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深宫十二年>第二百零八章:温和手段
  “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腾芽刚梳妆完毕,一口热茶还没喝,就听见黄桃近前说了这么一句。

  她从容的端起了茶盏,该怎么抿就怎么抿,温润的茶水入口,才觉得香气馥郁。“这一生病,鼻子都不怎么好用了。居然没闻到茶香。”

  “公主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打发了她。”冰玉才不管什么皇后不皇后的,这一次公主能大难不死,她只感谢上苍的垂怜,以及左妃、宁申、鹰眼的帮衬。

  “这可不好。”腾芽搁下了茶盏,饶是一笑:“难得皇后娘娘肯来我这里,怎么可以不见呢。请皇后正殿宽座,说我这就过去。”

  “好。”黄桃含笑点头:“奴婢去给皇后带路。”

  冰玉特意挑了一支金步摇给腾芽别在发髻上:“公主总是不喜欢这样的饰物,奴婢瞧着倒是极衬公主的。”

  腾芽只是觉得金簪子太沉了,和寻常的玉簪都一样能别住秀发,那又何必多承担那一份沉重。“还是换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黄桃的声音:“皇后娘娘这边请。”

  “皇后怎么过来了,不是去正殿吗?”冰玉疑惑的扶起了腾芽,两人快步走到门口去迎。

  “芽妹妹看着精神奕奕的,是大好了。”宛心笑吟吟的伸手扶她:“这里没有外人,这样的礼节也就免了。芽妹妹,你回宫的前一晚,宫里不知道怎的开始流传你得了天花恶疾,本宫才会在宫门口设下御医拦阻,以求验证是否真有其事。现下看见你安然无恙,讹传不攻自破,当真是觉得欣喜不已。”

  “臣妾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腾芽微微勾唇,有些苍白的脸庞虽然显出憔悴,却依旧动人。“只是臣妾当日在宝华寺中病倒,住持的确以为臣妾患了天花,且溪夫人也送了信回宫,希望宫里能指派御医过去为臣妾诊治。可是怎么居然成了宫里的讹传,臣妾却不得而知了。”

  “你是说溪夫人有送信回宫?”宛心一脸的迷茫:“可是从头到尾,本宫都不曾得到消息。若不是前一晚有那样的讹传,本宫甚至不知道你病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说到这里,宛心转身吩咐门外的碧桃:“你去请溪夫人过来,本宫必须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是。”碧桃心里有些不情愿,从前这样子跑腿的事情,都是雪桃去。现下可好,皇后说什么要紧的话都不让她听。

  哪知道碧桃才出漓乐宫的宫门,就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溪夫人。

  “夫人来的正好,皇后娘娘正想请您进去呢。”碧桃笑的合不拢嘴,这样子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正好,本宫也正想求见皇后娘娘。”溪夫人饶是一笑。

  “夫人这边请。”碧桃殷勤的为她领路。

  “从前都是雪桃做这些事,怎的现在轮到碧桃了?”溪夫人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碧桃的脸色一瞬间就不好了,想要掩饰都没能掩饰得住。“遵从皇后娘娘的吩咐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

  “说的也是。”溪夫人点了下头:“兴许是本宫多心了吧。”

  可是碧桃仍然觉得抬不起头来,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特别的难受。

  从她的表现,溪夫人也看出了端倪。看样子,是这丫头失去了皇后的宠爱,被雪桃给比了下去。如果能在皇后身边安插一根针,那也是极好的。且这根针,还是皇后自己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针。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溪夫人迈进门,已经收拾了脸色。“臣妾听闻腾妃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你来的正好。”宛心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本宫听闻,在宝华寺主持以为腾妃患了天花,你便送信回宫,希望宫里可以派御医过去,是有此事么?”

  “确有此事。”溪夫人连连点头:“臣妾想着宝华寺缺医少药的,这样的病怕也是治不好的。就让婢子纸枫飞鸽传书,给宫里送信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没得到宫里的回复,臣妾还当是宝华寺的山路被乱石堵住,所以御医不能上山呢。这么看着,应该是传信的信鸽出了事情。”

  说话的时候,溪夫人忘了一眼留在门外的纸枫。

  纸枫一脸惶恐的跪了下去,隔着老远,说道:“奴婢的确准备了信鸽,也将夫人的吩咐写下塞进了鸽子腿绑着的小竹筒里。可是尤昭仪那时候说她知道宫里哪位御医擅长这样的恶疾,所以要标注一下,奴婢便将鸽子交给了尤昭仪身边的铃铛。后来夫人有事情吩咐奴婢去做,是晚些时候,铃铛告诉奴婢鸽子已经撒出去了。”

  “尤昭仪……”溪夫人顿时就觉得尴尬了。“这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本宫?”

  “奴婢……奴婢当时见夫人为腾妃担忧的不行,便也跟着担心,便不记得说了……”纸枫红了眼睛,跪在门外显得特别委屈。“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险些耽误了大事,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明摆着是尤昭仪已经死了,所以这事情推到死人身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宛心默默道:“罢了,左右腾妃现在平安无事,本宫便不再追究。”

  “多谢皇后宽惠。”溪夫人少不得行礼,道:“都是臣妾的疏忽。只是尤昭仪与腾妃一直有心结,宫中的诸位姐妹都是知晓的。只是现在尤昭仪死的不明不白,也难免大家会把矛头指向腾妃。但臣妾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证据,根本就不能妄下判断。”

  “溪夫人这是在说什么?”腾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尤昭仪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又为何会怀疑到臣妾身上?”

  “腾妃莫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溪夫人同样狐疑的看着她:“宝华寺中发生的那些事情,莫非你不知道?”

  “宝华寺还发生了什么事?”腾芽故意和她装糊涂:“臣妾只记得答应了宝华寺的小和尚帮忙抄经。他送来的经书,是臣妾母妃昔年赠予太后的。因着是母妃的字迹,臣妾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前几个晚上一直都熬夜抄经,也是这样,臣妾就病倒了。但是,臣妾不记得尤昭仪死了啊……她怎么会死?”

  宛心同样不解的看着溪夫人:“本宫也很好奇,到底尤昭仪是怎么死的。溪夫人,你就在把当时的事情,同本宫和腾妃重复一遍吧。”

  溪夫人自然是无奈的不行。这腾妃装糊涂就罢了,在碧波宫的时候,她明明没讲的很清楚了,皇后居然也跟着装糊涂。这俩人虽然不是同一阵线,倒是挺合拍的。

  “是。”溪夫人微微皱眉,缓缓道:“当时鹰眼在腾妃房里,不知道做什么被尤昭仪看见了,于是尤昭仪就和他起了争执。听见动静,臣妾和其余的妃嫔也先后赶了过去。就听见尤昭仪说鹰眼抱着腾妃什么的。鹰眼却一直辩解,他仅仅是想扶腾妃坐起来服药,并未有冒犯之意。指责尤昭仪无中生有。后来,臣妾就劝开了尤昭仪,让她先回房去静一静。毕竟翌日天明就要下山了。谁知道第二天天亮,所有的妃嫔们都齐了,鹰眼也护送腾妃先回宫了,臣妾迟迟不见尤昭仪的身影,就让纸枫去请。才发现主仆三人都……都在房里……身子都凉了。”

  腾芽故意惊讶的捂住了口鼻,显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实际上,尤昭仪的死讯,回宫当晚她就已经清楚了。

  “那么芽妹妹,你可记得你当晚病着,鹰眼在你房里有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不敬之举吗?”宛心蹙眉,有些严肃的问腾芽。表面上是为了显出自己的公正,实际上她也想看看腾芽会有什反应。

  “臣妾根本就不记得那一晚的事情。”腾芽有些无奈的说:“只记得天亮了之后,黄桃和冰玉扶着臣妾上了一辆马车,那时候才看见鹰眼。”

  宛心微微一笑,道:“是啊,你当时病着,很多事情都没印象了呢。如此,这事情容后再问问鹰眼就是了。至于尤昭仪的事,本宫已经着人去了法华寺,等他们看过尤昭仪的禅房之后再议。芽妹妹你就好好歇着,这几日不必过来请安。容后皇上就会回宫,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腾芽能明显的感觉到,宛心对她的态度友善了不少。且看情形,宛心也根本就不急着追查出这件事。只是溪夫人的脸色有些明暗难辨,倒是惹人怀疑。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腾芽行礼相送。

  宛心温和点头才转身离开。

  “那腾妃就好好歇着。”溪夫人只觉得没趣。

  “溪夫人请留步。”腾芽看她也要走,便上前拦了一步。“臣妾心里有所疑惑,不知道能否请溪夫人解答?”

  溪夫人饶是一笑,却有些不情愿的问:“腾妃有什么需要本宫解答的?”

  “那一晚,臣妾病着,昏迷不醒。到底尤昭仪看见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误会?”腾芽不解的问:“鹰眼在臣妾的厢房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既然是在房中,又怎么会被尤昭仪看见?不知道夫人赶来的时候,是否看见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腾芽疑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我听冰玉和黄桃说,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是因为她俩去准备药,才会让人留着房门外的灯笼没有吹灭。可是那么晚,尤昭仪怎么会过来臣妾这边?当时宝华寺的住持不是怀疑臣妾得的是天花么?那尤昭仪怎么还会过来?她就不怕会传染上恶疾?”

  溪夫人看腾妃这架势,是在故意留难她,便道:“当晚听尤昭仪说,是鹰眼怀抱着你,脸颊贴着脸颊的坐着。所以她才会大惊失色,以为你们有什么关系。至于具体如何,本宫和随后赶来的妃嫔都没有瞧见,而尤昭仪已经……恐怕也无从查问。但是清者自清,腾妃没有必要为这个懊恼。至于尤昭仪为什么会去你房里,本宫就不知道了。”

  “哦!”腾芽饶是一笑:“臣妾并不怎么懂得为人处世之道,所以入宫之后,没少得罪人。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和尤昭仪生出了嫌隙。她一直觉得在臣妾身边安插个人没什么不得了的,而臣妾却小题大做,害的她被皇上禁足。现在想想,当日的事情,若是臣妾解决的圆缓一些,兴许就不会害尤昭仪断送了性命。”妙书斋

  “腾妃这话怎么说?”溪夫人不解的看着她。

  “怕是有人要诬陷臣妾和鹰眼有什么不清楚,才会杀掉尤昭仪。只有尤昭仪死了,这件事才能坐实死无对证的说法。”腾芽不禁摇了摇头:“鹰眼是皇上的人,皇上最信任不过了。却也无端的被卷进这样的风波。臣妾还真是想不明白,到底这后宫之中,还有谁会这般怨怼臣妾,下这么重的手。溪夫人觉得,此人是谁呢?”

  腾芽的目光,锋利而深邃戳进溪夫人的眼睛里。

  溪夫人不由得身子一颤,随即笑了起来:“腾妃呀腾妃,你该不是在怀疑本宫吧?不错,御花园中,你坚持要剁掉婢子的手,的确是和本宫起了龃龉。可是你与本宫,不都是为了后宫能和睦么。其实什么事情,看远一点,其实结果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咱们都是陪伴在皇上身边的人,若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在这皇上身边活下去,就只能心宽一点。若什么事情都要计较,睚眦必报,那即便不被自己的对手弄死,也会被自己的狭隘给累死。尤昭仪若不是和腾妃你有这样的矛盾,兴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的结局了。同样的事情,都已经是前车之鉴,本宫又岂会继续走这条路。”

  “臣妾并没有怀疑夫人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腾芽转了转眼眸,陷入了深思。

  “如何蹊跷?”溪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生病有些憔悴的腾妃,有一股冲动,就是想要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聪明的让人有些害怕。

  “皇后娘娘都不知道臣妾患了天花这件事,怎么鹰眼偏偏就知道了呢?”腾芽皱眉道:“这件事情,想必就只有在宝华寺的妃嫔们才会知晓,放出风声来。只是当时山路不通,除非飞鸽传书,不然恐怕也没有那么方便。夫人觉得是什么人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让鹰眼出宫相救?”

  “腾妃真是心思很细腻,想的很多呢。”溪夫人掩住口鼻,幽幽一笑,来掩饰心慌。“但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本宫确实不知情。真是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说的很明白么,这件事情皇上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溪夫人说的是。”腾芽微微蹙眉:“当时病着,什么都不知道。为臣妾做主只是其一,更要紧的是要给鹰眼一个说法。他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更是自幼的情分,若这件事不清不楚,臣妾不过是不知者不罪,他却是平白无故的遭冤枉了。想来他也会为自己讨个说法。”

  溪夫人笑着点点头:“理当如此。”

  “多谢夫人相告,冰玉,替我好好送送夫人。”腾芽就着黄桃的手,转身往房里走。

  也就是转身的那么一个瞬间,她鬓边金步摇上镶嵌的红宝石,闪烁着熠熠的光芒,晃了溪夫人的眼睛。

  苁心扶着溪夫人从步出腾妃的内室,眉心蹙紧:“回头去看看咱们宫里还有些什么补品,挑几样好的,送来腾妃这里,给她补补身子。本宫瞧着别的都好,就是她的气色有些弱,何况入秋了,是可以滋补的时节。”

  “是。”苁心温和点头:“奴婢一定挑好的送来。”

  冰玉领了路,听见这样的对话,只觉得虚伪。当然,她殷勤的笑道:“溪夫人这边请。”

  “主子怀疑是溪夫人所为?”黄桃有些忧心的问。

  “不用怀疑,肯定是溪夫人没错。”腾芽仔细的梳理了一遍整件事情,皱眉道:“那一日在御花园中,得罪了溪夫人的不光是我和杨嫔,还有尤昭仪。尤昭仪是非不明,就开始胡乱搅和,弄得溪夫人下不来台。可是偏偏溪夫人同尤昭仪非但没有疏远,却比从前更好了。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是。”黄桃点头,看着冰玉进来,微笑了一下才道:“尤昭仪的性子,就是顺毛摸怎么都行。一定是溪夫人先把她给哄住了。她那样没脑子的人,自然就变成了溪夫人利用的棋子,溪夫人内敛阴险,想必是许下尤昭仪感兴趣的承诺,两个人就变得友好起来。而这次宝华寺的事情,溪夫人就是利用了您和尤昭仪的矛盾,才会让尤昭仪看见事情的经过。可是奴婢始终有一点想不通,鹰眼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被卷了进来。当时,鹰眼真的只是扶起了娘娘您,还是……还是这里面有别的什么事情?再者,溪夫人怎么能料到,去了宝华寺,您一定会生病?除非……”

  说到这里,黄桃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不错。”冰玉也同意这么做:“溪夫人若是自食其果,那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咱们也不必去找什么证据,逼着她自己把秘密说出来就是。”

  腾芽点头:“你们两个机灵丫头,什么都替我想好了。如此,我便是坐享其成就好。”

  “那还得要主子您一展身手才行。”黄桃笑眯眯的说。

  这时候,门外是小河子的声音:“主子,鹰眼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腾芽温和的说。

  “奴婢去斟茶来。”冰玉略微一想,就退了出去。

  黄桃连忙道:“那奴婢去拿些茶点过来好了。”

  说着话,她也跟着冰玉退了出去。

  鹰眼还没进门呢,就看见两个丫头都退出去,有些尴尬。“两位姑娘。”

  “主子在里头呢。”黄桃冲他一笑,拉着冰玉的手快步走开。

  这样子,鹰眼更加不自在了。走进去,他拱手向腾妃行礼:“腾妃娘娘。”

  “免礼,这一次,多亏你冒险救我,还连累你被卷进风波。”腾芽有愧疚的说:“是我连累你了。”

  “腾妃娘娘不怪罪属下,属下已经很欣慰了。”鹰眼低下头,内疚道:“这次的事情,是鹰眼太心急才会闯祸,其实属下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宫中的暗哨,也不乏女子,若当时鹰眼能让她们去送药,兴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你是知道我快要病死了,才会如此心急。这是人之常情。”腾芽皱眉道:“危急关头,理当如此。只是当日我救你,并没有指望你会报答我,这一回,你即便不来,我也不会怨你什么。”

  腾芽是给了鹰眼一个理由,他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去宝华寺,就是为了报答当日腾妃的救命之恩。

  鹰眼自然是听明白了,于是拱手道:“先前属下对腾妃娘娘诸多猜测,才会不恭不敬。可娘娘以德报怨,冒险救了属下,这份恩情,属下永志不忘。得知娘娘深陷危急,自然是要赶紧送药过去才可,也不光是为了报恩,而是娘娘是皇上心中至宝,属下为报答皇恩,也必得如此。”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什么误会也都烟消云散了。

  腾芽微微一笑:“也多亏你机智,去求了左妃,才能从宁申那里获得良药,救我一命。”

  鹰眼皱眉道:“如此说来,娘娘真的是患了天花”

  “是。”腾芽点头:“的确是天花。”

  “这宫里的人心……”鹰眼没有往下说。

  “我有一事相求,不置可否?”腾芽面色凝重的问。

  “但请腾妃娘娘吩咐。”鹰眼拱手。

  “你附耳过来……”腾芽舒展了唇瓣,冲她微微一笑。

  “是。”鹰眼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又听见外头是小河子的声音:“启禀娘娘,皇上的御驾朝着漓乐宫来了!”

  “皇上回宫了。”腾芽心头一喜:“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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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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