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个子的飞龙军上前,一脚踢向徐青的膝弯,大声呵斥“你怎么不跪”。徐青脚跟稍稍踩重地面,又悄悄抬起,这一重一轻之间,平平躲开这一脚,膝弯稍稍上台,这飞龙军踢出的脚力被徐青悄无声息得踢回到了飞龙军的太冲穴上。他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竟面朝徐青跪了下来。
徐青忙摆手道”这位爷,是怎么的了,这可怎么使得。阿弥陀佛啊,罪过罪过。”
旁人不明就里,皆以为是飞龙军脚底打滑。高个子飞龙军有些恼怒,右手按住刀鞘,他这是要拔刀,珊瑚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上。
徐青的五指张开,掌心向下,掌上似乎生了一场龙卷风,高个子的手被着风带着,不由自主向上抽动,他的刀抽不出来,他的右手却打到了自己的脸上。一声巨响,他脸颊处通红一片。
有人哄堂大笑,有人不敢抬头看。
徐青冷冷得看向他“海里没有珍珠,便是没有珍珠。要么,钦差大人请陛下亲自来一趟看看。陛下是真龙天子,和海里的龙王可是沾亲带故的。”
“爹”
“爷爷”
“当家的”
“儿啊”
妇人,孩童纷纷呼喊,他们无能无力,像将死的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飞龙军绑走。
“放开乡亲们。”徐青拳头砸在地上,一声沉闷的响声,拳头落下的地方,石块飞起,弹向海中,一个小小的浪头打来,将站在岸沿上的一排飞龙军,淋成落汤鸡。
“将这个人拿下”钦差大声呵斥,拿着一卷不知是什么的文书,指向徐青。www.miaoshuzhai.net
”就凭你也配!&"徐青昂首回应。
珊瑚站在他的臂弯后,徐青一直是个勇敢的人,他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几个大胆的汉子,慢慢向徐青靠拢,”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大伙一起赶走这些衣冠禽兽“他们用眼神说着自己的想法。
突然,徐青一低头,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支鱼骨箭,右手拉开弓弦。他屹立在匍匐的人群中,弓箭接连发出,飞龙军的镣铐不及打开,鱼骨长箭便已贯胸。他们那华丽的绘蟒刀还出鞘,伴着他们的身子栽倒在地,或后仰,或前倾。
前排的飞龙军,刀没有他的箭快,后排的人,刀尖甚至递不到他周身三尺。他们也有弓箭手,可是瞄来瞄去,又怕伤及钦差。
所以,他们的弓弦都僵在半空,必竟,伤及钦差,那才是大罪。
徐青拉着珊瑚的手。他们一边迈步向前,一边以长箭回击飞龙军。他拉住一位飞龙军的手腕,向外一抽,飞龙军退后几步,徐青右腿向上一踢,绘蟒刀出鞘,斩断了绑住珠户的绳索。珠户捡起佩刀,劈断了另外一个珠户的绳索。
围拢来的胆大汉子,将被绑珠户的妻儿老小悄悄藏到自己身后。徐青与众珠户没有后顾之忧,越战越勇。他手脚并用,一边出箭将围拢来的飞龙军撩拨开,一边不断劈开绑缚住珠户的绳索。众珠户围成一团,互为掩护,很快便涌回到了一艘大渔船上。
大渔船风帆张开,向大海深处驶去。
飞龙军的一个小将忙命令自己的船夫开船拦截,但十余艘船的船夫却惊讶得发现,他们的手一碰到船桨,船桨上竟然莫名现出无数细缝,瞬间便成一堆朽木。要么就是船底板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大缺口,海水正往上涌。要么就是帆一张开,随即碎成碎片。
他们哪里知道,徐青箭法娴熟,长箭如白龙出海,将他们的船桨和船帆变成了一堆废物。而长箭穿过那船桨和船帆后,又落进海中央,他们如何能找得到。
飞龙军的船夫们吓得不轻,但又束手无策,只好跳海逃走。
”保护钦差“一小队飞龙军从远处策马而来,手持盾牌,高声叫喊,将钦差团团围住。
”不要朝珠户放箭。陛下说抓住他们,没说让他们死。“钦差故作淡定。”我们人多,他就只有一个人,他的弓和箭就那么几只,我们难道需要怕他吗?“钦差有了人高马大的飞龙军做围城,无所忌惮,声音都提高了无数。
钦差踮着脚,透过飞龙军人与人只间的间隙,看向徐青,像哭,也像笑,但更像只猫,吃不到鱼缸里的鱼,又不愿去捕地洞里的老鼠,又笨又急又怒又怕主人怪罪。
飞龙军的阵脚大乱,商贩早趁乱偷溜了,他们的铜钱滚落在地,叮当作响。
徐青手没有箭了,飞龙军的人太多了。他立在众飞龙军之中,高声喊道”这样的陛下,尊他什么,敬他什么?“
“牺牲将士的弓箭取下”知县爱看戏,也爱做戏,他骑着马,举着从飞龙军手中夺过的刀,胡乱劈砍。
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这把刀,沉沉的刀很快便从他手上摔了下去,劈中了马身侧的烂泥地上。马儿受了惊,拉着他横冲直撞,将三位飞龙军撞出去好远。
胆大的汉子们将鱼篓,鱼筐里的鱼虾蟹向半空高高抛出。成万成万的鱼虾蟹带着腥味带着水渍活蹦乱跳,鱼尾甩中了这个飞龙军的手腕,螃蟹夹住了那个飞龙军的手指,虾子落在飞龙军的眼角上,发髻上。挡开了一群,又来一群。当真是虾兵蟹将乱闯人间世。
还真是比上好的暗器都厉害。
”带着大伙儿快走。&"徐青朝众人大喊,胆大的汉子们领着珠户家的老小趁乱便往其他地方躲藏。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知县如同刚被捕捞上船的鱼虾,活蹦乱跳。可是飞龙军身上无一不是爬满虾兵蟹将,谁都迈不开步子。他一着急,踩不住马镫子,瞬间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远处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知县大喊“笑什么笑。”他手上,脚上,身上黏糊糊一片,是刚巧摔在了虾兵蟹将上。
大庭广众下,知县的威风和谋略还是要有的。
他想了想,丢开外衫,也不管地上是臭的,腥的,竟然如一只大螃蟹一般,爬到钦差身后。带着哭腔笑了几声,这才拍拍脸上的土,从自己冠带上取下死鱼死虾,丢弃在地。哆哆嗦嗦得张开双臂,护着钦差。
一个凶悍的千夫长指挥手脚伶俐的飞龙军从死人身上拔下弓箭,他们怕徐青一反手,死人身上的弓箭会腾空而起,也贯穿他们的前胸后背。
钦差尽量把脸贴在盾牌后,只在两面盾牌之间,露出一双被刀光闪得几乎找不到的眼睛。
徐青朝渔船大喊,“快走”
“上船擒拿珠户者,赏金百两”钦差又叫又跳。
船上放下艞板,珠户朝徐青大喊。飞龙军中跃出寥寥四人,在半空几个起伏,落在艞板上。徐青背起珊瑚,左右手张开,地上两具飞龙军尸体上的佩刀,已飞至他手心。徐青高举双臂挥砍,左手刀尖正中一位飞龙军的后背,他左臂前倾,欲避开这一刀,徐青右手刀身落下,飞龙军眨眼间便被拦腰砍成两截。
尸身的一截向左俯冲,一截向右飞去,鲜血带着海风,糊了其余三人一脸。两截尸身在半空转了几个圈,无法聚拢,很快掉入海中。
“不要管我,你们快走”徐青左手的刀连着劈砍,又连呼三掌,砍掉艞板。另外三位飞龙军跳下时,没有支点,一起落进了海中。
两块艞板被徐青的掌力所中,弹起几丈高。珊瑚从徐青后背跳下,道,我不能拖累你。她就近从一具飞龙军的尸体上,解下佩刀,横在胸前,说道“阿青,我们娘两今日和你并肩作战”
她连连向那两块艞板击掌,徐青会意,双掌开合之间,又击出五掌。艞板连受着连绵的掌力击大,发出巨大的嗡嗡声,激荡起一股旋涡般的巨大气流,在半空合二为一,徐青和珊瑚又一起收掌。艞板如一座小山,迎面砸向弓箭手--他们刚刚从后排奔到前排,在盾牌前一字排开。
飞龙军的长刀长剑刺向艞板,但艞板沾了贝克和海草的一面正对飞龙军,那些兵刃便刺不过去,渺如蜉蝣。船上的人丢出数枝鱼钩,鱼叉,前排的飞龙军人人血肉模糊。破碎的艞板和折段弯曲的箭,和着血浆泥浆还有残缺的铠甲,血腥和咸湿气味在海风中混杂成一片,钦差连连作呕。
“哈哈哈,”徐青仰天大笑,又朝渔船大喊“快走。海上自有你们的出路”声音悲凉。
“你个钦差,你若稍微胆子大些,让持盾牌的人分开一条路,你的那些勇士便能很快到前排来了”徐青手臂,弯来折去,一刀劈下,又有三、四位飞龙军身首异处,他们步伐敏捷,孔武有力,死得也“壮烈光荣”。
“天子怎么派了个胆小鬼来做钦差?你若行得正,做得正,何须在盾牌后躲躲闪闪?”
渔船已朝大海深处开去。船上之人,黑压压跪在甲板上,
海风中传来徐青的喊声“不必担心我,我是海神娘娘派来的。你们尊海神娘娘旨意,快走”声音极为洒脱,在大海上缥缥缈缈
“他是英雄”
“是他救了我们“”
后排的飞龙军被钦差逼着向前排冲,珊瑚刀法凌厉,右手横刀,左手夺去另一飞龙军的佩刀,反手插入佩刀主人的门面。又将他的尸身踢出丈许,撞在钦差身前的盾牌上。
尸体与盾牌相撞,发出如爆竹般的声响,是以浑身骨骼都碎了。
众飞龙军无不胆战心惊,胆小的便故意让自己被别人挤到后面。竟无人再敢靠近徐青和珊瑚。
徐青的刀对准一位飞龙军的脑袋,被这一拳砸成了窟窿,鲜血遍地。紧挨着的飞龙军顿了顿,身体不自主得往外挪了挪。接着第二位飞龙军也往外挪了挪,第三位接着也往外挪了几步。竟让出了一条路。
文弱钦察叫道,“杀了他”。手指指向徐青
飞龙军中有人提着刀,慢慢上前
徐青后肩动了一下,右手握拳,那个人手中的刀竟然脱手而出,哐当一下,飞到了徐青手肘中,但徐青的头都没有转过来。飞龙军吓得后退半步,几乎要跪倒在地。徐青握着刀柄,突然手一松,那个人的冠带叮咚了一声,已掉落在地,他披头散发,浑身抽搐。而那把刀,笔直竖立在他身后,钉住了他的鞋跟。他使劲挪动身子,想把鞋子从刀下挣脱开来,可刀得很深,没入了砖中几寸。
”贪生怕死者,其家人同罪“钦差朗声说着,他要让每一个飞龙军将士都能听到。
众将士鸦雀无声,无人再敢上前。只有虾兵蟹将依旧在活蹦乱跳的声音。
钦差的手紧紧按在盾牌之上,骄阳很烈,盾牌的光影犬牙交错。徐青的肩颈抽搐了一下,突然向后仰,跌在珊瑚怀中。珊瑚伸出双臂环住她,她的手握住了徐青的手,很冷,是中毒的征兆。
”卑鄙。“珊瑚对着钦差骂道”你们这些人,一身本事,却非要给帝皇家为狗。“
徐青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潮,他的后脖颈处,并排插了三支极细的牛毛针,闪着蓝光。
钦差推开盾牌,他的身影在阳光下画得很长,如同一尾被网住的鱼。一个军官给他打着天子御赐的伞,他站在伞下,伞沿碰到徐青的脖颈。
“这针叫做梅花针,陛下赐了三枚。”他说得轻轻巧巧“你也是个勇敢的孩子。只是陛下的旨意,谁都违抗不得”
他抬手指挥飞龙军近前,要给徐青带上枷锁。珊瑚一口痰吐在钦差门面上“哪里来的狗东西。只怕你也走不出这南州”她伸手去给徐青拔针。徐青按住她的手腕,忙道“针上有毒”
珊瑚突然五指张开,一掌击向徐青心口。相触之际,一股浑圆的内力缓缓涌入体内,这股内力如千帆逐浪,惊起波澜遮天,巨浪又荡涤周身穴位,血脉焕然一新。
第二掌紧随而来,海面一目千里,剑指日月,热气上涌。
第三掌拍出时,徐青竟然呕出了几口污血。
他后颈正中的那三枚梅花针,已在珊瑚这三掌的强劲催动下,从徐青后颈笔直弹出,贯穿了三位飞龙军的颅骨,那三人倒地时,手还按在刀鞘上。
众飞龙军一动不动得看向她,他们怕这看似瘦弱的女子,一掌拍出,将他们变成海里的鱼。
徐青道“今日谁敢再动我们”他这一声喊,脚下踢向一把断刀,断刀凌空画笔直出十余个刀尖,直朝钦差刺去。
左右飞龙军飞身扑闪,刀尖划在盾牌之上,连划十余面,终于贯穿一个百夫长的侧腰,他的肚子被这刀破开,五脏六腑流了一地。佩刀已从他手里掉落,手里握着自己的一截肠子,喃喃道”你,你,“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而方才闪身护卫的飞龙军,或肩井,或膝弯,或左臂,或右腿,皆为断刀所伤,血流不止。
数面盾牌从天而降,欲将徐青,珊瑚隔开。而他们二人,一招紧接一招,二人掌风所及之下,飞龙军手中的佩刀皆掉落在地。
他们一面夺人佩刀,一面砍杀。珊瑚将脖颈上的项链取下,一扬手,丢向马腿。珊瑚上的刺扎中了马腿,受惊的马,一声嘶鸣,前腿扬起,一下踢中了临近的马匹。
持盾甲护住钦差的那队飞龙军,瞬间队形溃散。其余的飞龙军未及得近前,不是被海胆,海星刺中,便是被自己的佩刀撂倒--徐青取过那些海胆,海星,或者个头大些的鱼和蟹,将他们抛向飞龙军身上的要害之处。飞龙军手忙脚乱,刀法,拳法,掌法,无一能连贯使出。
有人拿着弓箭瞄来瞄去,但一只鱼叉却不知从哪个角落刺了过来,闪避之时,背囊中的箭已丢进了海中。
徐青和珊瑚离钦差越来越近,他说道“亏你是个读书人,不知民之疾苦。你是自己滚,还是让他们带着你的尸体滚。”
地上到处都是倒地打滚的飞龙军,虾兵蟹将在他们身上跳来跳去。徐青一拳挥在一个飞龙军的后心,他踉踉跄跄,身子晃个不停,徐青从他手中夺下盾牌。重重抛在了钦差的门面上。
这一下又快又疾,旁的飞龙军来不及闪身相护。盾牌和钦差相撞之间,钦差双手抱头,厉色正声喊道“你要造”但话未吐,盾牌已嵌入门面。他半个脑袋被砸落在地,地上的左眼和残存的右眼,互相寻找着。但怒气渐渐变成血红的死气。半片嘴唇像鱼鳃,开开合合,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下都只剩几颗的牙齿,打了几个颤,上身向后一倒,栽倒在地,红红白白一片染在官袍上,血肉模糊。
知县早已吓得跪地,但他颤颤巍巍,已发不出一个字,眼泪直流,钦差的半个脑袋砸过他后背时,他已被吓破了胆,伸手胡乱抓,一匹受惊乱窜的马踏中了它,瞬间将知县掀翻在地。
珊瑚佩刀劈下,正中他后背,刀鞘向上,洞传他后背前胸,将他钉在了地上。知县四肢乱颤,”呸,老王八“一个渔人从一块渔网后闪出,手举渔叉,猛得一刺,在他背后补了一叉。接着飞快跳上一只小船,消失在海上。
徐青夺下一匹马,先送珊瑚上马,紧接着,自己也跃上了马背。飞龙军收拢残部,急急追赶。徐青挥打马鞭,马直朝北奔去。道路两旁的人,以黑巾遮面,或以渔网,或以船桨,或以长凳短几掷在路中,绊住马蹄,掀翻马匹。后来的飞龙军不及收鞭停马,马蹄踩踏在前马之上,血肉翻飞,哀嚎无数。
徐青和珊瑚马不停蹄,趁机已跑出几十里。湿咸的海风渐渐翻飞而去,山坳中清甜雅淡的花香草香徐徐而来。
两人奔了一日一夜,翻身下马,环顾四周,此处在一个山坳中,是已出了南州,到了廊州地界。
”阿青,你流了好多血了。“徐青紧紧护着珊瑚,他双手环在珊瑚的腰上。这一路,他虽已封住了周身大穴,吞了一些金创药,但后背前胸皆大大小小几十处已为飞龙军佩刀所刺。
珊瑚除下外衫,给徐青包扎。
她拍向徐青,为徐青驱毒的三掌,已损耗了不少内力。父子俩,她一个都不能少。
夕阳褪去,山和水隐在薄雾里,没有月色的夜,朦朦胧胧,看不清晰了。
徐青盘腿在岩下疗伤,他们的金疮药已用完了。梅花针上的毒大半已被珊瑚的三掌驱除,可还有毒液已流至脏腑。他闭目不语,在发凉的山风中,寻思。
飞龙军势必会在附近集镇搜捕,此处并无良医良药,并非长久之计。
如何脱身,如何照顾珊瑚和孩子,徐青脸露愁容,他望向珊瑚,珊瑚手按在肚子上,正与孩子说道,宝宝,你的爹爹是大英雄,宝宝也要像爹爹一样勇敢。
一阵粗犷欢快却不知其意的山歌从远处传来,是一个老农赶着一群山羊,嘻嘻哈哈往此处走。
珊瑚灵机一动,用泥土涂深脸面,又用腰带盖住半张脸,牵了马走到老农身前.老农正提着一盏油灯,瞧见这高头大马,又见一“青年”牵而立,忙道“这位相公是?”
珊瑚粗着嗓子道“这个伯伯,这马不听话,老去寻邻家的马。主家嘱咐我寻个人家,换些好些的牲口。我,我贪玩,竟误了马市的买卖。我看,不如,我和伯伯换换。”
这马鞍子极为华丽,光是马鞍上的玉石,便能置换一年的口粮。老农一听,上前将马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心中盘算着“这买卖划算”乐癫癫得便牵了七八头羊出来。他牵着马缰绳,坐上马背,好不得意,忙不迭骑马赶羊往家中奔去。
待老农走远,珊瑚临近摘了几片大叶子,挤下羊奶,全给予徐青。又斩了一只羊,在火上烤了,一小半切了吃,另一大半置在阴凉晒。
两人在山中停留了几日,这才扮作牧羊人,赶着羊群下山。山下的集镇上,贴了徐青和珊瑚的海捕文书,二人寻个店家,将羊卖了,换些盘缠和口粮,一路往西奔走。
江湖真的很大。
他们一路走,走到了这里。他们害怕飞龙军循着夜晚的灯火寻来,不敢生火。
'那这水是哪里寻来的”
“我们到了此处,山穷水尽。可我们也走不远了“
我二人都迷迷糊糊,可醒来之时,却见一匹骆驼从东面来,驼峰上挂了两个水桶并一些干粮。骆驼左右倾斜,我们便喝到了水”
我二人取下水桶和干粮,将铜钱放在驼峰布囊上,又怕有人认出字迹寻来。就用黑柳炭在布囊上画了一幅画,以做感谢。
这二桶水,我们两个用了三天,谁知道,第四天,骆驼又来了,还是两桶水,一些干粮。我本想随着骆驼,寻这个好心人,可我二人实在无法再走了。于是,便又往骆驼的布囊上放些铜钱,权做买水买粮钱。
再后来,每隔几天,骆驼都会来,我们照旧放钱作为报答。
徐青的伤很重,可他啊,死要面子,一直硬撑。我为了让他好好养伤,便假装肚子疼,他躬身为我把脉之时,我便将他推入夹墙内。这夹墙内,能卧能坐,又能遮风挡雨,养伤再好不过了。接着我又剪短长发,扮做了徐青的样子。
后来,我们便想换些盘缠,再做打算。于是,支起了这个卖水的小摊子。
徐青便道”今日多谢简少侠“
陈恪笑道:”我并不信见简。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恪字。江湖上的小门小派,门人不过二三。“
见徐青与珊瑚疑惑,云沁便道”我啊哥这个功夫,不过少时得一白胡子前辈指点,学了几招。只是前辈性情股古怪,竟不肯告知名姓。他教完几招,便在林木间隐去。那片竹林不过几亩地,我和啊哥寻了出去,却却怎么也寻不见。“她说着朝陈恪眨了眨眼睛。陈恪点头。笑而不语。
陈恪指着云沁道“这是我妹子,叫做云沁。她非要拉着我去西域游玩,这才路过这里”
徐青恍然大悟,道,“当年云逊风逸四位大侠,江湖翘楚。云鹤天前辈更是隐于江湖,唯一的弟子便是简南村前辈。现在想来,顾随是将你当成了简家的人”
陈恪点了点头“也许当日遇见的就是云鹤天先生。”
此时,远处驼铃阵阵。
珊瑚欣喜得道”它来了“
初时只看见驼峰的两个小点,渐渐,驼铃越来越响,一匹骆驼背负重物,出现在黄沙之上。
它望见众人,点了点头,极为友好。
骆驼低低鸣叫,陈恪从驼峰上取下水桶和干粮,又从背囊重取出牛肉,喂给了骆驼。
云沁道”珊瑚姐姐,你都快生了,不能在这地方停留了,不如我们跟了骆驼去,再做打算“
珊瑚点头,众人将徐青和珊瑚扶上驼峰,云沁和陈恪照旧骑着骡子,几人跟着骆驼向东行。快到天黑之时,终于到了一处绿洲。
这个村落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总共五六户人家,此时有一两家的炊烟袅袅,好些夜游的昆虫在人眼前盘旋。家家都是低矮的黄泥屋子,黑漆漆的红柳木门。
骆驼转头,朝一户人家低声嘶鸣。门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是骆驼回来了。一阵拐杖拄地的声音,门后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脸色蜡黄,弓着背,只用一块打着补丁的头巾蓝色头巾包了那灰白的头发,拄着一根拐杖,那拐杖分明就是胡乱砍了树枝,剥去树皮,草草做成。
她抬头望见骆驼,又望见众人,笑道“是我家客人带客人来了。不止带了客人,还带了骡子,但她看见骆驼背上的水和干粮并未缺少,却又道'让你去行善,怎么偷懒。”她拐杖直起,便往骆驼身前的地面上敲打。
众人明白,这位老婆是此处主家,徐青忙按住他拐杖,他跪地磕头,但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他不顾陈恪和云沁的劝阻,磕头说道“老人家,这些时日,是您救了我”
老妇人间他虽风霜尘土满面,但彬彬有礼,忙不迭扶起他道“这话从而说起”
珊瑚便上前,行个万福,将这些时日的情状,描述了一遍,又道“多亏了老人家的水和吃食,要不,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没命了。这两位是我的弟弟和弟妹,出来寻我们,昨日才寻到”
老妇人恍然大悟,将四人迎进门,将骡子和骆驼赶到骆驼棚子里。这才说道“我和我老头子,在此几十年,常常嘱咐着骆驼去大漠行走。就你们这些孩子,给了货资。还给我画了个画。呵呵。这都是自己地里的,哪能要你们的钱呢”
她望着珊瑚的肚子,道“这丫头要好生照料着,这都要当妈的来了。就在奶奶这,我们什么都不缺。”
云沁从背囊中取下前些时日在集上买得的两块麻布递上,道,这是我家中做的,给些给奶奶,多谢奶奶照顾哥哥嫂嫂。“
老奶奶欢喜极了,拿着麻布左看右看。
但这屋内只一支蜡烛,有些昏黄。半截黑油油的门帘将这屋子和灶间隔开,门帘下一张大大的红柳木桌子,两面靠墙,一个桌脚用大石块垫住。半截门帘后是个小小的土灶台,灶膛里正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灶前坐着一个老爷爷,老眼昏花,正往锅内添加面食。他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抬头朝几人笑着,欢欢喜喜得迎接客人。
陈恪见灶前地上码着几捆柴火,便拾起角落里的柴刀,三两下便将柴火劈好,码好。
陈恪劈柴的功夫,老奶奶已指引徐青,珊瑚至左手的厢房,又指着右手的厢房对云沁道,“这间屋子给你和你的阿哥。”她让云沁将左厢房柜子里的被子取出,铺再炕上,让珊瑚躺好。这才道“我和老头子,没儿没女,孩子们来了,奶奶开心得很。这地上凉了,珊瑚得躺在床上,不要再走动了”
云沁见这厢房里的一角放置了一些针线,并几件衣衫,便坐在炕沿缝补衣衫。
待几人洗漱过后,终于吃上了暖暖的热食。
陈恪寻些稻草,铺在泥屋的地上。此时,远处蛙鸣声不绝于耳,周遭是那乡间特有的清香。云沁望着窗外,黄色的星星点点,亮晶晶的,是那流萤。云沁道,恪哥,我们去看这流萤,好不好。陈恪瞧着,云沁的脸上,在这光亮中,越发俏丽,道,你便是让我去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情愿的。
恪云二人,提升那灯笼。飞上这泥屋,直朝那山头去。此处草香,花香,流萤点点,绿的,黄色的萤火,布满静谧的天空。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如同星星的河流一般。一片灯火阑珊,却又是一番雾里看花的朦胧景象。
云沁自是欢喜,道,恪哥,我们也在此处住些时日,每日看些流萤,好不好。云栖谷虽好,却没有流萤。陈恪只觉心跳得厉害,直道,沁儿说好,便是好。忽得,云沁似被那石子儿绊了下,陈恪赶紧伸手去拉。此处却是个坡地,只是夜晚,二人未瞧清楚。这一拉,二人一起跌下了那矮坡来,跌到了一处草堆子里。幸好那灯笼置在那岩石上,未打翻,要不,两个人要做睁眼瞎子了。陈恪借着灯笼的亮光道,沁儿,你这身上,好些野草,野花。云沁道,恪哥,你这身上,便是成了野人了。二人嬉笑得将那沾染的野花,野草拨弄了去。
云沁用手指着前方一块岩石道,恪哥,你瞧这石头上,好像有些文字。陈恪将灯笼提将下来,凑近那岩石,拨弄去岩石上覆着的藤蔓。约莫一丈高的石上刻着一个半尺高的小人,手持一把剑,痕迹较浅,应是用那尖些的石子划出的。云沁又将边上的野花藤子挪了下来,花藤下,又是一个半尺高的小人,将剑横过那头顶。二人遂将这草啊,花啊,尽数都从石上挪去,细数了下,这大石头上却是刻了二十五个小人,陈恪道,这招式全不成样。想是这农人闲暇时,画着玩儿的。云沁道,我小的时候,只听爹爹说过过了东海,直往东去,有个桑国。桑国武学源自中土,习武之人,常慕名前来求学。桑国人归得故土后,世代传习,也演化成了几套厉害的剑法,掌法,拳法。我现下看看,这二十五个人演的便是那桑国的剑法。
陈恪按这小人的招式,拿那木剑练了一遍,这剑法好生奇怪,只几招下来,陈恪便大汗淋漓。道,这些招式断断续续,零零碎碎。从未听过武林中哪个门派,用这些招式的。云沁道,恪哥,你将这剑法的力道逆着练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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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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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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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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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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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剑即非剑,人亦非人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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