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昌对此很是满意,将考题徐徐道来。
徐氏一族创办青光书院,将青光书院做到现在这规模,当权者不可能不慎而待之。徐家亦有自知之明,百年来徐氏中人无一人入朝为官,连地方小官都不做,甘心布衣一生,只为教书育人。
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打消当权者的顾忌,所以历任帛州刺史必须非青光书院出身便成了一道不成文的规定。
“这事要说呢还与你父亲有些干系。”徐炳昌道,“当年你母亲本是要许给袁氏那一辈的长子袁洪厚,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这桩婚事终是没成。当然,事实证明你父亲确实比袁洪厚要出色很多,那三日擂台袁洪厚也有参与,结局自不必多说。”
袁氏是帛州另一名门望族,虽跟创办青光书院的徐家没法比,但也风光百余年。袁洪厚败给云知邈,被他视为此生奇耻大辱,偏生他屡试不第,而云知邈却平步青云,旁人再提起徐家大小姐毁约时,难免会说上一句还是当初人家徐大小姐有眼光。
袁洪厚郁郁数年,突然放弃了仕途,转而投向经商。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除了享受朝廷俸禄以外,自家也有田地商铺,只是商贾毕竟是末流,通常情况下都由家族旁支负责具体打理,本家则只会每年查查账簿,享用旁支供奉上来的收益,为旁支族人提供声誉庇护。
因此,袁家大少爷改志经商可以算得上一桩奇闻。袁洪厚读书考学不行,做这个却如鱼得水,袁家名下的产业在他手里扩充了好几倍,一跃成为帛州第二富户。
“那第一是谁?”霍岚听到这里好奇地问。
“第一当然是我外祖他们。”云妙晴含笑。
霍岚一拍脑袋,也是,看看这足足占了一座山的青光书院,再联系但凡考入书院的学子统统可以免去求学费用,换了一般人家哪里负担得起,不就突出了一个词——财大气粗!
所以云妙晴不只作为相府千金有钱,她母亲娘家也有钱,霍岚现在看云妙晴整个人都是镶了金边的。不对,镶金算什么,这得是尊纯金的!
跟这尊纯金媳妇儿一比,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小金库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怎么好意思说是聘礼……
还得再赚好多好多钱才行,霍岚暗下决心,只听云妙晴接着道:“溧汶城中,你在城南看到的那些客栈、书肆,溧汶以外曲水的砚、宁漳的纸,还有其他许多都是徐家的产业。袁洪厚记恨我爹,但我爹身居相位,他奈何不了,就处处与我外祖家作对,挤压徐家的生意。原先有朝廷法度,他闹不出什么花样,但现在不同了。”
据徐炳昌说,这入城费的主意就是袁洪厚给帛州刺史汪敖提的。不仅如此,他抬高了自己手里那些客栈旅店的渡资,将商货卖到一个离谱的价钱,又怂恿汪敖对其他店铺收取高额税款,逼得其他店铺共同涨价。
来青光书院求学的多是寒门子弟,哪里负担得起这么昂贵的生活费用。徐炳昌拍板做主,城南徐家名下所有店铺都不得涨价,但这就意味着那高额税款全都得由徐家自掏腰包承担。
这还不算,因着他们这边便宜,袁洪厚雇些地痞流氓三天两头来他们这里蹭吃蹭喝打砸破坏。汪敖现已跟袁洪厚一个鼻孔出气,对袁洪厚这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徐家上下非常头疼。
经云妙晴一提,霍岚便又想起今日早些时候在城北看见的那番乌烟瘴气的景象,原来背后就是这两人在捣鬼,端的气死人!
她捏了捏拳头,问云妙晴道:“所以徐院首是想让咱们帮他解决掉这两个人?”
“想什么呢!”云妙晴敲了一下霍岚的脑袋,“老师是读书人,怎么会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霍岚揉揉自己的头,可她也读书啊,就算她读书时间没别人长,还算不上“读书人”,但看她今日碰见的徐家那两个少爷不也挺好斗的么!
霍岚怀疑云妙晴在暗讽自己,但她没有证据,委委屈屈道:“那是要怎样嘛!”
“老师的意思呢,是说如果咱们能从他二人手中筹得粮草军费,能筹多少他便等额支持我们多少。”云妙晴道。
哦,原来如此。霍岚冷漠脸,从那两个嗜财如命的人手里抠出钱来,大概比要他两人的命还让他们难受,不愧是读书人想出来的主意。
而且徐炳昌前面说了会举全族之力相助,那意思就是要她跟云妙晴去把这两人家底掏空。
真狠呐!不过很好,这主意她喜欢。
“好好好!那咱们还在等什么?”霍岚激动,从前都是云妙晴设计好了圈套让她等着看,这回难得要带上她,霍岚等不及想参与其中,跟云妙晴一起干坏事……啊不是,惩恶除奸!
云妙晴看着好笑:“你不累么?”
“不累!”尽管霍岚坚称自己还能再跟人大战三百回合,云妙晴仍旧不听她的,给她擦净了脸和手脚,强行把她塞进被窝里。
霍岚也就是先前好不容易赢了徐文佐,那股子兴奋劲儿没过去,接着又听了云妙晴这边的好消息,连番刺激之下才没觉得过度疲乏。这会儿云妙晴给她关了房门,留她一个人待在房中,稍一安静霍岚便觉出四肢沉重,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霍岚隐约记得云妙晴似乎进来看过她,可是她太困了,眼皮子都睁没利索就又睡着了,等再醒时天已大亮。
她是被饿醒的,醒来听见外面似乎有人说话,凝神细听,交谈双方是一男一女,女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而男的……是徐文康!
徐文康竟然趁她睡着来找了云妙晴!!!她睡了一天一夜,徐文康不会跟妙晴说了一天一夜的话了吧!!!
霍岚瞬间不饿了,不仅不饿,还觉得肚子里灌满了酸水,咕嘟咕嘟直往外冒。她忍着浑身剧痛从床上爬起冲到门边,刚要开门,眼珠子一转又蹑手蹑脚退回去,躺进被窝盖好被子,再“柔柔弱弱”咳了两声。
外面云妙晴听见动静果然立刻停止了跟徐文康的交谈,推门进屋来到霍岚床边:“睡醒了么?身上还痛不痛?”
霍岚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幅度摇了摇头,末了又轻轻说了声渴。
云妙晴转身倒了水,扶霍岚坐起来,霍岚抬手便要去接。
“嘶——”
“怎么了?”云妙晴眼中满是紧张,杯子里的水都差点洒出来。
“扯到伤口了……”霍岚弱弱道。
“我看看……还好没出血,你别乱动了,我喂你。”云妙晴在床边坐下,将杯口捧至霍岚嘴边。
霍岚抿了两小口,表示自己喝好了,又小声可怜道:“我觉得浑身都好痛哦,我该不会要死了吧……”
云妙晴目光一滞,赶紧放下杯子去摸霍岚的脉搏,随着时间推移脸色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不只是伤口,我嗓子也痛,心也痛,哪里都痛……”
霍岚仍在说个不停,眼里甚至泛上了点点水光,云妙晴要不是正摸着她的脉搏,还真要信了她的鬼话。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好呢?”云妙晴差点让霍岚气笑了。
霍岚眨巴眨巴眼睛:“你亲亲我嘛,亲亲我就不痛了。”
云妙晴回了她一个冷笑,霍岚只当看不见,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云妙晴。云妙晴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可她就是拒绝不了霍岚这幅样子,狠狠剜了霍岚一眼,还是在她脑门上盖了个戳。
霍岚阴谋得逞,对站在门边从头看到尾的徐文康一挑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徐文康:“……”
“……霍岚姑娘没事就好,我一会儿再让鹤蕴拿些药过来。你们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甩下这句话,徐文康急急转头从屋门口离去,步伐之快堪称大步流星。
“这下满意了?”云妙晴屈指在她刚才亲过的地方弹了一下。
“啊怎么了?”霍岚这会儿不装虚弱了,开始装傻,“我饿了,有吃的么?”
“你还会饿啊,我当你吃醋已经吃饱了。”
“那能怪我嘛!就许你们表哥表妹亲亲热热,还不许我吃醋了?”
说起这个霍岚就想到昨天那些人跟徐文康之间的对话,刚因为压了徐文康一头而落回去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什么表哥表妹?”云妙晴茫然。
霍岚比她更茫然:“你们不是表兄妹么?”
云妙晴:“……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昨天都听见了,他跟人提起你一口一个妙晴表妹!”
云妙晴哭笑不得:“什么鬼啊,他比我小四岁,我是他表姐!”
霍岚震惊,不过仔细一想,云妙晴今年二十有五了,但徐文康看上去确实不像二十五以上的,倒像是个二十左右的愣头青。
徐文康比云妙晴小四岁,也就是说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儿!那还说什么喜欢!!!
“是这么回事……”云妙晴见霍岚今天不弄清楚她跟徐文康的事是不打算罢休了,便将当年之事讲了出来。那时候徐家上下都在张罗着给徐文佐娶亲,徐文康整天跟在大人们屁股后面,半懂不懂地嚷嚷着让他们也给他说个媳妇儿。
“你看中了哪家小姑娘呀?”大人们逗他玩,徐文康那会儿哪认得几家姑娘,恰逢云妙晴被父亲送来书院读书,常与他一道上学,便说要求娶妙晴表姐。
大家一听更乐了,笑说这还真是门好亲事,不过他得自己去说服妙晴表姐嫁给他。
“徐文康那会儿豆丁似的一点儿高,天天跟在我身后央我嫁给他。”云妙晴道,“我不耐烦,就唬他说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他哭着跑回去,再见我时非要喊我表妹。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所以你不喜欢比你小的……”霍岚满脸幽怨。
“怎么整件事你就抓住了这么一句!”云妙晴拍了下霍岚的手背佯做嗔怒,悠悠然道,“我确实不喜欢比我小的,因为我觉得他们幼稚、天真,还动不动要哄,麻烦得很。”
幼稚、天真、动不动要哄……霍岚越听越慌,云妙晴总共列举了三项,她每项都占全了,就在刚才她还为吃醋非让云妙晴当着徐文康的面亲了她,可不是幼稚么?!
“妙晴……”霍岚抓紧云妙晴的手,有点不敢再听下去。
然而云妙晴话锋一转:“可我后来认识了一个人,发现幼稚可以变作可爱,天真也不能算作缺点,而且她坚强可靠,哄她我心甘情愿。”
说这话时云妙晴一直看着霍岚,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淌出水来。霍岚跌至谷底的心情一下子被抛上云霄,除了紧紧抱住眼前之人,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妙晴,妙晴……”她一遍一遍呢喃着云妙晴的名字,亲吻云妙晴的脖颈,要不是顾忌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都想当场拉着云妙晴做一些更亲密的事。
情到浓时,确实需要一场放纵来向彼此阐明自己的心意,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两人亲昵一阵,面庞都有些发红,最终还是将冲动强忍了下去。
这间屋原不是卧房,房中满是书架,更像是一个藏书阁。据云妙晴说,她原先在这里求学时住过的院子半年前让徐家拿出来分给了其他学子,而且不只那一处,为了能收留更多无家可归的学生,书院里能改的地方都改了,只能暂且这样住着。
对此霍岚没什么意见,她连山洞都住过,这里好好的房子,总比流落山头强。她跟云妙晴在此间住了几日,待伤疤都结牢固了,徐家这才设宴款待她俩。
“你们来这儿,咱们一家人早该聚一聚,只是听说文佐害你这位朋友受了伤,不得不推迟了些。”
此次宴会邀请了许多人,本家几乎全到齐了,宴上虽无山珍海味,但菜品样样精巧,看得出负责操持之人为张罗这一桌既节省又体面的宴席花了不少心思。对方人太多,霍岚跟在云妙晴后头囫囵认了个大概,前面几个还印象深刻,到后面头都晕了。
一晚上宾主尽欢,只云妙晴外公一人除外,老人家全程板着脸,还在为当年之事生气。
回去后云妙晴又让霍岚歇了几日,确定她的伤都好差不多了才带她出了门。
“老师提的这个事对我们来说既是考验,也是机遇。要是我们能把这事办成,便不只是向徐家,而是向全帛州证明了我们的能力,届时即便你是女子,亦会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你……”
下山出书院的路上,云妙晴对霍岚说道:“既然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咱们便把事情做得妥帖一些,先礼后兵,今日先去拜会一下袁洪厚,倘若他不肯让步,后面的事可就怪不上咱们了。”
霍岚一听就懂了,她们此次名义上是去拜会,实际上就是去下战书!她都等了好几天,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把溧汶城弄成如今这局面的黑心商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袁府在城北,两人依旧从石桥上过。上次霍岚感触还不那么明显,在书院住过几日之后再来这边,只觉得这里的人看起来跟书院学子天差地别,氛围上更是如同两方天地。
时不时有人与她们擦身而过,不是些醉鬼就是些流氓。一个看着挺文静的男子低头匆匆走过,眉宇间满是忧色,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人。这本是一桩小事,谁知两人没说两句竟开始大打出手,哪里还有半分斯文可言。
“在这样压抑的地方住久了,情绪难免容易失控。”云妙晴远远看着感叹了一番,带霍岚拐进另一条街。
两人沿这条街又走了片刻,再一个拐弯便瞧见了袁府大门。【妙】 【书】 【斋】 【妙书斋】
对守门的家仆通报过姓名之后,很快有人请她二人进去,然而霍岚跟云妙晴在堂屋中坐了许久,袁洪厚迟迟不来不说,更是连个上茶的人都没有。
“小肚鸡肠!”霍岚凑在云妙晴耳边悄悄骂道。
“这有什么奇怪。”云妙晴亦掩口与霍岚咬耳朵,“他要不是这种人也不至于为我爹那事记恨到现在。”
两人从早上一直等到天擦黑,袁洪厚总算姗姗来迟。
“抱歉啊,早上汪刺史邀请我去他家吃酒,我原想去去就能回,哪知他一直将我留到现在!”
进来的人一双三角眼,两撇八字胡,光就五官来说算不得很丑,但搭上他那大腹便便的身材和满脸横肉,怎么也跟好看搭不上边。
霍岚一瞧便乐了,她虽没见过云妙晴的父亲,可从云家两兄妹的长相来看,云父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加之他才学出众,难怪当年云妙晴她娘会选了云妙晴的父亲而看不上眼前这人。
袁洪厚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没半分抱歉的意思,反而颇有些炫耀。云妙晴淡淡一笑:“今日是我们贸然来访,袁员外既然有事,我们等上一等也是应该的。”
袁洪厚一辈子没考中过举人,自然也当不上官,只能花钱给自己捐了个员外。平时别人叫来倒没感觉有什么,可从那个人的女儿口里叫出来,就让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
“所以你们找我是为何事?”袁洪厚坐到主位上,唤了人来上茶,还就只上他自己一盏,这等气量别说是霍岚,就是云妙晴也有点感到匪夷所思。
“青光书院的办学宗旨乃是让天下寒门士子能有更多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外祖一家为此贴了不少钱,现今城中商铺税收那么高,他们实在入不敷出,不知袁员外可否高抬贵手,放徐氏一马。”云妙晴并不谈自己跟霍岚招兵买马的计划,只从商铺谈起。
袁洪厚品着茶,头也不抬:“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税收的事你找汪刺史去,与我有何干系。”
云妙晴不欲与袁洪厚兜圈子,直言道:“袁员外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洪厚放下茶盏:“是,是我跟汪刺史提的建议,要我放过你外祖一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爹跟你娘当年那般羞辱于我,我总要讨点什么回去。”
“据我所知,当年徐家将聘礼如数退还不说,还另添了许多钱帛,是聘礼的三倍有余。”
“钱财算得了什么,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么?”袁洪厚哂笑一声,慢吞吞从座位上站起朝云妙晴走来,“要我说呢,你跟你娘长得还挺像,要是你肯嫁给我当妾,我就放过徐氏一族。”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要往云妙晴脸上摸。云妙晴边上,霍岚哪里能让他碰云妙晴一根毫毛,一个闪身便将袁洪厚的手腕拧脱臼了。
袁洪厚登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叫声引来一众家丁护院。霍岚抽出匕首抵在袁洪厚那肥硕的脖子上,对试图闯近前的一干护院威胁道:“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人哪里还敢动,整间堂屋只听得见袁洪厚一人的叫声。
“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徐家!杀了我汪刺史自会替我报仇,倒时你们俩一个也别想跑,还要累徐氏一族为此受牵连!”
人都抖成筛子了脑子倒还挺清醒,看来还真不能简单杀了了事,霍岚暗嫌一声麻烦,朝云妙晴望去,只见云妙晴慢条斯理道:“袁员外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杀你做什么?既然咱们谈不拢,那话就说到这里吧……啊对了,初次登门,我给袁员外带了一件礼物,还望袁员外千万莫要嫌弃。”
袁洪厚被架着刀一路拖到大门口,那名持刀的女匪徒竟然还对他张狂地笑了下,给他把脱臼的手腕接上才同那姓云的小妮子大摇大摆离开。
接骨的时候少不得又让他因痛出了回丑,袁洪厚回到房中越想越气,忽有下人来问客人带来的礼物要怎么处理。
“扔了扔了!”袁洪厚不耐烦地一挥手,正要将人赶出去,突然又停了下来,问来人道,“她带了什么东西来的?”
“好像是一幅画。”下人老实回答。
画?袁洪厚心生疑惑,吩咐那人:“拿过来看看。”
下人很快取了东西过来,在袁洪厚面前展开,只见画上画着一个中年男子,即便是一个侧影亦能看出那人身姿飘逸,丰神俊朗。
袁洪厚记恨了这人大半生,一眼便瞧出这画得不是云知邈还能是谁?
画中之人跟画前之人一俊一丑,一个气质出众,一个庸俗不堪。云家那小妮子送这画的用意不要太明显,袁洪厚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大吼一声,将画像抓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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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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