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大智折返时,头发更湿。他将手提袋搁下,黑色T恤因坐下的姿势而产生褶皱,水痕明显。
“还没吃完?”傅大智探头一看,惊讶道。
“我七八点才吃完晚饭,很饱。”其实完全吃得下,但想到他忙到现在应该什么都没吃,想让给他,“你吃了吧,别浪费。”
傅大智也不在意,三两下搞定。
“你刚才出去干嘛?”
周若愚盯着那个新出现的手提袋,他正好端着一碗刚泡好的泡面重又坐下,经典的红烧牛肉味,香气飘出纸碗。
她顺着烟的痕迹,看向映着人影的玻璃窗。他低头吃面,她借着窗在看他。
傅大智头也不抬:“拿出来看看。”
周若愚从袋子里翻出一件深蓝色T恤。
还是男款。
“你刚才,是出去购物?”周若愚扯了扯嘴角,望着窗外瓢泼大雨,不可置信。
“你长点心成吗?”傅大智凉凉扫她一眼,“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透成这样,一屋子人都在看你。”
周若愚只觉脸瞬间充血,心跳震得她连呼吸都变得不畅,紧攥住裙摆,找到整个人的着力点。
“买给我的?”她小声问。
“嗯。”吃着面,声音有些闷,不清晰。
“不对。”傅大智想了想,偏头看她,“我的衣服,借你穿今晚,改天还给我。”
周若愚不说话,将T恤套头穿上。纯棉质地,还带着新衣未洗时特有的味道。男生的衣服宽大,穿在她身上有种小孩穿大人衣衫的搞笑感。
傅大智笑得不行:“还不叫爸爸?”
“呸。”周若愚伸腿去踹他的椅子,他晃了两下,继续悠然自得地吃面。
“你该不会翘班吧?”
“怎么可能,我这人爱岗敬业,诚信友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意味不明地笑:“你发的朋友圈,不就想我看到吗?”
方才在店里等待的时间,她随手对着玻璃窗拍了张雨景,人影和背后的货架映在窗上,也照了进去。
她点开微信,发现他并没有回复她的信息,也没给她的朋友圈点赞。
“少臭美,我是想发今天的这场雨。”知道他没空手机,与其说看到朋友圈,倒不如说更想收到他的回复,“能看微信不知道回我?”
“你担心那干嘛。”傅大智仰头喝完汤,抽了桌面的纸巾擦嘴,连同纸碗扔进垃圾桶,“我能给你伞,就能自个儿回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周若愚闷闷看他,“我让你复读,你也不听,偏偏要去打工。以后还要工作几十年呢,差这一两年吗?”
身旁的人忽地起身。
“走吧,送你回家。”他搓两把头发。
“你又搪塞我。”周若愚鼻尖发酸,一动未动,“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正面回答我一次?你要是没信心,我可以再陪你考一年,就……”
“好了。”他淡淡打断,拽起她的手臂,“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让你爸妈听到非得抽你。”
“打死我好了。”她的声音染上哭腔,没想哭,但情绪一上头,根本忍不住,“我说要报省内的学校,他们就是不肯。京都有什么好的,以前想去,是因为你说你要考去那里。你不在,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傅大智没有吭声。
她捂住脸,眼泪溢出指缝,声音闷且抖:“他们不肯听我的意见,你也不理我,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做,省内的学校差在哪儿了,我想自己选择为什么就不行呢……”
她想留下喜欢的少年,为什么就不行呢。
手被掰开,她低着头,不想他看到自己涕泗横流的狼狈样。
傅大智掀起那件深蓝色T恤的下摆,一点一点擦去她的眼泪。擦得脸皮泛红,那双杏眼哀怨又无辜得瞪着他。因着这份差点奔溃的可爱,他在心里已经悄悄笑了一次。
“又不是中野芽郁,你以为人人哭都好看?”他出言损她。
“我要是长成中野芽郁那样,还用得着关心你吗?”周若愚哽咽着,任他以这个奇怪的动作替她擦净泪水,“我才不帮你洗衣服。”
“还不是考虑周仙女细皮嫩肉,娇贵。我这衣服全是雨水和汗水,没法儿给你用。”他嬉皮笑脸哄着,见那润水眸里不再有泪溢出,才松开衣摆。
“我没有不理你。”他静看她,终于不再回避,“只是现在的我,不是以前。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的承诺,也不想你寄托太多在我身上,尤其是对未来的选择。”
“那我问你,你回答就行。”周若愚吸了吸鼻子,定心问他,“你还想考大学吗?”
傅大智定定看她,好似这个问题已经千百遍回荡在他脑海中,他日思夜想,才准确得出心中的答案:“想。”
他这声爽快的应答来得太快太猛,周若愚不太确信,见他神色坚定,不像玩笑,惊喜之情才渐渐蔓开。
她咬了咬唇,二问:“要我陪你吗?”
“怎么陪?”他勾唇一笑。
她刚想说,被他抢先截断:“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我的人生,我想自己走。”
“一定要把我撇得这么干净吗?”再度委屈。
傅大智挠了挠头,不知如何解释:“还要问吗,不问就走了。”
收银员已不止一次朝他们望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打工?”
“没钱。”他无奈道,“不赚钱,拿什么交复读费。”
“我可以先借你,我过年的红包钱都存着,交复读费够了。”周若愚跟着他走出便利店,刚到门口,衣服又湿了一轮。
她拽着他的T恤下摆,缩在他旁边:“况且志愿填完,学校一出,马上复读班就开课了,你一直打工怎么行?”
“哪有要女人钱的,况且还是读书。”他嗤了一声,迁就她放慢脚步,“而且那也不是你的钱,是你家里的钱,我又不是入赘。”
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入赘了……
周若愚用手拧他的腰。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雨里。”他说。
腰上的刺痛散去,她老老实实地拽着那一小块布料。
“走你想走的路,别回头看我。”身侧的人在说话。
周若愚眼眶一热,低着头,不敢出声被他发现。
疾风骤雨,她一手按住裙子,连步伐都有些不稳。傅大智原本撑伞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伞依旧往她这处靠,遮着她。
雨声仿佛隔了层屏障,砸在耳畔是闷声,心跳才是最清晰、最剧烈的声响。
“一直以来,就算对不起自己,我也想对得起所有人。”他的声音不亚于她的心跳,稳稳落入她耳中。
“更不想对不起你。”
在冬天相遇,在秋天告别。一定会有先苦后甜的分离。
她仰起头,看他直视前方,坚定而淡然的眼。
那个阳光都在他身后的少年,永远在她心里。
脸颊有湿意,她倒宁愿是浇上的雨水,至少被看到、问起时,能有借口回避。
“周若愚。”
他在今夜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周若愚,你叫若愚,我叫大智,还挺有缘。”
“周若愚,你走快点行不行,我不等你了。”
“周若愚,你是不是私藏我的情书,嗯?”
“周若愚,喜欢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他对她说的一切话语,倘若有一天,他不再叫她的名字,他的调侃、他的笑容、他的所有情绪,都给了别人,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嗯?”她拢着眉心,生怕他说出让她心寒的话。
他忽而笑道:“因为你,有很多事情,我才能够坚持下来。”
劫后余生。
她额头侧抵着他胸前,绷不住,还是哭了。
“因为你。”他低而坚定地重复一次。
***
翌日,傅大智主动找到耿舟。
二人谈完后从办公室出来,张晓暨正好来到店里,看到他们随口一问:“聊完了啊。”
“老板,你今天要去相亲吗?”耿舟惊讶他难得的正经服饰,傅大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拍完马屁后,又进到后厨忙活试菜。
“我用得着相亲?”张晓暨不屑。
深蓝色衬衣,黑色西裤,连颓废的胡渣都理得干干净净。大抵还是不习惯这样约束的装扮,他蹙眉把袖口挽至手肘,又解了两颗纽扣,开始从口袋里掏烟,微微烦躁。
耿舟鼓掌三下:“平常就是T恤短裤人字拖,比大叔还大叔,没想到捯饬两下可以去拍杂志封面。”
张晓暨哼了声,吐出烟圈:“我鼎盛那会儿,人气可不比邱郁野低。”
“是我以貌取人了。”她表示惭愧。
“阿正的事,定在什么时候?”张晓暨问。m.miaoshuzhai.net
“下周结束,上完这个月。”耿舟同他商量,“我还是想帮帮他。他结算的薪水里,我可以自己补贴一部分给他,不让他知道就行。”
“我会看着办。”张晓暨早有打算,“这个月业绩不错,会给他额外的奖金。”
他把烟掐灭,又往嘴里扔了片口香糖,回完手机信息后抬头:“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公事还是私事?”
“上班时间,当然公事。”张晓暨斜她一眼,“不然我会这么早过来?”
耿舟弯眸笑:“不能耽误下班哦,邱郁野说要来接我。”
张晓暨不为所动:“我会给他一个地址,他可以来现场接你。”
……
直到二人上车后,耿舟才问:“是什么事?”
“C大附医慈善社工部新上任了一个主任,你知道吗?”张晓暨目视前方,“大概是工作汇报时了解到病友转介到‘骤雨’的心愿咨询业务,他很感兴趣,约了几个合作方想洽谈战略合作,看是否有深入发展的可能性。”
耿舟说:“我知道这个主任,是从别的部门提拔上来的。”
内部重大人事变动,唐玉早半个月前就把消息透露给她,原来的项目主管听说被香港的一所医院高薪挖走,这才从发展规划部空降了一个主任,上任第一天就是召集全部门做工作阐述、业务汇报,制定下半年发展计划。
“他组的局?”
“嗯。”
“怎么联系上你的?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张晓暨说,“但找到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耿舟思忖:“新官上任三把火,C大附医近几年借助互联网医院发展迅速,在创新上弯道超车,公益慈善的发展一直是一个亮点,可以将更多病源引入医院就医,不过近几年很多医院看到了这个发展趋势,都在借鉴这样的模式。”
盘子铺得越大,他们的工作就不在是那病房的方寸之地,不再是和医护病患面对面的沉浸式交流。
近些年虽然在转介病友上和C大附医还有联系,但耿舟看得出,院方的合作思路和张晓暨的运营理念已经渐行渐远。
“你怎么想的?”明白他的意愿,稍后才好见机行事。耿舟偏头问他,“有合作意向吗?”
“先看看。”张晓暨波澜不惊,“一直闭关锁国,也不是发展之道。如果他们真心诚意想为有需要的人服务,可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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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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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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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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