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兵觉得大脑一阵空白,“……你意思是,手册是荣芳收集的?那……那他是和郑权他们同伙?不对,如果是同伙,不应该会给我这手册……”
许笑歌的表情实在很不对劲,沈睿皱眉道:“是敌是友你先确认他还在不在。你随时给我信息,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和掌握的信息。”
挂上了电话,沈睿往许笑歌方向走去,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扯着他衣领把他往旁边的空地里带,拧眉看着他:“小子,你怎么回事?”
许笑歌就像失去了魂的人,眼神空洞又带着绝望。他抬头看着沈睿,那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着实把沈睿给吓了跳。他哑着声说:“老大,我……我看到我妈的照片。”
“什么?”沈睿有些反应并不过来。
话还没出口,许笑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要是搁在平时,沈睿会先骂他一顿。但目前这情况很不对劲,四周经过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
沈睿想了下,在他给李兵兵打电话之前,他的状态都还算是正常的。然后他被其他人员叫进去土房里帮忙……录入受害者信息。
心脏在这一刻悸动了下,联想到许笑歌的话,知道他这个人开不得玩笑,也不会开玩笑。心里头一种可怕的猜想就涌了上来,他沉声问道:“你刚是在帮忙录入受害者的信息,你在录入的时候,发现你妈妈也在其中?”
许笑歌抬着头看着沈睿,浑身发抖着点点头。
“你之前说过,当年你和你妈妈是被人贩子关押在一个小民房里,你妈妈在掩护你逃走后,就被人贩子给杀害了,对吗?”沈睿脸色大变,深吸口气尽可能把自己的声音压得轻柔点,小声说道:“你一直以为,你妈妈就是被杀害在那间房子里的,对吗?”
听到沈睿在陈述他当年的案子,许笑歌身体抖动得更明显,哭声也转成了呜咽声,卡在喉咙里半天都转不出来,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哭腔:“是……是这样。当时是我害了我妈妈,如果……如果……”
沈睿知道许笑歌要说什么,伸手覆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将他头发给揉得有些凌乱,他说:“乱说。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该死的是那些人贩子。”
当年许笑歌逃出来后短时间内找不回去那民房,后来在警察的帮忙下找到,但已经人去楼空了。不过许笑歌一直有一个心结,他从来都不敢对谁说,包括的闫枭给他做了好几次的心理治疗,每到关键时刻,他这个心结就如同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所有的“安慰和疏通”。
许笑歌大哭了起来:“老大……我,我当年真的以为我妈妈死了。因为我妈妈掩护我从狗洞里爬出去后,我当时太害怕了,跑不动就被人发现了,我妈妈……拖着那个人的脚不让他过来抓我,然后我就看到那人拿砖头打我妈妈的头上,血,都是血……是我,是我害死我妈妈的,我当时以为她被打死了……”
沈睿叹了口气,有些心力交瘁,他说:“从这情况看,你妈妈当时并没有死,被人贩子给带走了。不是你害的,你如果没有逃走,你现在也会在这里,出现在这一堆照片里。”
本来在别处帮忙的魏茸听到许笑歌的动静,赶紧跑过来看。又听到许笑歌的话,立即把他给抱住,拍拍他肩膀,说:“别哭了,真的和你没关系。你妈妈只会庆幸你跑掉了,而这事千错万错都是这些人贩子的错。以前你一直说找不到人贩子,老天有眼,现在给机会你亲自把他们送去见那些人去下地狱了!”
“魏茸姐……”
魏茸忽然严肃地喊道:“别哭了,既然知道了当年的凶手是这里的人贩子,你就得振作起来,帮你妈妈,帮那些无辜失去生命的人送那些魔鬼下地狱。”
许笑歌被她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吸了吸鼻子,垂头道:“……好。”
沈睿朝魏茸竖起大拇指,表示还是她有办法。
依噶这边审讯的差不多,高强度的心理战术和证据面前,依噶政府和依噶村长等干部都供出了滨海矿石有限公司是目前开矿的主要公司,但不仅于此。
马飞表示要先把依噶这边的事宜先控制好,会比他们晚一天到滨海,到时候再沈睿他们汇合,他说:“目前所有掌握到的事,我们都和老鹰还有京市的侦查组人员全数通报了。近期滨海要变天了,沈队长这次回程,望一切注意。”
沈睿他们也没耽搁,让魏茸和小白他们几个滨海的同僚留下来对接其他信息,其他人都驱车往滨海赶回去。
在路上,沈睿接到了张国全的电话,表示他现在也正往滨海赶过去。他有些急躁地骂了起来:“沈睿啊沈睿,你当真越来越胆大,我让你和周队回来青州,你们往依噶那边去,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和我们打招呼,你这回做事怎么如此不成熟!太乱来了!”
沈睿想到他们会加速离开青州,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张国全和刘文良两边都在对他们施压,让他们把手上调查的工作交接给其他人。
滨海那边的刘文良目前来看,可疑度很高。而张国全,沈睿自打在青州就职以来,都是在他手下办事,他不想相信他会走错道路。他看了眼同车的许笑歌和其他警员,不打算在这地方谈论这个事。
他说:“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后悔自己的行动。”
“你……”张国全被他的话给气了一下,但还是忍着没继续往下发作,憋了回去,说:“依噶的事牵连甚大,中央下来了督查组,目前相当于三省同办,我们要在滨海这边待到案情结束才会回去,我等你回来谈一谈。”
沈睿:“行。”
如果一路上畅通无阻,赶回去滨海最快也要到下午才能到达。在这期间,一辆车五个人都各有分工,小白吩咐了滨海的同事,去盯着杨菊花,却被告知,菊花集团的老板到杨菊花已经被带走去调查。
沈睿皱眉,“谁带走?”
“中央下来的督查组。”小白表示他们在依噶这边刚结束了审讯,滨海就已经火速行动把名单里相关涉事人员都给羁押带回了局里。他说:“听兄弟说,一大早天还没亮,中央督查组就火速下来了十多人,目前已经控制了杨菊花,曾龙,还有依噶交管局的副局林永等人,不过,传来一个坏消息,就在早上七点多左右,林永跳楼自杀了。”
“跳楼?有说为什么吗?”同车的其他兄弟小马开口询问。
换来小白的白眼,他说:“小马啊,你脑袋是装了铁锈啊,这个关键时刻跳楼,还能怎么样?不过从去现场的同僚看,说是还留了遗书,表示亚历山大,心理疾病导致……这疾病也真够及时,早不发作晚不发作,现在忽然发作。”
小马挠了挠头发。
小白啧啧嘴,“这会儿真的好像捅了马蜂窝,我看着这被列入的名单里的人物和数量,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啊。有生之年,我没想到我能遇到这种大案子……惊天动地的大案子,真的现在退休也没关系了。”
小马说:“你想得美,距离你退休还得干多三十年苦力活呢。”
沈睿问:“审讯有什么进展?”
“没听到说有什么进展。不过兄弟说现在市局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进出都要进行人员身份核查。”小白手指顶住太阳穴,两天一夜的高强度行动,他的眼睛有些吃不消,他说:“其他的事没说,督查组的人对于这次审讯是保密的状态,想要了解更多,看情况只能回局里了。”
沈睿闭着眼没回话。
他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瞄了一眼联系人,把手机链接蓝牙,戴上耳塞才接起电话,“怎么样了?”
距离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李兵兵压着声音说:“阿睿,荣芳不在寺庙里,我问了寺庙里的其他小道长,他们都表示并没留意荣芳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查了下他们寺庙的摄像头,从我去寺庙那天开始查起,他就没从正门出去过,但寺庙里并没有找到,所以我怀疑是在后门离开了。”
李兵兵:“你说他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消失……”
“这问题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再说。第二个问题答案呢?”沈睿打断他的话,看着车外不断闪过的风景,“东西还在不在?”
一时间李兵兵有些丧气,“不在……”
听到这话,沈睿对于目前的情况大致明了。他叹了口气说:“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呢?”
李兵兵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低声说道:“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并没有打电话给刘局。但是,当时刘局正巧在交管局……”
“因为什么事在那里?”
李兵兵:“好像说是去查一个车牌号的情况。”
“能要得到那车辆信息吗?”
李兵兵:“我尽量做到。”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沈睿挑挑眉,把车窗给拉开一个小缝隙,让冷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冷风往里一吹,浑身上下的困顿顿时消减了一大半,他说:“我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到滨海,到时候和你见面,其他事到时再说,你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沈睿闭上眼睛养神。
一个半小时后,滨海市局。
诺大的滨海市局里里外外的停车位都停满了车,警厅四周围都站了许多片警在守卫,厅内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老熟人。
他们前脚刚下车进警厅里,就看到位于一楼最里边的那个最大的会议厅的大门打开了,陆陆续续走出很多各地各组一把手来,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
最让沈睿吃惊的是在里边看到了闫枭。
他也是这次京市下来的督查组人员之一?
沈睿朝他走去,却被张国全给拉住了,“沈睿,你给我过来。”
两人走出了市局,张国全打开了自己的车,沈睿刚上车坐下就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后说道:“沈睿,你那边调查到了什么?”
“张局,我知道的,依噶那边的记录员应该也把所有事给您们汇报了。”沈睿伸出食指和中指敲了敲车窗。两声之后他愣了下,反应过来这是周元常做的动作,盯着手指发起呆来。
张国全皱眉头看着他,“你在瞒着我什么?”
沈睿掀起眼皮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张国全:“张局,沈国栋涉及这个案子了。”
张国全:“?”
他表情空白了半秒,片刻后咬牙道:“阿睿,我知道你和老沈关系不太好,但毕竟他是你爸,你这话出口,关系重大!”
沈睿肯定道:“曾龙运矿的车,就是他控股的长风投资有限公司提供的大卡车。不管涉及深不深,就从这事开始往下探究,他目前都有嫌疑。”
张国全瞪大眼,坐在驾驶座上,原本还是中气十足的脸,一下子就像泄气的皮球,瘪了下来。他胸口起伏几下,半眯着眼看着沈睿:“你认为我紧急让你和周队回来青州,是因为老沈?”
说着觉得这样表达不太对劲,咬牙道:“你认为我和老沈是同流合污,害怕你们调查的更深入,查出些什么,所以才会把你们给调回来?”
沈睿闭上眼,用手捏了捏鼻根,沉声问:“那您觉得自己是吗?”
车内安静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沈睿沉默地坐着,两人在车上僵持着,气氛一度跌到了谷底。
张国全深知在这种事情上,沈睿的态度是强硬和坚定。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向沈睿,最后还是摆摆手说:“你这怀疑合情合理,待会我和督查组去表明自己退出这案子,并作为嫌疑人待查。”
他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回头拍拍沈睿的肩膀,说:“会怀疑我是一件好事,证明我带的人,不是看脸色身份做人做事的,挺好。”
沈睿看着他没说话。
见沈睿从车上下来,站警局大门边等着的许笑歌立刻跑过去。
他这边也获取了最新的消息,直升飞机并没有出境,因为出发去密林之前,军方已经布局好了边境线,所有从边境线飞出去的飞机和直升飞机都需要得到同意才可以,不然可以直接视为危害国家安全,射击下来。
“老大,飞机在318国进入滨海市前的一个小村落里停了下来。有一个少年拍下直升飞机落地的画面发在了抖音和微博这些社交平台上,我们的人利用IP把这地区的人今天发的内容都给拦截了一下,筛选出来的。”许笑歌把从网络上截取出来的图递给沈睿看。
直升飞机的标志很熟悉,而且坐在副驾驶座上那人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周元。既然没出境还在国内,那么找起来会相对来说简单一点。
“网警找到了那少年的地址和电话,我打电话过去问过,那少年说大概凌晨5点多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他因为要赶山路去学校,所以需要很早起来,当时就看到马路侧边停了直升飞机,里面的人下来,分别上了两辆黑色小轿车离开了。”许笑歌把自己获取到的信息告诉沈睿。
“我问过是什么轿车,但那男孩说不认识,不过我们现在发了车的图鉴给他,让他尝试辨认下。”
沈睿点头:“车牌号记得吗?”
“说是没注意去看,只顾着拍直升飞机了。”许笑歌说:“我们的兄弟去调取了那个路段的监控,在那个时间段里,并没有看到有两辆黑色的车辆进入滨海,我们怀疑他们中途应该把那两辆车抛了,换乘了其他车。”www.miaoshuzhai.net
沈睿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得辛苦你多盯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高压的审讯还在继续。出乎意料的是,曾龙一口拦下了所有的罪证。但是多大的口子就吃多大的饭,依噶那边的事,如果仅仅是商人,根本没可能染指这地方。
可任凭督查组的人怎么审,就是撬不开曾龙的嘴巴。
闫枭看着手脚都被拷上的曾龙,冷着脸问:“根据军方抓捕的依噶村的村长,依噶超市老板等人指控,他们常年是给矿场和密林提供生活物质,从抓捕的人口供里获知,两地都是联通的,人员经常互换,因此你揽下开黑矿的事,密林的人体试验基地你也脱不了干系。”
曾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梳着绅士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盯着闫枭看,多年的商场经历,让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也没慌。
“在实行抓捕你们之前,我们已经获得了一部分的人员名单。但我希望你能将功补过,把所有的涉事名单都公布出来。”闫枭说,“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你的公司和家人已经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
似乎是觉得很好笑,曾龙“噗呲”笑了一声,“将功补过?我这犯的罪,每一条都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我这说出来,是能少死一次还是怎么?”
闫枭看着他:“我会请求给你注射安乐死的药剂,让你死的有尊严点。”
“呸。”曾龙勾起嘴角冷笑,再接下来的审讯里,他干脆闭上眼睛假死。
闫枭也没因他这种态度急躁起来,依旧柔的像在和病人沟通,“名单我给你时间,不过目前有一件事需要曾先生你帮忙。”
在作为罪犯之前,闫枭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对曾龙作为人类的尊重,称他为先生,这对于曾龙来说很受用。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见面,他会觉得闫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会想办法把他拉拢到的一个方向。
曾龙看着闫枭,等着听他下文。
“你作为矿场和密林的主要控制人物之一,你雇佣的手下管冲掳走了我们一名警员上了直升飞机走了,如果可以,得麻烦你给手下打个电话,确认下所在位置,方便我们接他回来。”
曾龙半眯着眼盯着闫枭看,对面那人表情始终淡定如常,但眼神却如同暗潮涌动的大海深不可测,把绑架犯说的像是去交朋友一样,他也是头一回见。
不过曾龙对于管冲带走一名警察这事,他可完全没影响。在密林里,他们下个死命令,只要不是自己的人,一律都不要让他们活着走出密林。
此刻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手下会把一名活着的警察给带上直升飞机走了。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杨菊花?
不过转念想想,这小狐狸最害怕和警察打交道,怎么可能会自己沾上这份麻烦去。但如此一来,他实在搞不懂管冲会听什么人的话带走警察。
一直盯着他看的闫枭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变化,“曾先生,是想到了什么?”
曾龙依旧闭嘴没回应。
“这样吧,你帮我一把,我也帮你一把。”闫枭轻声说,“你打电话问手下地址,我这边可以酌情给你见一见你家人,这交易,划算吗?”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事发突然,他还有一些事没完全交代好。明白他这种情况是死路一条,想要再见家人,估计只有在死刑执行的那一刻。因此在听到闫枭的话,他咬咬牙点头:“我打。”
闫枭让技术人员对手机通话进行定位的准备,做好这一切,让所有人不要出声,将曾龙的手机扬声器给打开。铃声响起来好会儿,才有人接通,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老板,要做活儿?”
“被你带走的警察,现在还活着?”曾龙直接问。
管冲笑了笑:“现在应该还没死。不过老板,听说你被抓走了,所以你现在四周围都围着警察,而警察正在监听和定位我的行踪是吗?”
曾龙看了眼闫枭他们,督查组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管冲“啧啧”两声,“嘿,老板你不厚道啊。”
话音落下,手机就被挂断了。
闫枭看着技术人员,“定位到了吗?”
技术人员摇头,电话另一头的人简直就熟悉这一套路,几乎就在他要定位成功的前一秒,就把手机给挂断了,看情况就是对于反追踪很有一套。
再次拨打电话时,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闫枭叹了口气,敲了敲审讯桌,示意曾龙别忘了写名单,便站了起来:“你的家人我会安排见面,不过得在你写了名单后。”
“你……”曾龙咬牙瞪着他。
审讯二号间,坐着滨海市最大的生物制药集团的老总杨菊花。杨菊花会被第一时间逮捕,是因为密林的关押人的实验基地里,出现了很多药物样本,这些样本的数据根据来源调查都是菊花集团提供。并且有些药物的研究最后都是反向提供回菊花集团里制药所用。
但杨菊花过来之前显然也做好了准备,随行的还有律师。无论怎么审问,表示他们只是合理收购药物和合法制造药物,不可能所有从他这里购买药物的人或者机构,他们都会长期监督他们把药物用于什么范围……
“警官,你们要抓捕我,请拿出确切的证据,不然你们劳师动众的把我带过来,不仅对我的声誉有影响,还会导致我公司股价下跌,你们赔得起这个损失吗?”杨菊花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坐着的审查官们,“我要求让我律师进来。”
“会有机会让请你律师来给你做辩护的。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先知道,你们菊花医药集团捐给滨海中心医院的直升飞机为什么会出现在密林里?被歹徒用作逃生用的交通工具?”
杨菊花看了眼他们递过来的视频截取出来的片段,淡淡道:“这种机型很多,你如果认为是飞机上印的国际医疗几个字就认为是我们的,那麻烦警官你去调查下,滨海其他三甲医院几乎都有这种用作国际医疗的飞机,从外形看,几乎一致,不仅如此,直升飞机只要有钱,就能租,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租过来,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从什么地方判断这些飞机就是我们公司的?”
一同审讯的警员把一叠放大清晰处理后的直升机的细节照片放杨菊花面前,在国际医疗下面印有一行小字,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当成是花纹,“你自己看看,上面贴着滨海中心医院的字样。我们问了医院的有关人员,听说是他们为了表明和其他医院的不同,所以特地标了自己的医院上去。”
杨菊花半眯着眼看着照片,眉头轻微得抽动了下,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淡定,他说:“这也不能证明是我们集团使用了?而不是滨海中心医院的人使用?毕竟这直升飞机是我们公司捐赠给他们的,按照使用权,他们更值怀疑。”
“同样值得怀疑,所以我们也把中心医院的相关人员请过来警局了。”闫枭轻笑,“院长他们对我们说,直升飞机基本没使用过,都是你们菊花集团在使用,并给了我们盖过公章的使用记录,以及停机坪的监控录像。”
闫枭把滨海中心医院的直升机使用记录移到杨菊花面前,看了他眼,轻声道:“杨先生,需要请院长过来和你对峙吗?”
一个个证据有条不紊的摆放在他面前,杨菊花的尾指也在轻轻发颤,他双手交握,看着闫枭:“我需要见我律师。”
“我说过会有机会给你叫律师的。”闫枭把一张A4白纸和一张笔推到杨菊花面前,轻声说:“杨先生,曾先生已经公布了一部分名单了。其中就有你……”
杨菊花抬眸看着闫枭沉默起来。
闫枭看他的微表情,知道他心理此刻处于崩溃的边缘,这种人,只要再给他私加一点压力,就能让他的心墙崩塌。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菊花:“搜查组已经拿着搜查令去杨先生您的的公司,对公司进行搜查,有新的信息,我会来和您汇报,所以我希望,如果您真的觉得自己罪不至后代,就将功补过,把名单写下来。”
审讯中途休息,一直在审讯室外看着闫枭审讯的沈睿,见他出来朝他点点头,示意能不能找个地方说说话。
闫枭把沈睿带到了自己的临时给置办出来的办公室里,顺手把门给锁上,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搭在把手上,微微闭上眼,哑着声说:“沈队,有事?”
沈睿在他对面坐下,直入主题:“依噶的行动,你们是提前就布置好了?”
闫枭睁眼看他,没打算隐瞒:“不是,整个榕市很大,如果就大小来说,榕市大概有七八个青州市那么大。那边地广人稀,山脉高原特别多,而我们调查发现,曾龙的运输车,在榕市不同的村镇县都有往外运输的情况,不单单是依噶村。依噶村一开始只是我们监控着十几个可疑地点之一,但不是重点。”
早上他过来之前顺手在公安局旁边的咖啡厅买了杯热咖啡,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冷落,此时已经凉得冻手。
他拿起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冲击着他的味蕾,苦涩感瞬间冲去了一些他这几天连轴转没休息带来的疲惫,说:“天海福利院院长杨梅跳楼自杀的事,阿元和我说了。她那封指向很明显的遗书,特地指向了依噶村那边,阿元说要过去探探。我的意见是,杨梅的死没那么简单,那封遗书是真是假都有问题,我让他考虑下不要去,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安排人过去……但你们还是去了,这行动比我们这边预计提前了半年。”
“不管是不是重点监控区,危险程度都不容小觑,毕竟那伙人和境外勾结,就不是善茬。这些年,整个榕市每年失踪名单都达到了千人以上,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量。阿元说要去依噶村探探杨梅说的那事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
沈睿静静地听着他说,心里也起了波澜。也就是说出发前,周元就知道此行很危险,所以一开始就说服自己先回青州。但也知道他性格,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出去,所以在雪山之上,他就故意让他把车给开走,就是想保他平安……
“所以他去依噶的那一刻,我就给立刻通知了最靠近依噶的军区,让马飞他们准备好随时行动了……”闫枭叹了口气,晃动着手中的咖啡,“阿元说一旦有发现,就会给我发信号,表示行动开始。”
沈睿眉头跳了跳,拧着眉头看着他,沉声问道:“……什么信号?不会是在矿场口挨打的那个就是信号?”
听出他在咬牙切齿,闫枭侧头看他一眼,被他的眼刀给看得有些心虚,嘴角抽动了下,“……确实是。不过这并不是我们谈好的内容,这是意外,大家都没料到会这样,我之前以为大概就是有所发现,没想到他那是直捣黄龙,还把别人的另一个老巢也给找到了。”
沈睿舌头刮了一圈口腔,顶在上牙槽上,黑着张脸像个罗刹。不过目前追究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先找到周元。他把许笑歌调查到周元上了黑色轿车进入滨海的事对闫枭说了出来。
“目前我们还在调查那辆黑色轿车,尽可能找到车主,从车主反向调查。”
闫枭摇头,“调查那辆车没意义,他们能下飞机上黑色轿车,一样可以换成其他车,面包车或者商务车,那些人很狡猾。而且这样调查速度很慢。”
毕竟是常年在东南亚里讨生活的亡命之徒,反追踪能力必然比很多人警惕很多。但他刚站审讯室外面听了审讯,很明显也不是曾龙给管冲打电话把人给接走的,那还会是谁?为什么要接走周元,有什么目的?
沈睿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闫枭沉声说道:“以犯罪心理来分析,在密林里明明能要了阿元的命,却在关键时刻,让人把他带走,有两种分析,那人认识阿元。”
见他停在这里没往下说,沈睿挑眉:“第二种呢?”
“阿元手里有他某种致命的罪证,在确定销毁证据之前,背后那人不会让阿元出事。因此,那人之前应该和阿元接触过,或者是认识的。”
沈睿有些不认同,如果阿元有那些人的直接证据,那他们也不需要亲力亲为还跑去依噶那边去了。他表示闫枭的侧写有漏洞,他说:“为什么没有那种可能,那人认识阿元,和阿元关系很熟,所以知道他出事,就救下他?”
“有可能,而且这已经包含在第二种可能性里了。有目的性和没有目的性,在目前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和依噶的事有关,而且认识阿元。以及,从你们现场审查的口供来看,一般人的等级是没可能打得通管冲的电话,所以打这通电话的人,有权还有钱……”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问沈睿:“之前你们调查杨梅跳楼案的时候,是不是查到杨梅在出事之前,曾经进入过一个饭店里?”
听到他提及这事,沈睿想起了之前调查的事,目前曾龙已经在审讯室里。他拧着眉头,压低声音说:“副市长尹方德?”
末了他不解,表示闫枭的侧写有部分不符合这猜测。有钱有钱就挺符合的,就是和周元关系是处于是亲密的关系,他觉得不对。
从之前的调查,周元的表现并不想认识……想到这里,他愣了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调查杨梅死亡前进入饭店时,在所有人都看不清楚车里下来的另一个人是谁时,周元能够一眼看出来,并描述出尹方德太阳穴有黑痣以及走路姿势的情况。他咽了咽口水,拧着眉头看着闫枭,问:“……他们认识?”
闫枭点点头:“认识。”
沈睿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一时间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丧气,但还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什么关系,能够让你怀疑尹方德会给管冲他们打电话留阿元一条命?”
“他是阿元的外公。”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沈睿的心里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闫枭,从他严肃的表情里确定闫枭并没有说谎,他深吸口气,满腔的疑惑:“……怎么回事?”
闫枭从他表情里确定沈睿什么都不知道。以他和周元的关系,他认为会如此,只有一个可能,周元不想让他卷进来这事。不过他知道的内容也并不比沈睿多。
以他对周元性格的了解来说,他认为周元从来不做无谓的尝试,他会在人流量很大的平台上发布那个视频,应该不仅仅是给他一个人的信号,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用处。
但不管如何,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他给安全找到。他说:“沈队,具体的情况你得亲自问阿元,我知道的也只比你多那么一点。目前这情况,是尹方德带走的可能性很高,但我们不能直接去找他,容易打草惊蛇。”
“阿元和尹方德关系不对付?”沈睿问道。
闫枭表示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十六年前周元父亲死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再联系过,所以他目前也在考量,尹方德到底是不是还认周元,被他带走的可能性在所有怀疑对象里,是不是处于最有可能的一个。
闫枭说道:“我们已经派人24小时紧盯他。不过我们获知,尹方德明天下午要出国谈一个旅商市项目的合作,所以要在他出国之前找到证据把他扣住。”
否则出国了,就容易潜逃了。
因此闫枭一直对曾龙和杨菊花他们进行高压的审讯,就是想要把大鱼从他们的嘴里拷问出来,这样也有利于抓住后面的其他小鱼小虾。
“目前进出滨海的所有关卡都有我们的人在看守,那群逃跑的家伙想要离开虽然会比较困难,但也是时间上早晚的问题。”闫枭说道:“这边的审讯,我会加快速度让他们赶紧松口,但这些人都是硬骨头,难啃。”
沈睿想到了李兵兵先前说的调查到的天海福利院后院里的车辆,他觉得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他站起来说:“闫枭,可以从尹方德和曾龙的秘书下手。”
他将从李兵兵那边得到的有关尹方德和曾龙秘书长期从天海福利院后院出入挑选孩子外出的消息说了出来,明眼人听到这种信息都能明白这事很不简单。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人给带回来审讯。
闫枭立刻给同僚打电话,命人去把尹方德他们的秘书带回来。可还没过半个小时,闫枭又接到了电话,尹方德的秘书跳楼自杀了,而曾龙的秘书从两天前,就不知所踪了。
又是跳楼自杀。
沈睿和闫枭面面相觑,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很明显他们调查的情况,尹方德他们也提前知道。沈睿想到了李兵兵遇袭的事,犹豫了下,觉得闫枭毕竟不是滨海体系里的人,作为外派过来的督查人员,应该是可……信。
尤其是阿元,信他。
他压低声音说:“刘文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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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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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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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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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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