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郁野说:“我警告过你,你那些烂摊子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不要牵扯到耿舟。”
单薄的灰色短袖,汗水浸在后背,手臂青筋分明。他俯视庄青衡,从未有过的冷漠,仿佛前一秒艳阳高照,后一秒天幕暗沉,乌云压顶,让人困于原地无法动弹。
庄青衡吃痛撑起上半身,胸腔起伏:“跟你有关?”
四角靠背椅重重落下,压上庄青衡的胸口。
“邱郁野!”
庄青衡怒目而视,耿舟出言阻止。
他双眸无光,黑不见底。
庄青衡自小与邱郁野相识,知道打不过他,猛咳几声,嗤笑道:“你在接近耿舟,是不是?不必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你也不过是因为得不到骚动多年,现在有机会后来者居上而已。”
“你何必说这些。”耿舟心下一惊,这时故作刺激,只会伤人伤己。
“你从前不是总说他讨厌你吗,”庄青衡冷笑看她,“他说还喜欢你,你就信了?”
邱郁野单手扔开椅子,踩中庄青衡的胸口,在他受到冲力呛咳出声时,直接掐住他的喉咙。
冷漠,果断,疯狂。
他在底线边缘几近毁灭。
“我与你不同。”邱郁野说。
“那你为什么要缩在我的背后,这么多年来不敢承认?”庄青衡满脸涨红,目光狠厉,“宁愿折磨自己,远离我们,在情敌身上换承诺,也不肯直面这份感情,胆小、世俗,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耿舟冲上去紧拽邱郁野的手:“好了,放开。”
邱郁野一动未动。
耿舟皱眉喝道:“邱郁野,放手!”
庄青衡咳出浊气,终于得以喘息。
身旁的男人缓缓起身,耿舟半蹲着朝上望去,那双眼眸中哪里还有星野孤月的傲然清冷,全是黑,浓重的黑,融入骨血。
他漠然开口:“你是害怕对你不利,我是害怕对她不利。”
邱郁野的目光在耿舟身上慢了一秒,扬长而去。
听到不小的动静,张晓暨厉声前来:“小屁孩们,敢在我店里动手,真当自己是两颗蒜啊!”
郑正佳瞠目咋舌:“我去,‘骤雨战役’打响了?欸耿舟你跑啥跑,残缺腿不要了——”
庄青衡仰躺在地,身旁空无一人,在张晓暨的骂声中阖上双眸。
……
耿舟追不上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喊他也不应。
“邱郁野!”
又叫了一声,夹带着喘息和颤腔,那人终于停住。
他这身装扮,显然是刚从手术台下来,来得匆忙,衣服也没换完。耿舟小跑到他身侧,扯过他的手臂,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静看着她。
“还回医院吗?”耿舟左右瞧了一遍,没找到他常戴的腕表。
“你来做什么。”邱郁野问她。
“你都走了,我当然是来找你啊。”她小声咕哝,回忆起方才惊心动魄的对峙画面,开始数落他,“你以为拍电视剧呢,有话好好说,这年头口径即正义,又不是什么家仇大恨,非要举拳头才能解决。”
瞄了眼他的神色,不言不语却还算稳定,再输出几句。
她又说:“而且你现在的职业特殊,要是不小心被人拍到,不仅对你,你背后的医护集体也会名誉受损,要成熟点。”
“上哪儿听的。”他说。
“新闻都这么播的。”耿舟以为他指的是被人偷拍,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从打架斗殴扯到医患纠纷,就是想让他长记性。
“你刚才说的,口径即正义。”邱郁野反问她,“下一句是什么。”
没等她回,他直接道:“射程即真理。当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已经无法摆正当下的局面时,坚船利炮才能打醒糊涂的人。”
邱郁野看着她:“不是家仇大恨,也有夺人之争。”
耿舟轻咳几声,揉了揉鼻子。
邱郁野深看她一眼,轻捻她鬓边发丝,撩至耳后。
“回去吧。”他转身欲走。
“带我走。”她扯住他的衣角。
他定在原地。
耿舟想了想,抬眸笑看他:“这回,带我走吧。”
……
对庄青衡的猜测,并非子虚乌有。
两人恋爱时,耿舟总有一股奇怪的第六感,他体贴温柔,常对她笑,但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她在看背后的影子,时而盯着她,陷入怅然和沉默,犹如新买的玻璃杯束之高阁,害怕被打碎的眼神。
他的吻永远在不经意之间,一旦对视或是氛围暧昧,他反而一笑而过,只抱住她。她有留心观察过他身边的朋友,无论男女,无一像她,所有人,连同他,都公开并承认着一个事实。
庄青衡的初恋是耿舟。
都说爱情里当局者迷,但旁观者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大二那年街上偶遇后,她私下找到庄青衡,问他那番言论究竟为何。
庄青衡耐着性子解释:“他嘴碎,我怕他到处传播,对你学生会的工作造成影响。”
耿舟好笑反问:“你是怕被谁知道?”
庄青衡眼神瞬间冷淡下来。
“掩耳盗铃,不如让你没有烦恼。”耿舟当机立断,大二那年与他分手。
对她而言,不过是一段貌合神离的年少爱情,少年时代的无忧无虑,蓝天白云,红旗操场,才是无数个夏天后依旧难以忘怀的事。妙书斋
***
半圆凹地的音乐广场,台阶环绕,石壁于中,飞鸟盘旋。
群众零散坐着,在等一场黄昏喷泉。
“你来过这儿吗?”耿舟踩着阶梯顺势而下,顿了顿,就近坐下。
“来过一次。”他说。
邱郁野并未与她并排,而是在她斜前方落座。
耿舟盯着他的后脑勺:“一个人来的?”
他目视前方,轻应了声。
耿舟慢悠悠道:“傍晚的时候,音乐喷泉会开,大约二十分钟,你可以听着音乐,看着喷泉,还有一群白鸽绕着广场上空盘旋,这里是求婚和情侣约会的圣地。”
说完再瞟他,发现那人还是一样的坐姿,一样的神情,一言不发。
“庄青衡的事,你知道?”他开口问。
“有猜测过,不然也不会想到你和他。”她玩笑打趣,平心静气后,再道,“谢肖水来找我,我察觉他身份特殊,有点起疑。”
资本言论,至高无上,还有那支笔。
笔帽旁的笔夹折断一半,庄青衡每支笔都是如此。
她避而不谈刺青的事。
耿舟忽而意识到:“噢,我刚才说的谢肖水……”
“我知道。”
邱郁野淡淡地说:“他刚解除一段家族联姻,在此之前,原和未婚妻商量好,养大未婚妻和男友的孩子,他们只做表面夫妻,互不干涉,却在最后一刻双双变卦。”也许是为了遵循内心,选择真爱。
耿舟跟上他的思路,良久,才虚浮一笑:“这个故事,是我想的那样,对吧。”
邱郁野默了会,并未正面答复:“今天吓到你了吗?”
“你指什么?”
她朝他的正后方挪近,见他不开口,才道:“如果是庄青衡的事,我早就有心理预期,况且我们分合多年,他让我意外,让我恼怒,让我疑惑,但当他变成我前男友时,这些事情也成为了过去,我不想再管。”
“至于你的——”耿舟拉长尾音,见眼前的人好似动了动,慢慢弯唇,“原以为是一轮孤月,没想到是孤月下的那匹狼。”
邱郁野闻此比喻,苦笑道:“月圆之夜会现形,你想说我表里不一是么。”
“人有多面,不同的样子塑造了一个更加立体的你。”耿舟并不在意,笑着说,“暴力是阴暗面,我们可以与它共存,但不能被它支配。”
邱郁野眼神淡淡:“你只看到了阴暗处的第一面。”
极端、疯狂、阴郁,独自沉溺。
这才是真实的他。
一切源于最原始的爱欲,消除自我与“他者”共处,占有欲的极致渴望,对爱的至死方休。
……
久久未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时,人已不在。
他默默环顾广场,路人、台阶、石壁、飞鸟,夕阳西下,黄昏已至,欢声笑语逐渐遥远,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是灰白,万物犹在,一切如旧。
独不见她。
这样的场景,已无数次出现在梦里梦外,不止今日,是否自重逢那日起,美好都从未存在过。
他匆忙起身,想去找她。
刚迈上台阶,一道光刺入眼。尘埃浮动,音乐在身后骤响,喷泉摇曳,白鸽成群起飞,她捧着一束花,在那片落日余晖里冲他笑。
“这里有个小花童,每到这个时间就会卖花,以前我来,都会买一枝。”耿舟瞅着擦肩而过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又见他始终望着自己不吭声,只能硬着头皮悄声问,“你该不会觉得矫情,不想收吧?”
邱郁野终于有了动静,朝上几步,两人只有一阶之隔,他依旧高出她许多。
“怎么会。”他低头看花,没有笑,落在耿舟眼中,却是比笑更温柔的神色。他很慢、很轻、很小心地接过那束花。
向日葵,向阳而生。
“我们的过去,或许都不够美好。”她望着手捧向日葵的他,不自觉便被困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但你想要的,并不是过去的答案,不是吗?”
这段时日她身处人间百态中,沉思太多。过去、未来、离别、死亡,世界是一个完美的闭环,终点既起点,最后都将一无所有,唯有当下,才是生命的永恒。
耿舟忽感紧张,鼓起勇气注视他的双眸,认真地问:“你还在等那个答复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音乐喷泉已至高潮。
他轻声道:“我不等了。”
耿舟愣在原地。
“你不是想说,珍惜当下吗。”邱郁野牵起她的手,皓腕纤细,珍珠盈盈,“我已经得到答案。”
她即刻懂了,微窘,故作计较:“说不定只是个安慰奖呢。”
“不碍事。”他说,“答应了,人是我的。没答应,就想办法变成我的。”
耿舟惊了:“哪儿学的无赖发言。”
他笑,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我将对你永远忠诚,未来的每一刻,如在此刻。”追逐阳光,凝视着你。
今时今刻,他才明白,他在等的,从来都是内心的答案,无论她如何选择,他都不会改变。
如花序随太阳转动一般,太阳永远耀眼,花序一生追随。
……
跨越十年,耿舟被他拥进怀里。
“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花吗?”她笑得开心。
他希望她的心情永远停留在此刻:“那倒不是。”
耿舟轻推他,推不开,又不满地喃喃:“会不会说话。”
邱郁野眼里渐起笑意。
他抱着她,在她耳畔作软语:“但最喜欢你送的花。”
耿舟这回满意了,得寸进尺地问:“有多喜欢?”
爱情里刨根究底寻找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是女人的天性。
好似听到男人轻叹一声。
“就算我八十岁,也还想收到你的花。”他说。
耳垂微烫,是他落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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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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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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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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