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进顾恒眼底深处，那里没有半点他的影子，委屈来的毫无征兆，汹涌的让他几乎想落泪。
“你说你舍不得我受委屈，你说你见不得我受伤，你会心疼，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要一辈子让我开心，还要宠我一辈子，你说你会……”
他声音渐低，急切的在顾恒脸上寻找哪怕一丝动容。
顾恒正色道：“我从未对你有过非分之想，照顾你对你好无非因为你是谢清旷的弟弟，是你自己多想了。”
是你自己多想了。
苏言怔怔地望着他最熟悉的人，脸庞眉眼和他记忆中毫无差别，气质却冷漠的可怕。
他别开头，想从顾恒身上下来，冷不防被顾恒抓住手臂往后一拉倒在床上。
“！”
顾恒压住他双手，热气喷在他耳边，他听到顾恒说：“既然你想要，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好了。”
此时此刻，这样的缠绵对苏言来说无异于折辱，要将他的骄傲尽数践踏的折辱。
顾恒垂眸看了眼抵在喉结上的发簪，急促短暂地笑了声：“你舍得吗？阿言？”
他握上苏言的手，后者狠狠哆嗦一下，闭了闭眼，将发簪甩开。
是啊，他舍不得。
苏言身体一僵，哑着嗓子道：“你在逼我恨你。”
“那就恨吧。”
脑子近乎停止思考，眼睛干涩地发痛。
顾恒温温柔柔地亲了亲他眼尾，他偏开头，整颗心就像被浸入冰水之中，又冷又痛。
从未想过顾恒会如此对他，悲愤携裹着悲伤自胸腔喷涌而出，烧红他的眼，熬干他的泪，要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烧灼成灰白冰冷的粉末。
他突然感到很恶心，连忙用力去推顾恒，后者紧紧抱住他，全然不顾他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
桎梏松开，青年立刻伏到床边干呕，胃里天翻地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难受的紧。
顾恒穿好衣服下床，倒了杯冷茶，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喝下去。
茶水又冷又涩，竟神奇地遏制住了那股恶心感。
青年脱力躺下，目光空空茫茫，顾恒用术法帮他清理干净，他还是觉得身上又脏又臭。
顾恒自窗口一跃而出，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仿佛本就是为这事而来。【妙】 【书】 【斋】 【妙书斋】
好半晌，苏言才抬起胳膊，从喉间挤出一声沙哑讽刺的笑。
他叫来小二，要了桶热水，整个人缩进水里，直到那桶水没有丝毫热气，才慢吞吞擦干身上的水珠。
他本想把被褥一并换了，话在嘴边又吞了下去。
约莫是白天太累，被褥上顾恒的气息未曾散去，他这一觉居然睡的颇为安稳。
“这儿风大，小心着凉了又不舒服，你如今不比以往。”说到此处，云嵘眉心轻微一拧，“我们又赶了几日路，你早些休息才是。”
窗户被关上，苏言回过头，不咸不淡道：“无妨。”
“那我再陪你会儿。”
苏言不置可否，寻了把椅子坐下，云嵘望着他背影，若有所思道：“阿言，你腰身是不是粗了些？”
苏言孩子气的冲他一瞪眼，略有不快回他：“你才胖了！”
云嵘：“……”
他不但没有胖，还瘦了不少，倒是苏言，腰的确没有以前纤细。
这话他肯定是不敢说的，虽然苏言生起气来同样好看，不过他并没有接阎王这杯茶的意思。
他笑了笑：“好好好，是我胖了。你饿不饿，吃不吃点心？”
苏言还在介意他那句腰粗了，眼皮抬也不抬，飞快开口：“我不饿，你出去吧。我困了。”
云嵘在他房里放壶热水，又挑了些点心瓜果，免得他半夜饿了。
晚间，苏言躺在床上，刚闭上眼，忽然想起云嵘的话，越想越没睡意，一骨碌爬起来，在梳妆镜前不停比划，眉头渐渐皱起。
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好像真的……胖了。
腰粗了一圈，肚子也没有以前平坦，好在脸没有变化，腰带勒紧一点应该看不出。
可勒紧了肚子又不舒服。
青年从小到大都是漂漂亮亮，身材高挑，骨肉匀亭，从未想过自己竟有长胖的一天，愁的饭都吃不下。
“饭菜不合胃口？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如何？”
制止云嵘奢靡浪费的行为，青年抿抿嘴，小声道：“我胖了。”
“嗯？”云嵘一时没听清，凑近了些。
青年羞恼地瞪他一眼，不肯再说，低下头默默扒饭。
云嵘反应过来，觉得苏言这样可爱极了，又觉得苏言在他面前没有那么冷漠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是开心。
“你没有胖，我骗你的。来，喝点汤。”
“就是胖了。”苏言嘟囔着接过他递来的汤，还没喝上一口，脸色猛地一变，撑着桌面俯身干呕。
“怎么又吐了？”
云嵘急忙拿出早已备好的酸果子，苏言喝了口清水漱口，拭拭唇角，才颓靡地拈起一颗酸果子嚼了，勉强用些饭。
他最近状况很差，总是困倦不说，灵力运转也很滞涩。上次面对一个邪祟，他术法用不出来，差点儿受伤。
胃口更是差的很，沾不得一点儿荤腥。
云嵘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苏言也有些担忧，尤其是那日见过顾恒之后，他一天有六七个时辰在睡觉。
就跟睡不醒一般。
他们去的时间颇为凑巧，老医修的医馆刚好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童子一转头看到他们，脸上不高兴之色一闪而过，童子递给他们一块门牌，让他们稍等片刻。
“那有座椅，坐着等会儿吧。”
苏言道：“不必。”
他又不是三岁幼童。
童子禀告完，老医修自窗外将两人行为收之眼底：“请他们进来吧。”
“师父有请两位前辈。”
童子领着他们左转右绕，最后停在一座雅致小楼前。
“师父就在里面。”
一进门，没等云嵘行礼，老医修对苏言道：“你坐在那儿。”
苏言依言坐下，他又有点犯困，抬手抹去眼角水沫，云嵘心一软：“想睡就睡吧。”
老医修瞪了眼云嵘，后者全身心都在伏在桌上睡觉的人身上。
老医修眉心一皱，又检查了一遍，询问云嵘好几个问题，捋着胡须沉思。
云嵘看医修眉头紧锁，心里急的不得了，又不敢出声催促。
一炷香后，医修方才缓慢颔首。
“前辈，他怎么样了？”
老医修摸着花白的胡须：“他没什么大事，我待会儿开几副药，道友你煎了让他喝就行。不过他胎像不稳，你切记，这段时间万不可让他动怒，要保持心情舒畅，更不可同房。”
云嵘茫然地眨眨眼，“您的意思是，他……”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个荒唐的词说出口：“他怀孕了？”
怎么可能，苏言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怎么会像女人那样怀孕呢。
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的。
老医修以为他是苏言的道侣，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放缓声音跟云嵘道：“你可知扶桑神岛？”
“不知。”
“传言扶桑神岛在极东海域，岛民乃神与凡人的后代，男女体内皆有孕囊。几百年前，扶桑神岛沉入海中，岛民尽数迁移到陆地。你道侣他很有可能有扶桑岛民的血统。”
老医修活的长，见识多，况且他也不是头一回碰到有孕的男人，不仅不惊讶，还能反过来安慰云嵘。
好半天云嵘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向苏言，后者神色憔悴，显然被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的够呛。
“若是……不要呢？”
老医修同样压低嗓子：“他身子虚，得调养半月，才能用药。”
云嵘沉默许久，最终咬咬牙：“那就有劳前辈，开副……安胎药。”
孩子是苏言的，留与不留得苏言自己做决定。
老医修拱手道：“道友客气了。”
男修有孕和女修不一样，老医修翻出他多年前偶然遇到的病例，对照着给苏言开药。
小童去配药，云嵘虚心向老医修询问孕夫应该注意的事项，老医修耐心地一项项解答。
云嵘接过药，谢过老医修，不厌其烦地喊苏言名字。
苏言揉揉眼睛，还没睡醒，没认出他是谁，半眯着眼伸开双臂要他抱。他脑袋嗡的一声，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他脸颊。
见人又闭上眼，心一横，手穿过苏言腿弯，把人打横抱起。
苏言乖巧搂住他脖子，头埋在他怀里心满意足继续睡。
医馆距离客栈不过半柱香，他却走的煎熬不已。
街上投来的好奇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走快了怕颠着苏言，走慢了又怕苏言中途醒来尴尬，等到达客栈房间，额上已出了汗。
苏言睡的极熟，乖乖任他摆布。
解了腰带，认真看可以看到那里微微隆起，他轻轻附上去，一瞬间犹如碰到炭火般收回，过了会儿，又迟疑地将手掌放到苏言小腹。
他掌下，有个脆弱的小生命。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妒忌有，不甘有，愤懑也有。
他掏心掏肺喜欢的人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不是他。
“阿言，我好恨啊。”
一声轻叹散落在房内，云嵘算了算时间，三个月前正是苏言与顾恒闹翻的日子。
云嵘不是傻子，以苏言的身手，若非心甘情愿，谁能近的了他的身。
能让苏言不反抗，事后也不计较的人，除了顾恒，云嵘想不出第二个。
可笑他还以为是苏言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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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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