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之前，我们将召回在波兰境内的1处反弹道导弹拦截系统，永久地关停部署在捷克境内的反导弹雷达站。借此，我们期望与俄罗斯开展和平友好的政治与军事合作。同时，携手共同应对在中东地区，尤其是伊朗地区的核导弹危机。”奥巴马在新闻上如是说。
周宇翔看到这里时，胡宇逸已经穿戴好服，站在门口，带着焦急的语气催促到，“快别看了，招新开始了。”周宇翔有些不舍，目光依然像是被钉住似的，聚焦在电脑屏幕上不肯离开。胡宇逸见状，脱下了高帮皮鞋，走回到周宇翔的床位上，毫不客气地关了他的电脑。
年国际发生的大小诸事中，最让人不可理解的大概要属美国放弃东欧反导计划的这一决定。有后世的史学家认为，年月的这件事，是1世纪上半叶，美国少有的几次，针对俄罗斯的友善之举。从另一个角度说，改善美俄关系，也意味着美国在中欧战略的倒退。在一度缓和的美俄关系的对立面，是中欧波兰和捷克等国的严重不满。当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宣布这个计划时候，波兰外交官直言不讳地说，“这是自冷战以来，美国对俄罗斯战略的重大失误。乃至于，美国将自二战开始就建立起来的针对俄罗斯的布局，不留余地地全部推到了。这必将导致俄罗斯对欧洲的新威胁。”对此，中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站在美国的角度，这也表明了其在全球布局战略上的衰退。无论从经济还是军事上来说，它已经无法像苏联刚解体时那样，财大气粗地在全球各个角落部署自己的战术防御战略进攻的军事势力。为了遏制住中亚和北非地区的阿拉伯崛起，它竟开始“拆东墙补西墙”一般地，以削弱部分地区的影响力为代价，去填补这个地区的战略遏制力量。后世的史学家如此阐述到。这也意味着一种态势，美国正在逐渐地，以常人所不能察觉的速率，缓慢地从世界霸主的单极王坛上滑落。
当然，美国真正地滑下神坛，从世界唯一强国倒退到地区性强国的故事，至少要等到多年之后了。为此，周宇翔还是知道一点的。一路上，他便在思索着这件事，以至于到了计量本部生活区时，他也浑然不知。
胡宇逸硬是半拖半拉地带着他来到了招新摊位。在那里，婳羽动漫社招新摊位——一个孤零零的雨棚下，两张桌子和一张塑料椅旁，站满了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他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庞，过了一个暑假，其中的几个人似乎胖了一圈。尤其是沈晓迪，她原本的那套《翼年代记》假小狼的衣服没有穿，借了一套尺寸稍微大的魔法服。为此，身穿常服的周宇翔反而是一个异类。但是从整个生活区的大环境看去，在学生与家长的人来人往之间，婳羽动漫社的社员们也是异类。
似乎早就熟悉了这样的情景，在人们异样的阳光中，社员们却不为在意。周宇翔看到，沈晓迪和黄婧正拿着传单，在人群中穿梭，像是两抹不一样的颜色。他又有些欣喜地看着罗琳，虽然是一个人坐在摊位上，捧着手机，安静地看着那一片见方大小的屏幕。不过她好像已经走出来了，原本麻木而空洞的神情烟消云散。
白菊责怪周宇翔说，为什么不穿服过来，你的那一套飞王的衣服，放在社团活动室里都要积灰了。周宇翔苦笑一声，无奈地耸耸肩。白菊气地说，我感觉你已经不想玩了，可恶的现充。周宇翔竟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他的这一系类表象，颇像是今天早上的那则新闻，奥巴马关于放弃中欧反导计划的演讲，让人大跌眼镜。
白菊说，你这样就退出，太不负责了吧。转而，她嬉笑地拍打着周宇翔的后背，问道，你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周宇翔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白大，我感觉我其实不适合，我颜值不够好，怕是会拖你们后退。
白菊反驳道，只需要热爱和努力就好了，和颜值之类的无关。你这个借口实在太假了。
周宇翔便说，那我换一个借口吧。我觉得太累了。你看，要不我从这个学期开始，就退居幕后，做点后勤和外联的工作？妙书斋
白菊直言不讳地说，老实说，婳羽的组织部门和外联部门只是一个摆设。是社联要求每个社团必须设置这几个部门，我们才象征性地设置的。你不会当真吧。
周宇翔幽默地说，我说我有过拉外联的经验，你能相信吧。比如我有个计划，今年让婳羽办几场活动，完全不用我们自己掏钱，让外面的商家来给我们买单。当然，周宇翔所言不假。上上个轮回中，与刘畅还有朱飞凤等人一起拉外联，举办婳羽1周年庆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白菊有些说不过他。这时，沈晓迪走过来了。她双手空空，一叠厚厚的传单竟全都发完了。白菊的注意力转移了。她竟有些哭笑不得，问沈晓迪，“你是怎么发的，1份就这么发完了？”没曾想，沈晓迪也像周宇翔那样，耸了耸肩膀，说“我们社团大概太受欢迎了吧，大家的热情都很高。”白菊说，你这怕是自欺欺人吧。如果那么受欢迎，为什么现在报名的人那么少呢？边说着，她指着登记表，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名字。第一页还有一大片的空白。更不要说这一页之后的那几页，简直是无声的嘲弄。
白菊显然不满意这个现状。两个人竟然就此争论了起来。白菊说晓迪你应该认真一点，把传单发给想要人。沈晓迪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谁想要，谁不想要。白菊说，那些带着自己子女转来转去的中年妇女和大叔，显然就不应该发给他们。沈晓迪说，但是那些是大一新生，应该最有潜力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单独走的，不是大二就是大三，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要对我们社团感兴趣，去年就应该来报名了。白菊又说，人是会变的，你看罗琳不就变得很好吗？
罗琳正玩着手机，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诧异疑惑交加地看着白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躺着也中枪。
趁着他们正在争吵的空当，周宇翔也扫了一样登记表。寥寥数个名字，有三个人甚是扎眼，对于他来说可谓“老熟人”。这也是这条时间线上与众不同的地方，两个人提前，一个人延迟，他们都没有在既定的时间走入既定的历史轨道。
那三个人分别是：朱飞凤、张瑞睿和张锦涛。
这天黄昏，气温燥热，在西边落下的冉冉落日，就像是在远方爆破的氢弹余晖。至少周宇翔是这么认为的。生活区的人流开始稀少，对面的校园却热闹纷呈。他们能听到从校园那边传来的喧嚣声。那里似乎正在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露天演唱会。
穿着服的男女们似乎能闻到自己的汗臭。大部分都穿地严严实实，在夏末秋来的余热中坚持了一天，也算是一个奇迹。一阵狂风吹来时，有人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爽！”
不过白菊却有些不爽。当大家正在收拾摊位，还原场地时，她站在一旁，一手拿着登记表，摇头晃脑地叹气不止。正在搬桌子的杨卞抽了个空，绕道白菊身后，把那张报名登记表看地一清二楚。她比白菊乐观一些，嘟囔到，“今年情况还好啊，就这样也能招到两页人。”
白菊说，“我不是担忧人少，你看这些人的名字。”旋即，她又翻过一页，粗粗地指着上面的名字，“男女比例还是不平衡啊。妹子太多了。”
杨卞笑着安慰她说，“我们动漫社嘛，一向女多男少，正常的。”
白菊说，“怕是这样的话，有些动漫和游戏，我们就没法组团了。”
杨卞又说，“这简单，让妹子男的就好了。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操作的么？”
白菊依然忧心忡忡，“今年我还想有点改变。”继而，她长叹一声，“果然还是要看运气吧，1月那场招新……”
杨卞天生乐天，无所谓地说道，“只要给我足够的人，就能拉起一个团了。其实我觉得今年的情况不错，我们还是有很多有生力量的。”
白菊说，“也不知道未来会变得怎么样。”为此，杨卞回应她说，“婳羽的底子有点弱，我们要慢慢经营。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我们好好努力吧。不过有些事，怕是我们这一代社员是完不成的。”
白菊所言不假，不过对于周宇翔来说，有些事情是必须在今年，或者更紧迫地说，是要在上半年完成。
那便是张锦涛的问题。
这天夜里，胡宇逸说要去网吧通宵。周宇翔找了个借口推脱掉了，留下后者也不得不放弃了，悻悻然地在寝室里补番剧。伴着床下动画片叽叽喳喳的日语，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未来怎么样，谁也无从知晓，对周宇翔来说却是一个例外。现在，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来。他整理了一番关于历史的记忆，发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局。
这条时间线上的婳羽动漫社，没有死过人。
是的，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发现从年到现在，原本应该在历史线上被谋杀击地支离破苏的婳羽，竟完整地运行到现在。不但没有普通社员的无故身亡，连像是胡云依一样的历史修正员，也一个不差地存活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当然放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他在无意中，干涉历史所形成了一个完美结局。
至少迄今为止，在张锦涛尚未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周宇翔在思维中进行未来推演。张锦涛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十分清楚的。他或许是修正员，是周宇翔见过的修正员中最有威胁的那个。如果这样，没有枪的他比有枪的修正员更危险。但也有可能，张锦涛在这条时间线上是个正常的人。他回想起自己在那个轮回的失败。最后得出一个矛盾的选择：要保证婳羽不死人的进程，就必须要要除掉疑似连环杀手张锦涛，将风险清零。但是另一个矛盾是，他或许将谋杀一个无辜的人。
这简直就是火车岔道悖论。这个悖论是说，一辆满载几百人的火车即将经过一个岔道，岔道的一段尽头是悬崖，火车将会坠崖，车上的乘客将没有生还可能。而在另一个安全的岔道上，却被绑着一个无辜的人。作为在岔道上进行选择的轨道员，他面临着要么故意杀死一人，要么漠视车上的乘客全部死亡的两难选择。
“你的父亲切嗣，选择了牺牲少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换来多数人的正义。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不惜以狙击和绑架等卑劣的手段，杀死争夺圣杯的其他竞争者。”
这局幼稚无比的话来自下方的电脑。周宇翔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胡宇逸的电脑屏幕上血流满地。一个中年男人正用一只手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动画？”
“老番了，/h”胡宇逸回答说。
这句台词让他醍醐灌顶。他陡然想明白了，完美完全是自己折磨自己的奢求。火车岔道的难题不过将人性泛华。人命是可以衡量多少的。既然如此，就应该选择大多数无辜的一方。但凡是选择，必然有放弃。这部名叫《
/h》，看似反面角色的主角已故之父卫宫切嗣，却说地十分有理。
当然，过了很多很多个轮回之后，经历了种种之后，周宇翔才明白了守护的真正含义。不同于人们的想象，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天使，而是残忍的恶魔。
第二天早上，周宇翔很早就醒来了。鬼使神差之下，他又打开了电脑，浏览起国际新闻的网站。依然是昨天的频道，有关于奥巴马宣布撤出中欧反导弹系统。不过这一次，视频的内容变成了辩论。这是一场直播，在波兰华沙的国际会议中心中心，波兰议员就未来的国家对俄关系争论地不可开交。坐在席位左边的议员认为，应该改变对俄罗斯的战略关系，从原先的对抗转为合作。席位右边的议员们义愤填膺，每当左边席位的议员发言完毕，便一致发出嘘声。轮到他们的代表发言时，论调便完全反了过来。作为右边席位的代表，那个中年的，身形瘦高的议员大声疾呼，声称对面正在“出卖波兰”。波兰应该继续保持强硬的对俄姿态。不能因为美国的示好，而改变国家的基本外交战略。总之，这场左右辩论混乱不堪。让人不免想起百年前，英国议会上的左右之争。
周宇翔知道，这样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他知道原因在哪里：就在明年的月，这个会议中心中，坐在右边席位的那部分人，包括总统在内，将会尽数葬身在一场荒诞的空难中。届时，左席位的政治力量将会抬头，彻底地改变波兰对俄的态度。波兰空难事件在后世引起的影响巨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看到一半时，另一个铺位响起声音。胡宇逸大叫一声“糟了。”急匆匆地从床头爬起。因为用力过猛，他还撞在了天花板上。这又让他发出一声呻吟。不过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像是战争突然打响一般，惊慌失措地下床梳洗。随意的穿戴之后，他又回到寝室。胡宇逸责怪周宇翔，说他为什么不早点叫醒他。周宇翔的注意力在别处，用一声嗯敷衍了事。大抵是时间真的不够了，胡宇逸也不和他计较了。他走出寝室，一只脚刚要伸到房门外面，又落在了寝室里。他转过头来问周宇翔，“你不打算去上课了？万一今天点名了呢？”周宇翔摆摆手，一副“随他去吧”的姿态。胡宇逸拿他没办法，临走时又随意叮嘱了一句：“记得晚上去活动室开会啊。”说完，他便揉着额头，迈着匆匆的脚步离开了。
周宇翔并不想去上课，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视频看完之后，已经是早上点。他拿上公交卡，揣了几百块钱，去了一趟主城区电子市场。说起来，这算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他的脑中有一个表单，上面写明了各个电子零件的规格和数量。他驾轻就熟，在诺大而嘈杂的电子市场里七弯八拐，游走在各个电子零件的摊点之间。到了中午时，他总算买齐了零件。旋即，他便带着这些零件来到电子市场东头，那里有一个做印刷电路板的地方。他还记得一年前，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被那个做印刷电路板的老板坑地不清。这一次他学聪明了许多，先和老板讨价还价。半个小时的争论过去了，那个梳着马尾辫，看起来艺术气息十足的老板终于答应了他的报价。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拿到了两个成品。然而就在这一次，他发觉自己好像又被坑了。上一次的追踪器明明只有纽扣大小，然而这一次却有一个烟灰缸那么大。为此，他又打算和老板争论。
老板说，小伙子，你这个东西是用来追踪的吧？要不是看在你年纪轻，我可能就报警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做的？
周宇翔解释说，这是用来做定向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他妈的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做的尺寸那么大，我们怎么用？
老板忽然嘻嘻哈哈起来，说刚才给你开玩笑的，我一看那个电路图，就知道这个是用在定向上的。不过你那个设计太简单了，只能监控信号电平的强弱，要是远一点就失效了。所以我刻意给你把功能做地齐全一点。边说着，他拿起那个“烟灰缸”，在他眼前晃动不止，说我给你把功能加强了，不光追踪范围变大，还自带监听和定位功能，你看我贴心吧！
周宇翔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他气地连剩下的钱都没有付，当场扭头就走。他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的老板脸色惊变，声色俱厉地喊道，“他妈的还想吃霸王餐啊！”他边说着，一挥手，几个壮汉云集响应，怒气冲冲地就蹿了出来。
当然在周宇翔看来，这几个乌合之众完全不是他对手。更搞笑的是这些人的武器，做电子的人比起做工程机械的人来说，还是弱气不少的。他们手里最强悍的武器，也不过是老虎钳，更不要说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游标卡尺和电焊了。不过周宇翔不想多生事端，拔腿就跑。那些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也一路追着他。
周宇翔和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跑地，像是田径长跑一样地跑过了几个街区。最后，他们又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追的人气喘吁吁，跑的人却面色不改。那几个壮汉有些诧异，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为什么体力那么好。只有周宇翔知道，要是放在他的本体，他的体力还能更充沛。
他回身问那几个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要追？信不信我能一直这样跑到下沙，还不带喘气的？当是时，那几个人不由分说地就举着滑稽可笑的武器冲将上来。在周宇翔看来，这些人的动作无比缓慢。
他勾起身子，一拳就打在为首那人的小腹上。那个人“呜”地呻吟一声，胃里翻江倒海，一下就吐了出来。周宇翔利落地闪开了，一个侧身，又一掌拍在第二个人的下巴上。这时，其他几个人跟了上来。他不进反退，转身又小跑了一段。跑了大概来米，他忽地一个回马枪，一脚踢到了第三个人……就这样，从街头到街尾，周宇翔一路连逃带打，用了大概1分钟的时间，把那几个尽数打趴下。
这大概是周宇翔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最后一个人没力气了，瘫坐在墙角边。他稍微修整了一下，环顾四周。此时，就在这条步行街上，惊讶、恐慌、崇敬等等的目光纷纷都汇聚在他身上。他当然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他。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对目光。正如那句话说的，缘，妙不可言。巧就巧在，为什么世界那么小，就在这么一条街上，他竟然看到了张锦涛和张瑞睿——那两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两个人似乎是来市区逛街的，又正好来到了这条街。
这下就很尴尬了。他顿时僵住了。那两人也是如此。尤其是张锦涛，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周宇翔能看出那眼神中含义，似乎在打量着同类。
毕竟，大家都是披着平凡人外表的隐藏者。
不过他没有给后者更多的机会。四目相对紧紧持续了几秒，他便飞快地扭过头去，在步行街上飞奔起来。
回下沙的路上，周宇翔的内心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简直比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还要跌宕起伏。一开始，他很不甘心。他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回。花了时间和金钱，买的一大堆零件就这样打了水漂。电子市场里的商贩就如同其他集市一样，坑壑一气，一个商铺记住了他，亦代表着所有的商铺都记住了他。早知道就花点冤枉钱买下“烟灰缸”了，虽然不能用来追踪，但是还有别的用途。不过现实终归是无法改变的，恐怕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法去电子市场做东西了。
紧接着，他又重新回忆起步行街上的遭遇。有关于张锦涛和张瑞睿的细细历历在目，正随着艾宾浩斯遗忘曲线的规律，缓缓消失。他只能不断地回想照面的那个瞬间。他发现张锦涛似乎离张瑞睿很近，超过了每个人的社交空间的界限。从这一点上，他判断得出：就是在这条历史线上，张锦涛已经开始追求起张瑞睿的。而张瑞睿本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爱意。
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危险在张锦涛在这条时间线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从他的眼神就能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来了。那些人的眼神都是持久的诧异和惊慌的。只有他不太一样——那是一种别样的诧异，与其说是惊恐，倒不如说是惊讶。他或许惊讶着，原来还有和我一样身手不凡的人，就生活我的身边。
其次，是这场街头斗殴的影响程度。不仅仅只是对于社会秩序的影响程度，而是对于历史线本身的影响。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拿出了历史统计器撇了一样。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上面的数字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不要看这场斗殴放在整个城市的格局下是微不足道，实际上，周宇翔在那1多分钟的行为，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未来。或许也包括张锦涛和张瑞睿的。
说到对历史线的影响。他的思考终于脱离了当下这个瞬间。他开始总结这条时间线的过去和未来。从过去来说，他已经处理了一个历史修正员，还有一个连环杀手和历史修正员正在未来等着。这两个人等的并不是他，而是婳羽中的某个人。一想到一年后的上海世博会，在一个既遥远又临近的时刻，他忽然觉得有点乱，不知道如何下手。
想着想着，一个多小时悠然而过。坐在公交车上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下沙。此刻，校1线公交车正在他曾经到过的那个下沙开发区大转盘上绕，正如在时间线上不断绕行的他。
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想太远了。当下，他只有一个问题要处理，那就是张锦涛。
这天晚上，在启明活动中心的婳羽活动室，有一个不正式的新生动员会。白菊发现自己似乎错误地估计了昨天招新的人数，以至于当会议快要开始时，她发现活动室竟然站不下人了。无奈之下，她让杨卞把新生和现有的社团骨干先集合起来，然后自己跑到翔宇楼找教室。半小时过去了，她没有找到空的教室，一直到杨卞带着新生和骨干，浩浩荡荡地来到翔宇楼楼下，和焦急的她碰了头。
白菊无奈地说，找不到空的活动室了，要不我们去操场吧？杨卞说，其实不用空的教室，就找个人少点的，借口学生会开会把人赶走就好了。白菊说，这样不太好吧？杨卞反倒大度地一挥手，说他们本来在教室就不干正事。我们人多，我们说了算。白菊只能同意了。
就这样，以赶走一对陌生的情侣为代价，他们总算在一间教室安定下来。新生们像是上晚自习一样，各自在位置上坐好。白菊在开场之前，道歉说，“对不起了，我们社团有点寒酸，只能先借一个教室。”那约莫来个新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讲究，纷纷说没事没事，劳烦社长了。白菊平复了一番，便开始了这场有些奇怪的“新生动员会”。
白菊先是简单介绍了婳羽动漫社。在周宇翔听来，这套介绍无比熟悉，他已经听了四五遍了。关于婳羽动漫社，还是原来的那一套，无外乎到现在已经创立十多年，将来我们会有更大活动室，更多的团。我们先要做的是组建成团……
社团介绍完毕之后，重点便来了。这是众人最想听到的。白菊的意思是说，你们应该是纯粹的二次元文化爱好者，不然不会这么早加入我们社团的。所以你们相比较下个月招新进来的社员，提前享有选择的权利。今天晚上，婳羽团和后勤部，各个部门的部长都到了，你们可以根据自己意愿自由选择。说完这些，白菊便示意大家可以“自由站队”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格局也明朗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选择后勤的相关部门。
在这里，暂时由周宇翔担任部长的外联部——他成为部长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婳羽外联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应该是最惨的那个部门。因为剩下的这些人，不是去光光所在的策划部，就是去沈晓迪兼任的原创部。就连黄婧兼任的组织部，也有一个部员。
有些东西是需要靠自己争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蹦出这句话来。于是，他来到白菊面前，直言不讳地说，“白大，我想要三个人。”白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既有可怜也有不解。杨卞在一旁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还以为外联，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呢。之前可是夸下了海口。周宇翔也不在乎尊严了，承认说道，好吧，那是我错了。社长大人，就给我三个人吧。白菊似乎被他说动了，问他道，“那你要哪三个人？事先声明，太好看的不能要，我们团还缺这样的人呢。”
周宇翔想了想，便指着团那里，说道“我就那三个人了，朱飞凤、张锦涛和张瑞睿。”白菊没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快。她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问道，“你怎么连名字都记住了，这三个人有什么特点吗？你非要不可？”周宇翔眼球转动了一番，说道，“没别的，我感觉这三个人特别能说，我是调查过的。”
于是白菊点了点头，朝着团处挥挥手，大声喊道，“朱飞凤、张锦涛和张瑞睿，你们到了吗？在的话就过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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