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子非鱼>第七十四章
  白蔷说,若能挺过这个冬天,七煞就能活。

  可是,楼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七煞的命数,已尽。

  兵临城下,楼外的人反倒不急着攻进来,在驻扎之地吃茶下棋听小曲儿,楼内的人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纷纷驼了行李四散溃逃,留不住的是早已腐臭生蛆的,留下的是无处可去无所归依的。

  冰雪覆盖了这具被江湖唾骂了千遍万遍的七煞楼,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冷而坚硬的坟冢,寥无人气而又垂死挣扎。

  地上一路迤逦的是七零八落破碎的酒坛,空气中泛着一股子陈年的酒香。

  梅影花痕,幽幽水榭,偌大的戏台上,白蔷红衫红裙,黑发如瀑,她跳着一支过去从未跳过的舞步,轻扬水袖,柔桡轻曼,回风舞雪。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些许。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在未来。

  孟凡,父亲,阿唯,他们一一从她眼前轻轻缓缓悠悠的走过,悄无声息,却顺带捎走了她生命全部的重量。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然而在很久以前,她便早已没有了心。也曾发誓,孟凡之后,再没有一个孟凡可以欺负她。

  然而世事总难违,叶如意不知道从哪处突然冒出来,在她眼前不知疲倦的晃来晃去,她笑眼看着他如跳梁小丑般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演,默许他对她三番两次说闹不清的纠缠,她以为这么些年接二连三的打击已足够使她保持清醒,她以为他只是她了无乐趣时的碰巧遇到的一样玩物。

  然而她错了,且错的很离谱。

  朱颜只是一个笑话,他却将这笑话保存极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宝贝着,生怕遇上什么闪失。

  他坐在枝桠上,笑眼看向她,双眼弯的像灿烂桃花:“我还从没遇见过让我这么喜欢的女子,你说的很对,我是个无赖、流氓。”

  他摆弄着朱颜,殷红的花瓣,像极了一朵浸了血色的花,然而却又是无比柔弱的:“只是,无赖流氓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无赖流氓也会在感情中交付真心,蔷儿,没有谁天生就是一副硬心肠,”他打眼看着她,那眼神却没有了以往面对她时的炯炯有神的炽热,“我本以为,只要我捂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下一刻兴许就能把你捂热,可我忘了,你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人怎么能指望把她捂热呢?哈,我真蠢……”说着,他将花递过来,“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朱颜,我现在把它完好的交给你,往后,两不相欠吧。”

  叶如意的手里擎着一株殷红的似要滴下血来的花,花身光秃秃一片,没有一片叶子,花瓣却蓬蓬勃勃,灿若烟霞。

  这是生长在无边荒漠中的花,只依靠少得可怜的雨水生长出来的独立又坚强的花。妙书斋

  白蔷看也不看叶如意,只是眼睛死死盯着朱颜,火红的花瓣下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吊儿郎当而又小心翼翼,漠然散漫却又珍而重之。

  她的唇紧紧抿着,不留一丝缝隙。

  半晌,粲然一笑:“叶公子这话说的,你本就不欠我什么,又谈哪门子的相欠呢?”

  叶如意咬着牙齿冷笑道:“蔷儿,你当真好狠的心!”

  白蔷足尖轻点,一跃而起,正落在他坐着的树桠上,枝叶微微一动,倏尔又安静来下来。

  她轻轻抚着朱颜,摘下一片花瓣,敷着雪白齑粉的脸贴在他耳边,微微泛着胭脂红:“我的心嘛,你从来都知道,你以为你是谁?”

  叶如意怒极,心跳如擂鼓,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铁拳,青筋根根暴起。

  一阵风吹来,萧萧飒飒,这劲风的冷冽,像极了即将到来的寒冬。

  他突然松手,面露哀戚,目光哀求道:“不论如何,求你别说了,至少现在,我求你不要再说话了。”

  白蔷愕然,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如意,这样可怜,像是条在街边小巷摇尾乞怜的狗。

  叶如意倏然站起,一把揽过她的腰身,从树上一跃而下,还未待她回过神,头一低,径直吻下。

  这一吻热烈而绵长,他狠狠咬着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一通胡搅蛮缠,白蔷奋力抵抗,想要用舌头将侵入者推出去,却又遭到更加猛烈的攻击,近乎无法呼吸。

  她在这种事上向来没有什么经验,和孟凡仅有的一次也是极尽体贴温柔的,几乎没让她受过疼,只让人感到分外体贴,分外安心,虽然她明明知道那个温润的模样只是装出来讨她欢心的,但依旧不自觉沉溺其中,而现在,而现在,她难过的要死,疼痛的要死,不安的挣扎着扭动着要逃离,却又被叶如意深深钳制着,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叶如意!你混蛋!”白蔷的声音史无前例地带了哭腔,叶如意心头一颤,微微抬起头,唇与唇分离,终于放开了她。

  “叶如意,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爱的人都因你而死,你恨的人都永远绵长的活下去!”白蔷盛怒,嘴唇发起颤来,施了胭脂粉的面颊浮上了一层恼意,眼神如寒冰,冷冽到极致。

  “你想叫我恨你?”叶如意苦涩一笑,“你只是不想接受我的爱,而我现在又哪敢爱你?傻蔷儿,你想叫我恨你么?”

  他顿了顿,毫无尊严的低低道:“好,好,此刻以后,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再爱你,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衣食无忧的活着。”

  叶如意歪着头,深深凝睇着她,神情透出几分天真,甚至还微微弯了弯嘴角:“既然我对你无爱无恨,往后你也无法再左右我的心情,那么我宣布,你刚才的诅咒无效。”

  白蔷完全愣住,她没想到叶如意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然而却又无法反驳,这好像是最好的结果,可她心里却突然多了些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还有几分失落。

  就像一直跟你较劲的人直接服了输,放弃了同你较劲,过他自己的欢畅日子去了,曾经占据你心里重要一隅的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雪花漫漫,远处幽幽水榭传来了一声清脆鸟啼,红裙浮浪般随风而起,似清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

  一曲终了。

  白蔷背着身,站的挺直,发上沾满了落雪,微微侧过脸,眼角勾勒的青黛在汗湿和雪的浸润下早已扭曲了纹路。

  酒香里掺杂着一丝硝烟味道,不远处,有人踏雪而来。

  白蔷望着方才跳舞的轨迹,眉梢微微上挑,已然掩不住眼尾的倦意,唇角勾起了一味笑,却是在自嘲:“呵,自以为走了很远,不想还是走在这天罗地网的运命里。”

  戏台上蒙着一层薄薄细雪,细雪上是一圈又一圈纷杂却又规整的圆。

  画满油彩的面见了来人,经年的熟悉里透着淡漠。

  “你是来探视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

  那人盯着她瘦削的身影,叹了一息道:“外头的人迟早是要攻进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白蔷神色懒懒,“哪里有什么打算?各自逃命罢了,他们终究是没打算给我们留条生路,我们总得学会自个儿顾惜着自个儿,”说着,媚眼一瞥,“我早告诉过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白蔷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人,面上带着让人捉摸不清的笑意:“他认为他的长女无能,无法保住这摇摇欲坠的七煞,诺,你看,他还真是猜对了呢。”

  风骤然而起,雪扑簌不止,拂过枯木树枝便安顿了下来,恍然望去,像梨花缀满枝头。

  那人淡淡道:“这么些年,他其实也过得并不容易。”

  白蔷抚上枯木树干上干涩的纹路,眼圈微微有些红了:“是啊,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承受这重压的?”拧着的眉头染上了几分哀戚,凄然一笑,“你看他鬓边的发,又是何时变白的?”

  “白唯没有死。”

  “我知道。”

  “你知道?”

  白蔷蓦然笑了,这一笑,美艳绝伦,明媚生姿,却是浸了微微苦涩:“她活得好好的,我却不好,我以前总是想不通,可现在……”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狠历而怨毒,“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博得他最后的爱?!他竟不惜,他竟不惜……”说着,涂满丹蔻的指甲嵌进细嫩的皮肤,掌心涔出一道突兀的血痕。

  他竟不惜背负上世人所有险恶的揣测与诅咒,他竟不惜让她背上残害至亲的恶毒名声,他竟不惜砍掉所有退路,逼得她无路可走……

  远处高楼飘来笛声,雾霭迷蒙了白蔷的双眼,她的目光变了几变,渐渐松了手,突然像失了力气一样软倒跌坐在松软的雪面上。

  一滴泪顺着她涂满油彩的面颊滑了下来,她掩面而泣。

  潜藏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如毒蛇口中喷射而出的毒液,早已将她的心穿透得千疮百孔,白椴华,白唯,一个已是死人,一个是她的妹妹,她痛诉无门,也无处发泄。

  那人神色淡然道:“白蔷,你口口声声说白椴华偏爱白唯,却不知这背后的曲折,你……”她顿了顿,道,“他临终前曾对我说,倘若有朝一日七煞将倒,你尽可以寻个好去处,更名改姓,永远消匿于江湖,所有的一切,他生前都已经给你布置好了。”

  白蔷身体一僵,神色震惊。

  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青釉瓷瓶:“这是鬼玺,待你服下后会立刻进入昏厥状态,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那时世人皆认为你已死,没人会再去追究什么,等过了时辰,药效便会退去,那时你再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她径直把瓷瓶塞到白蔷手里,大风呼号,仿佛卷走了她身上仅剩不多的暖意,寒意彻骨,她将冰冷的长剑抵在雪面上,缓缓朝前走去。

  不远处杀声四起,狼烟滚滚,残日如血殷红。

  七杀终于被攻破了。

  屠七盟所谓的片甲不留,无非是将七杀烧得干干净净,江湖中所谓的最藏污纳垢的存在,终究是不容于世人。再过不久,这里也将被烧得一干二净。

  “伤心的话可以选择哭出来,没人会笑话,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会难受。”

  那人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轻笑。

  “你们都是骗子。”白蔷站了起来,往常惯是高傲的面孔上油彩夹杂着斑驳的泪痕,乌发恣意飞舞,时而打在她微微发白的唇上,让人头一回觉得,这个曾经强大到令世人谈之色变的女子,竟也可以用弱不禁风这四个字来形容。

  “哈哈,哈哈……你们都是骗子……”白蔷再也支撑不住,她斜斜倚着树,将手里攥着的瓶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往那人脚下狠狠一抛。

  瓷瓶砸进绵软的雪里,无声无息。

  那人轻轻叹了一息。

  “白蔷,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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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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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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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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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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