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忙举了烛台过来,放在案上,关切地道:“娘娘,怎么了?可是睡得不踏实?”
蒋汐还捂住胸口,吐了口气,道:“这心里闷得慌,”说着便下了床,“诺儿今儿夜里可闹腾了?我去看看。”
玉树道:“二更天的时候,小主子哭了会儿,奶娘哄着睡了。”
太皇太后薨逝那年,蒋汐还被诊断为喜脉,一年后生下嫡长子薛州。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又是唯一的,蒋汐还又看得重,自出生后便留在扶鸾宫由她亲自喂养,教导,所有事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一周多的孩子,再是喂养精细也难免会生小毛病,皇长子这几日肚子有些不太好,夜里总是哭啼闹腾。为此,薛长轩还将太医院的御医都骂了一遍。
好在今天皇长子的精神好了许多,蒋汐还放心不少。
说着话,两人便到了旁边的侧殿,正趴在榻边打着瞌睡的奶娘惊醒过来,忙要行礼。
蒋汐还轻摆手,蹑足走到小床边,见明黄色的团花绣龙褥子里小皇子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如敛了翼的蝶儿,胖乎乎的脸儿粉嘟嘟的,两只肉肉的小手蜷在头两侧。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嘴还裹了裹,实在是可爱得很。
蒋汐还温柔而慈爱地凝视着,每每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和痛苦都是值得的。她想,无论如何,她还有长子,有了长子傍身的她只会屹立中宫不倒。
无限怜爱地,她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滑滑的,细细的,软嫩得让人心醉。然后,起身回了内殿。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已经没有了睡意,索性拢了外袍倚在榻上,背后垫着个凤穿牡丹的朱红色大迎枕。接过玉树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口,想起什么,道:“你把昨儿我还没有做完的活儿拿来。”
玉树应着,将一个针线篓子并一个递给她,埋怨道:“娘娘您也真是的,这样的活儿交给绣房做就是,您天天教养小主子还得忙这个,婢子看着都心疼。”
蒋汐还将铺开,上面绣了个鲤鱼跳龙门,颜色鲜艳,活灵活现,只是鲤鱼的尾巴还剩一截。她不以为意道:“若是要绣娘绣,多少都绣的出来,也绣的比我好,不过,这做娘的绣的却只有一个。”
玉树笑,道:“所以说这小主子真是福气大呢,从古至今恐怕还没有做皇后娘亲手给绣的。您呀,可是头一份。”
蒋汐还笑着,熟练地穿线引针,绣了起来。道:“是啊,是个福气大的,就是皇上也多看他一眼。”
自从季遥岑死后,薛长轩很少踏足后宫,即使偶然来扶鸾宫一两次,也是淡漠的。好在,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况且肚子里有了孩子,倒是看开了许多,反而劝他多用心在政事上。对方很是满意,反而比以前多了几分顾惜,加上皇长子出生后,更是看重。
在所有人的眼里,帝后和谐,后宫太平,让人艳羡不已。蒋汐还不得不感叹:这人啊,果然是如饮井水,冷暖自知。
想到这,她自嘲地笑笑,道:“今儿皇上可派了人来?”
玉树道:“没有,不过,”她迟疑了下,“听说是前堂出了事。”
蒋汐还当然知道叛军起兵一事,薛长轩为此彻夜不眠,天下已经是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她心里微沉,道:“出了什么事?”
玉树道:“听说,听说五王爷去御书房哭了一场,当时很多大臣都在……”
蒋汐还眉头蹙起。
叛军起兵,打着正皇统的旗号,明目张胆地质疑薛长轩的皇家血统,将薛长安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是,对方现在还被幽禁在皇宫中。叛军这样做,是笃定薛长轩不能不顾悠悠之口将薛长安处死,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死活?
这一点,薛长安当然也想到了,所以在御书房哭闹表白忠贞,也是做给所有人看,迫使薛长轩不能动他分毫,他必然是恼怒而憋屈的。
她只顾想着心思,一不小心,被针戳了下,不由哎呀一声。
“哎呀,娘娘……”玉树忙着过来看,吸了口气,“还是让婢子来吧。”
蒋汐还将冒着血珠的指头放在嘴里吮了吮,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将和针线放回篓子里,起身道:“跟我去御书房看看。”
玉树看看外面黑乎乎的,有些犹豫道:“这么晚了,皇上应该睡了,您去……”
蒋汐还道:“我总觉得心里有事,去看看才放心。”
玉树点头,吩咐小太监提灯,细心地给对方加了披风,几个人一路往御书房去。
待行到御书房前,当值的小太监忙着过来见礼,“奴才见过,娘娘千岁。”
蒋汐还放低了声音,道:“皇上呢?可睡着了?”
对方道:“前一刻,皇上和童公公出去了,说是走走,不许奴才们跟着。”
蒋汐还放眼所及,是浓稠的夜色像是墨汁浸染过来,让人透不过气。她捏紧了绢子,心中愈发不踏实。
玉树道:“可知道皇上去哪了?”
小太监嗫嚅了下,道:“应该,应该往那个方向去了。”怯怯地指了指念遥宫的方向。
蒋汐还心头像是被利刺刺了下,即使麻木也有些微的痛,嘴角扯了扯,道:“过去看看。”
“是。”
灯光逶迤,在地面上照出一团又一团的晕红,外面的黑色像是镶了圈边,远远看见念遥宫的宫门,外面却没有一个人影。
蒋汐还心里发紧,加快了脚步。
一个小太监突然叫了声,“这儿有人!”
只见花丛中趴着一人,翻过身来,正是薛长轩殿前的小太监。他双目紧闭,脖子上有道血痕,早就气绝多时。
蒋汐还大骇,尖叫一声,“有刺客!抓刺客!”
“有刺客!抓刺客!”众人都哄然叫了起来。
瞬间,明灯大炽,人影晃动,直往这个方向奔来。与此同时,从黑暗中冒出一条条黑影,手里明刀晃晃直扑了过来。
刀剑相撞的声音接连不断,人影穿梭。
蒋汐还被暗卫护着往旁边退,她打着战,一叠声地叫道:“皇上在里面!快去救皇上!……”
话音刚落,宫门被轰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众人来,为首的正是薛长轩。他脸色萎靡,脚步略有踉跄,后面一个黑衣人如影随形地紧贴着他。
再往后,却见薛长安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如画的眉眼染上了戾气,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有种妖冶的俊美。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薛长安漫漫扫视一眼,淡淡地道:“想不到这些羽林卫来得挺快。”
薛长轩一手捂住胸口,冷笑道:“若不是朕的宽容和大意,怎么能容得你兴风作浪?薛长安,你悬崖勒马,朕承诺保你性命。”
薛长安好笑地看着他,道:“保我性命?就这样囚禁我至死?”抬起下巴,傲然地,“现在是看本王是不是保你性命。”
薛长轩睨他一眼,笑道:“你以为朕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杀你?因为朕不想给言官,还有天下百姓置喙。如今,叛军在外,你突然逼宫,可知道后果?难道上说,你想要做第二肃王?”
薛长安冷喝道:“闭嘴!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他!”
薛长轩沉声道:“原来你还是知道不耻的,薛长安,无论如何你我是兄弟,这薛氏江山是你我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薛长安怒道:“兄弟?你我何有兄弟之情分?若不是你冒用皇家身份,本王怎么会落入囹圄?又怎么会被迫出此下策?”冷着声,“既然你我兵戎相见,薛长轩,便做个了结吧。”
蒋汐还尖声道:“薛长安,你大胆!劫持皇上,勾结叛军,图谋不轨,你可知罪?”
薛长安看了她一眼,恶毒地一笑,道:“皇后的恼怒是因为本王劫持了皇上,还是因为皇上又在念遥宫?”
蒋汐还陡然噤声,手,紧紧地握紧,指甲掐入了肉里。
她和他都明白,帝后和谐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实际上,薛长轩和她之间的维系只剩下了孩子。实际上,自从季遥岑死后,他很多时候都是休憩在念遥宫。那是属于他的世界,也是那个女人的世界,或许还是他两个人的世界。
从一开始她就进不去他的世界,如今更是遥遥无望。
她为自己悲哀,更为对方悲哀。
薛长轩皱眉,道:“你到底要怎样?”
薛长安道:“本来想着要杀了你,如今却是。”他扫视一圈那些虎视眈眈的羽林卫,“事实证明,你排挤了端木家真的是个错误,若是端木恭成在,你何惧十万叛军?若是端木明湛在,今晚怎么会这么不太平?”
薛长轩脸色难看,不出声。
薛长安长出了口气,道:“本王要离开京城,就是想着,请皇上亲自护送出城,皇上以为呢?”
薛长轩默了下,道:“好。”
薛长安很是满意对方的答复。
薛长轩看了眼蒋汐还沉声道:“夜里风大,伺候回宫。”
“是。”
蒋汐还很清楚自己在这里毫无用处,甚至会成为累赘,强忍着恐惧和悲伤由着宫人们护着往后退。
薛长轩则稳稳地走下台阶,薛长安紧随其后,黑衣死士们将两人护在中间,背靠着背,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变化。
羽林卫自发地向两边散开,却亦步亦趋。
黑夜里,驶来一辆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薛长安道:“皇上请。”
薛长轩神色自若,掀开了帘子,刚要抬脚,突然一个旋身,肘部抬起猛地撞了过去。
紧贴着他的黑衣死士猝不及防,胸肋剧痛,本能地缩身后躬,短匕脱手而去。
薛长安察觉有变,疾步后退,喝道:“抓住他!”黑衣死士扑了上来,同时,羽林卫和暗卫也同时发动,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忽然,黑夜里响起极其细微的拉弦声,声音极小,如同刀尖花开了一张上好雪白的选择,在呼呼呼的风中几不可闻。
这细微的拉弦声之后,紧随着尖锐的破空声由远而近,一支支羽箭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白光如一张兜头而下的网罩了下来。
有利刃穿破皮肉的声音,有人闷哼惨叫,不停地有人倒下。
刚刚晋升总统领的张末大刀旋开一层箭雨,瞪着高高的屋脊上隐现的人影,大喝道:“住手!皇上在此!”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密集的箭。
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出箭的人根本不顾及薛长轩,或是薛长安的性命!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整个场面混乱成一团,暗卫拼死护着薛长轩往隐蔽的地方退去,一支利箭穿透挡在他前面的一名暗卫,箭尖从他的胸口贯出,锃亮的,带着血,溅了几点在他的脸上。
薛长轩抹去鲜血,目中露出骇人的杀气,直直地瞪向屋脊。
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搭了箭,再次瞄准。
四目相对,撞出了火花。
薛长轩夺过一把刀,足尖一点,陡然拔高,如流星赶月般直掠向对方的位置。ωWW.miaoshuzhai.net
对方大惊,显然没有想到他有如此功力,急忙后退,然而,已经迟了。他只觉得腰间一痛,低头,移步,却成了两截,上半截咕噜噜地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这一招震撼了所有人。
薛长轩厉声喝道:“叛贼当人人诛之,众人听令,每杀一人,黄金百两!”
静了一瞬,张末大叫一声,“杀!”
暗卫们腾身而上,同时,更多的羽林卫都赶了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薛长安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被死士簇拥着往富源宫的方向退去,另一部分死士像是疯了般反扑。
一时间,双方胶着,只听见刀剑相击和惨哼声,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后宫。
薛长轩凭着一口气,杀了数人,略有些喘。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啊!!……”
他轰然如雷击,一个掠身已经冲了过去。远远地,看见蒋汐还正慢慢向后倒去,胸口插着一支冷箭,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这个方向。
“…………”宫人们乱成一团。
他直愣愣地看着,看着,僵直的身影在那一刻仿佛定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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