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皇太极于盛京安葬,已过多年,而她死在紫禁城的慈宁宫,不必再去打扰安息,开棺合葬,想离儿孙们更近些。
皇帝罢朝三日,心中大恸,欲守孝三年,被朝臣以江山社稷有害,百姓无益给劝了回来。
最终改为守孝一月。
满宫缟素,禁食荤腥,喧闹。
上至宫妃、皇子,八旗二品以上官员命妇,下至亲王、文武官员、以及外藩王,台吉等,身着成服,每日齐聚慈宁宫,哭灵二次。
太皇太后身前是个体面人。
死后也定住不要劳民伤财,兴建陵墓。
康熙便拆了慈宁宫东侧的五间偏殿,以作“暂安奉殿”,没多久就将太皇太后的棺木,移至其中。
而作为陪伴太皇太后六十余年的苏麻喇姑,神情憔悴,郁郁寡欢,那日苏漾带着一众宫妃、皇子哭灵时,遇见了她。
一身缟素,头戴簪花。
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颇受皇上尊敬,哪怕已经久不在后宫行走,但没有人会触她霉头。
苏漾上了一炷香后,凝夏扶着她起身,来至苏麻喇姑身边。
“嬷嬷,节哀。”
苏麻喇姑没有立即回应。
片刻后她抬起眼眸,吸了口气,道:“奴才晓得的。”
苏漾前些年受她有些恩惠,见她这般伤情的模样,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与难过。
但她所处的不是苏麻喇姑的立场。
难过自然没有那么强烈。
于她而言,太皇太后活着时,是她需要时刻谨慎着,切莫逾越纲常,是压在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只有在长春宫里,一个人独处,或与康熙打闹间隙,才有喘息机会,或许在旁人眼中在与长辈来往时,就应该谨慎些、端庄些、小心些,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到底各中滋味,只有苏漾自己明白。
太皇太后去世,她沉痛难过之余,又有一丝解脱的轻松。
苏麻想起什么,突然道:“你有时间,也劝一劝皇上。”
皇帝自小送出宫,孙氏抚养在西华门的庄上。
期间对小皇子玄烨多有看顾,苏麻喇姑偶尔也会出宫去看看他。
后来入宫登基为皇,这么多年也是孝庄亲自辅佐后放权的。
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深更浓。
太皇太后生病以来,他就衣不解带,经常去天坛祷告祈求上苍,去世后又忙于后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苏漾也好久没看见他了。
她听苏麻喇姑这样一说,点头道:“皇上与皇玛嬷感情深厚,现在最是难过的阶段……”
她轻叹一声,垂眼。
不经意间看到几个阿哥们传着糕点,偷偷的、小口的咬了一下。
他们戳了戳胤禛的腰,正准备送过去时,被胤禛摇头拒绝了。
而年幼的小娇仪,抵不住饿,小小的,快速的咬了一口,吃得格外优雅、理直气壮。
哭灵一日两次,早晚,一次两个时辰。
苏漾如今是后宫的主位,多少双眼睛看着,她不好教这俩把东西藏袖口里,只能提前让俩小家伙吃饱再来。
这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吃两碗饭。
一天两个时辰下来跪着,放了柔软的蒲团,各种减轻压力的搓搓膝盖。
小娇仪吃了还悄悄的瞄着眼睛看过来。
刚好与母妃的目光相对,随后苏漾什么也没说,淡定的移开。
中午、晚上回去以后。
她让这俩小家伙一起泡脚养生。
热水里,她揉着膝盖。
还好她以前的隐疾,在生娇仪坐月子的那段日子里修养得大好了,后来再慢慢的一步步,彻底好了。
不然今年的哭灵。
她的膝盖在原有的疼痛下,怕是这双腿要废。
凝夏浇了水花,往她膝盖上淋。
多鱼拎着热水桶,慢慢往盆里倾倒。
凝夏说:“主子,护膝明日换个新的,今日的有些瘪了。”
一连跪几个时辰,再好的料子也没有用。
苏漾闭着眼,点了点头。
水很快冷了,苏漾自己拿着帕子擦了脚,康熙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来时外间下起了雨。
推开门燥热里带了一丝凉爽的风。
苏漾靠在床帘边,偏着头依靠低垂,看着像是困了,马上就要入睡。
康熙脚步轻缓,走过去时几乎毫无声音。
他走至苏漾身边,坐了一会儿,才推了推她:“去床上,小心着凉。”
苏漾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缩着腿,迷迷糊糊的往床里边一靠。
康熙脱了外衣挤了进来。
这大概是他俩这两个月里来的第二次见面。
太皇太后去世,前朝有些争闹需要处理,又要忙着身后事,齐齐攒着,有些焦头烂额,但又不得不做。
苏漾打了个哈欠,说:“忙完了吗?”
“嗯。”
康熙以为她还想说什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只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胸口微微起伏着。
空气宁静下来。
康熙也不再骚扰她。
两个人就这么睡了一宿,第二日康熙又早早的离开。
太皇太后的身后事,虽叮嘱了后事一切从简,但她辅佐了两任帝王,送走了两个皇帝,这种情况,康熙又是个孝子,再怎么从简,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他只做到了太皇太后死前的两个遗嘱。
不要合葬、不兴建陵墓。
后来一切事了,晚上苏漾对安静躺着的康熙说:“苏麻嬷嬷大半辈子都陪着皇玛嬷一起度过的,如今皇玛嬷去世,她心中抑郁,难免会生出不好的念头,长久以往身子也垮了。”
“我听许多人说,要想再一个人难过痛苦的时候,换个陌生的环境,转移她的全部注意力,或许会好起来。”
“像小孩子太小了,奶嬷嬷抱着不方便,正好是一两岁,两三岁的时候刚刚好,不分人,对出宫比较好奇。”
“皇上,你觉得……将哪个阿哥给苏麻养着?”
她两手叠着,侧着脑袋蜷缩起身体,看向皇帝。
这个人选,她想了很久。
想来想去,只有两三个人选,宜妃那边的小十一,去年庶妃章佳氏生的小十三。
大多小男孩小时候比女孩子调皮许多。
格格要精养,小阿哥稍微可以糙一些没事。
但定哪一个阿哥,她拿不定主意。
宜妃那边肯定是不成的,目标剩下了两个,章佳氏与万琉哈氏的孩子。
康熙沉思片刻,道:“胤祹。”
“胤祹鬼灵鬼精的,比较顽皮,也比较能体谅人。”
苏漾见过胤祹,那孩子确实比较活泼可爱。
想了想,觉得也可以。
十二阿哥是庶妃万琉哈氏去年生的孩子。
将来和胤禛关系好的十三胤祥,也是去年所生。
她想了一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便依着康熙所说。
这话题一聊完,两个人都没话说了。
苏漾想起了已经是被降为嫔的,依旧住在永和宫的乌雅氏。
她记得……将来乌雅氏还会有个孩子,或许也就这几年的光阴,毕竟十三阿哥的玉蝶下,排行就是十四。
十四阿哥胤禵,那个将来会和胤禛成为对手,精通打仗带兵的阿哥。
如今已经是嫔妃的乌雅氏,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么?
她今年二十六,乌雅氏年纪也差不多,甚至还可能比她小几个月,打个逆风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苏漾有些不确定。
正如她不会期待,皇帝给她一个人守节,不碰别的女人。
乌雅氏给她带来的感觉,与其他三妃都有些不同。
当初她们同住承乾宫,那是乌雅氏还叫玉秀,对她恭敬孺慕有加,苏漾成了女官后,还对她有过两分照拂。
后来交恶,两人塑料姐妹的关系破裂。
现在想想,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胡思乱想着,没注意自己问了出来。
“你这些日子,去了别的宫中了么?”
康熙一顿,失笑道:“还在孝期,只来过你这长春宫。”
他动手捏了下她鼻子,“吃醋也不挑个好时间。”
苏漾打落他动手动脚的手指,无语道:“谁说我吃醋了。”
她拿着被子往身上一捂,顺手盖住脸,身子麻利的被子里一缩一转,眨眼错落间就滚到了另外一头。
仅剩光洁的额头,两只瞪圆的眼睛露在外边,手撑起被子,捧着脸。
康熙看着她,眼珠深黑,目光又沉、微暗,没有掺杂着任何的欲望,是少见的毫无杂念,像是在确定什么,又似是在求证。
苏漾有些看不懂他现在在想什么,还没等她深想下去,对方已经倾身过来,用力的揉着她头发。
“你刚刚在想什么?”
康熙嗓音带着笑意,似是戏谑和调戏。
苏漾:“……”
她在想着在这孝期末端,要是两人在床上搞起来,会不会对皇玛嬷不敬?
不过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漾不动声色提醒:“子时了已经,皇上你明天不上早朝?”
“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康熙回她,“高不高兴?”
苏漾:“你看我是高兴的样子吗?”
她又不是小年轻了,才不想背负这红颜祸水的锅。
苏漾扒拉他的手往下一放:“红颜祸水,还有个叫红颜薄命的词,我还想活长久点呢!”
太皇太后的丧事一过。
宫中在五月迎来了端午龙阳节,一扫宫中沉郁的气息。
而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就是此时提出出宫的。
康熙将十二阿哥胤祹给她养时,苏麻喇姑还有些不信:“奴才已经老了,怕是没有精力养一个皇子。”
康熙不由分说的让人把胤祹推过去。
胤祹瞬间将苏麻喇姑的手给拉住,缠来缠去:“嬷嬷,嬷嬷,宫外好玩吗?能骑马吗?”
他眨着大大的圆眼睛,脆生生的好奇问:“嬷嬷,您不喜欢胤祹吗?”
苏麻喇姑愣了愣,蹲下身来,轻抚着他脑袋。
总算是答应了。
离宫那日,苏漾去送苏麻喇姑。
紫禁城午门下,苏漾左手拉着胤禛,右手拉着小娇仪。
两个小家伙向苏麻喇姑告别。
一个比一个不舍。
苏麻喇姑带着笑意,拍了拍苏漾的手腕,“奴才此去,可能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将来若是奴才走得早,途径遥远,娘娘就不必来送了。”
她七十岁了,能活多久,已经是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小皇子陪在身边,足以显得皇上对她的看重,她定会好好将胤祹抚育成人,再送回皇宫。
康熙先前跟她说,只养大成人,成年了或许会让他回宫。
这样她的压力就不会太大。
苏麻喇姑轻叹息:“奴才知道是贵妃您的主意。”
苏漾装傻充愣:“什么?”
苏麻搓了搓自己不再年轻的脸,道:“此去一别,还望娘娘多加珍重。”
苏漾认真道:“嬷嬷也请好好对待自己。”
她知道,眼前这位陪伴太皇太后几十年的苏麻喇姑,会格外的高寿。
苏麻喇姑轻轻一笑,叹息着:“你自由了。”
苏漾没接话,向她道谢,在拉着胤禛娇仪与她告别。
长长的马车,带着苏麻喇姑的前半生与眷恋,从午门到郊外,专门为她置办的一处院落。
苏漾目送马车渐渐离去。
她身后是午门,犹如一只张着大口,馋涎欲滴的猛兽,正在不动声色的、沉沉的注视着外面的人。
胤禛忽然用力攥紧了她的手,道:“额娘,嬷嬷说,你自由了,是什么意思?”
“是额娘以后,能扬眉吐气吗?”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自有怎么可能是扬眉吐气呢?
也不知道他这小脑瓜子在想什么。
苏漾说:“打个比方,就像你养的那只白白,长大以后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死了,禛儿你伤心欲绝。但这对它而言,死亡并不是终止、结束,也很有可能是挣脱束缚,重获自由了。”
胤禛养的那只白白,雪白的狮子狗。
在某一日清晨,没了声息,御医说是吃坏了东西,救不活,因为身体冰冷僵硬,显然是早就已经死了。
胤禛哭得可难过,可伤心了。
后来他怀着慰藉的心思,又养了一只和白白一模一样的狗。
他听额娘说起这事,眼底黯然。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马车已经远去,苏漾拉着她俩转身,正准备抬脚就走时,莫名的抬起头,看向写着午门的那块大牌匾。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你自由了,也许在苏麻喇姑看来,自己的的确确是自由了——头顶没人压着。www.miaoshuzhai.net
于她而言,这自由得着重打个问号?
身旁的凝夏出声提醒:“主子,咱们该回宫了。”
今日午门送苏麻喇姑出宫,午门这已经清了场,皇帝送完苏麻喇姑,宫中还有事,便先行回去了。
她看着自家主子站在午门中央,抬头对着那块牌匾出神。
站了一小会儿,有侍卫频频往这看,凝夏忍不住开口。
一块牌匾。
她也顺势望了过去,没发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呀。
苏漾抿了抿唇,敛住眼底情绪。
“不早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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