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楚辞行在夜色中。
农人在果园中守夜,一盏一盏灯,在红色,黄色,橙色,紫色的园子里,隐隐约约。
“好漂亮的一对人。“农人嫂子对路过的楚辞和雪宁笑道。
雪宁喜悦,喜悦一对这个词。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楚辞问道,他的手指轻轻抚去雪宁眉间的灰尘。
我家,我家在一个庄园里,和这里不远也不近。雪宁回答道。她还是有点生气的,生气怎么都没碰到爹爹那些派出来找她的人。
姝姑姑一定会安慰娘,雪宁聪明机警,姐姐不必担心。温先生一定在想,小丫头去哪里偷懒了,怎么不来读书。
爹爹生气,“兵分几路”,一定要把姑娘找回来。
你一个人出来,不怕家里人担心吗。楚辞的身后是一片星光灯火。
我,我和我爹爹闹别扭了。“怕”和“担心”,说明他也是关心我的。雪宁竟然有些怯喜。如果不是关心我,便是一句,你家里人会担心。
不过,我倒是也想和我爹爹闹别扭,可是我爹爹过世了。楚辞的眼中是远方星光灯火的影子,带着天残地缺的失落。
你的爹爹过世了,那你娘呢,雪宁仰头,望着他双眼,他的双眼深邃傲岸,因为有她的世界。
我娘也过世了。后来,我就遇到了现在的母亲,她待我,很好。楚辞说得很轻,他看她的神色,在那一瞬间,竟然像失去花托的彼岸花,怅然若失。
原来,他曾这般孤苦无依。
他们怎么去世了,雪宁小心翼翼。她从未如此慌张,不知如何安慰一个人,在这之前,她骄傲到天生只接受别人的安慰。
他们,是生病去世的。楚辞的双手突然按住了雪宁的双肩,将她牢牢困住。
如若你愿意,我便为你画地为牢,从此以后。雪宁心在颤抖。像一头小鹿,一梦醒来,迷失在无径的荒凉中。
他的声音低沉,喉间涌动,深邃的双眼突然在滚烫红尘流浪,雪宁痴痴得望着,她的世界,杜鹃啼血。
他和他爹娘分开的时候,是经历了何等的绝望。
楚辞,你不要伤心,你这么好,你爹娘在天有灵,他们,他们肯定也是欣慰的。他将雪宁越困越紧,雪宁怕他松开,更怕失去。
雪宁肩井穴在这禁锢中,越来越疼,可她不愿挣脱。他心里难受,我就这样陪着他好了。
楚辞,现在的海上,一定满天星辉,如若有酒一壶可醉,那么,人生百态,都已看淡。雪宁不敢抬头看他,海上的景致,波澜壮阔,清冷寂寞。
这里虽然不是你家,可是现在这里的灯,和海上的渔火一样,都是,都是一个人,在等另一个人。雪宁暗自着急,读书时,多和温先生念几句诗,现在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雪宁的手指向远方,那是一片桃林,灯火下是青青小小的桃。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正嬉笑着,沁儿,我来看这片的桃,你来看那片的桃。两人正是陈恪和云沁。
他指的这头,蚊蝇繁多,那头,桃树却有些稀少。
二人自漓州回返后,便扮做农人,寻了个差事。云沁自然是想继续追查爹爹遇害一事,陈恪见她孤苦无依,便答应了她。于是,给师叔去信一封,说明了原委。江湖之上,侠之,亦友亦侠。云沁道,好啊,我们一起,看着这些青色的桃长成红色的桃。
陈恪额头贴在云沁额上,小丫头,我要看着你青丝成雪。
凉风习习。
雪宁道,楚辞你看,他们两人背靠背而坐,互为依傍。很好啊。
雪宁和楚辞衣着华丽,全然不是农人的打扮。云沁道,你看,那里的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是你。楚辞指尖动了一下,是碎心掌疏雨海棠的招式,雪宁站立不稳,跌在他怀里。双手怀住了他。
楚辞的掌力,从内向外翻飞,先单指发力,雪宁秀发飞扬,再两指发力,雪宁双颊被掌力灼得生疼。三指发力时,雪宁已无招架之力。
楚辞十指齐发,掌风自他指间,一点一点发出。先出的掌风久久不散,后出的掌风又与前一掌重重叠加。风雨着不透,像海棠花蓬勃绽放。
吹落了灯,吹落了叶,满地狼藉。
疏雨过,一片春心付海棠。
你怎么了。雪宁不敢睁开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凌厉凄美的掌法。
孩童欢呼雀跃,可以回家睡了,不必在此喂蚊蝇。
沁儿,那是碎心掌的功夫。是楚辞,陈恪说道。
云沁看见那个姑娘,手腕上一串紫色水晶,是雪宁。她低声说了一句。
楚辞,你是想你爹娘了吗,没关系的。你来我家的,我爹娘一定像待我一样待你的。雪宁说得很甜,甜里都是哀伤。
你闪开啊,你。楚辞低头看着雪宁,他怒了,一掌击向雪宁。雪宁不愿出掌格挡,也来不及出掌格挡,人向后退开几尺。但楚辞又一掌击来,击在雪宁的肩头。雪宁两处受掌,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楚辞右手点了几下,是江岸荼蘼的招式。晋阳剑凌空出鞘,剑尖雪亮,抵在雪宁喉间,“别提你的爹娘。“
我爹,我娘他们都很好的。我知道你是想你爹娘的。你伤心,生气了,没有关系的。你的不开心,都可以分担给我啊。雪宁不舍得离他而去,心里在哭,脸上在笑。
滚,楚辞拒绝她的关心和在乎,拒绝得斩钉截铁。一掌扇在了雪宁的脸上。
雪宁不想躲,也来不及躲。可他不同往日的楚辞,是明明白白对她生气了。
他厌恶她,厌恶她,根本不想认识过她。
她的脸,红得像初开的彼岸花。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雪宁第一次委屈得哭。委屈得不得了。她明明没有任何错误。
可她不知道怎么办。这里,没有爹爹,没有娘,没有姑姑,没有枯荣伯伯,没有温先生,她不知道应该求助谁。她突然觉得,武功似乎也不是万能的,情,才是厉害的武功。
我,我,雪宁喃喃得,说不出话来,她走向树林,眼睛却舍不得离开楚辞。
她一伸手,便触到了云沁的衣衫一角。
云沁用头巾遮住半张脸。几步已跃到了雪宁身侧
这位妹妹,不要伤心,你看,他的喜怒哀乐都与你坦陈,他对你,没有丝毫伪装。云沁用衣袖擦去她眼角的泪。
真的吗,雪宁听得,破涕为笑,你叫什么,你说得是真的吗?
我,我叫简云沁,来此处投亲的。她指了指陈恪,这是我的阿哥,陈恪。
云沁姐姐好,陈恪哥哥好。雪宁看着一脸安详的他们,羡慕,心疼,瞬间百感交集。
陈少侠,云沁姐姐,今日之事,在下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楚辞的手在夜色中点来点去,是碎心掌中的日灼榴花。雪宁隔着泪水中呆呆得望着他,他是在摘天上的星星吗。
可他的脸,冰冰冷冷,孤高清冷,他看不见眼前的月。
星星在他指尖,碎了,他亲自将星星揉碎,丢弃给雪宁。他厌恶她,最好的都要打碎了抛给她。
星星带来的掌风,一点一点,扎透人心。
小心。木剑在陈恪手中,腾地而起,剑和碎心掌在夜空相撞,树叶簌簌,枝头害羞的桃裹在风中,掉进根的怀里。
陈恪道,楚辞。在高州之时,你坦荡磊落,现在为何这般为难这个满眼都是你的小姑娘。你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那日岩上的剑法,他已记熟,但横七速八地挡了一阵,竟然只会一招半式。
他虽有凌莫秋的百年内力,但武功招式,剑法的熟谙成程度,不及楚辞。但所幸,他内力比较楚辞深厚,木剑又足够宽大,一下也挡去了十之七八。
楚辞冷笑了一声,我做事,从来,亦是如此。
他的手法还是日灼榴花的手法,接住一片一片叶子,聚在指尖。击向陈恪。
阿恪,你用一种招式看看。云沁对陈恪道。
陈恪剑尖对准楚辞,手却握在剑身之中,在楚辞周身几个回旋,他的身影,极为迅速,楚辞的掌向左,他便向左,楚辞的掌向右,他便向右。他护着云沁和雪宁,对楚辞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楚辞手中的叶,却越聚越多。
剑尖,剑柄,削落树叶,这些树叶皆从脉络中破开,一分为二,像弯弯月亮,飘摇在地。
啊恪,你不要伤他。雪宁拉着云沁的衣角,不要伤他,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有些不开心。他爹娘都不在了。雪宁的脸被楚辞的掌风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这些叶子,如果不是陈恪的剑削去了这横冲直撞的力道,那么,她的脸,便是风霜遍布。
不知所谓。楚辞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他换了个手法,在叶中上下穿插,左手已推向陈恪心口。
楚辞的掌风,确已将陈恪囊括在其中。他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看着那些人在他掌下挣扎,慢慢死去。
小心,云沁和雪宁同时抢呼。
木剑立在地上,陈恪右脚点在剑柄上,身体横过。他的脚尖在剑身上,上下移动,身体时而高,时而低,高高低低间,日灼榴花的力道已挡去三,四分。
楚辞的掌已变成嗷啸彤云,掌力更劲,木剑被震得向右斜依了一下,但依旧牢牢扎在地上。陈恪点在剑身上的脚,向下移了一寸。
楚辞用这招,自然输不了。
掌力似有似无,似断非断,隐隐约约间,像一把一把无形的刀,稳稳向下切来。陈恪双臂张开,在“刀刃”间起伏,梁门穴上疼痛由轻转重。这些时日,简云沁与陈恪一处,两人已熟谙,陈恪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她比他更为了解。
楚辞神色漠然,哀伤,凄楚之色,在月下重叠,映衬得他卓尔不群。
只是眉眼之间,隔了十几年,那些不能抛的,他终究未抛。
”浩浩,原来你一直这般痛楚。“
云沁捡起一根树枝,已至陈恪身前,道,原来是楚公子。只是楚公子,不可伤他。
一声楚公子,却是心酸。他本来就不是楚辞,却非要让自己都相信自己都是楚辞。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谁都不知道他不是楚辞。
云沁想着,当日他在恨玉书院不辞而别,他一定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做,还有很多路要走。
楚辞漠漠然然,可他对准众人的掌,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心口颤了一下,说道,
原来是云沁姐姐。
云沁扶着陈恪后心,道,不要运气。也不必再伤他了。陈恪点头。雪宁进前,却不敢靠近楚辞。怔怔得望着楚辞,他脸色苍白,冠玉一般,一口血呕了出来。雪宁伸手擦去他嘴角血迹,楚辞冷冷道,别动。雪宁手指悬在半空,眼角一红,手缩了回去。
我家在这山上,有个别院,不如,大家都去我家做客吧。这位哥哥,有些伤,去我的别院,将养几日便好了。雪宁的眼里只有楚辞。楚辞修长的右手正按在心口上,他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他一定很疼吧。
一个男子,最了解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他不爱,却最爱他的女子。
古来今来,一直如此。
”我没事。”陈恪低头,轻声对云沁说,又笑着吻了下她的眉间。他伸手,封住楚辞心口大穴,道,不可运气,不可运功。
方才楚辞对他,还是招招致命,只是云沁的一句,不可伤他。那么一切都可以不计较。男人有时改变主意,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句话。
楚辞白衣上残红点点。
你伤得重吗?云沁问道。陈恪去探他脉搏,长舒一口气,道,你与这位妹妹怄气,差点连累了我的妹子。
但陈恪和楚辞都需静养。
雪宁拉着云沁的手道,云沁姐姐,求求你让他们都去我的别院静养几日吧。他们都有伤。
楚辞方才,一怒一激之间,真气乱窜,又为陈恪剑气所阻,雪宁右手慢慢伸向他的衣袖,二人相望着,楚辞眼角上扬,冷冷得拒绝了雪宁的照顾。
雪宁挽着云沁手臂,道,赶紧走吧。
云沁对楚辞道,楚,楚公子,你也有些伤,不如就听这位妹妹的,去她别院先静养。
楚辞又咳了一下,陈恪忙扶住他,顺着雪宁的指点,朝她的别院行去。
众人行了不到一里地,到了一处农舍。
这里叫做“听蝉庄”,爹爹写了好几次牌匾,总是不如人意,索性便也不写了。
听蝉庄围了数层黄泥茅草矮墙,墙头之上,倒插着一圈一圈碎瓷片。
这碎瓷片倒不是防贼,总有黄鼠狼来偷白羽鸡,爹爹便从相邻的伯伯处学了这个法子。
雪宁指了指碎瓷。这些碎瓷,都是上好的瓷器,约莫是西溪山庄的某人不小心打碎的,便捡拾来了此处,凌派用场。
雪宁已轻轻推开了听蝉庄的柴门。农舍之中,几间茅草阁楼,院中一座竹凉亭,悬着白色绣金纱幔,数只白羽鸡听得人声,在鸡舍内叽叽喳喳,反更显清幽雅静。【妙】 【书】 【斋】 【妙书斋】
见一行人进入,院中行出一位男子,俊秀儒雅,正是陈逸。他见到雪宁,紧缩的眉头舒展开,笑道,雪宁,我就知道你会来此。辛得陈恪和云沁那日带了面具,现下陈逸并未认出陈恪。
至于二牛,西溪山庄像他这般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人,花枯荣左等右等,不见陈恪回来。又收到陈恪去信,直言记挂家中诸事,不辞而别。花枯荣随意编个理由,陈姝便也没有细问了。
雪宁扑在陈逸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得落了下来。极为伤心。她对陈逸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楚辞,陈恪,简云沁。楚辞哥哥和陈恪哥哥都有伤。雪宁越说越伤心,哭泣不止。
她今日的委屈,只能说给爹爹听。爹爹却要将她嫁给张贤。
陈逸忙给陈恪,楚辞把脉,道,这位楚公子,真气混乱。这位陈恪公子,静养几日就好。陈恪道,在下小门小派之人,今日多谢伯伯,我不碍事的。
他心中有些起落,望向云沁。运气舒了一口气道,伯伯,晚辈感了些风寒,是以纱巾遮盖。请恕晚辈失礼。
陈逸打量了几人。陈恪虽自称小门小派之人,但他的名声已被恨玉书院的江湖人大加赞颂,少年英雄,名满武林。
楚辞文质谦逊,如玉无华,似水向善。
云沁,知书达理,品貌端正。当即点头说说道,雪宁,你几时如这位姐姐这般知书达理,便好了。
楚辞脸色更白,头伏在陈恪肩上,迷迷糊糊中,见一长衫男子,将自己置在竹榻上。陈逸让众人先退下,想着,这位叫楚辞的少年,武功不可限量。
雪宁如此牵挂他,是她的劫,也是她的缘。
只是,从来江湖几人回,何况雪月风花。
陈逸俯身,细细查看楚辞的伤口。却都是抑郁触及陈年旧伤所致。
”他年岁尚轻,怎会有如此多的伤痕。”这些伤,那些出手的人,手下丝毫不留情,谁会和他这般深仇大恨?
当下,在楚辞灵台,至阳穴上运功为他疗伤。楚辞有些昏沉,只觉一股真气缓缓催动体内。真气,由混乱梳理为畅通。一乱一顺之间,伤好了大半,缓缓睡去。
雪宁和云沁正并肩坐在台阶上,雪宁道,多谢,你和陈恪哥哥出手相助。
云沁道,不必了,阿哥说,侠者,亦友亦侠。今日也要谢谢伯伯,相助之恩。
夜色深了,云沁望着陈恪暂歇的屋子,灯火都灭了,她道,你和这位楚公子,是如何认识的。雪宁道,我认识他的时间不久,可他是个好人。他爹娘都死了,辛亏,辛亏有现在的母亲照顾他,教他武功。
现在的母亲?云沁问道、
是啊,他的母亲,也是他的师父。雪宁道,娘是温和,母亲是严厉。我没有见过她们,可她们一定都待楚辞很好,很好。
庭院中的树影婆娑,两个姑娘丝毫没有睡意,细雨凉风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难得今日这般爽朗。
云沁道,楚辞这般领袖群伦的武功,他的母亲自然是欣慰的。
雪宁点了点头,我想,我爹爹年轻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因为楚辞平安了。只要你平安就好。爹爹出手帮了楚辞,说明爹爹不讨厌楚辞。
雪宁,爹爹还有些事,需要回家。按楚辞的修为,没有大碍了。陈逸从楚辞房中行出,对着雪宁,点了点头,他又道,你先不要进去打扰。我会再吩咐几个姑姑前来照应。
陈逸言语间,已行出几丈。雪宁喊道,爹爹,我不想,嫁给那个张贤。陈逸的声音在半空缥缥缈缈,我怕人家看不上你。雪宁盯着手腕上的紫水晶,伸手去接楚辞房中透出的微光,她点了点去,呢喃自语,楚辞,他知道,我在这里陪着他吗?没关系的,我这样看着他,陪着他便好了。
雪宁的脸在夜色中,有些发烫。山和水,都是深远包容的,现在,它们又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因为楚辞来过。
云沁点了下她的额间,道,傻丫头。你待楚辞这般好,他一定会将你藏在心里的。
雪宁问道,真的吗?将信将疑间,掩饰不了她的憧憬与期许。她仰头,问道云沁姐姐,你为什么用头巾遮面。我想一你一定很好看。一个姑娘,由忧愁转为喜悦时,她会兴致勃勃得讨论女孩子之间那些美丽的话题。
云沁缓缓取下头巾。
是龙姐姐。雪宁有些吃惊。
云沁马上道,不,我自然不是龙姑娘。龙姑娘要事缠身,那日,我便按龙姑娘的嘱咐,前来西溪山庄。只是,龙姑娘有言在先,不可透露一,二。所以,便无法与妹妹说明。
雪宁点了点头,我爹说,龙姐姐智谋无双,龙姐姐做事,果然是极好的。只是,你那日为何要不辞而别?
云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那日夜晚,我取出龙姑娘留下的锦囊,她留的字,却是,速回九彻台。”
九彻台,在江湖中鲜少有人知道。云沁竟知道九彻台,那她自然是受了龙小诺的差遣。云沁伸手拢了拢雪宁的发髻,道,于是我来不及禀明庄主,便匆匆走了。
龙姑娘做事,雷厉风行,她决定的,谁都改变不了。雪宁前思后想,并无破绽,且爹爹那日也一再嘱咐,不可随意打听龙姑娘下落。
夜深沉了
夜远去了
两个姑娘说了一夜的话。
陈家的几位姑姑,早早便来做了早饭,雪宁挑了莲子粥。粥里清香却不腻人,楚辞一定喜欢。雪宁轻轻推开楚辞的长窗。
空灵清澈,空无一人。
他为什么不辞而别。雪宁的泪水无处流淌,滴在紫水晶上,莲子粥凉了,她的泪也涩了。她坐在楚辞昨夜的榻上,陷入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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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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