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转眼,交换这一学期就结束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在A大校园度过的时光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陈雪依提出去聚餐,言柚和刘蔚欣然应允。
她们三个来自不同的城市,此前也在不同的学校,仅这一学期相遇,却意外的合拍。离别并不只有伤感。
啤酒到了底,陈雪怡脸庞粉扑扑的。
“明年九月再见,姐妹们。”
言柚和刘蔚举杯:“九月再见。”
陈雪依高考时差了几分,A大滑档,带着遗憾去读了另一所学校;刘蔚瞎猫撞上死耗子选了法学专业,幸运的是她不像许多人,到后来常常思念后悔药,她是在大一上完就爱上了这个专业。
言柚在专业这件事上并无曲折,却被老天爷定好的命运驱使,绕了许多远路。
三人约好了研究生在北京重聚,下个学期过完,无论是保研还是自己考研,目标都是相似的。
高谈阔论着未来,桌上的啤酒空瓶也多了好几只。
程肆到时,几人已经喝到了成为红圈所大par,年薪百万起步,三年买车五年三环付首付。
“到时候,你们见我一面,可得按小时收费了。”
“……”
他站在店内一侧过道往言柚身上瞧,也不知道喝了几杯,一双大眼镜扑闪扑闪地发亮,白皙的笑脸透着粉。也不知道这酒是进了胃,还是留在了那对唇角的梨涡里。
“你就惦记着钱了。”陈雪怡毫不客气地说,“俗。”
刘蔚不满:“挣钱才是最重要的!打工,就是为了挣钱!我就是个俗人,嘻嘻。”
言柚嗯嗯点头:“挣钱很好。”
程肆望着她笑,却没上前去打断。时间还早,看上去三个女孩也没聊完,他便在后面她们看不到的空桌找了个座,点了杯喝的等着。
因此他没听见,言柚悄声在陈雪怡和刘蔚耳旁补的那句。
“挣钱就可以给我哥哥买好看的衣服!”
这副醉态,被陈雪怡和刘蔚嗤之以鼻。
喝到合资开律所时,陈雪依男朋友来接人了。
自己学校一放假就来找人了,言柚和刘蔚对几个月前在宿舍门口目睹着男生抱着陈雪依哭那一幕无法忘记。
没想到喝多了酒,粘人的总算变成了陈雪依。
陈雪依被人抱走,店亦快打样,这局也该散场了。目送刘蔚打了辆车回学校,言柚正要去找手机,心里想着的那人就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有些惊喜:“你怎么来啦?”
满街的行人,行道树上挂着一串串黄色的小灯,霓虹闪烁。
程肆说:“来接你。”
言柚笑起来,像只小鸟一样飞过去,程肆接住她,问:“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
她只顾着往他怀里钻,寻找热源一般,抱住了便不肯撒手,脑袋在他颈间拱了两下。
天实在太冷,最近的平均气温没上过零下十度。程肆裹了裹小姑娘的羽绒服,停车的位置离这儿还有一小段路要走,怕她冷,又把衣服后面的帽子也给戴上了。
白色的鹅绒长毛在脸旁围了一圈,街景热闹的灯光之下,衬得一张小脸肤白胜雪。
言柚是真没有醉,最多只是因为杯酒下肚,神经比往常兴奋了一些。
“哥哥。”她喊道。
程肆五指张开,扣住言柚一只小手后又收紧,风似乎也不冷了。
“嗯?”
“我的交换学期,要结束了。”言柚说。
程肆闻言才顿住,表情空白一瞬,似乎被这么一提醒,自己才想起来这件事。
对面商厦上的彩色霓虹灯光好似投射进了言柚一双眼中,莹亮如夜星。
“下学期我去看你。”程肆不等她再开口就说,“我假期挺多的。”
言柚又说:“大三下大家都要开始实习了,会很忙,我估计会没那么有空。”
程肆眉尾低下来,薄唇微抿,道:“那等你有空,我再去。”
言柚笑得眼睛都完成小月牙,程肆没好气地笑着,抬手掐了下她脸颊,问:“这么开心?”
“不是因为这个。”言柚欣赏够了,总算坦白,报了个律所名字,说,“我找好实习了。”
很有名的红圈所之一,程肆也知道。
动作停下来,直挺挺在言柚面前站着,反应几秒,才又问:“实习在北京?”
“嗯。”
程肆再次顿住,良久,才低了头弯下腰去,抱了抱人,隔着帽子大掌罩在言柚脑后,克制不住又吻她一下。才说:“下学期还有课吧?在你学校那边应该更方便,不要为了我迁就,你学业更重要。”
“是有课,但不多,就一两门。本来就是实践学期,很多同学都会因为实习没办法上课的。”言柚扯着他一点儿衣领,私心其实也只占了两分而已,她继续道,“而且人家红圈所的实习offer,怎么能是迁就?机会很难得的。”
她眨了下眼镜,在寒风中梗着脖子,最后低声说出一句:“我不想错过。”
程肆听见这一句,就彻底没办法了。只是他表情仍旧不改,言柚以为他还是否定的态度。
“……程老师,你好凶啊。”
程肆:“……”
“我也没说什么,凶了吗。”他揽住小姑娘肩膀,一同往车边走去,“都听你的,只要对你的学业没妨碍,都好。”
这事儿也就这么说定了。
言柚考完试就等于放了假,某天程肆说带她去个地方,言柚没想到是去提车。当初那随口一说以为是笑谈,没想到程肆是真就干了。几十万也说花就花,加起来也是他那两份工作两年的工资。
明明也就才工作了这么两年多而已。
“你是不是真的钱多的烧得慌啊。”
言柚高三暑假拿到手的驾照,仍不敢上路,新车还是程肆在开,他听见也没多大反应,玩笑道:“好歹打两份工。就当送你的新年礼物。卡不是都在你那儿么,积蓄还有,别担心。”
言柚皱着眉,坐在副驾小声絮叨:“哪有人新年礼物就送车的,太贵了,多浪费啊。再说,这辆车一下子就花掉你两年全部工资,哪还有什么积蓄……”
“以前玩过几年基金股票,挣了点。”程肆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微扬,右手伸过来在言柚发顶揉了揉,“甭操心别的,给你的怎么能算是浪费。”
言柚问:“当时你跟阿姨学的么?”
程肆摇头:“没,你姐哪有时间教我。”
“那是遗传?”言柚兀自琢磨开,“这种技能点也是可以遗传的吗?”
“不知道。”
“程老师居然还会说不知道?”
“我一教物理的,又不会生物。”
他似乎对生物这门学科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又说起前段时间所里一个与别的研究中心合作的项目,生物相关的,叶崇想交给他。程肆当初在会上看完报告就拒绝了。也不是说搞不出来,是他这人就对生物不感兴趣,到时候时间精力投进去,痛苦的也是他。
程肆开车很平稳,和言柚说这些也不是吐槽的语气,平平静静的样子。也会拿所里其他同事的头发开几句玩笑,说他要真接了,估计做完也就秃了。
别的倒没什么,怕言柚嫌弃,那还是比较严重的问题。
远处的夕阳开始下落,橙红的晚霞铺了半边天。言柚头歪了歪,额头靠着车窗玻璃看着他。
她以前觉得,是因为那些能感觉到他清冷疏离,同时透着与世俗隔离开的画面,而开始心动的。
比如那年颜如玉中,他坐在地上捧一本书读。
比如银杏叶从他肩头荡过的瞬间。
以及阳光将他那浅色的瞳仁,映照出更通透的琥珀色时。
可是此时却发觉,最让人心动的,不过黄昏暮色里,那点从他身上透出来的人间烟火气。
-
言柚放了假也没闲着,本想再去找兼职,程肆却觉得不如在家看看书,做家教课时费虽高,但她以后也不会成为教师,去做辅导老师对未来发展并无益处。所以也就听从建议了。
程肆学校课程结束,研究所的工作却还得继续。临近过年,计划一项工作完成收尾,每天都要在实验室待十个小时以上。
郁清雅倒是常来找言柚,要么教教她理财挣钱,要么就是拉着她一块儿去逛街。程肆闲时跟着去过几趟。衣柜里的衣服和鞋多了好些,多到一半只能分出来放去次卧。
言柚的拒绝也打消不了这两人的念头,于是也就不再说了。
农历新年愈发临近,和沈屏玉视频语音通话过好几回,老太太明里暗里催她回江城。
两人本决定这一年去江城过年,机票都早早订好了,却没想到,一场疫情来得突然。全国人民进入紧急状态,医护人员从各地驰援武汉,电视新闻与网络上,每日增加的数字拉紧了每个人的心弦。
沈屏玉早早电话打过来,跟言柚说不要回去了。小区也封闭管理了,两人退了机票,居家隔离。
这个新年,祖国大地上恐怕无一人过得多好。
言柚和程肆几乎一步不曾踏出过家门,后来所住地区情况稳定下来,也只是从家里直接去负一层车库,程肆坐副驾带着言柚去车流稀少的路上练练车。妙书斋
等开学时,言柚已经能自己上路。
这一学期,全国的大学生都是在网课中度过的。言柚课不多,只有一项实习比较重要,好在也能进行线上工作。
言柚倒是发现个好处——她可以近距离看到程肆上课的模样了,哪怕是网课。
有一回早课,她跟着程肆起来。昨晚两人都睡得晚了些,程肆准备好早饭没怎么吃就进了书房。
言柚不太放心,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就要八点半,她端了杯豆奶进去,推开书房门先探着脑袋去看了眼。
程肆望过来:“怎么了?”
“开始上课了吗?”
“还没。”
言柚便走进去,把那杯热乎乎的豆奶,和一份三明治加煎蛋给他放在书桌边上,不太放心地叮嘱:“你吃完再上课,还有五分钟呢。”
或许等他们都垂垂老矣,她都无法改过来时时惦记着他吃饭的毛病。
程肆“嗯”了声,伸手去端豆奶,言柚顺手将他衬衫袖扣解开,往上挽了两折。
之后就出去了,门快合上时,却听程肆对着电脑说了句:“你们八卦专业的?”
声音像是在笑。
她也是后来等程肆下了课,提起来才知道,那会儿他已经开了摄像头和麦克风。网络对面几十号学生,都没忽略那突然出现的音色清润的女声,以及镜头画面里的,白皙漂亮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替物院一枝花挽袖的画面。
言柚更加不得知,加上出了镜的二人指间对戒,程老师早已被传出去已婚的消息。
对此,程肆没有辟谣。
他看着挺受用网课直播的评论栏里,那一排排刷屏的“师母”。
-
四月时,言柚准备好各种材料,报名了A大法学院暑期夏令营。她有几分信心,通过时依然十分惊喜。
入营那两天,每一日的行程安排都是满当当的,辩论赛、英语面试、笔试……精力高度集中。结束那天见到在门外等候的程肆,言柚耷拉着细眉,偎进他怀里,有气无力地感慨了句,好累。
下午刚经历了一场四个小时的考试,综合专业两套卷子,答完不累那得是超人。
程肆手掌按在她肩上,按了好几下,摸到言柚右手手指,瞧见长时间握笔用力后留下的红色压痕。
他也没问她感觉如何,轻轻揉了好几下,只说,尽力就好,你已经很厉害。
此前准备阶段,他时最清楚言柚有多认真的人,实习加上课程及各种作业,以及一直在准备的论文,系统复习的时间全部都是她辛苦挤出来的。
所幸功不唐捐。九月开学后,以及随后开始的保研工作,言柚如愿以偿拿到了A大法学院的保研资格。
一南一北相隔,言柚不等回寝室,就给程肆拨了通语音电话过去,告知他这个好结果。
异地不到两个月,她此时格外地想飞到他身边去。
秋风夹杂着桂花香,细碎的淡黄花瓣落在树旁的长椅上。言柚轻轻拂去花瓣,在一棵桂花树上坐下,听见耳机中熟悉的声音,梨涡浮现出来。
日光渐落,暮色在黄昏中沉浮,时间走得安静而平常。
一只雀鸟停在对面路上的一棵白杨树枝上,振了振翅,却不再飞走。
言柚忽而开口:“我很想你。”
彼时,程肆正下了课从教室走出来,那四个字,就好像初春时消融的雪,泠泠地淌过他心尖。于是脚步也停下来,灰蒙蒙的天上,一行雁飞过。千里之外的天气,是不是比这个好。
“我来找你。”他握着手机说。
-
言柚因为那一句话期盼着,可惜这一天只是个周四,起码还要等24个小时,才能见到程肆。
但这不妨碍她在等待中,拥有了24小时的好心情。
室友调侃,说觉得她这一年没有见,变了好多。
这一点,言柚自己也感觉得到。她大一大二两年,是一块把自己锁起来的冰块,若非必要的社交从未参与过,连和几个室友出门逛街去玩都没有过,独来独往是常态。
冷淡得让人无法靠近。
程肆是在第二天周五晚上七点多,才到的。言柚等不及,在他下飞机前就去了机场等着。
他没带什么行李,不用在行李转盘处等着,于是也成了是那班飞机乘客中,第一个从出口走来的人。
言柚就站在对面,一眼看到他,扬声喊:“哥哥!”
他戴着口罩,身上穿了件白色衬衫,穿了一整天,又在飞机上坐了两个小时,腰腹处的衣料多了好几道褶皱。十月中下旬的温度尚且舒适,黑色羊绒大衣半搭在臂弯。跨过了长江与黄河,这里连加件大衣都不需要。
言柚从不隐瞒她对程肆身穿白衬衫时模样的喜爱,上半年两人都在家上网课,朝暮相处,实在眼馋时,她也开口,拿条件兑换,哄他穿过好几次给她看。
此时再见,正正经经的公共场合,反而更戳她心意。
眼看着男人从出口栅栏拐出来,言柚飞奔过去,程肆随即张开手,她轻轻一跳就像只树袋熊般挂到了人身上。
程肆动作稳当地抱着小姑娘,下了飞机就见到人属实没想到,从这里到她学校,打车也得四十分钟。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到校门口给你打电话。”
“我忍不住。”言柚趴在他耳边说。
其实程肆在她开学时也来过一次,虽然只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像真的也有很久很久。两人都不想放开对方,无奈周围人的目光实在无法忽略,程肆放下人。
言柚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穿这么正式啊?”
“有场报告会,得发言。”程肆理了理她的发,牵着人往地铁方向走,“结束得有些晚,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别的东西也都给忘了。”
言柚说:“那我给你买新的。”
程肆被她的语气逗笑:“好,那你给我买。”
从言柚开学到现在,程肆这是第二回来H市。疫情缘故,出行显然不能像他曾经那般,得了空就跑一趟,每一回离京返京都得做核酸检测。
上一回过来之后,其实就答应了言柚,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整个学期两人恐怕见面得更加少了。但拿到保研资格的实在是个好消息,言柚心情太好,隔着电话分享时更加难掩想见到他的思念。
是想要和他面对面,一起庆祝的。
潜台词没说出口,但程肆定然是从那句“我很想你”中听出来了。
所以才会如此风尘仆仆,时间紧无法拿到行李也要先赶过来。
乘车到了酒店,程肆去洗澡的时候,言柚就在酒店楼下的商场里逛了圈,还真给他买了几件衣服。
要乘电梯时,蓦地想起缺了贴身衣物。到底还脸皮薄,在人家问喜欢什么款式的时候,心想她哪里懂什么款式。于是随手指了一款程肆最多的那种,跟导购说尺码时,都是红着耳朵的。
上楼后刷卡进了房门,就见程肆裹着浴巾,坐在沙发里打电话。
瞧见她人,问:“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言柚把手里的购物袋都递过去:“喏,给你买衣服了呀。”
说完又瞄一眼他浴巾裹着的下身,催促:“你先去换了。”
程肆接过来看了一眼。
“还真给我买啊?”他笑道,“就顺着你那么一说,大人哪有让小朋友花钱的道理。”
言柚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握着手腕扯进了怀里。
她一个踉跄,坐进了程肆怀中。
“我有钱的。”言柚说,“之前就攒了些,去年开始跟着阿姨学理财,收益也很好的。”
程肆理了理她的长发,长睫微垂,黑发半干,灯影打在他脸上,愈发衬得那张脸俊朗无双,世无其二。
“留着给你自己花。”他在言柚下唇轻咬了一下。
“你不累吗?”
“不累。”
“忙了一整天,还坐了两小时飞机。”
言柚手无处下放,往常还可以揪着他衣领或袖子,此时却只能绕过他肩,搭在上面,偶尔碰一碰男人脑后短短的发茬。
程肆撩起眼皮看他,目光很温柔:“你不想?”
言柚抿了下唇角,不自觉地动了动腰,被程肆手扶在腰侧摁住。
不能让她再煽风点火。
言柚轻声:“我还没洗澡。”
语气里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她也很想他。
话说完,锁骨尾端感觉到一片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她要往后躲,视线却触及程肆一双漆黑的眼,含着欲念的。
他抱着言柚起身,往浴室走,哑着嗓:“那我帮你洗。”
第一次结束,言柚就累了。
肤若凝脂的膝盖留下一片红,颤巍巍的。浴缸里的泡沫溢了一地,暂无人清理。
被人抱着放上床时,感觉到程肆似乎还没有告一段落的打算,立刻往被子里躲。
“我累了……”
程肆手臂撑在她身侧,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哄道:“那你在下面,不让你累着,好不好?”
-
第二日下午,两人才出了此门。
去了酒店附近的一条老街逛,午饭都是吃着老街上的特色小吃填饱的肚子。
快逛到尽头时,碰到一个卖氢气球的老奶奶。边上还跟着她的小孙女。
老人家步履蹒跚,手里的气球还有一大捧,因为疫情旅行业受了大挫,这条老街本就不算知名,如此一来更没什么生意。
程肆大概是看出言柚所想,上前买了两只气球。
那玩耍的小女孩跟着奶奶玩得还挺快乐,走近了把一小束黄色小花送给言柚。
“姐姐,这个送给你。”
她手里还有一大捧,不知道是从哪里采来的,言柚问:“多少钱呀?”
小女孩笑着说:“不要钱,大哥哥买我奶奶的气球,这是我附赠的。”
程肆正从钱包里拿纸币,如今走哪儿都得扫码支付的时代,老人因为不懂那些,到现在还是只收现金。
他递了张一百的过去,也没零钱了。
老人一瞧,拜托让他们等等,自己得去前方认识的店里换些零钱才找得开。
言柚和程肆自然不着急。
于是老太太叮嘱小孙女握好了那一大把气球在原地等着,顺口又把找多钱当题目出给孙女,让计算着,自己加快脚步往前面店里去找零钱去了。
小女孩一手紧攥着气球,葡萄似的黑眼珠转啊转,等老人回来都没算清楚。
“哎,这孩子算数不好,跟她爸一样,我看啊也是遗传的。”老人将剩下九十块递给程肆。
言柚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小女孩,顺口说:“数学不好也遗传吗?那我语文不好,你说你生物不好,那以后我们的——”
戛然而止。
程肆不避不闪地瞧过来。
老太太笑声朗朗:“哎呦!小姑娘害羞嘞。”
后来出了这条巷子,言柚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她自己都不知道几分钟前,是怎么搭错了筋,脱口而出那一句。
余光里看了好几眼程肆,他却好像一直不动声色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要准备换别的话题,当一个小插曲让它自己过去时,程肆却又开了口。
“喜欢小孩儿吗?”
言柚一时半会没立刻开口。
程肆却说:“我以前,对婚姻和家庭都很排斥,连小孩子这种生物,都觉得很麻烦。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爸爸。”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沾,两人却在这老街路口,讨论起这个话题来。
“我也不知道。”言柚抿着唇角,眉头紧皱,很是愁苦的模样。
程肆却因她这句话笑了:“你当然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爸爸。”
后来他们也有聊过,像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只探讨过对方关于小孩的看法。
两人都那样艰难地长大,对于未来如何成为父母,都不太会。程肆后来还特意去读了许多女性生育的书籍和文章,结果看完就和言柚说,不生了,我结扎吧。
言柚当时吃着东西,还以为自己听错,这人路过般捧着一本书进了书房,就跟她宣布这么一件事。
一包软糖差点掉地上浪费掉。
言柚就说:“哥哥,你是不是想太远了啊?我们连第一步结婚都还没完成。”
程肆就道:“你还小。”
可不是嘛,本科都没毕业呢。
言柚也不是没听过叶崇催他结婚,还有高违,师徒俩合起伙来,总给程肆灌输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要三十了还不着急……之类的话。
她问了句:“你不着急吗?”
程肆::“不着急,起码等你研究生毕业。”
言柚故意地:“你是不是想吊着我。”
“……咱两这年纪,”程肆揉了揉她脑袋,“不该是你吊着我么。”
言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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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样说,言柚被求婚,却是在大四毕业那年。
本是出去玩的目的,言柚也没想到,等了半夜,终于在望远镜里看见玫瑰星云的时候,程肆会突然变出来一枚戒指。
那是个很晴朗的春夜,他们身处广州一个偏僻安宁的小山村。萤火在黑色夜幕下升起,望远镜中的星云花蕊盛放,一簇簇星团,那里的恒星风在不断地流动,那朵宇宙中永恒不败的玫瑰,似乎也会一直盛开着。
程肆掌心托着一只丝绒盒子,他把戒指取出来,在言柚面前单膝跪地。
“我不是喜欢玫瑰。”
之所以取了NGC2237这个星云编号为ID,是因为……
“只是在很久以前,就想送你玫瑰。”
“言柚,你愿意,嫁给我吗?”
春日的风拂动心弦,静谧而安宁的村庄在夜幕下燃着星星灯火,远远看去,一如人类抬头时瞧见的一簇簇发光的星星。
那些光好似都投进了言柚双眼之中,在程肆说出下一句时,化作颗颗泪珠砸落人间。
言柚一字一顿许下承诺:“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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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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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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