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的这个位置也是真的好,
这个点下班的人不会来,喜欢散步的阿叔阿婆都回家吃饭。
从远处看,两帮人什么都不说直接干,
大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这说上去似乎有些可笑,
可当秦罗敷看见在人群中混战,
第一次见到夔词息打架的她,
只感觉到其中凶猛的危险。
这个年纪,男生们打架是不知好歹,
且不知收敛、不知分寸的。
能打就往死里打,
平常人觉得热血而可笑,
是因为群架一般打不起来,造个声势,
而远处小湖公园里正发生的,
显然不是冲动那么简单。
男生对生存法则能达成共识的只有一条,
以暴制暴。
计嘉誉几个人远远看见,
就已经看的热血沸腾了,但还记得秦罗敷,
“你在这等着,别过去。”
秦罗敷看着他们丢了书包往那头冲,
嘴里还喊:“兄弟我来了。”
“阿息!”
这滑稽的一幕略显搞笑,
但随着计嘉誉等人的加入,
搞笑的一瞬间,气氛凶悍紧张。
夔词息这时候不轻易分神,
他逮住的是这里面叫人过来的学生,
嘴里一直嚷嚷着粗话,
问候了夔家祖宗十八代,
夔词息在可趁之机中当下抡了一拳头,
勾住他的脖子,上来帮忙的人被姜直帆他们分开了。
计嘉誉他们来了,
那秦罗敷呢,
夔词息抽空找了一下,手上的力气没松,
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全靠双手了。
对方被他勒的脸色涨红如猪血,
夔词息闷哼一声,也被人从背后抡了一棍,
敲到头了。
打人打头是个极其有杀伤力的动作,
秦罗敷心都快跳出来了,
紧接着她就看见夔词息把勾住的人放倒在地,
再和偷袭他的学生对上。
这架很快见了分晓,
谁的拳头硬谁就能让躺倒的人更多。
姜直帆踢了踢被他打趴,他也被对方狠揍好些的人,
“哥们,帮谁不好,帮个两面三刀的人出头,何必呢?”
被踢的人愤愤的瞪着他。
姜直帆扫了下周围战况,两边情况都有挂重彩的,
但相比起来他们这边更有优势,
还能站着的人还多两三个。
夔词息破了嘴皮,
嘴角有伤,脸皮也有伤痕,
揍完也不会把后背留给对方,
该扶起来的扶起来,泾渭分明。
“夔词息,你对得起她吗。”
领头的男生伤的也不轻,发出不甘的质问。
在找秦罗敷,发现刚才看到的人不见了的夔词息这才皱起眉,
接着听到这一句话,略显疑惑的看过去。
成谓:“这架算我输了,但是你得给个说法,溥明鸢哪儿对不起你,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作践她、玩弄她的感情?”
姜直帆直接开骂,“你他妈傻逼吧,什么都不懂你在这乱喷个屁。”
气氛一下又紧张起来。
顶着寸头的男生看也不看他,
盯着夔词息问:“难道不是?”
姜直帆:“那是阿息懒得解释,是不是这样就给溥明鸢脸了,让谁都以为阿息对不起她啊!”
就是这个男生,
刚才打的他最凶,嘴里也一直骂骂咧咧不断,
夔词息毫不犹豫的还击,
一直顾着干赢了早点回去,
根本没留心听他骂骂咧咧的话里掺杂的私人感情。
现在听清了,
夔词息睫毛轻动,他的视野里也看到了秦罗敷。Μ.miaoshuzhai.net
秦罗敷眼里,
出现了男生惊讶之后,
面对旁人的问话,略显冷凝且轻嘲的面孔。
夔词息从她脸上挪开目光,
终于正视了一脸成见并不相信的成谓。
他语气颇为意外的开口,“我对不起她?”
成谓:“就是溥明鸢做错了什么,她不是给你道过谦了,有什么事你一个男的,还要跟她计较。”
夔词息神色很淡,
经常挂在嘴边不怎么笑的嘴角微微下垂,
眼神冷冷的看着眼前身为溥明鸢忠实追求者的男生。
“所以你什么都不清不楚,就拿我女朋友来要挟,帮她出头?”
成谓在意的却是,“你真的劈腿了?”
这人脑子不清醒,
夔词息没什么兴趣和他废话。
姜直帆他们也意识到了,这就是个傻逼,
说不清的,夔词息的意思也明白,
今天这就算了,该散了。
正准备走,成谓还他妈追上来。
“说清楚!”
矫是非推开他,“干什么,还想打一架是不是?”
他也不看看两边人的情况,
跟成谓一起过来的人已经过了那份劲儿了。
成谓:“我要他说话!说清楚!”
这也是个痴心不改的傻子,
矫是非是看明白了,没再拦他。
又到了夔词息面前,
想必和矫是非是一样的想法,
男生看的更透彻一些。
夔词息警告的看着成谓,
在秦罗敷离他们越来越近,已经引起两边人注意的时候,
成谓也注意到她了。
“那个女的就是你女朋友?”
成谓审视着停下的秦罗敷。
话刚说完领口就被人拽住,脸都被打偏了,
刚才打架眼神都没那么凶的夔词息十分凌厉的逼视他,
成谓人都是懵的。
男生冷硬隐忍的嗓音响起,“你刚才问的我都能回答你,但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少他妈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弄死溥明鸢也弄死你。”
“我和溥明鸢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想找我搭档方便日后前程似锦为她爸妈争光都跟我没关系!今天干的这场架绝不是为了她,你替我转告她,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眼里,我女朋友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就让她出点什么事。”
夔词息松手推开他,
向提着一袋子药品的秦罗敷走去。
男生陆陆续续经过,
姜直帆看成谓可怜,路过他时送他一句,“上英的事你知道多少,溥明鸢跟一个校外人士搞一起了,你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瞎出头的傻子。
成谓喃喃说:“她说喜欢我。”
姜直帆不耐烦的翻了白眼,“喜欢值几个钱?”
嘴一张,谁还说不起喜欢了是吗。
那溥明鸢以前还不是说喜欢阿息,
喜欢的那股劲像没了阿息不行一样,
到头来还不是什么算计都来,
不断的找阿息索取。
他看这个被溥明鸢骗的团团转的傻逼,
就是缺了个明辨真假的心眼,
缺双鉴别各种茶的眼睛。
夔词息走到秦罗敷面前,
身后好些大男生看着他俩,计嘉誉被姜直帆从背后捶了一下。
“阿息不是让你们送人回家,这都搞不定?”
计嘉誉跟戈肖瑜瞪他,再悄声把教室门口的事情一说。
计嘉誉看着那两人,“阿息找的这个女朋友不得了哦。”
戈肖瑜肯定的说:“我看她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还抽空跑去药店给我们买药,是不是阿息做什么,她都不会大惊小怪哦,甚至还会帮忙递刀?”
然后就被姜直帆捶了一拳,几个人龇牙咧嘴,
身上带着伤。
“对了,我包呢?”
“书包呢?”
“夔词息,问你女朋友把我们书包放哪儿去了!!”
不管书读的好不好,
回家不带书包,都是不想好过的。
十多分钟后。
在附近的小食店,擦了药膏贴了创口贴,
清理完伤口整理好衣服的男生们挑了位置做好,
吃的也都端上来,
刚打完架耗费的力气就靠这顿补充体力。
夔词息看他们都吃上了,
问了句还有没有要加餐的,“今天谢了。”
矫是非旁边挤着计嘉誉,
姜直帆挨着戈肖瑜,其他人都坐了一桌,
感觉很有意思。
每个人手里口袋里或是书包里,
都多了一份用小袋子装好的药,吃的喝的贴的擦的,
棉签温度计都有。
“神奇,真神奇。”
谁打架,哥们的女朋友还帮忙准备伤药的。
还能那么淡定的,
在男朋友带着伤出现后手拉手,
让他们先别走,请他们到小食店吃东西。
还替男朋友说麻烦他们了,
辛苦了,有没有身体不舒服伤的太重的,
可以联系医院送人过去的。
“你俩到底怎么认识的啊。”
矫是非好奇死了。
姜直帆替夔词说了,嘿嘿一笑,“问我啊,我知道啊。”
男生们忙里偷闲,边吃东西边听八卦,
被八卦的当事人之一,
那个长的好看又安静的女生坐在里面那桌,
在夔词息坐过去时,帮他把筷子擦干净递到他手上。
他们是看出来了,
这不是一般人,一般女的早就哭的不行要闹了。
只有夔词息他女朋友安静的过分。
其他人还觉得挺好的,
想打听打听这种对象还有没有,
省心省事,多配啊。
只有夔词息看出来了,
就是秦罗敷安静的过分才不对,
她神态自然,
跟平常都没有两样。
一开始夔词息也有所诧异,
诧异之后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又好似预料到秦罗敷的反应。
他早听过,
当初夔家和秦家有交集,
夔士衷和秦乔奇夫妇都颇为投缘,
都是夏市出来的,
祖上说不定都认识。
当夔士衷和秦乔奇聊到彼此父母辈那一代,
日子过的很苦,母亲不比父亲差,
能撑起一片天时,都很敬重唏嘘,
这是夏市为什么喜欢守旧的原因,因为时代发展过快,
人心浮躁,都忘了初心是为了生存之本。
生存之本的支柱来源于一个家庭。
家庭不和睦,不注重与家人之间的关系,
是很容易让家庭成员分崩离析的。
这种认同感让夔家和秦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夔词息不止一次从郎轻眉口中听到秦家人的名字,
为此产生了不少好奇。
好奇变为了兴趣,
直到夔词息与秦罗敷第一次见面。
……
姜直帆讲故事的话还在继续,
计嘉誉等人支起耳朵听的津津有味,
仿佛故事里的人是他们。
“那阿息和他女朋友就是娃娃亲?”
“什么娃娃亲,又不是小毛孩。”
“总之是有亲事,正儿八经的对象吧。”
“感觉有点意思哦,夏市的风气我听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戈肖瑜摸着下巴,“人少事不多,但是很讲规矩又很团结,排外是挺排外,面上看还是比较友善的。”
“讲真,这种父母允许公开的关系还是很牛批的。”
矫是非羡羡慕慕的讲道。
话是如此,他们讨论的很兴奋,
坐在里面吃东西夔词息和秦罗敷看上去心平气和,
实际上气氛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了。
秦罗敷东西真正没吃多少,
中途接了个电话,是煮饭阿姨问怎么还没回家吃东西,
秦罗敷带着歉意和她说:“我们回来晚了,还要一会才到家,阿姨先回去吧,碗筷我们自己洗就好了。”
电话里阿姨担忧的问:“是补课啊,没有出什么事吧?”
夔词息挨得近,听的也清楚。
他盯着秦罗敷看,女生下垂的眼眸,睫毛一片细密,轻轻叹了一声,
说了谎言,“嗯,没有事的,我们就要回去了。”
阿姨这才放心,“噢,那就好,那你们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秦罗敷也不看夔词息,
男生脸都快贴到她身上去了,也故作不见。
这不应该,
换了平时,秦罗敷早已经不好意思了,
夔词息忽然意识到,他麻烦了。
下一刻秦罗敷偏过头,
呼吸擦过夔词息的脸颊,
褶皱自然,细长好看的眼皮轻抬,
干净的眼睛看着男生说:“好好吃饭,吃完回家吧。”
刚才打架不费余力,
丝毫没怵过的夔词息竟然难得心生一丝忐忑,
只是面上没表露出来,和往常一样嘴角上扬,挂起笑。
不到一秒就破功,
“嘶”了一声,破皮的嘴角疼的厉害。
他颇为委屈的看着秦罗敷,
女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细言细语的说:“不要笑了,明明很疼,不是吗。”
夔词息:“嗯……你不心疼心疼我?”
受过伤以后,他意外的表现的有些幼稚,
语气中居然还有几分撒娇意味在里头。
试探的余光瞥向秦罗敷,
白净柔美的侧脸不为所动,
秦罗敷说:“止疼要用药,刚才给你擦过了,你不要多说话就行了。”
哈,这是嫌弃他多嘴了。
夔词息仿佛第一次认识秦罗敷一般,
不可置信。
他俩单独一桌,
另一桌看热闹的姜直帆他们早就憋不住笑了。
矫是非:“有点像那什么。”
戈肖瑜:“耙耳朵的那种?”
矫是非一本正经抱着手评价,“有那么点意思,还是不太对。”
姜直帆撑着趴在他背上,
笑的打鸣的计嘉誉,啧啧两声,“怨夫吧,怨夫。”
打鸣计嘉誉:“鹅鹅鹅鹅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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