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江山为聘[重生]>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你这一招够损的啊,那姓袁的要是没看画像还好,看了估计这会儿得气死了。”回去路上,霍岚兴冲冲对云妙晴讲。

  以前她对别人怎么样并不是很有兴趣,跟云妙晴在一起待久了,渐渐也琢磨出点乐子。就拿今天这位袁员外来说,晾了她们一天,对她们而言本该是件很憋闷的事,可一想到这会儿那姓袁的在家对着宿敌的画像气急跳脚,霍岚就觉得浑身舒坦,连头发丝儿都透着神清气爽!

  她是这样觉得,但她的肚子不这样觉得,在她正说得兴起时发出了抗议声,十分严明得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瞧把你乐的,省点力气吧,这才刚开始,往后还多得是气他的地方。走,先带你去吃点东西。”云妙晴说罢领着霍岚在城北诸多食肆酒楼这家门口看看那家大堂瞧瞧,最后却选了一个路边小摊。

  既是小食摊,当然没多少可选择的,无外乎是一些馄饨、菜饼、甜汤之类的小吃,不过它的位置不错,就在溧汶河岸边一个巷子口。入夜了,河上那些花船都点起了灯,两岸青楼妓馆更是灿比繁星,大红灯笼、五色彩绸、聚在各家门前揽客的姑娘们,甜甜腻腻的声音此起彼伏,共同将夜晚的溧汶河装点出了别样风情。

  霍岚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在京城也不兴这样几十家青楼扎堆开在一处。这和她上次白天来看到的又不一样,这些妓馆到底是做的夜晚生意,白天只觉颓废索然,晚上却如同大片大片红得滴血的彼岸花,在盛满枯骨幽魂的黄泉边做最后的狂欢。

  “三百文钱。”云妙晴点了两碗馄饨跟一晚酒酿汤圆,摊主没急着动手煮,先报上了价钱。

  “三百文?!这么贵吗?”霍岚没想到一个路边小摊都贵成这样,换做平时这些都要不了三十文。

  “就是,怎么这么贵呀?”云妙晴一边问一边付了钱。

  可能就因为这么贵,这摊上食客除了她俩再没别人,摊主收好了钱抓了一把馄饨放进热锅里,与她二人闲聊道:“不是我漫天要价,唉,你们二位刚来咱溧汶城里吧?这城里什么都涨价了,以前五百文能买一头猪,搁现在你五百文连条猪腿都买不着!还有这些米呀面呀,一天一个价,黑的哟!”

  云妙晴让霍岚去找个地方坐着,自己站在摊边与摊主攀谈:“照你这么说,那些种菜养猪的农户岂不是赚大发了?”

  “嗨,他们能赚着什么呀!”摊主一摆手,“外头那么乱,没等他们把菜送进城就得叫人抢了去。即使不被抢,你没瞧见一百两银子一位的入城费嘛,如今哪还有小贩能进来!”

  “小贩们都不进城,你们这菜又是怎么买的呢?”云妙晴问。

  “袁氏商行呀,原来他们只有粮铺,现在肉啊、菜啊,反正咱们日常吃的穿的用的都齐活了,就是贵的离谱!”

  “就他们一家?别的商铺呢,我好多年前来过溧汶,记得这城里头邓氏米行、崔氏米行不都开好多门店么?”

  “早就不行了!之前有那么两年吧,甭管他们的米面卖多少钱,袁氏米铺总能比他们低一文钱,时间久了大家都去袁氏买,你说的那两家米行哪还有生意做?邓氏我记得现在就剩了一家铺子,在安陵坊那一片儿,崔氏米行我有些年没见着了,不知道现在城里还有没有他们的铺子。”

  馄饨煮好,摊主把碗端去霍岚桌上,转头又去煮汤圆。

  云妙晴仍旧站在原地:“那照你这么说,袁氏商行的东西还卖的比别家便宜?”

  “那是以前,自从这仗一开打可就不一样了!唉,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我们自己蠢,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帮人数钱呢!”摊主盖上锅盖,满脸懊恼。

  云妙晴好奇:“这又是怎么说?”

  “这事就说来话长喽……我家祖辈世代住在东河村,到了我这一辈才搬进城里来,但老家的房和地都还在,我爹娘在城里头住不惯,还住在老家,每年都没让地荒着。”

  据那摊主说,去年秋收那会儿,袁氏商行去乡下收粮,价钱是从前的两倍,别家都出不上这么多。那时节尚没多少难民涌进来,大家只知道有地方在打仗,可离帛州还远得很呢,再说帛州自古以来就十分富饶,兵强马肥,真要打起来应当也不会太遭殃。

  没人把打仗的事放在心上,很多农户都认为这跟自己没关系,打仗是官老爷们的事,要打也是在外面打,总不能叫人打进家里来。就这么着,大家一见袁氏愿意高价收粮,都觉得占了便宜,生怕人家回过头来反悔,纷纷把家里存粮全卖了,只留一点点口粮管自家几人的肚子。

  “相当于去年除了袁氏商行,其他家都没收着粮?然后等粮一收完,袁氏就开始坐地涨价?”云妙晴一听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是喽,就是这样,可不是我们自己傻了么!但你说这谁能想的到?”

  乡下那些农户几乎没人读过书,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一小片地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当然是有钱就赚,哪想的了长远之计。而且此事要能做成,需得一口吞下整个帛州、甚至周围其他州县农户的余粮,不让别的米行收了去。

  这可不是比小数目,何况还是往年价钱的两倍,就是徐家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得亏袁氏还经营有兴荣钱庄,手里有大把现钱,换了寻常商行即便想得到也办不成。

  云妙晴不再言语,偏头安静地等着摊主的那碗汤圆,待到摊主将煮好的汤圆盛出来之后才倏地又问道:“你方才说城中米面肉菜一天一个价,肉跟菜就算了,米和面都是好储存的东西,怎么不趁着现在相对便宜多囤一些?”

  “那也得买的着才行啊!”摊主将碗端到桌上,对云妙晴一摊手,“你是没见过现如今城里买米是个什么情况,辰时店铺开门,寅时就得起来排队,不到两刻钟就卖完了,每天就卖那么一点点儿,多了都不卖给你。我是跟人店铺伙计熟,让他给我留着点才能出摊,你们刚才一路走来看见了几个摊?人那些酒楼长期买的有人直接送店里去,咱小老百姓可没这待遇,能不能开张都得看运气。”

  “也就是说,袁氏商行还有大量粮食囤积在手上……”云妙晴在桌边坐下,取了筷子慢慢搅和碗里的汤。

  “可不怎么着。”摊主忿忿道,“这群黑心王八还等着继续涨价呢!”

  左右没有旁的客人,霍岚跟云妙晴吃东西期间,摊主坐在她们旁边那桌给她们讲了好些自打仗以来城里官商勾结的黑心事儿,直到她们吃完要走都还没讲完,跟在两人身后连声招呼她俩下回再来。

  饿了一整天肚子,两碗馄饨霍岚还是没觉出饱,不过眼下有比吃更让她兴奋的事。

  “你跟那摊主打听半天,可是有什么想法了?”霍岚两辈子加起来跟云妙晴相处十年了,对云妙晴的神情语气再熟悉不过,云妙晴说那句“袁氏商行还有大量粮食囤积”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对这件事非常在意。

  袁洪厚把粮食都收购好了,倒省了事成之后她们自己去筹粮的功夫,但怎么把这批粮食从袁洪厚手里夺过来却是个问题。

  “也不知那姓袁的把粮食囤在哪里,等咱们打探清楚了我就去打晕守卫把它们抢来!”霍岚勾起拳头,做了个偷袭的动作。

  云妙晴让霍岚逗得直笑,戳了下霍岚的脑袋:“那是一个州的粮食,你知道有多少么?给你几天时间你都搬不完!再说了,你知道抢难民不知道抢?袁洪厚肯定找了汪刺史派兵把守,把人逼急了他宁愿一把火烧了都不给你,那时你又待如何?”

  “你分明有主意了,就不肯告诉我。”霍岚郁郁道,云妙晴总说她还小,经的事少,多了就会好的,可这个“多”是多少呢?论算计人她怕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赶不上云妙晴,云妙晴这人七孔玲珑心都说少了,根本是全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儿。

  “我还在考虑……”云妙晴刚要说话,前方传来一片争吵声,她话音一顿,驻足朝那边看去。

  前方看样子似乎是两家青楼为争客吵了起来,一名红衣女子扬起巴掌重重扇了她跟前的黄衫姑娘一下,那一声脆响霍岚离了这么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也是干了三年的老人了,行规难道不清楚?我的客人你都敢抢,我看你皮痒欠揍了!”红衣女子指着身前人的鼻子骂道。

  被扇巴掌的黄衫女子捂着脸顶回去:“什么行规不行规的,你当你还是花魁娘子呢?也不对着溧汶河照照你现在这副德行,又老又丑,李相公看不上你才来找的我。”

  “他昨儿说过今日还来找我们仙琴居的。”

  红衣女子双目圆瞪,看得出真的很生气,反观那黄衫女子,被打了一巴掌还笑得出来,阴阳怪气道:“哟琴姐姐干咱们这行这么多年,不会还这么天真吧?男人的嘴你也信?赶明儿要是有个穷小子说要为你赎身,你是不是还要收拾收拾这几年攒下的钱倒贴出去啊。”

  周围人一阵哄笑,红衣女子气得直哆嗦,一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没“你”下去,霍岚算是看出来了,这红衣女子吵架的本事还及不上那黄衫女子的半根毫毛。

  红衣女子说不出话,身后跟她一家妓馆的姑娘们有帮她的,可主心骨都这副被碾压的模样,论气焰这些姑娘又哪里比得上另一家。

  “你们仙琴居现在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瞧瞧你们一个二个长得丑不说,连你们楼里的酒菜都上不出点儿好的来,我要是客人我也不去。”

  “客人到咱们这儿是来享受的,又不是来受气的,就琴姐姐你这矫情劲儿,丢了客人有什么稀奇么?”

  “有空在这儿跟我们吵,不如去看好你们店里仅剩的那几个客人吧,里头那位张相公我可是瞧见他白天跟云香楼的青青说了好一会子话呢,没准明儿啊他就去云香楼了,你们又得少个常客。”

  跟红衣女子的同伴相比,黄衫女子身边那些姑娘各个儿伶牙俐齿,直把对手说得瑟瑟缩缩反驳不上来。

  黄衫女子这会儿也不捂着脸了,她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妖妖娆娆对红衣女子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弹个曲儿跳个舞就能讨男人欢心吧?现在早就不兴那一套啦,人家花那么大价钱不为睡你还能为什么?啊也是,我听李相公说琴姐姐你在床上可没劲的很呐!”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那些青楼女子跟客人调笑惯了,什么淫词艳语都说得出口,对红衣女子的品判从年龄相貌转到了床上那点事,越说越下流。

  红衣女子终是忍耐不下去了,尖叫一声伸手往那黄衫女子脸上抓:“你这小贱蹄子,浪|荡货!再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我偏要说,你来啊,老娘还会怕了你不成!都是下贱行当,谁比谁高贵了?”黄衫女子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撕拉一声将红衣女的衣服撕破一大片,连着肚兜都一起扯了下来,红衣女白花花的胸脯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从先前两拨人吵架就能看出,这红衣女子虽然也在青楼卖笑多年,却还是没有对方那么厚脸皮,当下慌忙捂住自己的身子。那黄衫女子一见有机可乘哪会手软,当即跟自己的同伴合起伙与那红衣女子撕扯,钗环首饰、帕子香囊落了一地,要不是红衣女子这边的同伴拼死相救,她今日就得被人扒光全身扔在大街上。

  事情闹大了,两家老鸨也一撸袖子互相骂起来,这等抢生意的事外人很难说个是非好歹,再说扯皮的又是两家青楼,霍岚跟云妙晴两个良家女子自然不合适参与。

  “走吧。”云妙晴热闹看了个差不多,扯了下霍岚的袖子,对霍岚神秘一笑,“才说主意,这会儿主意不就来了,咱们先回去,明日带你来喝花酒。”

  不是在说袁氏商行囤的粮么,怎么又跟青楼扯上关系了?霍岚有些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跟云妙晴回了书院,一觉睡醒才反应过来,她们要去青楼哎!!!

  两个姑娘家去逛青楼喝花酒,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吧?可是考虑到她俩应该都是喜欢女子的,去青楼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才不是!霍岚回忆昨晚见到的那些姑娘,各个身姿曼妙娇娇滴滴,而反观她自己,习武多年,虽不至于练出一身腱子肉,但怎么看都跟娇软不搭边。更何况她悉心伪装了近一年男声,对声音破坏很大,尽管后来不再装了,云妙晴也一直在为她配药调理,可声音听起来仍不如寻常女子柔细,跟人家那些黄莺似的嗓子完全没法比。

  要是去了之后云妙晴看上别的漂亮姑娘怎么办?不说喜欢,就是多看两眼,霍岚想想就觉得要呕出血。再还有上回云妙晴说她不喜欢比她小的那事儿,虽然云妙晴后来安慰她向她解释过了,可青楼里姐姐妹妹都有,她要是瞧上了别的姐姐,或者哪个更甜美可人的妹妹了呢?

  一整天霍岚都怀疑自己头顶隐隐在冒绿光,可云妙晴说这事儿跟修理袁洪厚有关,她又不能央云妙晴不要去了,恰逢徐文康来找她比武,她便把徐文康暴揍了一顿出气。

  说起徐文康,这小子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自从霍岚伤好以后便三天两头来找霍岚比武。霍岚起初嫌他烦,后来想想自己那日非得打赢徐文佐不可的心情,倒是对他多了点耐心,好在徐文康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纠缠不休,通常输过一两回之后就回去了,等过个两天再来找下一回。

  暴揍过徐文康,霍岚舒畅了许多。今日逢五,她与云妙晴去看了青光书院的公开讲学,讲学的老师霍岚没见过他的模样,却久闻他的大名,当初她为先帝处理奏折时还在先帝的书阁上看见过这人的著作。

  台下听众堪称人山人海,霍岚跟着听了一会儿竟也琢磨出点收获来。寒门士子许多请不起名师大儒做自己的老师,在读书一道上起点就比那些名门子弟低,徐家为他们提供了这样好的机会,当真是功德无量。

  听完上午的讲学,午后来了一小队官兵,说是近日有逃犯进了溧汶城,要搜查一番。

  现今朝廷对地方而言是算名存实亡了,可霍岚跟云妙晴俩名义上还是通缉逃犯,昨天她们又公然去了袁洪厚府上,帛州刺史怎么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不过想来汪敖现在还不打算将徐家得罪太过,带队的人装模作样搜了片刻便打道回府,临了假模假式地对接待他们的书院管事说,如果发现逃犯要立即上报。

  书院管事满口称是,人一走便该干啥干啥去,只当没这回事。下午霍岚又去听了会儿讲学,待到黄昏时候才不情不愿地换了男装,跟在云妙晴身后出了门。

  两人来到溧汶河畔时天色已暗,河中的画舫和两岸的青楼又掌上了灯,一眼看去跟昨晚别无二致。这回云妙晴没再四处闲逛,与霍岚直奔仙琴居而去。

  门外拉客的姑娘一见有客人主动往她们这儿来,笑容满面地将她二人迎了进去。霍岚甫一踏进大门,就听见一片叮当哐啷响,定睛一瞧闹事的还是昨天那名红衣女子,只见她掀了桌子,正跟一帮子肥头大耳的客人怒目相向。

  “琴姬你这死丫头又吃错什么药了!”老鸨上前一巴掌扇在红衣女子脸上,接着又满脸堆笑地给那一桌客人赔不是:“几位大爷息怒,琴姬这阵儿身子不舒服,脾气大了些,我马上让人教训她。今日这桌酒菜银子全免了,香河、画屏你们几个过来招呼一下客人。”

  “呸!大爷我差你这点酒菜钱吗?你们这开妓馆的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装什么贞洁烈妇?!”

  那几名客人骂骂咧咧要走,老鸨跟在后面连连道歉,试图挽留他们:“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几位爷看看还有没有哪个喜欢的姑娘,我再给你们少一半银子……”

  “都说了不是银子的事儿!这溧汶河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家妓馆,犯得着花钱受这等气?”

  无论老鸨怎么说,那一桌人还是走了,老鸨见好话说尽也不管用,登时变了脸:“一群穷酸货装什么大爷呢!一桌子五六个人就点一个姑娘,我可去你个乌龟王八蛋!”

  那些客人本来都走了,一听又回了头,差点跟老鸨在门口打起来。仙琴居好歹曾经也是出过花魁娘子的青楼,养的些龟奴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在门口拉扯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各自收了手。

  这么一闹,大堂里原本还有的零星几个客人都走光了,老鸨顶着一头被人抓乱了的头发回来,扬手噼啪连抽了那名叫琴姬的女子十多个耳光。琴姬嘴角被扇出了血,蓄在眼里的泪水却始终没有留下来。

  打够了,或者说是打累了,那老鸨终于停了手,指着琴姬道:“我知道让你伺候这些客人你委屈,可你也想想我们好不好?你还当你是从前的花魁娘子可以任你挑客呢?不说我,你看看她们,啊?看看香河,人家昨天才为你跟软红阁那几个小贱人打一架,背上被抓出那么老长一条口子,你这一闹,大家都得喝西北风!你想过我们没有?”

  琴姬抖了抖唇,低下头不出声。

  老鸨一屁股坐在身边的凳子上,被她训的人没哭她却先哭了起来,脸上的妆全花了。

  “你从前有名气,红,那些男人追捧你的时候你怎么样都是好的,清高一点他们也愿意哄着你,被你吊着也得趣儿。可现在你过了气,再拿乔那就是矫情,就是不识抬举,你还指望那些男人能长情呢?下月月初又要交税了,到时候拿不出钱,你叫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办呐琴姬姑娘!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妈妈,这儿还有两个客人呢……”有姑娘小声提醒老鸨。霍岚跟云妙晴自进大门起为避免被波及就站在墙边柱子前,老鸨先前只顾着道歉骂架跟训人,压根儿没瞧见她俩。

  一说有客人,老鸨立刻停了哭,换上一副笑脸往霍岚跟云妙晴身边凑,这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也是没谁了。

  “真不好意思,瞧瞧我,人老了眼神儿也不好,两位小相公千万莫要怪罪……哎呀两位小相公生得可真俊!我瞧你二位面生的很,是头一回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出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不用了。”云妙晴不着痕迹地躲开老鸨要往她胳膊上勾的手,“我专程为找琴姬姑娘而来。”

  做这个的都是人精,老鸨一见便没再往她身上凑,只是露出些许为难神色尴尬道:“二位刚才想必也瞧见了,琴姬最近有些不舒服,脾气大,我怕她再得罪你们,要不给你二位换个温柔可人点儿的姑娘?”

  “不用,就她吧,再要个厢房。”云妙晴大方地往老鸨手里扔了一锭碎银,老鸨大喜,连忙吩咐人好酒好菜伺候,又把琴姬拉去一边说了几句话,想来都是让她不要再闹了之类的。

  不多时酒菜便上了上来,霍岚瞧着都是些素炒小菜,酒闻着也淡的很,难怪昨天那个黄衫女子跟她的同伴会嘲笑仙琴居拿不出好菜招待人。

  云妙晴只扫了一眼,没动筷子,撑着头望向琴姬:“你叫琴姬,是因为弹琴很好听么?”

  琴姬点点头,云妙晴让她弹一首来听听。这厢房之内便有琴,琴姬依言弹了一曲,霍岚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听不出妙处,却也能感受到琴声低沉处如喃喃私语,高昂处如斧钺铮鸣,错杂交汇,荡气回肠。

  “除了琴还会弹别的么?”云妙晴听完没做评价,甚至连动作都没变。

  “琵琶、阮、埙都会。”许是因为云妙晴没对她动手动脚,琴姬态度还算好,没闹情绪,有问必答。

  “舞也跳得不错?”

  “算是能上得了台面。”这回答算得上有些自傲,霍岚不由得细细打量琴姬,心想这人弹琴她刚才见识了,不知跳起舞来是什么模样。

  不过云妙晴没让琴姬跳一个瞧瞧,只略微偏了下头,脸上带起一抹淡笑:“照这么说,你琴弹得不差,舞也跳得好,人长得不赖,怎么好好的花魁竟落到被别家随便一个姑娘就能当街欺负的份儿上了?”

  溧汶的花魁不是哪一家青楼里自封的,每年六月中旬在溧汶河上会有一场花魁大赛,所有青楼姑娘都可以报名参加,最后综合才艺和恩客投赏选出的头名才能被称为花魁娘子。

  琴姬脸色一变:“昨天你也在场?”

  “恰巧路过。”云妙晴道。

  琴姬登时冷下来:“你们专程来找我,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琴姬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云妙晴笑容不变,“我不过是好奇,想跟你聊聊。”妙书斋

  琴姬冷笑:“我八岁便被卖进青楼,见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看不出你俩是女扮男装的,我就剜了我这双眼睛。”

  云妙晴半点被人拆穿的羞恼都没有,换了另一只手撑头:“所以呢?琴姬姑娘是打算将我二人也赶出去?”

  琴姬神情几经变化,最后又重新归于平静:“还能是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没别人会讨好男人罢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缺点,你们鸨母说得挺有道理,只要你有名气,你红,你越是清高不易得,那些人越会把你供在天上,愿意匍匐在你脚下只为求你看他们一眼。”云妙晴终于拾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口菜。

  “你明知道我已经过气了,说这话是故意嘲讽我么?”琴姬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显是被戳中了心中痛点。

  云妙晴对她的举动恍若不觉,依旧慢慢吃着她的菜:“若我说,我想帮琴姬姑娘重新取得花魁之位,让你在这溧汶城再红一把呢?”

  琴姬斟酒的手略微顿了顿,凉声道:“你当这花魁是溧汶河里的水说得就能得?再说我已经二十有四了,比不得那些十六七岁的姑娘水灵。”

  云妙晴只专注眼前的吃食,不理会琴姬这话。

  琴姬沉默片刻,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狠狠抹了下嘴,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看向云妙晴的眼神火辣而炙热:“你真有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云妙晴嘴角微弯,“琴姬姑娘只需按我说的做便好。”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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