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扬一天一夜没闭眼,白眼球上渗着红血丝,他将狄然的手放在唇边,嘴唇若有似无轻吻。
狄然皱着眉头,睡得极其不安稳,侧脸颊泛着潮红,额头上汗珠密密麻麻排开。
李东扬帮她擦了汗,伸手将被子掖紧,握着她的手轻轻蹭自己脸颊。
狄梦走进来,看一眼又转回目光:“我守一会,你去休息。”
李东扬没睡觉,而是抓着烟进了拐角的楼梯间。
陆川坐在最上级的台阶,月亮的光透过窗户冷冷地打在他身上。
他的外套给了狄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恤,露在外面的皮肤渗满凉意。
李东扬靠墙点上一根烟,呼吸间吐出缭绕的烟雾:“今晚的事得谢谢你。”
陆川问:“她怎么样?”
李东扬淡淡地说:“死不了,你还不走?”
虽然嘴上说着谢谢,面色却带着冷漠的敌意。狄然性子看上去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但却安全感比谁都弱,防备心比谁都强。除了他,他第一次见她毫无防备靠着另一个男人的肩头睡觉。
陆川眸光深邃,没说什么。
李东扬掐灭烟头,随手扔在垃圾桶的盖子上,问:“你喜欢狄然?”
陆川沉默不语。
“你的眼神骗不了人,就像我照镜子的时候看自己。你喜欢她,我更得谢谢你。”李东扬低声说,“今晚换了我,不可能把持得住。”
李东扬递给陆川一支烟,陆川摇头。
“狄然不喜欢烟味。”李东扬又点燃一根,“她说过以后,我就再没在她面前抽过。”
“我认识狄然十二年,我八岁那年,狄然才五岁,比我矮一个头。那时候我们住军区大院,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对方的房间。”
“我俩小时候特别皮,没少挨打,有次爬树偷柿子,被看门的狗追着咬,回家挨了一顿罚。狄然气不过,买了一串鞭炮绑在狗尾巴上放,吓得那狗到处乱跑。从此以后,大院所有的狗看见狄然都绕路走。”李东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笑起来,“你说,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能那么淘气?”
陆川突然问:“你在怕什么?”
李东扬怔住。
陆川神色漠然:“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绵绸的月光被云层盖住,楼梯间漆黑一片,只有李东扬手里的烟头闪着一点微弱的橘黄色暖光。
李东扬看得心烦,又把它掐了:“我承认我怕,狄然看起来自来熟,心里谁也不信,你跟她认识才多久,她竟然信任你。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她对你确实不一样。”
“程耀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他爸打个喷嚏,不知道多少人要感冒。你没见过十三岁的狄然,像朵牛奶里开出来的茉莉花,勾人得紧,笑一笑能把你的魂都吊走。程耀想动她,我跟他打了一架。”李东扬把恤往肩膀下拉了拉,那处有道颜色浅淡的疤痕,看起来像陈年的刀伤,“他找上门,当着我家人的面给了我一刀,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刚才狄然拉我,是怕我得罪他。这世界人外有人,懂吗?”李东扬看着陆川,嘲道,“连我都保护不的人,你拿什么喜欢他?程耀要动她,你护得住?”
他嗤笑一声:“如果知道程耀是谁,你刚才还会出手吗?”
陆川沉默无话,脸部轮廓在黑暗里更显得深邃。
李东扬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烟味:“你和狄然没可能,她最后只能跟我。”
他向楼下走去,要去花园里散散身上的烟味。
走至楼梯最下一个台阶,听见身后陆川嗓音沉沉,说:“会。”
他脚步一顿,头也没回。
——
狄然在医院待了三天,三天后办了出院手术回家养病。
狄俊华听说那天发生的事后,反应平淡,除了叮嘱她以后出门要小心,没有多说什么。
李东扬成天待在狄然屋子里,学不上正事也不干,仿佛冷战吵架的人不是他一样。
“喝奶。”他去了趟超市,买回来大包小包的零食。
狄然这几天对他爱答不理,上次吵架的气还没消,他偏腆着脸凑上去,把牛奶递到她嘴边。
“不喝,滚。”狄然翻身侧躺着玩手机,把后脑勺给他。
李东扬绕着床转到另一边,锲而不舍:“喝一口吧。”
狄然烦躁地坐起来,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
“整天躺在床上多没劲啊,你伤快好了吧,跟我出去运动运动。”李东扬提议。
“不去。”狄然挠挠头皮,觉得有些痒。
“那你喝奶。”李东扬又把奶盒递过去。
狄然快被他烦死了,不想听他啰嗦,低头去咬吸管。李东扬唇边绽开一丝狡猾的笑,他手指捏着奶盒,见狄然脸凑过来,轻轻用了一下力,盒子里牛奶顺着喷涌出来,挤了狄然一脸。
狄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东扬笑得肚子痛,抽了几张纸巾盖在狄然脸上。
狄然一脸牛奶和纸糊,脾气上来了,一巴掌甩在李东扬额头上。
“别生气别生气。”李东扬讨饶,把牛奶递给她,“你可以挤我。”
狄然擦干净脸,将纸团通通扔到李东扬身上。Μ.miaoshuzhai.net
“来嘛。”李东扬把脸凑过去,“射我一脸。”
“你恶心不恶心!”狄然伸手打他,被他捏住手腕。
李东扬趁机蹭上床,抱着她:“还生我气呢?这都多久了,既然没人先道歉,咱俩都退一步,和好算了。”
狄然挠头,李东扬把她手拿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根马克笔:“你要不解气,我给你画。”
狄然把他推开,挽起衣袖跪在床上。
“不准动。”
李东扬认命闭上眼,感觉脸上痒痒凉凉的,狄然用笔反复在他眼眶下面描摹。
狄然穿着居家睡裙,裙摆盖着大腿,他手探进她裙摆,在她腿上摸了摸。
“你是不是瘦了?”
狄然拍开他的手,不乐意道:“你乱摸什么?”
李东扬砸吧下嘴,双手放在脑后枕着,舒服躺着。
狄然画完,笔随手一扔,抱着块镜子放到李东扬面前。
她在他左脸画了个猪头,右脸画了只乌龟,眼圈描成了熊猫色。
“你今天不准洗,我就不生气了。”她娇气地说。
李东扬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见狄然又挠头,问:“你头上长虱子了?”
狄然:“我好几天没洗头了。”
她腰上的伤口一动就痛,洗头要把手臂抬高,动一动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东扬说:“我帮你洗。”
他去卫生间打了盆水,让狄然躺在躺椅上,沾着水在她头上打洗发水。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温暖,从阳台照进来,打在狄然脸上,她惬意地闭着眼,感觉李东扬柔软的指腹在她头上抓挠,惬意得像只懒猫。
“你把头发留长吧。”李东扬忽然说,“我喜欢长头发。”
“不留。”狄然拒绝,“长头发不好洗,打架还会被人揪头发。”
李东扬不再说话了。
“我转去三中了。”
“我知道。”
“知道?”狄然疑惑,“那你不叫我转回来?”
李东扬点了块泡沫在她鼻尖:“三中挺好的,别回来了。”
“我过段时间还要回英国。”李东扬垂着眼,“我妈上个月查出癌症,公司的事是个烂摊子,她要治疗,根本忙不过来。医生说那病不能太累不能熬夜,我得过去帮她盯着点。”
卓尔身体向来不好,早期和李明远一起打拼家业太累落下不少病根,和李明远离婚后,她一切又是从零开始,好不容易事业发展起来,人又病倒了。
狄然抱着毛巾坐起来:“要不要我去陪你?”
“你不给我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李东扬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高中剩下的课程我在伦敦读,然后申请当地的大学,你高中毕业后来我身边吧。”
狄然点点头。
李东扬:“程耀别的不说,说话倒是算话,他不让严航动你,严航不敢不听。”
他手指拨弄狄然厚厚的头发:“程耀不可能庇护他一辈子,这笔账我记着,以后慢慢算。”
“程耀怎么会和严航扯上关系?”
“注意到程耀手臂上的针孔了吗?”李东扬说,“严磊开场子的,自己干净不到哪去,程耀常年住滨海,总会有些需要的东西。”
“你是说程耀……”
李东扬堵住她的嘴:“看破不说破,装不知道就行了。”
他把房间打扫干净,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椅子上放着陆川的黑色外套。
“你和陆川什么关系?”他问。
狄然脑海里猛地浮现那天夜晚,陆川嘴唇上干燥而柔软的触感和他灼热的胸膛。
她眼神飘忽:“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李东扬蹙眉,“那天晚上你们……”
狄然想起那晚,脸瞬间红了,转移话题:“关你屁事,找你女朋友去吧。”
她又提起这事,李东扬面色尴尬,好言好语哄她。
他剥开衣领,歪着脖子在肩膀吸出一道红痕:“没有女朋友,你惹我生气,我才故意气你,你看。”
“以后我少管你,你也别惹我生气。”
狄然不说话了。
李东扬不信任地问:“真的是普通同学?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
狄然撇嘴:“怎么可能。”
陆川会喜欢别人吗?他应该只喜欢他的卷子和数学笔记。
她话虽这么说,陆川的脸迟迟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狄然心想接过吻真的还算普通同学吗?陆川以后和她相处会不会有些许不自然,她是因为亲过他才想这么多吗?可严航亲她,她只觉得恶心,难道这个还要分人?
她看着眼前的李东扬,忽然问道:“你会接吻吗?”
李东扬一怔:“什么?”
“接吻。”狄然直起腰,认真看着他,“接吻是什么感觉?”
她眼神亮亮的,满脸好奇。
李东扬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不自然道:“还不就那感觉。”
“你让我试试。”狄然提议,“行吗?”
李东扬转头,眸色略深,看上去有些紧张。
“你让我试试吧,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肯定会接吻吧?”狄然双手合十,央求,“我都这么大了,都没好好接过一次吻,也找不到人陪我试。就一次,我保证不对你以后的女朋友说。”
李东扬没说话,狄然当他默许,把头一点一点凑近,偏着脑袋,软红的嘴唇靠近,温热的呼吸扑在李东扬白净的鼻翼上,那温度灼热滚烫,让他身体忍不住为之战栗。
暮色深垂,月亮光华温柔。
李东扬脸色全是她画的图案,看上去搞笑滑稽。
狄然小手撑着他的胸膛,感觉他的身体崩得紧紧的。
她不知怎的有一丝紧张,面前的面孔再熟悉不过,从稚嫩的男孩到成熟的少年,陪她一起走过年少青葱的时光和朦胧的岁月。她盯着他的眼睛,透过黑曜石般亮亮的眼眸,看见他眼里希冀和温柔的光,狄然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她慢慢靠近,感觉李东扬呼吸变缓了,轻轻浅浅的。
狄然将嘴唇贴近,鼻尖顶上他的,在嘴唇快要触上的那一秒停住。
她别开脸,没好气地问:“你抽烟了?”
李东扬:“……”
“我刷牙。”他起身要走,被狄然拉住。
“不行。”狄然眉眼笑成月牙形,躺在床上抱着抱枕咯咯笑,“下不去嘴,看到你的脸就想笑。”
李东扬说:“你闭眼。”
狄然想了想,闭上眼:“那你来,再试一次。”
她穿着白色的宽松吊带裙,锁骨处松松垮垮,李东扬眼神下落,看见她领口处微微露出的柔软沟壑。
狄然在他面前太没有戒心和防备,他甚至不知这是好是坏,好在她将他当做亲密无间的人,坏在这种亲密无间只是一种糟糕的亲情。他想要焐热她的心将这种感情慢慢转化,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李东扬看着狄然的脸。高烧刚退,白得透明,脸颊微有些嫩粉,向下顺延到修长的脖颈。她的嘴唇是漂亮的果冻粉,小小的含着颗唇珠,她睫毛扑扇,眼睛闭得极不安稳。
李东扬捏着指尖,指甲陷在皮肉里,他按着她的肩膀,凑上去。
门从外推开,狄梦看到眼前的场景,愣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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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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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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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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