公布旗下游戏近期的各项活动。”
说话间，台上陆陆续走上几个coser，许旻介绍，都是《妖鬼录》里比较有人气的几个。【妙】 【书】 【斋】 【妙书斋】
“啊啊！来了来了！”
“哇擦！我老公要登场了吗！”
“啊，是冥迹老婆！哈哈哈哈，这妆也太白了吧，吓死宝宝了。”
“啊啊啊！”
楚炀身边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他耳膜差点被刺破。
“是星大啊！嘛呀，只在直播间里看到过他，居然来现场了。”
“操，黑石霸霸有钱！”
楚炀挤在台下疯狂的人群里，非常特立独行的安静：“这人很有名？”
许旻惊恐到脸部变形：“柳泽星啊！哥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二次元出道的，听说从小习武，后来进了娱乐圈，虽然不怎么火，但在二次元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比起那些小白脸，星大有颜有型，又很A！”
边上那名尖叫的女生补充说，“简直就是完美攻的YY典范。太欲了。”
台上那人COS着游戏里最火爆的人气角色天咫，是个天神级的人物，在同人作品里是1vall的存在。
柳泽星笑着跟台下的观众打招呼，台下又是一阵疯狂的尖叫。
许旻哀嚎：“我要是有他这脸这身材，就不用抱着手机老婆了。”
楚炀讽笑：“老婆不香了？”
许旻挠挠楚炀：“哥……咱低调，低调。嘿嘿。”
这时，台上主持人高声喊道：“各位，《洛书妖鬼录》的新活动，同人创作大赛即将开始，届时获胜的创作者，可以和我们台上的几位嘉宾，共同参加由黑石主办的游戏大赏！”
“是哦！和偶像亲密接触的机会来了！”
主持人迫不及待的表示。
台下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半个场子的热度都被吸引过来。可见黑石这款游戏的火爆程度。
舞台活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散场时，许旻拿了好几个礼品袋，楚炀拿了张关于同人创作大赛的单页。
许旻抢到一只Q版的天咫手办：“估计这次黑石下大力要出天咫了，居然请来了星大。”
“怎么说？”
两人在展厅里闲逛，楚炀比较关心的这些游戏和动漫的热度，以及衍生品的质量情况。
许旻像是回到大海的咸鱼突然翻身，对每一家参展公司的东西如数家珍，逛了三个展馆，两条手臂上挂满了物料袋。
许旻把袋子抗到肩上：“之前黑石出过天咫的手办，找到是NT2家做的，不过监修的时候，就被爆出脸崩了，整体形象完全没有天咫在游戏里的气场。被玩家一顿猛喷。”
“你喷了吗？”楚炀问。
“当然。”许旻理直气壮，“虽然我喜欢冥迹老婆，但天咫是众妖之首，跟风也得喷一壶。”
楚炀拍拍许旻的肩膀，把手里的单页塞到他的袋子里：“你喜欢冥迹？改天送你一个手办。”
许旻：“！”
“握草！”许旻把所有提着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抱住楚炀，黄毛胡乱一甩，像只金毛狮王乱蹭，“哥！炀哥！你要送我老婆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
“嗯。”
“啊啊啊。”许旻老脸一红，超小声说，“那个，能不能是不要裙子那种，就我一个人，偷偷看。”
楚炀点头：“可以。”
“哈哈哈哈！炀哥，我爱你！”许旻围着楚炀滴溜溜转了几圈。
楚炀：“别，我可不爱你，呵呵。”
中午，两人在展馆里买了两份很难吃的盒饭。
许旻来过好几次，带楚炀来到一个冷门的小展馆，这里偏僻，游人不多。
饭是夹生的，楚炀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许旻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楚炀等在边上刷手机，发现朋友圈有条更新。
陆时楠发了一条九宫格朋友圈。配词是：妖魔鬼怪，什么玩意儿。
照片居然是先前黑石的现场活动。
楚炀缓缓留言了一个问号：“在展馆？”
陆时楠直接在两人的私聊里秒回一个问号：“喵儿？”
火昜：【……陆总怎么回来这种展览？】
陆最攻：【老子当然是被邀请的！】
火昜：【哦。】
陆最攻：【你呢？买票的吧？买票的吧？买票的吧？哈哈哈哈。】
楚炀回过去一张小人翻着两只大白眼的表情。
陆最攻：【哈哈哈哈！还在不在？老子无聊死了，来找你。】
楚炀拍了张所在展馆的标号发过去。
陆最攻：【等着。】
陆时楠还没来，楚炀去了个趟洗手间，这里的展馆空旷，洗手间门口也没什么人排队。
“哐当！”
楚炀手搭上门把，正要推门进去。
大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拽开，气冲冲的闯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脸色发青，轻蔑的瞟了一眼楚炀，快步走开。
是柳泽星？
刚刚在台上和粉丝热情互动的男人，这刻却是满脸的傲慢，装都不愿装一下。
楚炀心道，还好自己不是他的粉丝，不然这人的人设就崩了。
楚炀再次准备推门进去，大门又一次被人拉开。
同样是一张阴沉森冷的脸孔，不过这一回出来的人，楚炀认识。
陈昔长发散开，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面色几分沧桑。
“楚炀？”陈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炀，一时惊诧，口中的香烟掉落，他手忙脚乱兜住。
楚炀眼神复杂：“刚才出去的那个？”
陈昔抹了把脸：“嗯，就是他，他非要我来看他今天的现场。其实是我自己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分手。”
柳泽星就是陈昔那个死活分不了的猛受。
楚炀和陈昔来到展馆外的台阶，打发许旻去买咖啡。
阳光直射下来，显得陈昔的脸色愈加憔悴：“他这次能绑上黑石，还是我给他牵的线。哎，这小子真是得寸进尺。”
陈昔嘤嘤的哭诉：“我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带资源，他还是死活不肯分手。”
“你就不能拒绝他？”楚炀眉心皱起来。
论身份，论地位，柳泽星除了一身身材，背景，能力和陈昔相差太远。
“这个……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陈昔躺在地上。他外表瞧着好说话，本质上还是有这群有钱公子哥的本性，又渣又硬，“我最初是挺馋他身子，我特别喜欢猛0，因为这样的征服谷欠会更强烈。柳泽星更是这样，上他的时候，他扌舌纟勺月几的肌肉特别有劲，缠得死紧死紧的，可能和他经常练武也有关系。”
楚炀：“……”
渣攻果然没一个能好好说话的。
陈昔望着楚炀的后背，眼神黯了刹那：“炀，他见过你了，为了万无一失，能不能委屈你一下？”
楚炀不明所以，但心下有些担忧，他和陈昔的关系毕竟没有太熟。
说到底，这人也是那群渣攻中的一员，对自己改观，也是觉得自己有意思。而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仍是会拿出以前对待原主的样子。
“你想要做什么？”楚炀多了几分警惕。
陈昔双手撑着坐起来：“这次，你能不能女装一下？”
“做你妈的白日梦！”
一道熟悉的厉吼从两人身后冒出来。
陆时楠从展馆里面出来，身边跟着买完咖啡回来的许旻。
陆时楠一把揪住陈昔的领子：“你他妈自己管不住又鸟巴，惹到硬骨头，还打算霍霍别人！你会不知道这圈子最恶心双插！你找个女人去分手，是想转移仇恨？那个狗屁十八线，还是个会武的，他会被打死的，你知不知道？！”
陈昔咬着牙，没吭声。
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如同浮着一层薄冰。
陆时楠凶神恶煞的叱责：“你他妈的就是找姓楚给你挡刀！你好自己脱身不是吗！还给我装！”
“是啊！我是找他挡刀！”陈昔甩开陆时楠，指着楚炀，“他本来不就是工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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