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纺近日除了忙着酿酒,就是关心黄小锦的状况,这小妮子表面不说话,心里盼着卫屹舟前来道歉,盼得望眼欲穿。和她聊天的时候,总是冷冷的蹦出一句:“他再来了,我也不理他。”然后整个人闷闷不乐起来。
谢秋纺得空跟她说:“我们出去逛逛吧,我好久都没有到街上去走走,还有得月楼的烤鸭,我真是太想吃了,一想到它香喷喷的味道,就有点想要流口水。”
黄小锦看一脸憧憬的样子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想吃烤鸭了。”
“那是,我都好久没有吃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记得多带点钱。”
“为什么?”黄小锦不太明白,明明是她提出来要吃烤鸭,为什么要让她带银子。
“你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打工的,每个月赚的钱除了要给家用,就是留着准备做嫁妆。”说到这儿两手一摊:“你也知道,我跟你不同,你什么都不必发愁,家里都已经给你你准备好了一切。我家不一样,凡事都得自食其力才行。”
话是没有错,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黄小锦想了想说道:“不行,是你要出去烤鸭的,凭什么我带钱,这一次我坚决让你请客。”
谢秋纺想了一下说道:“那也行,烤鸭咱们改日再吃,我请你喝路边糖水,解渴又美颜。”
“谢秋纺你请我喝什么糖水,你干脆请我喝你酿的果酒就好了,那才是解渴又美颜呢?”黄小锦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见过她小气的样子,谁知道还有这么小气的时候。
“那烤鸭还吃不吃嘛?”
“吃!”黄小锦那一声吃,恨不得把谢秋纺咬两口。她嘴馋想吃烤鸭,结果害得她请客,真是交友不慎。
两人到了得月楼,正好刚到饭点,此时的客人才刚刚陆陆续续的来,她们刚好可以坐一间包间,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
才上二楼转角处,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秋月,这里的骨头汤不错,我让他们再给你上一份。”这是卫屹舟的声音,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谢秋纺看了黄小锦一眼,小妮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牙齿不自觉的咬着唇,静静听着屋子里的人说:“你不是喜欢喝鲫鱼汤吗?我到后厨去看看。”说话间,已经拉门走了出来,谢黄二人躲避不及,和卫屹舟撞个满怀。
还以为卫屹舟会心虚,会愧疚,谁知道他竟默默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谢秋纺看见黄小锦眼睛里隐含着泪水在打转,拉了她的衣袖,小声音说道:“我们走吧。”
屋子里的马秋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跟他们打招呼:“原来是谢姑娘和黄姑娘,两位相逢不如偶遇,要不要进来坐坐。”看她那张得意的嘴角,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以小锦的暴脾气,她早就冲进去了,这次竟一动不动的站门口,甚至有要往回走的意思,看来被卫屹舟刚刚视而不见的行为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秋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必了,我听说马姑娘身体不好,到时候气出个好歹,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没事,两位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马秋月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小锦小声音跟她说道:“秋纺,我们走吧。”卫屹舟这样对她,可见已经偏向了马秋月,她再进去挑衅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她还不如体面的退出去,为自己留一点退路。
谢秋纺却不乐意,拉着她的手说道:“那怎么行,既然马姑娘盛情邀约了,我们要是拒绝的话就是太不给面子了,走,小锦,我们进去吧。”说着,自己先走了进去,小锦没有办法只好跟进去。
谢秋纺仔细看了马姑娘一眼说道:“马姑娘的神色跟上次比的确是红润了许多。”
“那也得亏表哥照顾的好。”马秋月摸着自己的脸羞涩的说道。俗话说得好,树若无皮,必死无疑,人若无脸,天下无敌,说的大概就是眼前的马秋月。
她的举动气得黄小锦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谢秋纺一把拉住,她不仅拉住了黄小锦,还不等马秋月邀请就大大方方的坐在她对面。
不是想显摆吗?我就坐下来静静的看你显摆个够。
想她没有嫁给顾斐之前,她也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太好的主。她的性格比较像谢家母,做事风风火火,说话果断厉害,嫁人之后她的确把自己给丢了。
“马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表哥照顾的好。”说着,望了一眼黄小锦。这个女人一二再再而三把卫屹舟照顾细心照顾他的事情拿出来说,无非是想让黄小锦羡慕嫉妒恨。今日的黄小锦也是奇怪,要是换成从前,她早就暴跳如雷。眼前的她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不言不语,无悲无喜,不知道是不是气傻了。
谢秋纺心里很急,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笑:“唉哟,卫公子原来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一个人,那咱们小锦以后可就有福气了。”说着望了黄小锦一眼。
黄小锦突然也笑了,自动自发的坐了下来,对谢秋纺说:“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掏钱给一个小乞丐,我当时想,这世上竟有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想不到他竟是我的未婚夫。”
谢秋纺惊讶的说道:“那就难怪卫公子对马姑娘这么好了,一个对乞丐都这么有爱心的一个人,对待自己的表妹岂能不尽心尽力。”
“那是,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他。”黄小锦接话道。
转头对被他们冷落在一旁的马秋月说道:“马姑娘,我们家屹舟和你是表兄妹,你又体弱多病,我应该多多体谅才是。上次打人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接着往桌子看了一眼:“这个是我们家屹舟的杯子吧。”说着自顾自的端起杯子,就着杯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马秋月看在眼里都气愣了,就连一旁的谢秋纺也目瞪口呆,想不到黄小锦这么上道,真是小瞧这丫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个姑娘家,我们家卫屹舟是家室的人,你跟他这样暧昧不清纠缠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大好。”她说话的样子俨然一副卫家当家主母的样子。气得马秋月端着酒杯的手都不稳,冷冷的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她本是想显摆一下卫屹舟对她的关心,谁知道竟黄小锦杀了个措手不及。
“你的事情的确不用我操心。”黄小锦接话道:“不过你想弄清楚一件事情,我跟屹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我们两个见面都会尽量避嫌,你和他只是表兄妹关系,靠得太近不太好吧。”
“我们是表兄妹,表哥关心表妹是天经地义的事,靠得太近怎么了?”马秋月开始强词夺理起来:“再说了,我和我表哥早就认识,若不是你从中横插进来,说不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啊!
“两个人若是有缘无份,别说早就在一起,哪怕一出生在一起,也是迟早要分开的。”谢秋纺在一旁补刀:“马姑娘长得花容月貌,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家世肯定也不差,跟卫公子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样都没能在一起。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回家拿个镜好好照照,看哪个地方长歪了,让人家没看上自己。”
“哈。”一旁的黄小锦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音来。
她的话把马秋月气得语无伦次起来:“你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对我说三道四?”
谢秋纺不急不徐说道:“我从哪里冒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名正言顺,不像某些人名不正言不顺,还要一味的强求。这要是换作我母亲知道我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早就一巴掌打过来了。”
“你说谁不知廉耻。”马秋月气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望着她。
谢秋纺望着她气得通红的脸说道:“马姑娘,您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看上去这么中气十足,你不会是装的吧?”
马秋月先是一阵心虚,看一眼门外,没有什么人,也就不装模作样,直截了当的说道:“对,我就是装的。”
“表妹的心真的是装的?”卫屹舟的话突然从天而降,吓得马秋月面色如土,直接跌坐在椅子上。谢秋纺朝门口看过去,门口不仅站着卫屹舟,还站着卫屹舟的父母,可见这个男人的深谋远虑,为了怕他家这位做作的表妹再出幺蛾子,直接把她的后路给堵死了。
马秋月还在做垂死挣扎:“表叔,表婶,他们欺负我,呜……。”
“行了。”话没有说完,就被卫家母给打断,一向和善的卫家母冷着一张脸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等一会儿就我让人送你回家。”卫家母也忍受她够久了,现在知道她一切都是在装假,更是怒火中烧,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位侄女,恨不得现在就把她送回家。
黄小锦跟卫家父母打完招呼之后,撇了卫屹舟一眼,头也不回跑开了,卫家父母催促儿子:“还不赶快去追。”卫屹舟朝谢秋纺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追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就剩下谢秋纺,她望着一桌残羹冷炙,人去楼空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怅然若失,她本来是想吃一顿烤鸭,结果什么都没有剩下。
一下楼,竟看见温衡,一脸惊讶的问:“咦,你怎么在这儿?”
温衡四处张望了一下:“本来是来看戏的,好像没有赶上场。”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失望。
谢秋纺大笑:“哈,温大夫也是个八卦的人啊。”
“谢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戏,人人都爱看的嘛。”想不到此人还挺幽默。
“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那你红包钱岂不是省下了。”温衡问。
谢秋纺拍了一下脑袋,一脸懊悔:“完了,我忘记跟他们说这件事情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过河拆桥啊。”
温衡说:“卫屹舟肯定不会,你现在是他的大恩人,别说不收红包,倒给你一个大红包也是应该的。至于黄小锦,她是你的闺蜜,你应该更清楚。”
谢秋纺横了他一眼:“我的闺蜜怎么了?我的闺蜜也不是个小气的。你说要不是你们男人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哪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一想起今天这件事情,她就心里有气,男人不给女人机会,女人怎么可能趁虚而入,甩也甩不开。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温衡举起手以表清白。
谢秋纺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子,你要是遇到了怕也难以摆脱。”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别以为用水清洗一下,就可以变成一只白鸟。
温衡只得苦笑,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还是闭嘴吧,免得引火烧身。
“对了,这家的烤鸭不错,不如买一只带回去吃。”
她望了温衡一眼,有点委屈的说道:“我本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黄小锦请我吃烤鸭的。”结果是连根鸭毛也没有看到,还得自己回家。
“没事,没事,我请你吃也是一样的。”温衡安慰她。
“那不如你请我吃一顿饭吧。”谢秋纺得寸进尺,折腾了一个上午,她什么也没有吃,连口水没有喝上,实在有点憋屈。
温衡说:“乐意至极。”
两个人还是用了谢秋纺他们刚要的那间厢房,点了三菜一汤,都是谢秋纺爱吃的菜。店小二问他们:“请问两位客倌要什么酒水?”
温衡看着她:“你想喝什么?”
谢秋纺想了想说道:“水吧。”至于酒,她自己就是酿酒师,每天泡在酒缸里,闻都闻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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