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赣江从这里流过>第四十八章
  罗青竹的姑妈——罗子英,这个名字是李春江早晨起床,在书桌上一盏奖杯上发现的。一夜未眠,他精神有些倦怠,见书桌边放着一本“蒙田随笔”,便打开阅读。这是一本他从未读过的书,看了几页,竟然被书中富有哲理的文字吸引,以至肩上落下一双手,才恍然回头。

  罗青竹神情愉悦,目光明澈:“哥,吃饭了。姑妈早早起来,熬了小米粥,正在厨房炒菜。”

  “你怎么让她做?”

  罗青竹幸福地:“我又不知道她何时起来的,睡之前还想着,天亮早点起弄饭,让姑妈多睡一会,好过来给哥说话;谁知老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醒不来。”

  罗子英在厨房喊“青竹”,她应了一声,拉着李春江去卫生间洗漱。进了卫生间,见漱口杯上横着挤上牙膏的牙刷,李春江端起来刷牙,嘴唇肿的发紫,脸颊上出现一块拳头大的淤血,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上折射出惨不忍睹,后悔打架时候苦肉计用过量了。

  罗青竹端着砂锅刚到客厅,忽听有人敲门,楞了一下,回头喊:“姑妈,有人找。”

  罗子英一手端着鸡蛋炒辣椒,另只手端着炒绿豆芽出了厨房,先对李春江微笑一下,听着笃笃的敲门声,思忖的样子:“不可能是找我的,青竹,开门。”

  李春江顿时紧张了,莫非昨晚的械斗伤亡严重,警察找了过来。

  罗青竹放下砂锅去开门,接着,一声惊呼:“周建!你怎么来了?姑妈,周建来了。”

  罗子英端菜盘子还没放下,转身端回厨房,出来时面无表情,径直进了卧室,隔着门说:“有话外面说!我这里不欢迎周家的人。”

  “周建,别进来了,我们到楼下说话,姑妈就这脾气。”

  一个隐忍的声音传来:“假如就是你一个人来,我是不会蹬这个门。”话音未落,一个中等身材,身着黑色风衣,围着一条白色围巾,脸型瘦小,五官紧凑,眼睛冷酷,目光充满有恃无恐的三十来岁男人进来,傍若无人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把一包进口烟拍在茶几上,掏出金光灿烂的打火机,点燃嘴上叼着的烟,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眼睛盯着烟头,问:“为什么要躲?”

  李春江沉默。

  “你在和谁说话?”罗青竹上前,恼怒地。

  “婶子,我没问你。”

  “你凭什么这样子?出了天大的事有我一人担当,与他没关系。”

  周建漫不经心地:“什么事也用不着婶子担?我只想弄清楚这个人的来路?为什么要连夜逃跑?”说着,他的手从肩上指着罗子英紧闭的房门,说,“这个姑奶奶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若不是故意躲着,你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婶子,来这里不会是你的主意吧?”说着,猛然站起,直视李春江:“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这在李春江预料之中,说,“打架时候丢了,连同手机,钱包。不然,我何苦跑几十里来这里。”

  罗青竹说:“身份证,我见过的?我的事,你若不想问就直说,干嘛找人家的麻烦?”

  “婶子,我没工夫找他的麻烦,关键是他的行为诡秘。假如没有隐情他跑什么?你虽然和我叔离婚了,可还是我堂弟周强的妈妈,过去对我有恩,我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与你在一起?你是长辈,个人问题我无权干涉,对这个神秘的外乡人,我不能不问。身份证丢了,我信——叫什么,哪里人,多大了,这些不会丢吧?”

  报出孔衍文的身份证上的信息,李春江以为可以搪塞过去,不料,见周建用手机通报出去,心里一凉,完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暴露。唉,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败在这么个鼠辈手下。自己败得有多惨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安南山的案子要石沉大海了!

  仿佛听见王轶臣安慰说,春江,别这么自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反而认为,周建的反应更进一步暴露他是谋害安南山的凶犯。不然,他不会如此惊觉,能发现了疑犯就是最大的收获。

  罗青竹不停地说着什么,李春江没心思听,心里准备如何摆脱周建,最简单的办法是跟他走,然后见机行事。

  这时,周建的手机响了。李春江知道,孔衍文身份证证上的信息过来,好在周建没让他报出家庭住址,只让报出姓名,年龄和籍贯。

  李春江之所以记住了孔衍文这个人,是因为十多年前,他去山东曲阜追捕逃犯,当地同行请吃饭,酒席间,曲阜刑警队一名警员晚到,进了包间看着他愣住了,好似刚在门外分手的熟人。在场的同事问,你们认识?这名警员摇头,说,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长相如此相像的人。

  像谁?

  这位警察打开腋下的卷宗袋,抽出一张印有头像的材料,在座的同行们看了,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李春江接过一看,惊呆了,说,这——不是像不像,简直就是一个人。

  “哎,这人犯了什么事?”几张嘴异口同声。

  警察收回了材料,说,“这是一名中学老师,借着辅导学生诱奸了一位十四岁的女学生。真不可思议,你看,这么一位仪表堂堂的家伙,竟然做出这么下流的事。可惜了。”

  周建挂了电话,揶揄地:“孔衍文,我想,你没有把自己的光荣历史告诉我婶子吧?否则,别说带你来这里,只怕连房子都不会转租给你。”

  罗青竹恼怒地:“他有什么历史,关你什么事?我与你们姓周的没有任何关系。”

  周建如释重负,讥讽的口吻:“可是关你的事!难道你愿意嫁给一名强奸幼女,获刑七年的劳改犯!”

  “放屁!给我滚出去。”罗青竹猛拍一下八仙桌。

  周建走到李春江面前,用手背拍打着他的脸:“难怪你怕见警察,原来心里有鬼,担心揭穿你的谎言。强奸犯——以为远走千里就能脱胎换骨?就能把自己脏脏的过去洗白?当然,我不会干涉你如何骗别的女人,不巧的是,你骗了一位警察的至亲!如果再敢隐瞒,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打着哈欠离去。

  李春江心里一阵狂喜,好险啊!闯过了这一关,真正的较量才开始;小杂种,不要得意,鹿死谁手没有定论。

  罗青竹浑身僵硬,满眼惊恐,嘴唇不停颤抖。

  李春江看着她,心里酸楚,暗自说,对不起啊!青竹——如此伤害你实在迫不得已。假如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还爱着,我会考虑的。

  李春江内疚地转身,到卧室去拿自己的行李,再次回到客厅,罗青竹冲上来,嚎叫着:“这不是真的!不是!你说——不是!”

  李春江低垂着头,装出羞愧的样子,说,“是真的。”

  罗青竹后退几步,展开双臂,拦住去路:“你老婆怎么死的?说,说实话!”

  李春江犯难,不知道孔衍文的婚姻状况,不敢再编故事,只能根据孔衍文当时的社会地位,长相做出推断;他一定有婚姻,而且条件还不错。那么,他犯下如此龌龊的罪行,妻子一定会提出离婚。于是低声长叹,说,“对不起!我对你说的都是假的,宣判以后她提出离婚。”

  “你这个畜生!”罗青竹猛扑过来,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为何要欺骗我!你装得多像啊!说起妻子时泪流满面的样子,平常对我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你——不知道骗了多少像我一样不幸的女人!老天啊!为何要这样惩罚我啊!”

  卧室的门猛然打来,罗子英脸色煞白,浑身战栗,手指着门:“出去!都给我出去!”

  李春江不敢再看一眼这位花魂雪质的女人,夺路而逃,出了楼梯口顺着上班的人流来到大街,拦了一辆出租车,说,“赣都市。”

  出租车司机从反光镜看着李春江,问:“怎么被打成这样?”

  “别问了。债务的事。”

  李春江闭上眼睛,想着,这样也好,侦查的目的实现了,顺便摆脱一桩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罗青竹——只怕我到死也忘不了你!我们相处只有十几天,可我从你身上懂得了女人和感情。

  出租车行走了十几公里,听见司机惊呼:“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李春江睁开眼睛,看见一辆摩托在前方飞驰,罗青竹身影飘逸在蜿蜒的山路上,眨眼之间消失在弯道处;心里说,再见!一个自强、自尊、自爱、自信、自守,爱憎分明的女人!

  出租车快要上省道,前方路口横着一辆摩托,罗青竹伫立车前。

  李春江说,“师傅,请停车,找我的。”

  下了车,他对冰雕一般纹丝不动的罗青竹说,“我骑车,你乘出租车,有话店里说。”

  罗青竹则过脸,眼睛斜往山坡,落下泪水,鼻子周围的肌肉,神经紊乱般地颤抖,对着浓雾弥漫的山谷,脸上露出凄迷。

  司机问:“我可没时间。”

  李春江刚要说话,罗青竹过去,递上钞票,说,“请回吧。”

  出租车掉头,李春江说,“师傅等下,我的包还在车上。”

  在李春江接过包的时候,罗青竹把摩托车移到路边,走近悬崖边,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人!一个比一个坏!”

  李春江担心她情绪失控,上前挡在她面前,说,“要不,你把我推下去吧。”

  罗青竹伸手抓住李春江衣襟:“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拦下你是说原谅?”她的眼里闪过可怕的绝望与悲愤。

  李春江意识到危险一触即发,暗自运力,随时准备罗青竹做出过激的行为。

  “你真不知羞耻,若是知道了,怎么能活到今日!要我推——你配吗?”

  李春江被激怒,说,“我怎么了!骗财,还是骗色?究竟骗你什么了!”

  罗青竹喊叫:“感情!你骗了什么我都不在乎,可你偏偏骗了我最在乎的东西!”

  “笑话!感情在你心里,是别人能骗取的吗?我说谎,是为了能活着,不被任何人鄙视地活着!怎么啦,不可以?我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服刑七年,学历、工作、家庭统统归零,难道说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来,我到处流浪,四海为家,为了能谋取正常人生活的权力,掩盖一下过去,何罪只有?你扪心自问,在接触的过程中,我有过不轨之举,还是流露出对感情的觊觎?你的混蛋侄子揭开我伤疤,掠去了我刚刚拥有的立足之地,是我伤害你,还是你们迫害我!”ωWW.miaoshuzhai.net

  “我——”罗青竹说不出话,愣愣看着李春江,忽然蹲下,呜呜哭泣。

  李春江趁她把脸埋在一双环抱的胳膊里,拎起包悄然走开,顺着峭壁下的路,大步往前走,拐过弯道,听见身后传来摩托车噗噗声,罗青竹把摩托车停在李春江面前,深吸一口气:“上来吧。”

  “谢谢,我不会坐你的车。”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饺子店开下去!”

  李春江因没有接到王轶臣命令,不敢擅自离开罗青竹,犹豫片刻把包递给她,接过摩托车跨上。罗青竹坐在后面,身子完全与他隔离。路上,李春江开得很慢,担心罗青竹安全,到达小街已是上午十点多钟。路过詹三卤菜店,他故意放慢车速,看见店门洞开,里面聚集许多人。

  到了饺子店,罗青竹开门,里面一片狼藉。她站在门前,警惕的注视着街上的动静。

  李春江开始收拾乱局,等把店内收拾干净,发现罗青竹离开,摩托车还在,知道她不会走远,才坐下来,想着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经营。很明显,罗青竹不会离开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多么尴尬的一个环境,让我如何面对?反过来一想,有什么,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如就此离开,与老古一起集中精力寻找案件新的侦破口。至于这里,本来就是罗青竹的,我只不过是给她一个不错的铺垫。

  李春江这么想着,主意拿定,正襟危坐地等着罗青竹回来。

  不一会,罗青竹和房东一道进来,李春江对房东点下头,起身进了里间,听见两人说着打架事。

  昨夜,詹三被打成重伤,一只胳膊被打断,已住进医院治疗。李春江惊讶的是,打架的理由竟然与饺子店无关,说是几天前一个人买卤菜忘了拿,过来索要,詹三不承认,双方打了起来。

  罗青竹跟着说了一些恶有恶报的话,房东才离开。接着传来罗青竹声音:“我去买被砸碎的东西。”

  “等一下,我要离开。”

  “好吧!你把东西全部带走。”

  李春江出来,看着罗青竹后背,说,“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需要什么你去买就是了。”

  罗青竹猛然转身:“我要东西干什么?”

  “不要东西,那——多少钱,你说,我还你。”

  “一百万!一千万!你还得起吗!”

  “行吧,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我先离开,三天以内我把钱送来。”

  罗青竹眼里喷出泪水:“我知道,你是要赶我离开!好——从今以后,我不来了,你——好狠心啊!”说完,慢慢移步,在门外站了一会,骑上摩托急驰而去。

  李春江目送她,一直到她进了小区的大门,然后锁上门,去市里打听店内设备的价格。在市内,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查清了店里设备的价格,粗略计算,罗青竹投入至少四万元。

  李春江的卡上只有两万,想打电话给王轶臣又觉得不好开口,想到店内的设备,也许降半价能卖出去。总之,那些东西是不能带走的,卖几个是几个,不够再说。

  下午,李春江买了一张通话卡,拨通王轶臣的电话,把见到周建的经过详细做了汇报,王轶臣说了一些称赞的话,至于是否离开罗青竹,让李春江与古中华商量一下再定。

  李春江不想与古中华商量,担心他不让离开罗青竹,这件事,他要自己做主。

  回到饺子店,李春江用毛笔在玻璃门上写着,“此店低价转让”。然后,回到里间睡觉,凭着感觉,这条小街上一定有人对他的饺子店感兴趣。

  不一会,有人敲门,是一位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请了进来,这女人目光躲躲闪闪,贼兮兮地问:“你做得了主?”

  李春江说,“本来想开一个手工饺子店的,可房主劝我用设备,我说没钱,她说愿意垫,没想到店一开,惹出一个大麻烦。你看,我被打的——所以就不想干了。可是,我欠店主罗青竹的钱,想把店转出去,把钱还给她。”

  女人松了口气,疑惑的目光:“照这么说,你和罗青竹真的没啥关系?”

  “啥关系,就是租店才认识的,不过,她人倒是位热心的。”

  “你转店的事,她同意吗?”

  “我转让店,是为了还她的钱,用不着她同意。”

  女人沉吟了片刻,说:“大哥,一看你就是实在人,我也不瞒你,詹三是我哥。”

  “什么!那——不可以!你哥做事太霸道,进了店就砸东西,还动手打人。”

  “你听我说,这里有误会,都怪对面的巩老头不是东西,前些年,是他央求我哥教他儿子制作卤菜,说好的,学成后永不在我家附近开店。可是,他们不讲究,去年在这间房子里开了卤肉店,我哥当然不愿意,打了一架,他们才收手。这不,借着你的饺子店又抵我家生意。昨夜,我哥是不对,可是,被罗青竹勾来的人打了一顿,我们吃了大亏也无处说理。刚才听说你要转店,我才过来看看。大哥,你是一个外乡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昨晚的事,我替哥给你赔礼。你呢,把设备卖给我,多少钱,我按照原价。我那边有的是门面。不过,你得把包饺子技术传给我,然后,你若愿意留下,挣了钱二一添作五,不愿留下,我们从此交给朋友,你说如何。”

  李春江一口应允。

  “大哥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回去拿一万元定金。”女人说完刚起身要走,一阵摩托车声直抵门前。

  罗青竹没下车,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女人脸上挂着冷笑:“过来给大哥赔个不是。”

  “呵,他是你哪门子大哥!我们用不着你赔什么,想怎样,我奉陪到底。”罗青竹站在门前,一副拼命的样子。

  女人有些敢怒不敢言,丢下不屑的目光离开。

  罗青竹看着玻璃门上的字,脸上挂着泪,解下围巾,跪下擦拭,擦着,泪水流下,她用围巾擦一下脸上的泪,接着擦玻璃。

  李春江不忍心看,背过身,想着怎么说。一会儿,卷闸门落下,室内光线暗了下来。他想开灯,罗青竹挡在他面前,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哽咽的声音:“你要我怎么样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突然,她半蹲半跪拥抱着李春江,脸紧紧贴在他大腿间,哀求地:“别丢下我啊!”

  李春江心软了,弯腰扶起她。罗青竹不肯起来,哭着说:“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

  李春江做出最后的挣扎,说,“实在无颜面对你,让我离开吧。”

  “你非得逼我说吗?哥——我也有过见不得人的丑事,一直瞒着你——其实,我真的和一个叫向北方的装修工发生过不雅之事,被周如生当场捉住。我还与一个小我二十岁的小屁孩在卧铺车上有过见不得人的动作。这些,我想说来着,可怕你瞧不起,一直不敢说。哥,你原谅我——呜呜——”

  李春江感到大腿被泪水浸透,凉意直抵心灵,她呼出的热气暖暖地在他血液中扩散,手抖动着抚摸她的头,“妹,你答应我——”

  “哥——你说,只要不丢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去对詹三的妹妹说,从今以后,我们店卖她家的卤菜。”李春江说。

  “嗳,我这就去说。”

  罗青竹这才起身,紧紧拥抱着李春江。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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