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萨拉!>第 16 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人间五味

  来到校车站时,时间还早。候车的学生三三两两坐在站台的横椅上,空气弥漫着早餐的葱油味儿。

  在花坛旁边,我寻了一方干净的石台坐下。藏蓝呢子外套的半长衣摆摊开在石台上,边角有些起球。昨晚我用去球器仔细修整了一遍,却还是有些地方没处理到。

  我把文件袋放在腿上,没有打开。脑海中再次回顾结构化面试的题型,模拟了一遍表达思路。

  “怎么在这里?”我仰头望去,看到越海朝我走来。他背着书包像是要去教学楼上课。

  我认出他旁边的人是校篮球队的中锋杜坚,和越海都是计算机系的。

  “去老校区参加校招宣讲会。”我温和地说。

  他微微皱眉,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到杜坚挤眉弄眼的神态后马上闭了嘴,板着脸把他拉走了。

  没走两步,越海忽然转身对我说道“回头问你”,我笑着挥了挥手。

  越海已经通过了本校的研究生复试,前天傍晚在微信上对我进行了一番狂轰乱炸,溢于言表的兴奋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谁能想到当年令老师家长头痛不已的不良居然改头换面,踏踏实实走好了世俗眼中代表着优秀的每一步呢。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没有告诉他我和之前的公司解除三方协议的事。或许,也没有必要。

  上午的宣讲会可以说是无聊至极。主办方将它变成了免费的企业宣传片拍摄取景地。几架摄像机摆放在会场的不同机位,甚至还有人专门在后面控制着摇臂进行移动拍摄。

  主持人和记不住名字的大咖分坐在讲台的布艺沙发上,像访谈节目一样一聊便刹不住脚。期间不时抽几个学生起来互动,回答一些形而上的成功玄学,并对招聘方面的务实提问避而不谈。

  两个小时的“谈禅”下来,我除了就着画出来的饼痛饮一碗鸡汤外,对招录人数、工作地点及后续面试一无所获,混在人群中浑浑噩噩地交了简历便只身离开。

  时近正午,人潮不断涌进老校区的食堂。我想了一下,打算散步去附近的小商圈祭五脏庙。

  嘈杂街边的一面墙壁上,大幅的波普艺术招贴画被风掀起了一角,像是复制粘贴出的玛丽莲·梦露头像从九宫格里整齐划一地冲着形形色色的路人微笑,空气中的单调、无聊和空虚游离在画里画外,跳跃的色彩变换也无法为重复的刻板呆滞注入活力。

  我只来得及端详这一幕场景数秒,便被广场的向下扶梯带走了。

  复杂的气味穿行在商场的地下层,密闭的空气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我要了一碗砂锅米线,蒸腾的热气在我的脸上留下微薄的水渍,然后翻涌着汇入空气中的暖流。

  ···

  午后的阳光并不灼眼,天边的阴云虎视眈眈。然而人们并不抬头望天,每个人看起来都步履坚定、目标明确。

  “阳光照耀我的破衣裳,我站在街头东张西望。”站在人潮涌动的路口,在这突如其来的迷失感中,莫名地,我想起了这句早已不流行的歌词。

  然而下一秒,我就毫不留情地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把刚才升起的彷徨塞进箱底,挂上大锁,再使劲儿甩甩脑袋,把剩下的一星半点忧郁抛在脑后。

  “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1)”我在心底默念狠人永泽的经典台词,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

  下午的宣讲会意外的务实,主办公司本着挑选廉价劳动力的理念进行了言简意赅的介绍,反而让一会儿被捧到空中一会儿被抛在泥里的应届生们松了一口气。

  简历筛选结束后,求职者被HR像流水线作业一样根据专业类别分为几组,等候在面试室外。我坐在长椅上无声背诵着自我介绍,眼角余光瞟到斜对面的男生一直在抖动他的腿。

  这个过程让我联想到挂号后经分诊台分诊再在就诊室外等待的场景,焦灼的情绪流淌在沉默里,一切都是未知。

  小组面试结束后,我们被告知将在两天内收到“诊断结果”。这种等待的心情在这段时日反复出现,甚至映射在光怪陆离的梦里。而我,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在梦境沉浮中处于生与死的叠加状态。

  ···

  重新站在街道上的时候,周围渐渐暗了下来。

  我的心中忽然涌动出一股悸动,这种感觉像是身处高朋满座的大剧院,以天为穹顶,以地为舞台,一场盛大的戏剧即将开始的期待感。

  潜藏在人生剧本字里行间的诗与远方,下一秒会邂逅一个怎样的灵魂,又会为生命带来怎样的改变。

  路灯亮了。

  暖黄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在地上抹出一道瘦长的影子,在将夜的荒原里等待戈多。

  我走向他,逆流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向我,从漫不经心的瞥视到定睛后再没移开视线。这一刻,舞台的界限已然模糊,剧内剧外的人再无分别。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脚步落定,便听见褚寻念了一句词,然后眉眼弯弯地说道,“在意料之外的时间点遇到意料之外的人,你不觉得像电视剧的情节吗?”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电视剧,那坚持到现在还在追的人挺耐得住无聊的。”我自嘲道。

  “别那么快下结论嘛,你看今天你遇到我,不就是个能让播放量猛涨的惊喜转折吗?”他自恋地说道,嘴角压不住地直往上翘。

  于是,为庆祝我俩在校区学府大道上并不太偶然的“惊喜”相遇,我们决定来一次二人聚餐。在食堂吃冒菜,十块钱一份。

  所以楚门的世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晚饭后我们踏上归途。校车晃晃悠悠,从傍晚走到天黑。在晚风吹拂的站台上,我朝褚寻挥挥手,道了声晚安。本以为今日就此作别,却被褚寻叫住。

  “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他挥了挥手上拎着的吉他,笑着说,“要不要一块儿散散心?”

  ···

  我们路过长桥,汩汩的河水从桥下淌过,湖里的荷花静待夏日的辉光。我们路过青春广场,那年九月第一次踏进广场环顾四周的情景仿佛近在昨天。

  “你知道白石桥的桥洞里有什么吗?”他故弄玄虚地说。

  “美术社团的涂鸦。”我说。

  “你知道呀。”他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点郁闷。

  跨越数年的光阴,桥洞墙壁上的涂鸦仍然定格在画上去的那一刻,但那曾经色彩鲜亮的夸张笑脸似乎已有些黯淡。

  初入大学还未正式开课的时候,盛家盈曾经挽着我的手带我来观光过。那时我们的关系尚处于蜜月期,而她在被她评估为有社交价值的人面前总是热情爽朗、体贴入微的。

  四年光阴,雨打风吹去。

  故地重游,我以为我会叹息、会哂笑、会感慨,但其实我没有。

  “我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在校园的安静角落里转转,或者弹弹琴。”他把手插在裤袋里四处晃悠了一圈,“希望你别觉得这种解闷的方式太老土。”

  “当然不会,除了地下通道里的卖唱艺人,还从来没有男生给我弹过吉他呢。”我坦言道。不过,我自己也可以弹给自己听。

  “可怜,那我就勉为其难实现你的心愿吧。”他大言不惭地说完,便迅速在桥洞边找了一方干净的石阶坐下,把吉他从琴箱里拿出来架在腿上,试了几个和弦,“想听什么?”

  “女生一般都爱听你弹什么?”

  “《安和桥》、《南山南》、《成——啊不对!我一般才不会单独弹给女生听呢!”他醒悟过来,抓狂地抬高音量。

  我噗嗤笑了出来,感觉一天的阴郁都散去了大半。“好好好,我知道,”我在他的死亡凝视下稍稍收敛了笑容,“那就《平凡之路》。”

  他试了几个音后,清亮的嗓音如桥下的河水般流泻而出: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喂啊喂啊”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把文件夹放在膝上。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在似水的轻柔歌声中我捧着脸颊,任杂乱的思绪在意识里沉沉浮浮。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咽下翻涌的怅然若失,我想起小时候每一页都认真做笔记的人物传记,木质写字台洒满午后的阳光;高铁候车的间隙翻阅的成功学鸡汤,油墨独特的香味冲淡了隔壁快餐店满溢的食物气息;以及失意时刻熬夜看过的不计其数的苏爽甜文,那些纸上的精彩人生舍不得放下却又转瞬即忘。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从小到大,书上写的无不是震古烁今、兼济天下的达者。而唯独没有教给我的是,如何做好一个平凡的人。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你的明天喂啊喂啊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坐在路边鼓掌的人。

  “时间无言如此这般明天已在

  风吹过的路依然远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音乐已离我远去。褚寻注视着我,没有出声。我为自己过于专注在个人的内心世界而感到有些羞赧。

  “还想听什么?”

  “随意。”我顿了顿又解释说,“不太了解最近有哪些适合吉他弹唱的流行歌。”

  “《爱乐之城》里的《CityofStars》?”他问道。

  这部电影在情人节上映那天我也去看过,本只是聊以消遣,但在散场出来的时候却突然觉得一个人来看也挺好。

  比起男女主角在钢琴前面的对唱,其实我更喜欢电影开头,人群在堵车的高速公路上共舞的那首节奏明快的歌——《AnotherDayofSun》。太阳照常升起,失意的烦闷在拥抱生活的热情中烟消云散。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可以用木吉他弹吗?”

  片刻后,富有节奏感的切音前奏撞击在桥洞墙壁上,青年的声音变得坚定有力:

  “人生分分合合爱情拉拉扯扯一路曲曲折折

  我还是期待明日的新景色……”

  临走之前,他指弹了一首自己创作的爵士,今天在录音棚刚录完,歌词还没有定稿。

  独特的旋律拨动了我的心弦,我将目光投向夜色里的乐手。褚寻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街角灯光的碰触下显得分外柔和,狭长的凤眼微眯,敛去白日里的神采飞扬,留下一缕温柔的缱绻。

  他按弦的手指修长整洁,又灵动有力。在变换和弦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左手内侧从指节到掌心有道道肉粉色的疤痕,蛛网一样连成片。或许是之前演示手风琴的时候手掌朝内不易察觉,也可能是因为我从未仔细观察过他。

  一曲终焉,我大声鼓起了掌。他道了声谢,笑容竟有些腼腆。

  他说这首曲子叫《如风》。

  然而他在音乐方面的才能再一次引起了我的困惑,我曾经无数次想提起却欲言又止。

  “我们最开始认识那天晚上,为什么突然就决定找我搭话了呢?”既然只是在一段时间里碰巧共享了旋律的陌路人。

  “因为想看看你是谁。”他玩笑般地说。Μ.miaoshuzhai.net

  “看看是谁弹得那么烂?”我追问道。

  “好吧,”他摸了摸鼻子,“是想知道弹得这么乱七八糟还每天坚持不懈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你其实还挺有灵性的。”

  “二十多岁才开始学琴……”已经是夕阳红学员了吧。

  “对于要开始一件事的人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他的表情特别严肃,直视着我的目光让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在宿舍前面,我俩挥手作别。他说“再见”,我说“谢谢”。没有理会嚷嚷着“谢我做什么”的褚寻,我踏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去。

  躺在石板路上的常青树叶子对脚步声的响动不闻不问,忘却终将化为尘土的零丁,在夜风织就的迷梦里拥抱春天。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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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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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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