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涛在派出所的疯狂,至今历历在目。他还记得他冲入派出所时,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仿佛那里没有人似的。在张锦涛的眼中,整个派出所的确除了周宇翔,便没有别人。张锦涛想象的画面变了。他手中有刀,心中有怒,信仰中有邪。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正被卡莉女神附体。那三头六臂,皮肤黝黑,面色狰狞的印度女神在世间降临。他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他手中的美工刀是毁灭世界的焚天利剑。他只要轻轻地一挥,眼前的一切便会灰飞烟灭。
可笑的是,如此“神器”却被两支不起眼的警棍打落在地。他丢了“神器”,惶恐万分,又怒不可遏。那一袭黑衣的h身影在他的眼前晃动,他左一拳,右一脚,要把他们打地支离破碎。
然后,他又分明遭到了严苛的制裁。两把钢叉一前一后地打来,他的脖子和腰被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他扭动着身躯,不顾一切地叫嚷,“异教徒,去死吧,去死吧!卡莉女神降临了!”这时,又有更多的h扑来。他一下就被淹没在黑色的人影中。
做笔录的时候,周宇翔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张锦涛和奥姆真理教联系起来。做笔录的h问他,“你认识那个疯子吗?”周宇翔点了点头,将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脑海里闪动的,却是娄蓉蓉和他的奥姆真理教。
他说,张锦涛和我是一个学校的,他平时就很极端。后来,我和他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他就三番五次地发来恐吓,说要杀了我。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早知道我就不和她在一起了……他说道这里时,h打断了他,告诉他说,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一个受害者。我们查了他的底细,他的确是一个邪教徒,初中的时候就加入了一个名叫图拉夫的印度邪教组织。
周宇翔问,图拉夫是什么意思?h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图拉夫是印度一个很古老的邪教组织,曾经在1世纪时被打压,一度销声匿迹,不过又在最近一段时间死灰复燃。有消息说,这个邪教组织中有很多人流向中国,在西南地区进行传教蛊惑。周宇翔像是被点醒一般,说没错,他是贵阳来的,平时就神神叨叨。负责笔录的h点了点头,叮嘱他说,以后离这些奇怪的人远一点,发现不对就要及时报警。还好这一次你跑了出来,不然就小命不保了。周宇翔很违心地说,下次我会注意的,不过真的太可怕了。
第二天早上,在派出所稍微瞌睡了一下之后,周宇翔便回到了学校。他来到寝室时,里面好不热闹,除了胡宇逸,宿舍阿姨和辅导员等都到了。他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欢呼,反而比警方还要仔细的询问。辅导员心有余悸地和他说,听说你出事了以后,整个系都很紧张。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邪教的人。周宇翔耸立耸肩,无奈地说,我也不想认识。辅导员又不忘叮嘱他说,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找人结伴上学,晚上就不要出去了。
白天也不能放松警惕,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要去。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和谁都不要提起。继而,辅导员转过身,严肃地对胡宇逸说,你也不能说出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清楚了吗?胡宇逸和周宇翔双双点了点头。
一直到了中午,寝室总算清静了下来。胡宇逸如释重负。他似乎比周宇翔还要担惊受怕,又好奇无比。这时,周宇翔感慨说,没想到张锦涛是个邪教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周宇翔感慨说,是啊,还好张瑞睿也没有答应他,不然就惨了。胡宇逸听到这里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张瑞睿,早上你没来的时候,她倒是打了很多电话。”周宇翔笑道,“其他人就没有打电话吗?这么大的事哩。”胡宇逸笑着说,“这大概就是她的直觉吧,她觉得你出事了。”他说到这里时,又摊开双手,做无辜状,“我可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你昨天晚上的事哦。”
之后,他很快打了电话,回拨给张瑞睿。当那一头响起张瑞睿的声音时,他能明显听出她的变化。她语气有些疲惫,慢吞吞地和他说,你没事就好,以后注意安全。我正在上课,以后再说吧。周宇翔嗯了一声,那边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周宇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喜忧参半。这天下午,他狠狠地补了一觉。这一次,他没有梦到那名女狙击手,她完全从他的梦境中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傍晚时,周宇翔醒来,发现周围一片灰暗。这一觉过去,他感觉沧海桑田世间变迁。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门外陆陆续续地响起了脚步声。一些人正在离开,更多的人已经吃完了晚饭,拖着松松垮垮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自己的寝室空无一人,胡宇逸许是又去排练了。他爬下床头,又发现胡宇逸给他留了晚饭。他没有多少感动,反倒感觉到一阵枪然。一个不眠的夜晚加上一个沉眠的下午,他似乎失去了一切,一下变得一无所有。
之后的几天,派出所那边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询问了他几个细节:他们问他,那天晚上你们有过打斗吗?他手里的美工刀上有你的指纹,腿伤也你造成的撕裂伤。他回答地滴水不漏,说当时张锦涛约他谈的时,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带了一支铅笔和一把美工刀用来防身。他问警方,我这样会不会坐牢?笑着说,你这是正当防卫,应该没什么大事。他又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不会耽误我的成绩吧?学校会不会处理我?的回答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说已经和学校做了沟通,不会有你什么事。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了。
派出所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他说不上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直到11月日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在傍晚吃过晚饭,沿着食堂外的小路缓缓地踱步。天色飞快的黯淡下来,晚霞的余晖带着白昼的余温消寂在浓烈的夜幕中,冰凉的冷风继续呼呼地吹着,像是牢笼里放出来的囚犯肆无忌惮地叫嚣。他走到生活区一侧的人造河边,看到在座椅上互相依偎的情侣,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
这让他想到了年的那个秋天,那一天两个新世界政府的官员拜访了他的住处。那时,他正坐在三楼的阁楼上,望着不远处的废墟发呆。在那里,有一枚乳白色的导弹尾翼,斜插在广场上。据说,那是一枚三战时投下来的弹道导弹,弹头的引信因为那时的电子干扰而失了效果。战争已经结束了半年有余,正忙着全世界重建的世界政府无暇顾及它,就这么任由这把“断剑”,像是纪念碑一般,插在战后这座城市郊外的社区中。因为这枚导弹,几乎没有人敢住在这里。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住在这里。他所居住的楼,其实是别人的家。
所以,当新世界的公务员找到了他时,他才会诧异不止。他不明白自己的行踪是如何被发现的。
来拜访的人并不在意他鸠占鹊巢的行为。这两个人的组合搭配很奇特,一个白种人一个黄种人。他想让两个人进来,两个人却微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很忙。继而,白种人开始叽里呱啦地一顿演说,说的好像是法语。周宇翔听到这里时,有一种中国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的感觉。当然,为了体现对旧世界国家和民族问题上的包容,世界政府在刻意这样派遣出外拜访的人员。
黄种人开始用带着陕西方言腔调的汉语解释,大意是,明天是战争结束一周年纪念日,世界政府的防卫部门将组织一场盛大的授勋仪式,嘉奖那些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表现出色的士兵。我授权来通知您,明天早上务必到达会展中心。
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好的,我明天会到的。”
这时,那个白种人又说了一句,黄种人翻译说,“对了,明天还会有一场仪式,请务必身穿战时的军装到场。”他觉得对方多此一举,开玩笑地说,“为什么要穿军装,难道是发动政变吗?”他说完这些时,白种人的面色铁青。他看着那人的双眼,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咄咄逼人道,“怎么?不开心?别忘了年前的战争,是谁最后胜利了。”
黄种人见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劝道,“战争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度过了那段艰苦的时光,现在是新时代新世界,人类大同,已经没有国家和民族之分了。”
他听地很不舒服,转而对黄种人针锋相对说,“你的意思是,那五年的战争,我们付出的血与汗,全是毫无意义的?”
黄种人尴尬地笑着,连忙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地解释说,“不会的,都是有意义的。是你们的牺牲,换来了今天这个美好的时代。新世界政府不会忘记你们,所以才要你们穿上军装,让过去和未来的人民,更深刻地记住你们。你们是旧世界的英雄。”
那天夜里,周宇翔打开了衣柜,把军装拿了出来。这是一件中国海军的礼服,通体雪白,左肩垂下一条金色的锦线。衣服右边的上衣口袋上,闪金泛银的各种军功章,如鳞片织缀。也因此,这件衣服很沉,压弯了橱柜里的那根铁杆。他捧着衣服,陡然间迷茫了,大脑一片空白。那衣服的白色布面,宛若空白的画卷,种种回忆交叠在画卷上,令他双眼通红。之后,为了熨平礼服,他一个接着一个地解下军功章。他每解下一个军功章,就有一副鲜活的画面闪烁。当他把所有1个军功章尽数解开时,那里已被泪水浸透,泪痕满布。
1月1日这天,周宇翔拿着鲜花和巧克力上楼,被迎面而下的胡宇逸看到。两个人相互而视,面对面地停站在楼梯上。这时,来往于楼上楼下的学生纷纷绕过他们,无数侧视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一闪而过。周宇翔一时间有些尴尬,胡宇逸问他,“这是别人送你的吗?”他老实地摇了摇头。胡宇逸又笑着说,“那这是送给我的吗?”他又摇了摇头。这时,胡宇逸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似地,长叹一声,脸上闪过短暂的失望神情。但是很快,他回归平常,建议他说,“你要是这样就去告白的话,恐怕不太正式,我们去寝室里说吧。”周宇翔正要回寝室,于是点了点头。
寝室的阳台上有两个拉杆箱,还是胡宇逸在大一开学时带来的。年过去了,这两个拉杆箱上覆满了灰尘。回到寝室以后,胡宇逸拿过抹布,破天荒地将其中的一个拉杆箱擦拭了一遍。周宇翔坐在寝室,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胡宇逸擦完了拉杆箱之后,便把它拖回了寝室,正面朝上放在地上。拉杆箱被塞得很满,他打开箱子的一瞬间,几件衣服竟硬生生地从里面挤了出来。胡宇逸在箱子里翻找着,一边翻着一边说,“张瑞睿已经很久没有和你打电话了吧?”周宇翔被他这一句说中了心声,久久没有回应。这时,胡宇逸总算找到了,他拿着衣服站起来时,周宇翔发现他双手捧着的,竟然是一套白色的西装外套,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海军礼服。
胡宇逸让周宇翔站起来,继而拿着西装在他身上比划着。西装虽然有点大,不过还算合适。胡宇逸打了一个响指,“接下来就是衬衫和裤子了,要不搭配一件蓝色的衬衫吧。”边说着,他把衣服递到周宇翔手上,又半蹲下来,在拉杆箱里继续寻找着。
过了很久——在周宇翔感觉起来是这样的,他好像找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周宇翔亦默默地看了一个世纪。最后,他总算找到了蓝衬衫,那是一件做工精美的定制衬衫,没有任何标签。胡宇逸又说最好去厕所试穿下,可以的话就不要脱下来了。周宇翔千恩万谢地接过衣服。
如海蓝石一般的圆形纽扣,穿过衬衫如丝般材质的纽扣孔。衬衫的两侧自下而上地,不紧不松地贴在周宇翔的小腹上。周宇翔看着镜中的自己,上半身似乎真的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穿好衬衫之后,他开始试穿西装裤。当白色的西装裤像是旗帜般,在他双腿上升起时,他又停住了。
胡宇逸在门外说,“宇翔,不知道有句话我能不能说。其实我有种感觉,她好像已经不喜欢你了。真的,作为旁观者,我感觉地出来。你应该也明白的,对吧?”
尽管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周宇翔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张瑞睿。这段时间,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和张瑞睿之间的事。他当然比胡宇逸还要明白。就像是胡宇逸在楼梯上说的那样,张瑞睿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他打电话联系了。他们之间的通话,就像是这段感情可以预料的结尾,又像是下沙秋末入冬冷寂下来的气温,从炽热消融成冰冷。他和她的地理位置没有变化,两颗心却彼此远离,越来越远。
那为什么还要带上信物,穿成这样,前去告白?
他的手停住了。年秋天的故事,伴着走廊上响起的情歌前奏,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授勋仪式让他失望至极。就像是那部名叫《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的老电影,人们对着英雄欢呼,崇拜着他们的名与故事。英雄们站在灯光聚焦的舞台上,对着数以万千的人们致以标准的军礼,眼眶中淌下热泪。很快,英雄们的身影连同他们的荣誉,化作狂欢庆典的背景,成为了舞台远方的海市蜃楼。没有人在意,他们眼中的热泪,到底是为了来之不易的和平繁华,还是为了在战争中死去的同胞战友,又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落寂?
是的,那是一种不被世界和世人所需要的孤独。人还活着,却孤独地像是已经死去多年。没有人会去听他的故事。那个回忆交织的夜晚,他一个人在一个空寂无人的府邸,伴着远方战争所留下来的“断剑”。礼服上的每一个勋章,对他而言都是一道门,通往过去惨烈而悲壮的战争的时空之门。他在时空的门与门之间穿梭,宝贵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遗失,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具浑身伤痕却又空余战斗技能的无用之躯。
他在战争时,坚信自己能熬过去,直到和平到来。直到和平真正到来,他却无比地希望回到过去,永无止境地停留在那里,和还活着的那些人并肩战斗。
那场仪式,带给周宇翔的只有一枚新的勋章。不同于战前与战时,各个国家的金属勋章。不分战时的国家与民族,没有战胜和战败方,新世界政府给每一个参战国的战斗英雄,都授予了这枚勋章,这枚由钻石所制的六边形徽章,像是天堂殿堂里穹顶琉璃窗的一角。
还有一段对英雄们来说,将一切总结为毫无意义的演说。1架无人机列成矩阵,悬停在会展中心的正上方,作为全息投影的光源节点。不止是这一座城市,此刻在东半球的其他主要城市,如此恢宏壮阔的全息投影也正展开着。半个地球的人们,都在这一瞬间看到了新世界政府首相的模样。
他在原中国的首都——现在作为新世界政府的总部所在地,整个星球的首府城市——发表讲话。他说,“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文明,为我们过去的偏见与仇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看看台上的这些英雄吧,我们中最优秀的人们,却在惨烈的厮杀中忍受恐惧与痛苦。一战、二战、三战,我们明明都是人类,这一伟大而极富创造力的族群,为什么总是在自相残杀的悲痛中轮回往复。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们创造了繁荣与富强,却又一次次地通过战火亲自推到他们?
我们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人类为什么不能大同?
是啊,总有人说,人类天性如此。人类天生就是自相残杀的生物。哪怕世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也会自相残杀。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人类的本性中,团结的那一部分本性远远大过残杀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学会合作,聚合成部落,联结成氏族,继而又团结成民族,组建起社党,并最终成立国家。
为什么会发生战争?是民族仇恨,意识形态冲突还是国家之间的纷争矛盾呢?都不是的,根源就在于,我们傲慢又迷茫,我们失去了更远大的目标,到了最后沦为猜忌挑拨下的仇人。
是啊,如果我们不以地球为格局,我们的先辈就不会为了地球上这么一点可怜的资源,而明争暗斗不止。试想,如果支持我们前进的资源是无穷的话,那我们还会争斗吗?世界性的大战还会发生吗?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说的。就如同那场战争曾经的胜利者在和平年代时所假设的那样,我们的目标应该更远大一些,远大到我们每个人都无能为力,不得不全部团结起来才能实现。这个目标恢宏而壮阔,像是绮丽逶迤的想象。无数人曾经幻想过那个时代,但是又有无数人觉得,那是不可能。
群星,我们的目标!
我们来进行这么一场战争吧!我们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宇宙群星。这场战争不会有胜利,因为我们的对手是打不完的。亿万星辰,宛若亿万国度与城邦,等着我们去征服。我们将会在战争中得到无穷的资源。战争中,开拓疆土的英雄将拥有万丈的荣光和永不被后世遗忘的传奇。而战争之外,每一个正在和平中的你们,都将在这场战争中变得富可敌国。
群星,全人类向你宣战!
继而,全息投影中的首相高举双手,像是迎接群星的挑战,又像是拥抱着这一片广阔无垠的苍穹。全息投影之下,人们欢呼雀跃,呐喊声交织成鼎沸的喧嚣。无数目光投向天空,喷射战斗机呼啸而过,在天空中拉出无数条笔直的光彩航云。这个夜晚,人类向宇宙深空的“战争”拉开帷幕。
军人们却早已厌倦,他们再也不想有战争。所有人看着天空,在狂热的气氛中手舞足蹈。周宇翔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眼神空洞。他的眼中也有一片星空,一片藉由舞台反射而映出的扭曲光点,像是一张布满点点血迹的悲哀的面庞。
他终于还是穿上了蓝色衬衫与白色的西服。胡宇逸站在屋内看着他,发出啧啧的赞叹。“没想到你这么帅。”他感慨着,“但是好像还少一样东西。”胡宇逸双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觉得周宇翔少了一条领带。想到这里,他又打开了已经合上了的拉杆箱,又再次翻找了一遍。周宇翔说,“算了,就这样好了,我又不是去面试,不用这么正式吧。”那边头也不回地说,“这不行的,你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外表站在她的面前。”
“其实这样就够了。”周宇翔摊开双手,“如果她还喜欢我,能接受我的表白,那我穿什么都可以。如果她不喜欢,那我穿什么也都没用。”
胡宇逸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翻找的双手却停不下来,像是有了惯性。他还记得来时,爸妈曾在他的拉杆箱里放了一条天蓝色的领带,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之后,他的眼神偏转,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阳台。另一个同样灰尘满布的拉杆箱,像是饱经沧桑了一般,静静地立着。
周宇翔显然察觉到了。为了胡宇逸考虑,他佯装打开手机看时间,焦急地说,“要不算了,要来不及了,等下就要过去了。”胡宇逸满不甘心,却只能放任留下这最后一丝遗憾。
不同于别人在告白前的忐忑与期待,周宇翔显地异常地平静。关于即将发生的告白,他一点都没有想。从学校东区生活区到本部生活区的路上,回忆与思考在他脑海中纠缠翻滚。年秋天的那场仪式的记忆,在刚刚中断了一会儿,现在又重新浮现。他没有理由不把现在的自己和那时的自己联系起来。
授勋仪式结束之后,人们相继离去,仪式的组织者也开始忙碌。正如授勋仪式的开始与过程那样,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去留。他们似乎也接受了冷漠的待遇。和平已经到来了将近两年,军人成为了最没有人关注的一个职业群体。
又或者说,关注军人的也只有军人自己。他走到广场边的出口时,有人拦住了他。那是一群身穿黑色礼服的前美国海军军人。他们在仪式结束之前就提前离开了,“埋伏”在此,等待着另一群同样军种的人。
“嗨,中国佬,你们就打算像懦夫一样地滚回去了?”为首的原美国海军军人挑衅道,“你们这些人,可是欠了我们不少血债。”
“
h?”还没等周宇翔开口,他身后有人用英语回应道,“那是因为你们国家无能。再说,战争中杀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你们难道不打算负责吗?”那名美国海军不依不饶地说,“用战争来掩饰自己的罪行?真正的男子汉不是这样的。”
“rωWW.miaoshuzhai.net
h(这是你应得的)!战争以国家的强弱来定义正邪。要是按照你们的逻辑,请不要忘记几百年前,你们对印第安人所做的那些。”
“现在已经没有国家了,那又该如何清算?抛开国家,抛开战争,是你和我的个人恩怨。”那人指着周宇翔的面庞,“我们都记得你,王耀。你是个毫无人性的屠夫。”
“现在指责我又有什么用?”周宇翔冷冷地说,“军人,不过也是一把把枪。我们听从命令,精确而客观完成每一次任务指令,击发子弹,射杀目标,就是这么简单。”他又死死地看着那人,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
bb”
“像牛仔一样地决斗吧!”那人极力压抑住愤怒,双眼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
正如眼前的张瑞睿那样,表情冷漠,双眼通红。就在她的身后,她在教室里的同班同学纷纷探出脑袋,无数目光聚焦在她和周宇翔的身上。这时,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大声起哄。在他们的装点下,教室内外正洋溢着一股青春曼妙的幸福气息。像是爱情童话在祝福声中被翻开第一个篇章。
她却回身走去,狠狠地关上了后门,把那些声音全都隔绝了。她又转过身来,周宇翔看到的是一副微怒的面庞。
失落与释然同时泛起,周宇翔的心情很吊诡。他把鲜花和巧克力递到张瑞睿面前,又开口说道,“我想……”
“你不用想了。”张瑞睿飞快地打断他,“我已经表现地那么明显了,既没有来关心你,也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
“你应该是太忙了吧。”周宇翔小声说道,“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发展太快了。”
“已经没有继续发展的必要了吧?”她说话时,眼泪已经缀成了连珠,挂在通红的两颊,“我可以接受你曾经爱过另一个人,我也可以接受你对我有所隐瞒。但是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这样追求我。
我以为很了解你,但是原来我连你的冰山一角都看不透。周宇翔,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的真实身份,不明白你的想法,不明白你的种种手段。”
“你说的是张锦涛吗?”周宇翔支支吾吾地说,“我为了你才……”
“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她急促地说道,“我不是傻的。你用各种手段,把他送到监狱——虽然我讨厌他,但也不至于要把他逼上歧途。你这样做让我很内疚,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害了他的人是我啊,全身都是我啊!”
“瑞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全都是他咎由自取,你知道吗,他要杀了我!”
“不要叫我瑞睿,你没有脸喊我的小名!”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他会那样吗?求求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我们两个人就是这样卑鄙,用爱与仇恨把一个人给毁了!”她忽然戛然而止,盯着周宇翔手中的玫瑰。那妩媚的玫瑰花色却好像被血所染。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打翻它。花束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花瓣散落,横陈一地。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她哽咽着说,“我们是陌生人了,再也不要见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周宇翔没有怨也没有悔。正如张瑞睿说的,他像是冰冷的机器人。他没有捡起地上的花束,那盒巧克力更是被他丢进了垃圾桶。正正方方的盒子没有马上落在垃圾箱底,却被垃圾桶中几支纤细的竹签支着。那装巧克力的盒子轻盈地就像是天使的羽毛,皆因为它只是一个盒子而已,里面没有一个巧克力。
周宇翔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除了玫瑰花,其他全是假的。所谓的告白,不过是一个确认的程序。让他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被任何人所爱,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人牵挂的。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他一下释然了,却又很不好受。就像是那场决斗。没有被人所需要,就是这样的感觉,孤立于世间,在人世间旁观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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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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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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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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