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六十七、皎皎白驹(2)
  我心里一惊,想着在北京的时候那报纸还帮过惟勤的大忙,且因为在北京极受欢迎,绝不存在销路不畅的问题,怎么会说封就封?不由道:“怎么会?我们在北京的那几日不还是好好的么?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罢。”

  傅玉笙笑道:“误会倒是没有,不过其间事由,确实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我却是更加好奇,偌大的一个报社,说关就关,岂不是砸了一堆人的饭碗?不由问道:“像你毕竟还在上学,倒也没什么,那些以此为生的报人,这下子没了吃饭的家伙事儿,可又该怎么办呢?”

  傅玉笙的手下意识的摩挲着掌心的书,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报馆可封,记者之笔不可封。只要手中有笔,心存正义,在哪家报社不能以笔为刀,横向天笑呢?”

  我听了心里听了一跳,不由想起在北京初见之时,他指着一壶酒说,倘自己有一壶酒,必得倾尽江海,赠饮天下。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胸襟,倒是应了惟勤的话:平辈之中未曾得见。再看向他时目光中便掺了几分钦佩。

  傅玉笙见我这样看着他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话,也不算是我的原创,是老秦临别的赠言。”

  我问道:“是那个《京报》的主编?”

  傅玉笙微微点头。

  我对这个老秦颇有些印象,他是报馆主编,也是傅玉笙这匹千里马的伯乐,还是惟勤的忘年。虽未曾见过此人,但听惟勤所言,该是个随和温顺的小老头儿,每日里在报馆煮一壶茶,翻一本书,偶然得一骈文,吟诵之际已然忘我,再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犀利想法跟壮语豪言。不由道:“这样的血气方刚,倒是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傅玉笙似乎是来了兴致,道:“你把他想成了与世无争的闲云野鹤了罢?别看老秦现在已是不惑,但年轻的时候也是敢冲敢闯敢想敢做,因为自小受的是中式教育,但偏爱外国的文章,因此他自己倒是东西文化兼收并蓄,18岁便立下了‘新闻救国’的宏愿了。”

  我奇道:“这也新鲜,有听过实业救国的,譬如大生纱厂的张骞张状元,也有从军报国的,譬如保定军校的蒋百里蒋校长。实业救国讲的是振兴民族企业,从军报国讲的是驱除鞑虏,这新闻不过是纸上文章,纵有研究价值,却不知何来救国一说?”

  傅玉笙朗声道:“大凡学术研究,不惟‘经世致用’四个字,而报纸新闻也应当以‘真’字为要诀,于世人有益。蔡校长也曾在那谆谆告诫,大学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讲的就是要让学术摆脱政治附庸的色彩。只不过当今报业萧条,不少报馆为了生存依附政治集团,报纸不尊事实,而是以一党一派的私利和津贴为向背,不少报人写出的文章朝秦暮楚、捕风捉影,早就忘记了办报撰文的初心了。”

  我点头道:“这倒是不假,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小报着意刊登花边来吸引眼球,惟勤也不至于遭池鱼之殃。”

  傅玉笙微笑着看了我一眼,道:“花边倒还罢了,关键是那些虚假新闻,有粉饰太平的,更有颠倒黑白的,长此以往不是要误导了民众?读了也是无益。所以老秦在办报之初就一直在琢磨,如何使新闻事业能适应现今民族和国家的需要,营造正确的舆论氛围干预政府决策。”

  我听了暗暗点头,心说若要这舆论方向正确,首要的便是摆事实,其后才是讲道理,这便是新闻与救国的关系了,忍不住道:“难道说报馆是因为说了真话才被封的么?”www.miaoshuzhai.net

  傅玉笙略一点头,已示我猜测不假,我气愤道:“想必报上的真话之于当局,便如滚水沸水之于家禽,是烫掉了他们赖以遮羞的毛罢。”

  傅玉笙笑道:“你这个比喻倒是新奇的很。古人讲多难兴邦,其实国难当头本没什么可怕,要大家认清现实而后集思广益也是正途。但当局若因为看到事态愈发严重所以一意掩盖真相,还不许国民尽量贡献其救亡图存的意见,这在国家,才是有万劫不复的危局,在当局也自难辞百身莫赎的罪责。虽则并不瞩望政府能够放权于报业,但若是能够不再控制话语、摧残舆论,一再蒙蔽全国国民之耳,而是积极的设法扶植,以精诚合作的态度打开当前危迫艰难的国运,那么新闻报业的救国宏愿,或许还能实现。”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边对这老秦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在北京没能得见此人风采?不由道:“这样说来,这位秦先生倒是有几分杨椒山的气度。”

  傅玉笙笑道:“老秦的屋里却是挂着一幅‘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牌匾,倒真是从杨椒山的诗句化用而来,再想不到原来你才是老秦的知音,下回见了可要好好跟他说道一番。”

  我不好意思道:“我从小就贪玩,又调皮捣蛋,只不过家严爱书,逼着我也是读了几本,不过凑巧猜中,如何敢和秦先生互称知音?”

  傅玉笙道:“你倒是把老秦看得忒老实了,你想,他生在前朝却自小无书不读,难道是个不贪玩的人?不过也多亏这兼收并蓄,才能心中有数,在后来独立办报的时间里,不因钱财引诱而动摇,不因外国通讯社的报道而误导。”

  我笑道:“如此说来,这老秦倒有不少奇闻异事喽?”

  傅玉笙笑道:“我今日只拣一桩讲与你,前朝筹办万寿庆典的时候,老秦那会儿还在上海《申报》谋缺,虽不是独立办报,也有胆子写了副讽刺意味极重的对联。上联是今日幸西苑,明日幸颐和,何日再幸圆明园?四百兆骨髓全枯,只余一人何有幸?下联是五十失琉球,六十失台海,七十又失东三省,五万里版图弥蹙,每逢万寿必无疆。你听听,这字字辛辣,明褒实贬,犀利的叫人过目难忘,此联一出,在上海一时间风头竞竞,居然是没有第二个人敢与他抢这种风头的。”

  我惊道:“这位秦先生倒是还真敢说敢写,也算是不畏强权了,不过这样子写法,少不得遭人嫉恨,只怕会招来祸端。”

  傅玉笙叹道:“老秦因为文笔犀利已经被捕三次了,他却说这辈子连牢饭都尝过了,再没什么是没吃过的,更是可以慨然赴死了,此后文笔依旧,志坚不改。”

  我亦叹道:“如此果然叫人佩服,不过有道是英雄惜英雄,傅大哥得秦先生赏识,也必然是志在四方,图存救亡的人物。与我们成日里呆在家中的,不可同语。”

  傅玉笙却道:“国难当头,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份救国图存的念头,只不过……”他说着顺手掬起身旁草丛内的一捧不知名的小野花,“这念头就如这一小簇花朵,若是不能得光照雨露滋养,慢慢地就会被身旁快速生长的杂草盖住,悄然死去。但若是能够对这些小花多一些偏爱,帮助他们生长的快一些,再快一些,便可以自主驱逐那些野草,占领主导的阵地。私以为,正确的舆论导向,就如同光照雨露,人们若知道自己救国救民的念头是对的,自然着意看护,慢慢地会破土发芽茁壮成长;反之则会由他自生自灭,终有被旁的杂念淹没的一日。”

  我心头巨震,但心里却似大开了天窗,傅玉笙的话有如阳光雨露慢慢渗透进心房,我脑子里渐渐地敞亮起来,前所未有的想要做一架竹梯,顺着竹梯慢慢的爬上去,好透过天窗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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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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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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