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墨看着此情此景也有些惊讶,“小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他怕被人看到什么,连忙把下人都屏退了。
江云华冷冷地看着他,见他到了如此还是那样恭维着他,就好像没看见自己的弟弟被人扛在肩头,不闻不问不管自己弟弟的死活。
这是什么狗屁兄长?
南星就是为了这样的人,和他颠鸾倒凤?
并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只要能帮到兄长,什么人都可以?
他突然想起那日遇见南星,也是偶然遇见。
南星说。
“我在那里,是为了救我哥哥。”
事到如今,这句话,就像惊雷般、就像利箭般,穿透了他的心脏。
淬了毒般的疼。
他本来是在等谁?
许京墨看见南星被江云华扛在肩头,便问:“是不是南星惹了您不快?”
呵。
南星惹了他不快?是的,是不快。
可是作为亲人、作为兄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这样对待,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而是先是想,是不是弟弟惹了别人不快!妙书斋
南星在许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南星这个哥哥可真该死!
但是他现在可不能弄死他,他要南星清清楚楚看清这个哥哥的面目,他要南星乖乖地听话、乖乖地喜欢他、跟着他、除了他谁也不可以!
这些时日南星可是觉得他太好说话了?觉得他能任由捏在手掌?那是因为他以为南星喜欢他、心甘情愿跟着他,他当然是什么都愿意。
可现在,南星要离开他了。
怎么可以?
他是什么样的人南星可能不太了解,若是按阴谋诡计心狠手辣,几位皇叔都有所忌惮,更何况是个从扬州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只要他狠心。
许京墨心神不定引着他来了一间上好的会客间,他把南星放了下来,把持着南星,让南星坐在他的腿上,他心里冷极了,却慢悠悠地笑:“本王一见许大人的弟弟,便是心生喜欢,可是南星似乎不愿与我亲近。”
大半夜的在别人的宅院里,出现在漂亮的表少爷的房里,还正大光明把人扛了出来,在人家兄长面前说你弟弟不愿和我亲近。
要是寻常人家,那兄长必然是扬起手掌一耳光过去,管他什么勋贵,也得是有王法。
但是江云华料定了许京墨、料定了这场权色交易里,这个得便宜的哥哥是什么货色,因此才如此明明目张胆。
果然,他很快就听见许京墨不快地看着南星,有些威严道:“南星,小王爷愿与你亲近,是你的福分!你还如此不知好歹?”
他已经接受了南星和小王爷这样的关系,接受了小王爷竟是青睐南星,但仔细又想,南星是他养的娇奴,不过是一件美丽的商品,就如贵重漂亮的东西送给贵人一样。
一样的道理。
他如此安慰自己,便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商品不愿讨贵人欢心了?
怎么可以?
即使小王爷和他心目中完美的样子有些出入,但也是小王爷。
江云华咬着牙握紧拳头,这蠢货竟敢这样呵斥南星!他心里默默盘算往后让许京墨怎么死,那得死得又凄惨又让人畅快,但绝对不能让南星有一点不适。他压下心头的狠意,慢条斯理的笑:“南星,你哥哥都说是你的福分,怎么着还要我亲自来吗?”
南星的心几乎是凉透了,他原以为江云华是个温和的好人,他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见他温和至极,后来渐渐放肆也不见他生气,他正是把持这一点,才敢提的了断。
他以为,虽是有些难,但小王爷懂分寸识大体,小王爷前途无量,早晚要娶妻的。他查过那些年少时有不正常关系的官宦少年,了断时虽有些难,但后来也是会慢慢淡下,不仅不影响往后,待两人做官时还能有些照顾。
南星不要什么照顾,只是好好了断便可。
只是没想到,江云华突然就变了。
又或是从前也只是温柔的假象,他被这假象骗了,以为这话是自己能说的。
许京墨冷盯着南星:“南星,还不好好伺候小王爷!”
南星心中悲凉,许京墨如今已将这遮羞布扯开,一点也不顾念情分。
便是养只猫养只狗也会有感情,可他在许京墨眼里不过是件没有生命的商品。
但是他不甘心!
他挣脱江云华的怀抱,慌忙从门口跑去,但江云华是习武之人,很快又将他抓了回来。
他被按在塌上,江云华禁锢着他的双腕,竟是当着许京墨的面开始亲吻他。
他朦胧间看见许京墨似尊雕像般,睁大眼睛看着,惊呆了般是毫无反应。
江云华亲了他一会儿,便贴着他耳边,哑声低语:“别急,夜还长着呢,我便当着你兄长的面把你干哭.........兄长大人可能还没见过你是怎么帮他拿到官职的..........”
南星猛然挣扎起来,他尖叫着喊:“滚!你滚!”
江云华狠下心,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求我,好好求我,今晚的话我当做没听见.........”
他当然不可能当着许京墨的面把南星怎么样,但是他要吓到南星,吓得他再也不敢提什么了断。
南星还是不说话,他便加了把火,咬着南星的耳朵,一边舔舐一边亲吻,又作势去解他的衣服,南星凄厉的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许京墨什么动作也没有,整个许府,又有谁敢进来救他?
突然,他听见外面的门响了,奶娘敲着门焦急地喊:“大少爷!表少爷怎么了!您不要欺负他啊,你们兄弟二人好好好,表少爷年纪还小,但他可乖了..........”
南星一直都没哭,但是嬷嬷的声音一出来,他不知怎么地,眼泪竟是汹涌的流落,决堤般再也止不住,但是他又怕嬷嬷进来,便紧紧捂住嘴。
他再也不敢喊、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江云华眼眸睁大,他已经是停下了吓他的动作。
不敢再动一丝一毫。
他心软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南星这样哭,他其实还有更狠的手段逼他,但是现在他自己的手都在抖,已经无法再继续。
他忍不住帮南星擦眼泪,他轻轻地擦,有些温柔的问:“怕了吗?”
南星捂住嘴,流露出一丝哽咽,但也是点了点头。
江云华轻轻碰了碰他额头,“那你要乖乖听话,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他有点想把南星带走,养在自己在外买的宅子里,他其实早就买了个漂亮的宅子,精心的摆设装潢,按照平日里对南星的了解做的摆设。
可是现在,今晚,是不可能的。
他问了南星,南星不愿意。
不能再逼他了。
他放开南星,牵着南星的手去他的院落里。
他也很想今夜陪着南星过夜,但是南星似乎很怕他,好像他在这里,南星就是很不安,说不定一晚上都没法睡。
而后他又和许京墨说了一番话,一番敲打,是挑明了自己喜欢南星,也是宣示了南星是他的,让许京墨好好待人云云。
如此才出了许府。
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知道南星那日在兰芯亭,等的人到底是谁。
是不是裴若枫?
就算不是,也必然是个帮得上忙的权贵,南星很可能还想着这个人,想着那位权贵的势力。
就像是一根刺,刺在他心头般不能忍受。
南星是不是想着离了他还能靠那个人?
肯定是的,他哥哥还在长安做官呢,怎么就敢把他踢开?
那么,他把这些人都除掉呢。
连根拔起,干干净净。
这下,南星再也没有可依靠的了,除了他。
........
许府的下人大约知道今晚府里发生了大事,许京墨也再三敲打不让人说,下人帮南星备了热水,南星洗了澡换了件干净的衣衫,他坐在书桌边看着烛光出神。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南星听到这种敲门声如惊弓之鸟,他以为小王爷去而复返。
没想到是许京墨的声音。
许京墨说:“是我,我就在门外说几句,你好好听着。”
南星冷冷盯着门口,听着那声音说:“你和小王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以前和他怎么样往后也是如何,你要好好听他的话。”
南星在心里冷笑,我为你做得够多的了,你是个商人,总想着赚更多,可是如今这商品会走会说,也不是你的东西。
南星好好应着:“知道的。”
门外的许京墨冷哼一声,心里想,小王爷那样青睐南星,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可南星竟是还不愿意?不过是他手里一个奴隶,能讨贵人欢心是他的福分,怎敢不愿意。
但他同时又想,小王爷好像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了。
也不是什么矜贵的仙人,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和小侯爷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份贵重了一些。
这样的权贵是得捧着的,和捧其他权贵一般。
但他又耐着性子,“今晚你受苦了,有什么需要和哥哥说。”
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他脑子现在还是浑浑噩噩,他要回去好好想想。
南星什么也不需要他的,他该拿的都拿了,屋里的书他也不要了,还有两个月就是乡试,他明日寻个机会出去,去那边新买的宅子里拿些东西便回扬州。
扬州他熟得很,到时候便在扬州看书赶考,一旦他中了秀才,便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以自立门户。
他手里有钱,也可以在扬州买个宅子。
第二日许京墨得出去办公,南星和往常无异,在院子里看书写字,也在院落里散步。
好些下人昨晚都看见了,有个男人在表少爷的院子里,把表少爷扛了出来,那男人是天大的贵人,连大少爷都得卑躬屈膝,后来表少爷被那男人扛进会客厅里,不知做了什么,又哭又喊。
大少爷不让人说,下人们也不敢讨论,表少爷出来时他们都是低着头不敢看。
表少爷长得这样漂亮,做什么被人弄得又哭又喊,最后还是哭着被那男人牵着手出来的。而且听说会客厅里大少爷也在。这样隐晦又隐秘的事说出来实在是忌讳。
南星去奶娘屋里坐了坐,奶娘拉着南星说了许多话,大意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和和气气的别吵架,问南星是不是哥哥欺负他,若是欺负便和她说之类的。
奶娘心知肚明南星是买来的,但是南星从小不是跟着许京墨就是跟着她,她的孩子死了,便也是把南星当宝贝疙瘩疼,她也很疼许京墨,所以很希望许京墨和南星和和气气像亲兄弟一样。
南星吃了点东西,什么也没带,只说去书坊看书。
他去书坊看了会儿书,确定没人跟着,便雇了辆马车去新买的宅院收拾东西,也不带什么,只是那些银票细软,带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便轻装上路。
新买的宅院有专门的马车口,南星让那马车在院里等他,他收拾东西很快,不到一炷香便收拾好了。
他一边爬上马车一边和车夫说:“出城,先结一半银钱,到了地方再给钱。”
他说着已经掀开了帘子。
然后他眼眸慢慢睁大。
许京墨在他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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