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岚面色通红,地缝都不够她藏了,这得找个坑让自己躺进去,再盖点土在上面原地埋了算了。
“好孩子你过来,坐这儿,让我好好看看我这新得的媳妇儿。”徐慕贞招手让霍岚在她身边坐下。
霍岚原以为自己犯了这样大的错,云妙晴的母亲定会嫌弃她,不想对方竟然还顺着她的话开起了玩笑,眼中那狭促劲儿看起来格外眼熟,可不就跟云妙晴每回捉弄她时一样么!
云妙晴在徐慕贞身后掩着嘴,小狐狸似的,而徐慕贞就像一只修道成仙了的大狐狸,母女俩齐齐看着霍岚。霍岚来前厅之前还道自己这回是进了龙潭虎穴,到头来原来是掉进了狐狸窝。
一阵玩笑话之后,一家人陆续落座。因着离三年孝期还差最后半个月,桌上全是素菜,但云府的素菜做得比在乡下韩婶儿精致多了,好多菜霍岚不仔细瞧都不能发现是素的。
云家似乎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徐慕贞妙语连珠,而云妙晴跟云书简也不遑多让,霍岚虽然并不是每次都能接得上他们的话茬,但一顿饭吃到最后原先的陌生感也消失很多,跟云家一家人的感情似乎都拉近了一些。
饭后双雅哄小牧晨玩去了,云妙晴让人撤了餐桌,摒退下人,将两月之前杜守铭跟徐炎找上门来的那番话同兄长和母亲细细道来。
云妙晴此前信上说的含糊,方才霍岚那声“婆婆”叫徐慕贞起了一点点疑心,听完云妙晴的话才把事情对上了——原来霍岚是女子,而且还是平章太子的遗孤。
“这件事我仔细思量过了,我与霍岚相交近三年已是事实,尽管杜守铭一时半会儿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从他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消息看,杜家是铁了心想扶持皇子参与皇权之争。如果他们在这场争斗中落到下风,一定会想办法拉咱们下水。而如果他们胜了,无论他们所扶持的人是不是霍岚,到时咱们一样不会好过。”
倘若杜家扶持的是霍岚,那么云家不参与其中却知道霍岚的秘密,这是杜守铭绝对不能允许的;倘若杜家选择了别人,那么霍岚的存在本身就会是他们的眼中钉。
云妙晴说完自己的分析,再说自己的打算:“我不想等到事情变得太被动以后再被迫做出抉择。现如今我认为可以暂时跟杜守铭合作。同时咱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杜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在那之前咱们要先铺好退路。”
最坏的情况就是霍岚作为女子的身份暴露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云家上下难逃一死。云妙晴要提前为大家规划好逃离路线和所需准备的东西,以免到时仓促间应对不来。一旦他们被抓入狱,再想脱身就难了。
好在云妙晴不用为株连九族这一问题头疼。她父亲一族人丁不旺,云妙晴只有两位叔伯,一位无儿无女,一位膝下就一个女儿。而且云家除了云知邈出仕,祖辈好几代都是江湖侠客。
江湖跟庙堂就像是两方天地,虽然江湖说到底也都是人,都归朝廷管,但那两位叔伯人脉广,本领强,云妙晴相信他们有办法改头换面躲上几年不被朝廷找到。
而至于母族这边,帛州徐家在本朝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徐家几乎没有人在朝为官,但是本朝民间最大的学宫青光书院就是徐家开办的。青光书院广收天下才俊,不问出身,不问贫富,只要才学通过考核即可在此读书。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是当代大儒,教出来的学生不少人后来有着很高的名望。
当年徐慕贞嫁给云知邈前本有婚约在身,但她一意孤行要嫁给云知邈。徐父一气之下将她逐出家门,从徐家族谱上除名了。这件事在当地官府有过记录,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徐家因为徐慕贞受株连,会有非常多的文人学子替徐家上书请愿。ωWW.miaoshuzhai.net
考虑到自己在民间的声誉,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不会轻易动徐家人。剩下嫂嫂双雅那边没什么亲人在世,不用多考虑。
对云妙晴而言,唯一麻烦的只有她们自己这边。云府光奴仆就有上百口人,这么多人目标太大,没法跟着一起走,最多只能提前辞退一些,还不能让外面的人发觉。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云书简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有点慌,“咱们也不是非要争个啥,他们想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你要觉得京城里不安全,我赶明儿再找个借口外调,犯不着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云妙晴摇了摇头,不赞同兄长的提议。
尽管她不想交出霍岚是出于私心,但她作为父亲点名继承的家主,一家人的利益也是要权衡的。这段时间她反复思考过,她们将霍岚交给杜守铭并不能解决杜家对他们的威胁,如果想要彻底跟杜守铭划清界限,只能把霍岚交给陛下处置。
而这样一来,以陛下多疑的性格,为向陛下表达足够的忠心和诚意以打消他的猜忌,云家就得放弃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根本不可能调去外地过他们平安富足的小日子。
左右都得落到个一无所有的境地,不如放手搏上一搏。
闻泰苍赞同云妙晴的看法,但云书简还是顾虑重重。
最终,徐慕贞对云妙晴道:“你父亲将咱们整个家交到你手上,就是信任你能为咱们家做出最优选择。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这么做,府上的事就由我来处理。”
见母亲也拍板同意了,云书简摸了摸脑袋不再多言。反正他向来是听安排的那个,从前是听父亲的,现在是听妹妹的,没多大区别。
他想得很开,做决定的人才是要担责要劳碌操心的,而他这个只负责干活的呢就什么都不用想,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乐得落个轻松自在。
大约就因为他这副得过且过的懒散性子,父亲才不让他当家做主,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商量完毕,众人各自回房,临分别时云妙晴忽然叫住云书简:“我今日回来路过西市外,见庆京府的公差在追一伙人。那伙人从我马车外面过,我听他们彼此之间的吆喝不像是本地口音,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云书简眯眼想了想:“好像没听说啊。你要想知道,我明儿去给你打听一下。”
一夜无话,第二日云妙晴去找霍岚的时候,霍岚正呆坐在床上,头发还睡得翘起来一撮,看着分外喜感。
她其实今日很早就醒了,往常她一醒就该上山去找闻泰苍习武,可现在她连闻泰苍住在哪里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方不方便出去随便走动,只好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发什么呆呢?”云妙晴坐到霍岚床边,伸手帮她把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刚一松手,那撮头发又十分顽强地翘了起来。
她似乎觉得很有趣,又将那撮头发按下去,看着那撮头发再一次翘起,然后伸手继续,如此反复。
霍岚:“……好玩么?”
“挺好玩。”
“像小狗?”
云妙晴轻轻一笑:“还记着昨天的仇?”
霍岚扭开头,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很快又转回来,看着云妙晴的装扮疑惑道:“你怎么今日也穿男装了?”
“带你出去玩。”云妙晴说着帮霍岚把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催促她起床。
出去玩跟扮成男子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霍岚不懂,疑惑地望着云妙晴。
“因为我就想带你,我们两个人出去逛逛。”云妙晴看出霍岚的困惑,对霍岚解释道。
霍岚从前一直住在乡下,对很多情况不太了解。比如像云妙晴这样家世的女眷,是不可以独自或者只跟一两个好友出门的。但凡出门必须带上许多仆从,安全和排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这样身份的女眷外出不带这么多仆从,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是行为放浪不检点。
之前她住在松栾县这种小地方还好,跟银杏、闻泰苍三个人就出门了,现在回来京城就不好再这样。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一出门就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地跟着,尤其是像云妙晴这样年轻的小姐们,许多都是好动活泼的性子,带这么大一群人,干什么都不方便。
于是大家想出门又不想带太多人时就想出了个招——扮成男子出行。时间一长,这便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甚至不需要这些小姐们扮得很像,穿上男装束上头发,就好像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在外面别人就算知道这是女子假扮的也不会说什么。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霍岚听完云妙晴的解释更加不理解了,“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一层窗户纸罢了,为啥还非得弄这么个形式呢?女孩子的身份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是说呢,希望将来有一天咱们也能不用再做伪装,穿着裙子随便出去逛吧。”
云妙晴让婢女打来水供霍岚洗漱,负责照顾霍岚起居的以及昨天在前厅伺候的家仆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全是在云家呆了许多年的心腹,不用担心他们泄露秘密。
待霍岚洗漱完,云妙晴替她上了点妆,将她的肤色稍微压得黯黄了些,五官提得更加深邃有棱角。
相比于霍岚,云妙晴自己则弄得非常简单,简单到两人并排一站,很容易看出云妙晴是假扮的。
“好了,就这样。”云妙晴端着霍岚的下巴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跟霍岚坐上马车出门了。
“我们俩就这样出去玩,被人看到了会不会给你惹麻烦?我是说我的身份……”车上,霍岚还有些犹豫。
“你小看了那些人的眼线。”云妙晴靠在垫子上,神情十分放松,“想知道的人这会儿都已经知道了,看杜守铭在陛下面前怎么说吧。”
事实上在她回府的前一天,杜守铭给她的密信就已悄悄送到了云府。杜守铭现在还指望着跟云家合作呢,让她能跟霍岚同时光明正大地站到皇帝面前就是杜守铭要做的第一件事。
马车停在昨日停过的那个路口,眼下离午时还差一刻钟,西市的门尚未开,但在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路两边摆上了各式小吃摊子,不少人在这里一边吃着小零嘴儿一边等午时到来。
云妙晴下车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又给霍岚买了一盒炸米糕,两人靠着马车边吃边聊,待市门一开便跟着人流进去了。
霍岚是第一次逛这么繁华的地方,而云妙晴也很多年没来过这儿了,上一回出来玩都还得追溯到六七年前。
两人一家铺子一家铺子挨个逛过去,霍岚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拿起来瞧瞧,但是一问价钱又把手老实缩回去,生怕自己不小心摸坏了赔不起。
云妙晴就没她这么纠结了,看上啥买啥,吃的拿在手上,别的就让人包好直接送回府。她不光给自己买,也给霍岚和家里其他人买,小东西直接掏钱,贵的让人去找府里人结账。
霍岚看得两眼直发黑,粗略估计了一下,云妙晴光在这头上几家铺子里花的钱就比自己过去两年挣得加起来还多,要挣多少钱才够养这样一个媳妇啊!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嘛?!!!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家酒楼前。
“这家酒楼从前有几道菜做得很不错,这么多年不知道换过厨子没有,要进去尝尝吗?”云妙晴问霍岚。
霍岚仰着脖子打量这家酒楼,菜好不好吃她不清楚,但从这装潢来看就突出一个字——贵!
云妙晴刚才给她买了好多东西,这顿饭她其实想请云妙晴的,看这酒楼霍岚又怕自己钱没带够,正犹豫着忽听侧面一个略有些尖的声音说:“哟,这不是云妹妹吗?”
霍岚转头,只见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四个奴仆堵在云妙晴身前。大冷天的那男人还拿了一把扇子,长相不能说歪瓜裂枣,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衣着看起来似乎有些值钱,不知是谁家的少爷。
“恕我眼拙,没认出阁下。”云妙晴语气淡淡。
“嘿,你!”那男人一收扇子,似乎气得想跳脚,眼珠子一转又堆出一脸笑来,“云妹妹怎么连我都忘了,我叔父是中郎将王司闵,我是他侄子王元炳呐,咱们从前还见过的不是?”
云妙晴长长的“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王校尉如今都升成中郎将了啊……”
“对对对!云妹妹离京近三年,京城里发生了好大变化。来,哥哥带你去吃些好吃的,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王元炳笑容猥琐,抬起手便要去攀云妙晴的肩膀,还未落到地方忽觉手腕一痛,就见自己的手被先前一直站在云妙晴身边那个男子拧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说话就说话,手脚放干净些,别想碰我家小姐。”霍岚冷着脸瞪着眼前这人,她起初还担心自己动手惹祸,见云妙晴不说什么,便越发用力攥住王元炳的手。
王元炳被抓得生疼,气急败坏道:“云妙晴!你当你还能像从前一样不把人放在眼里么?你爹已经死了,你们家现在在这京城里能算得上老几!识相的就乖乖陪哥哥我喝上几杯,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样?”云妙晴微笑,“你还能叫王中郎将抄我的家?”
王元炳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云妙晴拍了拍霍岚的胳膊,示意她松手。
“我觉得王公子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们如果能打赢我身边这位朋友,我就陪你去喝酒,如果打不过,我想王公子也不好意思再请我喝酒了不是?”
王元炳恨恨地看着眼前二人,对身后的奴仆们一挥手,吼道:“愣着干什么,上啊!”
云妙晴附在霍岚耳边低声说:“不用留手,好好教训他们。”
霍岚得了云妙晴的指示,自是十分卖力。这人居然当着她的面调戏云妙晴,她要不把他们揍趴下,简直对不起她这几年为习武吃的苦头。
“王公子就看着吗,怎么不亲自上场呢?可别到时候输了怪下人不得力啊。”
“我昔日听闻王公子武艺不错,难道是讹传?还是说王公子有心藏拙,不舍得让我见识一下?”
“哎呀我怎么瞧着你这几个下人要打不过了呢,王公子你真的不去帮忙吗?”
……
霍岚跟王元炳那几个奴仆缠斗的时候,云妙晴就在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激王元炳,没多一会儿王元炳便受不住激将加入战局了。
霍岚见云妙晴把正主送上来挨打,那还不打他个痛快?平心而论王元炳的身手确实比他那几个仆从好上一点,但也就一点而已,跟闻泰苍这样的人比起来还差远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这四个仆从连带着他们的主人就只有躺在地上干嚎的份儿。霍岚手背关节处稍微擦破了点皮,总体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
能帮云妙晴出气,霍岚相当高兴,要不是顾及到大街上还有好多人看着,她都恨不得蹦到云妙晴面前求表扬。
“看来我今日确实与王公子无缘,王公子要是想约我喝酒可得另挑时候了。”云妙晴从王元炳身前跨过,笑着说完这一句,拉上霍岚的手进了酒楼。
刚才看霍岚望向她的时候,那眼神让她一瞬间又特别想摸摸霍岚的头鼓励一下,但在外面多少有点不合适,云妙晴便趁着上楼拐角没人注意的时候轻轻挠了一下霍岚的手心。
霍岚被云妙晴这一挠从手心一直痒到脊背上,直到坐到隔间里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云妙晴点好了菜,小二下去后,霍岚透过座位边上的窗户,看到下面王元炳跟他的仆从正灰溜溜离开。
“这样真的没事么?”方才揍这伙人出气时霍岚是觉得很爽,但现在回头想想还是有些担忧。那个王元炳说他叔父是中郎将,关于本朝所设各种官职来京前云妙晴曾同她讲过,中郎将是个很大的官了。
“没事。”云妙晴给自己杯子里添上水,抿了一口道,“王元炳嘛,我知道他,一个纨绔而已,在他家且不受待见,更别说他叔父了。今日这事他都不敢叫他爹知道,还找他叔父呢,你听他吹牛。”
“一个纨绔也这么大胆子敢惹你?”霍岚惊讶。
“唉,谁让我家道中落了呢。”云妙晴假模假式地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霍岚道,“霍小岚,你看看他们一个二个都这样欺负我,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霍岚:“……”就你刚才花钱那架势,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家道中落的样子?!
“跟你说正经的,你就会笑话我!”霍岚知道云妙晴这个“保护”又是在拿她以前说过的话打趣,这人总是一逮着机会就要捉弄她玩。
“正经的啊……”云妙晴收起了浮夸的演技,一手撑着下巴道,“正经的就是受人指使的呗。我昨日才到的京城,就算有人知道也轮不到他,今日我又是装扮过的。一个六七年没见过面的人,还带着伪装,就算是撞你眼跟前儿,哪里一下子就能联想得到?他那样确定地一口叫出我,事前肯定有人告诉过他。”
“可为什么呀?那人费这功夫就是为了让他来招惹你一下?”
“不是冲我来的,是冲你来的。”
霍岚一怔,如果是冲她来的,那她刚才不是应该藏着些么?书上说像这种时候都应该隐藏自己的实力,或者装傻示弱,让敌人麻痹大意才对……
“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讲的那些例子也要活学活用。你能顺利抵京,本身就足够说明上面那位的态度,对其他人已然构成了威胁。”
云妙晴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酒楼对面的茶楼,眼中透着狡黠的光:“他们既然想试探,就大方让他们瞧着。不给他们上点料,怎么让他们自乱阵脚?”
茶楼顶层,一名穿着黑底金丝纹锦袍的男人站在窗边望向对面酒楼。两家店的窗户上都挂了竹帘,彼此之间并不能瞧见对方内里的情况,但那男人似乎知道他关注的人就在对面某扇窗户后面,说不定跟他一样正透过竹帘在打量自己的对手。
“呵,有点意思。”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茶杯,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头也不回地对自己身后人吩咐道,“刚才的事你都看清楚了,务必要把这事完完整整传到我三哥耳朵里。毕竟春狩就快到了,我那三哥要是被人家一个乡下小子比下去,在父皇面前可就不好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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