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流泪泉>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一连两个月,穆童都很忙。他顶着“神盾”安保公司业务经理的头衔到处抛头露面,在各种各样的招待会,订货会,广交会,酒会,球赛,演唱会的现场,神气活现地在七彩斑斓的人潮人海中,在喧嚣的、震耳欲垄的声浪里,指挥着“神盾”保安们维持着次序;

  “龙太子”“飞虹”,还有江沙市好几个知名的公司,都站立着“神盾”高大挺拔,英姿勃勃的保安员。他们的穆经理,总会定期或不定期的来检查视察他们的工作。只要被他发现了哪怕一点点瑕疵,这位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又不知道凭什么爬到经理位置上的小杂毛,就会大发雷霆,日爹操娘的破口大骂。惹得众保安们都想揍他,而且要恨很的揍他;甚至有几个保安表示过,要弄残他!然而,这不过是动动嘴发发牢骚而已,甘明明甘总,就算怀着崽挺着个大肚子,众保安也不敢捋她的虎须呀?这小子是谁?人家甘明明的小男人,你敢惹?

  然而穆童认为自己对待那帮保安的态度是正确的,工作上严格一些有错吗?有个年轻的保安,前段时间总是对自己特别抵触。有一次这家伙就因为在岗位上抽烟,自己骂了他几句,说要扣他工资,这小子居然龇牙咧嘴地跳着想要打我,嘿嘿,我还怕他?当时他被几个老一点的保安拉住了。几天后,这小子拎着几大包礼物,乖乖的主动来找我认错了,说千万别给明明姐说,说了甘总要炒他鱿鱼,他在岗位上抽烟是不对的,我骂得对,扣工资什么的都行,只要不炒他鱿鱼就行。我当然答应了。这小伙子在后来的工作中表现得很好嘛!而且一见到我,就一副巴结献媚的样子,递烟问好,点头哈腰的,整个一条哈巴狗,哈哈......

  管理出效益,这不是在“龙太子”时郭总郭潇潇最爱说的话吗?

  就这样,随着“神盾安保”的业务在江沙市的迅速扩展,穆童也搞得自己很是招摇。圈里圈外,穆童且不说已经远近闻名了,至少有了一点名气了。

  穆经理平常是住在公司里的,但单独外出的次数也不少。甘明明传门给他配了辆车,一白色大众越野,这小子经常一个人开着车到处乱晃。有时候还往偏僻无人处跑,譬如说他还经常到一处嘉陵江边的河滩边上遛,到那儿一晃就是一两个钟头;还有事没事的一个人往临易临荣这些县份上跑;但一般不会在外过夜,一到晚上,他准会按时归宿。

  他把自己搞得这么招摇,这么引人注目。然而,他等待的东西并没有来,两个多月过去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甘明明没有食言,确实在他身边安插了人员还配置了设备。作为“鱼饵”或曰“靶船”,他享受的待遇那真是超规格的。

  又是忙碌的一天,又是一家大型购物商场的开业活动。穆经理西装笔挺皮鞋铮亮,捏着对讲机上连吼带叫、上蹿下跳了差不多一整天,指挥着他的保安兄弟们终于完成了安保服务;商场老板在汹涌的人潮退去后,挺着便便大腹,望着这在收拾各种展架的工作人员,一脸惬意地抽着烟。他决定要宴请为这次开业保驾护航了的穆经理及众保安们。可是保安们说穆经理走了,“活动一完就溜了,开车走了。”

  穆童溜哪儿去了?他又开着车溜到了嘉陵江边的那处芦苇滩,坐在冬泳爱好者铺就的石阶上,望着嘉陵江水,发呆?对!他现在好像也只会发呆!江水滔滔,远山遥遥,就在离他不远处的石凳上,又有一对情侣像正在上课一样端坐着,眼睛不时地瞟着他;穆童再摸摸腰际,那硬硬的,像个象棋子似的特别报警器还硌在那儿呐!甘明明大姐说了,这东西比套在需要跟踪研究的野生动物脖子上的项圈还先进,因为它有定位功能,

  “一旦有事,只需一摁,我们就能找到你!还有,距你二十米范围内,一定会有我们的人。”

  穆童笑嘻嘻地望着那对“情侣”,甚至想招呼他们过来一块儿聊聊天。可他不能这么做,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敌人还没围上来,炮弹不能发呀!可是敌人怎么就不来呢?那三个家伙真要改邪归正?要做好人呐?要么就是我们的防范太严,他们无从下手?

  穆童还真心希望他们就此收手,做回个普通人正常人。就像我现在一样,有份安稳的工作,一份过得去的收入,最好还有个自己的小窝,那不很好吗?时间如流水,一去不返。造化常常为庸人而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旧迹,时间真的能洗去罪恶涤去贪念吗?唉,该来的都来吧,搞得我都疲了,真的疲了!

  不远处的一大水洼,大概是上次汛期留下的旧迹。这水洼覆满了绿藻,散发着臭味,还滋生着蚊蝇。太阳光蒸发着它,雨水又浇灌着它,这臭水洼就是一处真真实实的存在。穆童站起来,踱近了这水洼,盯着这深绿的水面,它虽然散发着恶臭,却也倒映着蓝天白云。

  穆童看着嗅着,渐渐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转身上了堤岸,开车回城。他同时也看到跟着他的那对“情侣”也上了辆黑越野,在上环城路时超过了他的车,先驶进了城区的主干道。是啊,他们也跟我都跟得烦腻了,巴不得快点交差。我呢?什么时候了了这事?Μ.miaoshuzhai.net

  岁月匆匆,时光如梭,转眼隆冬已过,这年的春节也在鞭炮声,祝福语,春节联欢会,各式家庭团聚宴,灯会,游园会等欢乐的场景中轻快地度过了。穆童过年都没回家,因为公司要安排值班,他只能留守岗位。但过了十五,他还是回家和父母小聚了几日。然后又回到他业务经理的工作岗位。谁叫公司有那么多的业务呢?作为“业务”经理,他太忙了。

  “神盾”安保公司的业务确实太多了,多得都忙不过来。江沙市大大小小的企事业单位大多都是“神盾”的客户。现在公司的安保人员比穆童刚进公司时增加了至少三倍有余,财务收入增加了多少?穆童不清楚,但他的工资奖金等比他在“龙太子”时多了很多,现在他穆经理的一月挣的钱相当于在“龙太子”当库管一个季度挣的了。甘明明还许诺他要是公司“生意”再这样火到年底,就奖励他一套住房!天哪,这太诱人了!

  穆童有时也在想,自从上次在办公室甘明明和他深谈后,甘明明就拿出一整套的保护计划。可是这套计划是针对王子服等人的防范计划还是为“神盾”公司的制定的市场推广计划呢?这套计划太成功了,以至于“神盾”之翼几乎覆盖了整个江沙市的大街小巷:即江沙市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安保服务,无论单位还是个人,都出于“神盾安保”。

  穆童不由得衷心佩服明明姐驾驭市场的能力:以“龙太子”为突破口,引起连锁反应,促成爆炸效应,把整个江沙市都卷入其中。这下公司赚了大钱,自己也挣了不少钱。这样不好吗?可是,每当明明姐挺着大肚子,向他眉飞色舞地炫耀利润如何又翻了番时,穆童总在心中暗问:就这样吗?就这样安安逸逸的挣钱吗?

  天空依旧湛蓝,如絮似纱的白云依旧飘飞在天际,天空中时常还隐隐传来鸽哨,可惜穆童太忙了,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倾听那空灵悠远的声音了。

  “神盾”的业务大发展,甘明明作为孕妇,很少抛头露面,公司的各种正式的非正式的应酬的非应酬的场合,当然都由穆童来对付了。各种领导,各色客户,穆童都以公司代表的身份出席。在光怪陆离的形形色色的各式酒席宴会上,穆童以他大得吓人的酒量,刚学会的吹捧功,赢得了不少领导们客户们的欢心。领导们客户们一高兴,业务订单当然如雪片般飞向了“神盾”业务部;当然了,年轻帅气,高大俊朗且多金的穆经理也撩拨起了不少女士们的勃勃春情。当她们意识到光在酒桌子上发嗲抛媚眼引不起穆童的兴趣时,就干脆直接上了。打电话,发微信的只能算淑女情怀,倒不失典雅;更有甚者亲自围追堵截,或叫上兄弟们生拉硬拽。然而穆童的表现就像那个传说中的柳下惠,害羞腼腆,一点不沾,有时连男人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惹得众女士们粥粥而议:这家伙看起来高大雄伟,生理一定有问题,焉货一个,根本立不起来!其实穆童何尝不愿浪荡一回,放纵一番?他做梦都想啊!可是每到关键时刻,眼前的躯体和脑海中的明媚秋波总对不上号!他总也“雄壮”不起来。面对这些诱人的活色生香,穆童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穆童在这酒池肉林里混得昏头涨脑,差不多把自己亲妈都要忘了。一天深夜,他又因为头夜烂醉,正呼呼地睡得死沉死沉的,一阵手机铃声把他惊醒了,他拿起手机。

  “到医院来一下,明明生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穆童在迷迷糊糊中,听出来这应该是甘林虎的声音。他口齿不清地问在哪家医院,手机里的那个男人倒是很清楚地说明了甘明明所在医院的地址。穆童恨恨地呼出一口气,硬逼着自己起身,去看看明明姐生了个什么样的宝贝。

  穆童打着连天的哈欠,到浴室里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又穿上衣裤,系上皮带,套上袜子,正要把脚伸进皮鞋里,一低头,却发现裤子都穿反了,把屁股那面穿到正面了。穆童无奈一笑,只好又将裤子重新穿过。他收拾停当后,下了楼,要开启他的白色大众越野的车门,一掏裤兜,却发现钥匙都没带。他烦躁地吐了口唾沫,又上楼去拿钥匙。他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没睡醒?确实是!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4点20分,真是好时段啊!穆童自嘲地笑了;再抬头看看天,月已西沉,黑丝绒般的天幕下,几颗星星闪烁着。

  他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白色大众越野徐徐开出了停车场。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公司大门口。穆童摁着喇叭,岗亭里探出一张脸,就着门口明亮的路灯光,穆童一看,今晚怎么是这小子在值班?这不是“哈巴狗”吗?

  那小保安盯着穆童,阴阳怪气地问:“穆经理现在要出去啊?这是要出去泡妞呢还是要去兜风呢?”穆童不耐烦地点点头,只“嗯嗯”了几声,对着门努了努嘴,示意他开门。

  小保安摁了电动伸缩门的按钮,门敞开了。穆童轻点油门,车缓缓驶出。这时他听见小保安喊着:“穆经理,一路顺风哦!”穆童听得这话有点怪异,一瞥眼,这小子笑着,可这笑容怎么看起来那么......那么难看,又怪又丑!还一路顺风?这小家伙真不会说话,看我回来又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小子了。

  穆童的车速不太快,进了长江二路后,又慢慢爬上了沿江东路。嘉陵江就在左侧的路基下静静流淌,倒映着江沙这座不夜城的妖艳霓虹;远处的夜空中,嵌着一颗星,一闪一闪的,那是启明星吗?好久没见到这么亮的星星了;右侧则是黑棱棱的山崖石壁。

  穆童将车窗玻璃摁下,让清亮的江风吹进车内,风吹扑在他脸上,吹在他敞开的脖领上,灌进了他的身体里;他盯着前方车灯照亮着的平坦蜿蜒的路面,路面上空空的,无人亦无车,整条路上好像就他一人一车,这条路上就他一个孤独的行者。天地间我在行走!望望那颗明亮的星,冷冽的江风拂面,穆童心情一时大好,吹起了口哨,脚下也加了点劲,车速一下提高了不少。

  “江边,这是嘉陵江的江边,那么还有什么江边......”穆童脑子里突然一闪,另一个“江边”跳了出来,他浑身一抖。不对呀,明明姐要是生孩子为啥要去江北区的第四人民医院,而不去距她家更近的市二医院?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四医院要好些吗?不见得呀,再说明明姐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嘛,她一向大咧咧的,那么那个电话......

  想到这里,他掏出了手机,一看,是甘林虎的号呀,虎哥是不是搞错了?他心中突突乱跳,凭直觉,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连着做几个深呼吸,拨了这个号,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穆童,你车况还好吧?”

  一听到这声音,穆童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从心中升起一股冷气,弥漫到了全身。

  “王子服!”穆童大叫了一声,接着他吼问道:“你......你怎么搞到甘林虎的手机的?”王子服在电话里哈哈笑着:“现代科技,精心设计,穆童,你就搞不懂啰?哦,慢点开哈,别栽进嘉陵江里了哈!”说完,王子服挂断了电话。

  车子正高速行驶,前面就是个大拐弯。一瞬间,穆童心如电传,一下想通了所有细节:“一路顺风?那小子祝我一路顺风,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他一踩刹车,果然没一点感觉!猛一拉手刹,空的!这时车速已超过一百码,前面就是那个大弯,是这条路出了名的事故多发区,就因为这个大弯,这就是“老虎嘴”!韩岫还说起过的。江沙的司机们对于这个大弯早就是谈虎色变了。穆童对于此处也并不陌生。他几次驾车经过这“老虎嘴”,都是小心翼翼,把车速降到极低,还是在白天,可视度都不错的情况下。晚上过这里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以如此高速!要是这样冲过去,一定冲进嘉陵江!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穆童灵台如明镜,冷静似山岩:不!这是个连环阴谋,搞死我只是个幌子,甘明明的孩子才是他们的目标。就这样死吗?不!坠江还是撞山?就着车灯,他一眼盯住前方右侧山崖下一段竖立的黑影,那应该是棵大树。

  活不活得了,就靠这棵树了!

  车子已冲向了那个大弯,穆童奋力将方向盘向右边扳去,“砰”的一声大响,越野车撞裂了护栏,飞向黑棱棱的岩壁下的那颗大树。

  甘明明知道进入了预产期,她的宝宝随时会诞生。最近一两个星期,甘明明都在家休养,没去掺和公司的事物。穆童已经给提拔上来了,这小子有点权力,干的还是不错的。看看,公司的业务不是蒸蒸日上了吗?权力,金钱,女人,对每个男人不都是无上的诱惑吗?同时不也是“进步”的源动力吗?穆童,这山里来的小子能免俗吗?至于王子服什么的,能翻起多大浪?我谅死他了!就凭他?看把穆童那傻家伙吓得!我把他保护好不就行啦?

  甘明明对于自己的布局充满信心,同时越来越强烈的妊娠反应也让她烦躁不堪。多亏了费多罗像条小奶狗似的顺着她哄着她逗着她,才让她稍微安生了一点。

  这天深夜,费多罗给甘明明一脚踹醒了,他迷迷糊糊醒来,甘明明叫着:“快看看,我这是咋了?”费多罗一摸明明的高高凸起的肚下,湿湿的,“哎呀,可能是羊水破了,”他说,“起来,上医院。”

  费多罗扶着甘明明出了门,下了电梯,上了车,直接去了江沙市第二人民医院。路上费多罗问她要不要给甘林虎打个电话。甘明明忍着一阵阵的剧痛吼着:“打个屁呀打,好大个事呀?这么三更半夜的,生下来再给他打,哦,还有穆童,叫他们来看看,老娘我是不是生了个哪吒!”其实他们已经给即将出生孩子取好了名字:费清泉。

  进得了医院,刚住进妇产科候诊室,就来了一位医生。却是位男医生,戴着个大口罩,还戴着个深色眼镜,他用听诊器仔仔细细检查了甘明明胎儿的情况后,说:“胎儿一切正常,可以顺产的,稍等一会儿就到接生房。”说完就出了门。

  甘明明虽腹中一阵阵绞痛,脑子却清晰如镜。她觉着这个男医生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怎么不对劲?甘明明疼出了汗,认为这医生不太像个医生,难道是个新来的见习生?

  她叫费多罗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医生,再来检查一下。费多罗刚要去,又进来了位医生,这次是个中年女医生,容颜素雅,双眸清澈,她没戴口罩,亦没戴眼镜。这中年女医生没用听诊器,只看了看甘明明隆起的腹部,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会儿;又观察了甘明明的状况后,说:“胎位不正,可能要进行手术,要做个透视检查。”

  费多罗奇怪地问:“医生,刚才有个医生来说,明明的胎位正常啊,说可以顺产的呀。”

  中年女医生还未回答,甘明明忍着痛抢着问:“医生,你们妇产科有没有男医生啊?”女医生回答说:“男医生?有啊,刚才来的是男医生吗他说胎位正常?这个小田医生啊!哦,他是刚来的实习医生,有点把不准吧!”中年女医生说着就出了门,安排着做透视检查去了。

  一位护士又进来,给明明量血压。甘明明问这位年轻女护士,她们妇产科是不是有个男医生,女护士说有,“今天他上的是白班,下午下班就走了。”甘明明心中一凛,正要问刚才那个男医生是谁;可女护士说出来的话又让她问不出来了。女护士说:“今晚上接的产妇特别多,可能小田医生又主动来加夜班了吧,他总是很积极的。”

  甘明明很快做过了透视检查,证明胎儿不正,要进行剖腹手术。手术快就被安排了,费多罗和几个手术室护士推着甘明明进手术室。在长廊上,躺在推车中的甘明明望着一盏盏向后移的顶灯,突然对费多罗说:“老费,那个男医生一定有问题,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费多罗叫道:“哎呀,你都要手术了,还想着那事干嘛?静静心,好好把咱们的儿子生下来,啊?”说话间手推车已到手术室门口,甘明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没能说出口,手推车就进了手术室的门。一位女护士要求费多罗待在手术室外等着,她说:“要是有什么事也好通知你。”费多罗只好在手术室外的已经坐了一溜病人家属的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费多罗本想给甘林虎打个电话,可是想想甘明明交代过的,要把“哪吒”生下来才通知她哥哥,还有她的那位小弟穆童。除了这两人,甘明明在江沙市也没什么别的亲人。费多罗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就看上了新闻,玩起了游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眼看着两个钟头都快过去了,还不见甘明明出来,费多罗心中急了起来。他想问问医生护士们,情况怎样了。整条楼道上医生护士们还真不少,来来往往的,一辆辆手推车上这位产妇进去那位产妇又出来,该问谁去?看来今晚的产妇还真不少,那么多小宝宝赶着要来这人世间哈!费多罗笑了。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费多罗接了。手机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急切而诚恳:“费大哥,你一定要看紧明明姐生下来的孩子哦,千万看紧哦!”费多罗急问:“你是谁?问什么说这个?”可是对方的已经挂断了。费多罗正要回拨过去,一瞥眼,瞧见一位脸上覆着大口罩,还戴着深色眼镜的男医生正从楼道里走过。他心中一紧,立即跟了上去。这男医生走进了楼梯口,下了楼梯。费多罗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跟着他,下了好几个拐的楼梯,不知到了下面第几层。男医生走进一间医生办公室,费多罗紧跟着进去。那医生一进办公室,就摘下了口罩,费多罗一看,是个中年男医生。

  “你有事吗?”中年男医生奇怪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哦,没......没事。”费多罗连忙退了出来,他敢确定这位中年男医生不是他在候诊室看到的那位。

  他又几步跨到电梯口,想上到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可是摁了电梯按钮,电梯动也不动。他又跑到楼梯道,甩开步子腾腾地向上爬。待上到手术室的那层,他已是气喘吁吁。

  费多罗冲到甘明明所在手术室的门口,又有一辆躺着一位病人的手推车,被几个医生护士家属推着,正要进门。费多罗忙问甘明明呢?甘明明生了吗?一位护士狠狠瞪着他吼叫:“你刚才哪儿去了?你老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快下去呀,5楼的监护室,育婴房,去呀!”

  费多罗也不要走电梯了,他飞也似的沿着楼梯从8楼手术区冲到了5楼的妇产科,冲到监护室,见甘明明鼻插吸氧管,头戴病员冒,躺在病床上,神态安详。费多罗知道她的麻醉还没有过,但头脑是清醒的,因为她是下半身麻醉。

  甘明明看见了他,微笑着问:“你看见小清泉了吗?好乖呀!去抱过来我看看。”费多罗笑笑,立即跑到育婴房,问一位护士刚才甘明明的生的宝宝在哪儿?那护士一指靠里边的一张小床,说:“317号床,在那儿。”费多罗就要进门过去抱,小护士阻止了他,说他不能进去,要核实他的身份后替他抱出来。费多罗将自己及甘明明的个人信息报上,护士在电脑上核实后,就起身进去抱孩子。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吓了费多罗一大跳。那护士脸色惨白地奔到门口,语无伦次地叫着:“那个婴儿......你......,那个刚送下来的婴儿,不......不见了!”

  费多罗奇怪地看着这小护士,问:“什么不见了?什么婴儿不见了?”小护士浑身都在颤抖,她说:“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不见了?”费多罗一听,心猛的向下一沉,他一把拽开小护士,一步跨进了育婴房,穿过一排排的婴儿床,冲到那张小床前,空的,这张小床上没有婴儿,只有白得刺眼的床单!

  费多罗顿觉天旋地转,差点儿站立不稳,他伸手扶住了床头,才让自己站住了。他转头一扫,一排排小床上躺着好几个小宝宝,裹着洁白的包单,好可爱呀!这时,他伸手就要去扒拉其中的一个,好像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宝贝。一声喝传来,费多罗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几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围了上来,连架带拖,将费多罗“请”了出去。

  穆童摁住从额头渗出的鲜血,剧烈的疼痛袭来,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尽管脑袋疼得像要炸裂,晕得像要升天,但他清楚自己没死,捡回了一条命。这多亏在驾校时养成的好习惯,上车系安全带,还有明明姐这车真不赖,在撞击时安全气囊弹出了,还有,还有这颗树,好大一棵树,立在这山崖间,我撞上了了你,你都没折断,就是为了救我一命?

  白色越野倒翻在路沟中,车窗玻璃早碎了,车门变了形,打不开了。穆童咬着牙,慢慢从车窗处爬了出来。他想喊叫,可也只张了张嘴。他心中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而且还不能报警。要是报警,这不过又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立不了案,王子服这狗贼不又要逍遥法外吗?那个小保安,或者别的人,给王子服收买的什么人,不会来看看我是否真的掉进了江里了吗?快走,快点!可这么走?穆童爬出了车,躺在路沟里,想要站起来,这时他才感到左脚脚踝处一阵疼痛,脚掌自脚踝处向外撇着,一个大包隆了起来!啊,我的脚骨折了吗?断了?

  穆童喘着粗气,仰面躺在地沟里,天上的星星依旧眨呀眨的。他掏出了手机,没办法了,保命要紧,还是报警吧!他正要拨110,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韩岫!她不就住在这不远的那什么小区吗?对给她打,叫她,如果可以的话,也叫上黄思嘉,来救我!他拨通了韩岫的电话,韩岫显然正在熟睡,给他惊醒了,正要开口骂他,一听到穆童那要死不得活的呼救声,立即清醒过来。她问清了穆童现在就在“老虎嘴”附近,说:“我马上来,你先别动!”说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衣出门,到地下停车场开出她的那老捷达;她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给黄思嘉打电话,对她说穆童出事了,自己先过去了,让她随后赶到。黄思嘉眼睛都没睁开,对着手机嚷着:“韩岫,你不是发梦癫了吧?人家穆童现在有钱又有势,他这会儿可能正趴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爽得要死呢,你咋就信他的疯话呀?”韩岫叫道:“我这回就信了,你不来就拉倒,反正我要去!”黄思嘉叹着气说:“好,我就来,你刚在说是在老虎嘴那儿吗?”韩岫给了她一个大声的确认:“是!”黄思嘉说:“我马上就到。”

  老捷达跑得飞快,冲进了长江二路,在空旷的路面上飞驰。韩岫睁大了眼睛调整着呼吸,满脑子想着穆童受伤的样子。但愿这小子还有口气,受伤也不太重。

  不远处一巨大的黑影横卧在了前方,韩岫知道,那就是老虎嘴了。路左则的江水湍急,轰隆作响;右则的石壁直立着,似刀砍斧削,透着刚硬的狰狞。就着远光灯,韩岫先是瞭见了那颗树,又看见一处断裂的护栏。她立即确定了穆童肯定是从这儿冲出去的。她立即降低了车速,将车开到这断裂的护栏前刹了车,一步跳了下去。她冲到破护栏前,就着车灯的光亮,果然看见一辆车底朝天地躺在路沟里。

  “穆童,穆童!”她大声喊着,“我......我在这儿......”,韩岫听到了嘶哑的回声,她瞪大眼睛寻视着,看见在沟底至公路面,一排排突出的鹅卵石的斜坡面上,一个人正向上爬着。她反身回车里拿来手电筒,一照,那不是穆童是谁?

  韩岫连滚带爬下到了地沟,见到穆童一脸的血,她咬了咬嘴唇,问他能不能站起来,穆童说还能,韩岫口衔手电,双手从后扶着他的腋窝,想要他站起来。可是穆童双脚刚一踩地,就“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韩岫一惊,一瞧,这只脚掌都别过来了。她很想骂他,腿断了为什么不说,还说站得起来?但她只哼了一声,转身顺势将他背在背上,蹬着凸出的卵石,使出吃奶的劲,终于爬上了不太高的路基。

  韩岫坐在路基上喘着粗气,嗤的一声,从自己衬衣上扯下一绺布条,把穆童已没在流血的额头包扎起来。对躺着穆童说:“你......你这蠢货,为啥不报警,不打120,要我来救你?”穆童却答非所问地说:“快,岫儿,拿你的手机给费多罗打个电话,晚了说不定孩子就没了。”韩岫听得莫名其妙,但他从穆童的神色中感到了点什么。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费多罗的手机,按照穆童的提示,她刚说了一句话,突然一柱强光射来,刺得他们睁不开眼,韩岫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公路一头的如漆般的黑暗中,传来轰隆隆声音,韩岫知道这是一种高速摩托车才能发出的声音。

  其实这辆摩托车一直以低速在慢慢地遛,并且没有开车灯。在黑夜中就着星光在长江二路上悄无声息地行驶,让黑夜隐藏它的行迹,仿佛消融在黑暗中。直到接近路边上停着的,亮着车灯的捷达,看清了韩岫穆童二人的情况后,在距他们约十多米的处停下,突然打开了主灯,捏着刹车,故意猛轰着油门,让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的刺耳。

  韩岫穆童都给这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穆童咬着牙,双手在路面上一撑,竟然单脚站了起来;韩岫也忙着站起来,伸手去扶他。穆童单脚跳一下,挡在了韩岫身前,他低吼道:“岫儿,快上你的车,走,快走!”

  韩岫非但没上车,反而一步跨到穆童的身前,眯着眼直面着那道的光柱,大声叫着:“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有种就放马过来!”她感觉到危险已迫在眉睫,心向下一沉。但不知为何,穆童那单脚的一跳,让她心中又一涌;她还感到对面那摩托车上不止一人,应该有两人正弯腰伏在车上。

  穆童大惊,他没想到平时娇怯怯的韩岫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一把想推开她,可忘了自己是单脚站立,这一推差点让他摔倒。韩岫忙一把揽住了他的腰,他才站直了。

  在如沥青般的黑暗中,射出这道刺目的光柱,正狞恶地晃动着;轰轰的声音咆哮着,更刺耳了。就如黑暗中蹲伏着的一只恶兽,要立即扑过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又一道光柱从了“老虎嘴”山岬处射来,同样是轰轰的沉闷的发动机声音。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高速汽车才能发出的声音;在如此的黑夜,竟有人开着车以高速穿过“老虎嘴”,这人是谁?疯了吗?

  一辆黑色跑车眨眼间就开到了亮着灯的韩岫的车前,嘎吱一声刹住了车,车头正好对着了那辆摩托车,车灯猛烈地射向了摩托车。

  韩岫心中一宽,呼出一口气:你来了,就是救星来了;穆童却在心中打鼓,暗叫着:小祖宗,千万别下车,就这样射着他们,射着他们......

  赶来的跑车和摩托对峙着。跑车不动摩托车亦不动。就这样僵持了约十秒钟后,摩托车掉转了车头,“轰”的一声,飞一般的去了。

  待那辆摩托车去远了,跑车的门才给推起,黄思嘉从车里站了起来,走到韩穆二人面前。韩岫笑道:“黄总,你这新买的跑车好漂亮哦!”黄思嘉看见他二人相互搀扶着站立,韩岫的右臂揽着穆童的腰,穆童的左肘勾着韩岫的脖子,冷笑道:“好一对患难的公路情侣,就这样杵着吗?”穆童看着黄思嘉,黑皮夹克,黑裤黑高邦皮靴,黑黑的长发,黑眼珠子,黑......,他努力挤出一缕微笑,想说点感激之类的话,可刚一张嘴,舌头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他晕了过去。

  韩岫黄思嘉同时一声惊叫,黄思嘉立即帮她抱住了穆童。“快!”黄思嘉叫着,“快送四医院去,我来报警!”说着她从后抱起穆童的上身,示意韩岫去抬穆童的双腿。俩女孩一前一后,连拖带拽,将穆童放进韩岫的车里。韩岫正要发动汽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叫着:“报警?黄姐,刚在那个摩托车......”黄思嘉打断了她,说:“是,这事有点蹊跷,要报警,要不然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黄思嘉从容而果决的神态让韩岫只能照做。她想着:现在的黄总,已经从“狼女王”变成“女狼王”了。

  韩岫开着车,快速向四医院驶去;黄思嘉报了警,在原地等着警察来现场。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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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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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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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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