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用作障眼法的结界,仿若进入另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花枝妖娆,柳条细嫩。
顾恒粗略看了几眼,布局有几分眼熟:“应该长期有人居住。”
会是谁?莫非是盗走谢伯伯尸身的神秘人?
脚下朱红色长廊曲折延伸到湖中央,苏言掀开装饰用的白色纱幔,茶盏下压着纸条,他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太慢了。】
顾恒狠狠一咬牙,一拳头砸在亭柱上。
“他在等我们。”
苏言端起桌上茶盏嗅了嗅:“极品的白雾茅针,水是荷上露,有松针的清,梅花的冷,竹叶的涩,还有蜂蜜的甘。”
每个人喝茶的习惯爱好都不同,苏言蹙紧了眉在自己仅有的记忆中搜寻,他有几分茫然地抬起头看顾恒:“是义父的喜好。”
顾恒心中咯噔一下,苏言继续说:“这是义父的喜好,我不会记错,可是义父他不是已经……”
“说不定是那人故意模仿谢伯伯,想让我们自乱方寸。”
苏言垂下眸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真实性有几分,他慢慢呼出口气,听到苏言说:“可他为何要模仿义父?”
苏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为何不模仿其他人,非要模仿义父?是他怕我们看出什么,还是……他等的人就是我们,或者说等的是了解义父喜好的人?”
这几个问题顾恒一个也答不上来,他自己也有诸多疑惑,两人相对沉默,苏言在寂静中诞生个不好的念头:“兄长。”
“什么?”
“他要等的人,会不会是兄长?”
顾恒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认真思考后觉得不无道理:“你别担心,等我们离开,我立刻给他去信。”
苏言这才镇定下来,又想到另一件被担忧掩盖的事情,不管那人等的是谁,他为何要在这里等,为何如此确定会有人来?
还有顾恒,从到挂月山开始,顾恒就表现的很急切。
覃城顾家三公子居处不定,可能在别地的时间都比在自家待的时间长,苏言可以说是和顾恒一块儿长大的,对顾恒的性情不说百分百了解,但他能肯定,挂月山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感觉到顾恒很焦躁愤怒。
风卷起落花,苏言透过飞舞的粉色花瓣看着他熟悉的背景,忽然张口叫住顾恒:“你有事瞒我。”
从打定带苏言一同上山起,顾恒已有被苏言怀疑的自觉,他沉吟一瞬:“不是我瞒你,是谢清旷让我瞒你。”
“事关义父?”
“照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的。”
水榭季节大约是在春末夏初,气温偏高,顾恒抹去苏言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没注意到苏言微微后仰的动作,随即又捻掉他肩膀上的花瓣。
“你也别怪他,他只是不愿你遇到危险罢了。”
苏言不甚赞同,落后半步又快速跟上:“那你呢。”
整座府宅人去楼空,顾恒抬脚往最近的房间走去——他还抱着一丝能找到物品证明那人身份的希望。
“我和你不同。我是他兄弟,兄弟有困难,我自然要竭尽全力帮他,而你是他捧在手心的明珠,或许这个说法不太恰当。阿言,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好你很清楚,他太过紧张于你,有些事拘束着你不让你插手,说到底不过是他太在乎你了,他是把你当亲弟弟疼的。”
雕花木门被随手推开,顾恒习惯性走在苏言前头:“我和他一样,都不希望你陷入险境或者受伤。”
他说到这儿笑了笑,笑自己不知何时竟也成了谢清旷。
“这次谢清旷拜托我来挂月山查看,其实我是想找个借口把你留在山下,不过我转念一想,觉得把你放在我视线里更安全些。”
说点不好听的话,万一真遇到什么事,他和苏言在一起也有个照料。
这是一间书房,书柜占了房间大半面积,主人的口味非常博杂,诗词歌赋逸闻杂记茶经史册地方志等都有。
砚台墨未干,笔尖留有残渍,显然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人在握笔写字作画。
“被换了。”
最顺手方便的位置无一不是新书,两人在屋里搜查无果,准备离去,抬脚跨过门槛,顾恒突然一顿,折回去把书柜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脑中有个惊骇的念头升起,顾恒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可随着房门一间间打开,这种感情愈发难以遏制。
若非清楚自己是在挂月山,若非他记得清韵院已尘封多年,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象恐怕他会以为他回到了苍云山。
苏言和他是一样的想法,表情甚至比他还惊讶。
顾恒利索拉开床头暗格,看清里头放的东西时表情一变,不自觉深吸了口气。
随后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苏言尚未看清那东西什么模样,顾恒手一推,暗格瞬间关上,挡住苏言疑惑的目光。
“那是什么?”
“我和谢清旷小时候削的木偶娃娃。”
苏言不信,伸手去摁机关,被顾恒拦下,后者若无其事地拉他离开床前,平静解释道:“我六岁那年和谢清旷一起削的,那时他还没遇到你。木偶削好没两天被一个谢家弟子不小心摔坏了,谢清旷很生气,谢伯伯为了哄他又给他刻了一个。后来你来了,谢清旷一心扑在你身上,那两个木偶就被谢伯伯收了起来。”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会认错。”
毕竟有他亲手留下的痕迹。
小时候的玩偶凭空出现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够惊悚了,然而令顾恒大惊失色的并不止那两个木偶,更因为木偶左侧的物件。
顾恒看了苏言两眼,只觉头疼。
或许谢清旷给的那堆法器并非只能放在乾坤袋里吃灰?
顾三公子搜了揉眉心,趁苏言背对着他检查其他地方,快速把那物件取出来塞进乾坤袋中。
苏言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他,见他抬手抹去额上薄汗,对上自己视线若无其事一笑。
顾恒尽量不弄乱原布局的情况下查找他想要的信息,到他们离去之时,他所得到的唯一看似有用的不过是半首残诗罢了。
极有可能是主人为吸引他们注意力故意留下的。
这半张纸连带着他的信一同给谢清旷寄去,关于他看到的那样东西,顾恒思量再三并没有向谢清旷言明——主要是由于苏言在他身边。
两人离开宅邸,苏言站在雪地望着冷清清的院子沉默,顾恒拍拍苏言肩膀:“走吧,天快黑了,雪路难行。”
苏言头也不回:“当真不能说?”
“看谢清旷的意思。”
“他是我义父。”
“我知道。”
苏言骤然转头,拔高音量,颇有责问的味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顾恒放缓声音安抚:“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谢……”
苏言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他是我义父!顾恒,你若执意不肯说,那我便亲自去问兄长。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
谢秦对苏言的再造之恩顾恒哪能不知,他盯着苏言含怒的眼,暗叹一声:“罢了,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别激动,别一个人行动。”
“好。”
“下山吧,边走边说。”
挂月山山脚的村庄叫魏家庄,据说是前前朝国相魏海辞官之后居住的地点,经过几百年发展,从几户人家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后来付家庄一事导致多数村民迁出,留在村里的基本都是上年纪腿脚不便的老人。
十年前付家庄被几大仙门联手剿灭之后,离开的村民们有些陆陆续续地搬回来。
顾恒借宿在一家老夫妻屋里,他们儿子在芃城做生意,一年只回来几趟,房间正好空出来。
苏言思绪乱的很,有太多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顾恒安慰他:“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很生气,但愤怒并不能改变什么,还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我已经告诉谢清旷了,我们就等他的回复好不好?”
不得不说,顾恒的确很了解他,很快抛出另一个事件想引起他注意:“你也应该察觉到了,魏家庄……有秘密,说不定和挂月山有关。”
沉沉夜色里苏言眼睛亮的惊人,顾恒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听话,别想了,我和霜痕都在呢。”
良久,苏言方低不可闻地嗯了声。
顾恒笑道:“进屋吧,你看你手冷的。”
这次苏言睡的比以往哪次都晚,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脑中率先想起叫他师尊的神秘人,却又十分肯定这事和那人无关。
再接着是让他找梦魂珠碎片的那道声音。
他想到顾恒,又想到谢清旷,继而是义父,救他并给他送药的少年前辈,树林里偷袭他们的张颐,闵家庄的怪事。
从他下山经历的事来看,多多少少都和梦魂珠碎片有关。
这次也是吗?
碎片安静躺在掌心,没有红光,他脑中也没有模糊的地址出现。
顾恒合上书准备吹灯,他不愿让顾恒发现他没睡,转过身背对着顾恒。
夜里很是安静,偶尔听到几声犬吠,苏言感到搂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
顾恒贴着他耳朵低声道:“他不止是你的义父,也是我的谢伯伯,更是秋梧顾家家主顾明彻的结拜兄弟。”
所以你放心,谢伯伯这件事不可能没人管的。
他想的和苏言不同。
据他了解,谢伯伯性情温和,赏罚分明,一生光明磊落,明面上几乎没有仇家,但不排除暗中有人记恨。
什么事能恨到掘坟移尸的程度?
还有长眠之所,他跟谢清旷从小玩到大,对方糗事一清二楚,他都不知道的地方为何那人知道?
那座宅邸,只要是见过谢伯伯住所的人都能看出来,两者布局几乎一模一样。
其次是谢家和顾家的关系修真界都清楚,动了一家另一家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又有谁有这么大胆量,这么大能力敢来挑衅七大世家之一的苍云谢家?【妙】 【书】 【斋】 【妙书斋】
或许谢伯伯秘密葬在挂月山是那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有些事一旦位于暗处,不好曝光人前,即便是高位者也会感到棘手。
谢清旷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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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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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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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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