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热门小说>我的1979>167、谈妥
  李览道,“人拥有社会属性,你的苦恼也是大部分人的苦恼。”

  即使是他自己,有钱又能怎么样,他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老子第一个不同意,老娘第二个不同意。

  高思琪道,“我在刻意接近你,你能猜得到?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很做作,很有心计?”

  李览点起来一根烟,烟圈吐在腿上,又飘起来散开,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静等她的下文。

  高思琪喝完杯底的酒道,“我没本事,又没什么学历,从小到大,别人夸赞我最多的就是漂亮,我走在马路上,十个男人,至少有九个半回头的,莫名其妙的,长的好看就成了我的资本,你说这是好事,还是笑话。”

  她说的非常的自信,随即昂着头看着李览。

  李览笑笑,不置可否。

  “你真的很漂亮,跟你说实话,要是你在马路上,我们是偶然相遇,我也会多看你几眼。”

  高思琪道,“真的?不会骗我?如果你肯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我自然不会急着说这番话,显得我挺下贱的,是个男人我就肯掏心掏肺,但是,你要走了,你一走,我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几句话,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似得,她的额头隐隐多了不少的汗,原本端坐着椅子上的身子也全部把重力压到了后椅靠上。【妙】 【书】 【斋】 【妙书斋】

  李览两只手叠在一起,问,“我能帮得上了你什么吗?”

  以往潘均、庞宇等人轻描淡写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吹牛,现在真让他给碰上了,他反而觉得是悲哀。

  高思琪道,“方士强我知道他,很厉害的一个人,虽然你们是亲戚,可是我没见过他待别的亲戚是这样的,我就知道,你也肯定很厉害的,不然他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昨天她老子的口中,也才知道,李览的母亲捐建了本县的教学楼,花了上亿,对李览的认识又上了一层。

  李览道,“所以呢?”

  “你还不明白吗?”高思琪反问。

  李览认真的道,“从小,我受到的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告诉我,人是平等的,包括现在,我确确实实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只是因为我的家庭情况比你好一点,而让你产生我比你高一等的错觉,我只能说我很抱歉,非常的抱歉。”

  与朋友的交往中,与同学的相处中,他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注意而伤害到别人敏感的自尊,他的家庭太特殊了。

  历来,他是能低调就低调,好使别人不因家庭的落差而产生隔阂,要不然他真的很难有真正的友谊。

  高思琪道,“你很奇怪的一个人。”

  李览问,“我又哪里奇怪了?”

  高思琪道,“这里是小地方,可是不乏有钱人,从我上班工作的第一天起,就有人要给我买车、买房,让我不要上班,来养着我。

  对我来说,这些自然都是肥猪拱庙门,十分好的运气,也是未来的出路了。

  可是我总算不笨,有些事情我还是懂的,人呢,特别是男人,都是贱骨头。

  要是肯捧我,还没到手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千依百顺,说啥就是啥,天上的月亮说不准都要给摘。可一旦到手了,我就是孙子了,我反而得好好的哄着他,高兴了呢,带我出去耍耍,吃吃喝喝,好不开心。

  哄得不好呢,他这会开始有男人尊严了,自然是一脚把我踹的远远的,到时候掉烂泥地里,掉茅坑,都不会有人管我了,那样才叫没地方哭,倒霉是一辈子的。

  所以,我不会拿一辈子开玩笑的,他们给我什我都不会要的。”

  李览终于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姑娘。”

  高思琪道,“你为什么不真诚呢,没事的,你可以实话实说,我是待价而沽。他们凭什么给我东西,给我钱呢,我有什么值得呢?

  你聪明人,该明白的?

  我能回报什么呢,所以既然回报不起,我就索性不要了。”

  李览听见这样直白的话,有点坐立不安,笑着问,“你还吃吗?”

  高思琪道,“我们再喝一瓶吧。”

  李览冲服务员招了招手,又接过来两瓶啤酒,一人面前放了一瓶,倒满酒端起来道,“你不算多喝吧?喝酒不用和我比,我大概是能喝一点的。”

  高思琪一饮而尽,空空杯底,笑道,“那你也不能小瞧我,我最高的时候,还是能喝上十来瓶呢,这几瓶酒算得了什么,没事,喝吧,喝完了就休息。”

  李览道,“巾帼英雄,反正你们这边的女人,很少有不能喝酒的。”

  比如他老娘的酒量,他爷俩加一块都不是个,他老子一直说这是老李家的耻辱。

  高思琪低声道,“我不奢望能做你女朋友的。”

  李览脸色绯红,不知道是酒顶的,还是羞的。笑道,“真的,我觉得我们说的有点乱,得好好捋捋。其实呢,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找出路是吧?

  你是要做生意,还是要找工作,我这边都能帮得上忙。”

  看着李览的脸色,高思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么,做生意怎么说,这个是要本钱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找工作呢,我又没能力,没学历,资本恐怕有点不够。”

  李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道,“做生意呢,并没有你想的复杂,本钱我可以借你,赔钱的经验多了,自然会找到赚钱的路子。找工作的话,依你的外形条件是够做模特的,就是学历上差了些许,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想给你找一家学校,进去学学形体,三五年后出道。”

  高思琪道,“你没听张爱玲说过吗,出名要趁早。”

  李览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工作了?”

  高思琪大着胆子道,“如果有第三条,我愿意走第三条路子。”

  李览道,“我家的情况,比你想象中的复杂,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思琪道,“你放心吧,我是个很知趣的人。”

  李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去首都或者浦江,随便你喽,反正都可以。”

  高思琪肯定的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行。”李览点点头。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易给一个人承诺,他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但绝对不是什么烂好人,性格上甚至还有点冷淡。

  能简单的事情,向来不给自己找麻烦,现在,他却给自己找了麻烦。

  他从皮夹里掏出来一叠钱,数也没数,就放到了她的面前,这一次,她一点儿也没有拒绝,只是道了一声谢,就装进了口袋里。

  在县里又接着胡混了两日,李览就跟着舅舅一起买了两刀纸,去了姥姥的坟头。

  何家的祖坟地原本是种水稻,后来慢慢改成了种土豆,大片的土豆花恣意盛开,黄的、白的、紫的,层层叠叠,一望无际。

  两个孤零零的土包就夹在花中,上面长着稀稀疏疏的杂草和两颗柏树,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方连同拿着镰刀把坟头上面的杂草给割了,然后笑着道,“山个月才用铁锹给铲过一遍,长的太快了。”

  何龙往坟头上剖了两锹土,把坟头往高往圆了堆,然后道,“这玩意怎么可能清理的干净,这么样就行,只要人能进的来。”

  方连同道,“家里的这点事,你可放心吧,我也就还能有这点用处。”

  李览在每个坟头上放了一堆纸钱,待纸堆的火窜起来后,绕着纸堆撒了一圈啤酒。

  何龙领着他,何安稳、还有方全等兄弟几个,在坟头底下切切实实的磕足了响头。

  在方家又接着盘桓了两日之后,舅甥俩原路返京。

  一出机场,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站在出口的何虎。

  何虎先接过他老子的行李,却被何龙拿话顶道,“不知道给你老弟拎啊。”

  李览不等何虎手伸过来,就拒绝道,“不用了,这么几步路。”

  何龙问,“你一个人来的?”

  何虎道,“他们都在家做饭呢,不是一个人要怎么样。”

  何龙道,“那有个屁用。”

  他来机场的时候是自己开车的,现在车子还在停车场呢。

  李览夺了何龙手里的车钥匙,笑道,“我下去开车,你们先走。”

  何虎道,“我车子也在底下,刚好都一起下去。”

  下了地下车库,先找到了他的车子,然后车钥匙就被他老子夺了过去。

  何龙道,“这车我开,你去跟你弟一起。”

  何虎把他老子的行李塞进车里,就跟着李览一起走了。

  何龙停在地下车库的车子已经布满灰尘,李览注入玻璃水,清洗干净挡风才把车子启动开。

  何虎坐在副驾驶位上付停车费,不等岗亭找零,就大手一挥,招呼李览直接走。

  李览调侃道,“哥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财大气粗了。”

  何虎道,“只有吃过苦,才会明白有钱的乐趣。”

  李览道,“你也就比我大七八岁,说的这么可怜巴巴的干嘛?不晓得的,以为小时候我舅虐待你呢。”

  何虎道,“就比你大七八岁,我就比你多记得好多事。那会还在乡下种地,我记得清楚,偷拿了家里五分钱,被勾树条好一顿抽,要不是奶拦着,好家伙,你现在指不定就没机会喊我哥了。”

  李览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用在你身上算是贴切了。”

  李家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但是何家的事情却是知道的不少,盖因自小跟着姥姥长大。

  何家差谁的人情,与谁家有仇,事无巨细,老太太都会在那面前念叨,今天说一点,明天说一丢,反正该知道的,他都是知道了。

  他老娘上学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把自己的生活补助寄到老家,毕竟杯水车薪,他舅舅家的俩孩子,表姐何娟经常生病,一去医院,七块八块就没了。

  真正的生活改善,还是因他老娘和他老子成了亲。

  何虎道,“你小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噎死人。谁心里不明白,就我老子那性格,是吃苦就能熬出头的吗?

  我呢,是更不用指望,什么读书改变命运,现在大学生是前门进后门出,比狗还多,我又能算个屁。读书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我不需要再种田了。”

  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他们老何家要是没有他姑姑,他们家将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说笑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何龙早先一步到的,帮着李览提下包,笑问,“我可比你俩早到十分钟。”

  李览道,“我俩没走机场高速。”

  何芳把他赶进屋子道,“去洗个澡,身上都是一股馊味。”

  李览应好,进屋洗完出来,发现他堂姑李燕、堂叔李阔等人都在。

  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他喝了一顿酒,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下晚五点多钟。

  起来的时候,何芳正在门口剥豆子。

  李览诧异的问,“今天下班这么早?”

  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老娘都会准时去学校上班,俨然很负责任的。

  何芳道,“这一毕业就傻愣连日期也不记了。”

  “哦,抱歉,今天是休息日。”李览恍然大悟。

  “抱歉个鬼哦,跟我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何芳白了儿子一眼。

  李览道,“客气了呢,你说我不会说话,不客气吧,你又准说我不会孝顺你,得,怎么都是我不是了。”

  何芳打趣道,“儿子,记住了,我是你亲妈,我誓死捍卫你抗辩的权利,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你这项权利,比如将来谈对象了,该让着一点就让着一点的。”

  李览笑道,“那我要是没自己主意,我不就成二傻子了嘛,你忍心让你儿子,你亲儿子受委屈?”

  何芳瘪瘪嘴,“你爸傻吗?”

  李和把嘴里茶叶沫子往地上吐出了老远,刚落地,就被大公鸡给啄走了,他清清嗓子道,“凡是你妈说的都是对的,凡是你妈说的就是要坚决拥护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李览受不了老俩口耍宝,干脆带着家里的狗往后山去了。

  在家没消停两天,他老娘居上破天荒的特意请假一天,没去学校,而是专程带着他去商场,给他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只为了让他显得成熟稳重一点。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终究逃不脱相亲的命运。

  “看我干嘛?”李和抱着茶杯,笑着道,“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拉倒,又没人强按你头。”

  “喂,李老二会说话不会说?不会说就别说。”何芳不愿意听任何动摇军心的话,转过头安抚李览道,“你放心,妈能坑你吗?

  刘柏那丫头出落的真水灵,而且又是知书达理的,挺上进一个丫头,你洪阿姨自小也喜欢你,是不是?”

  知书达理?

  李览苦笑,他自小就认识刘柏,那丫头什么性子,他不可能不了解,古灵精怪,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样子!

  他觉得他老娘受蒙蔽的概率很大,他压根不信,出国留学几年就能把性子给改了?

  简直天方夜谭。

  刘波家的房子是原来的单位公房,前面是著名商业街,后背靠什刹海,算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位置了,但是这一片的居住环境就完全不敢让人恭维了。

  出于文化保护的目的,这一片连片瓦都没有拆过,路很窄,连一辆车都通行不了,两旁是老旧胡同,大多是做生意用的,有饭馆、有商店。

  没进胡同前,李和一家人就把汽车弃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穿梭在胡同里。

  刘家进门有一个过道,潮湿阴暗不见光,墙缝满是青苔,过道两边两扇门,住着两户人家,李和不确定是哪一家了,干脆让开位置,让何芳敲门。

  何芳手还没挨到门,门就自动开了,一个女孩子惊喜的道,“何姨,李叔叔,你们来了,快请进,我就听见声音像是你们,果真对了。”

  拉开门,冲屋里喊,“爸,妈,你们看谁来了。”

  何芳指着李览问,“刘柏,你还记得谁吧?”

  “老弟,快进来。”刘柏笑着招呼道。

  李览眼角一抽,跟着老娘身后进了屋。

  刘波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一手拿着一个苹果,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对何芳笑着点了点头,至于李老二,只是扫了一眼,然后高声道,“该来的来,不该的也来。”

  李和本来不打算换拖鞋的,但是看到瞪眼的媳妇,脖子一耷拉,还是换上了。

  进门就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嘛,赶紧换个房子,要是缺钱吱一声,三百几十万的,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刘波呸的一口,往垃圾桶里吐了果皮,冷哼道,“老子还不想担个受贿的名头,你李老二我可是惹不起。”

  李和要还嘴,何芳赶忙打断,“你俩货有完没完了,赶紧给我闭嘴,我可受不了。”

  “对,你俩要是吵嘴到外面去。”刘波的老婆洪辛也跟着道,“你俩上辈子肯定是仇人,要不然这现在还掐个什么劲,求求你们了,可消停一点吧。”

  刘波对着李老二蔑视的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热情的拉着李览坐到沙发上,笑道,“乖乖,我好久没见着你了,中午咱爷俩要好好喝一顿。

  咱们可不学某些人,年纪不大,落到了烟不能抽,酒不能喝的地步了。”

  这话是针对李老二的,李览倒是不晓得怎么接了,只是干笑道,“刘叔,你说怎么都行。”

  刘波拍拍他肩膀,“这话有底气,我喜欢。”

  刘柏端着一杯茶过来,笑道,“李叔叔,是用你的茶壶续水,还是给你另外倒一杯?”

  李和把茶壶递过去,“麻烦闺女了,水七成热就行,不用倒满。”

  刘柏把手里泡好的茶递给了李览,“小老弟,你别客气,喝茶。”

  然后拿着李和的茶壶去了厨房,看到何芳在帮老娘忙,就笑道,“何姨,你歇着,我给你泡杯茶,不用你忙的。”

  何芳把锅里的鱼给起了,然后道,“在家里也是常伺候那俩大爷的,没事的,我跟你妈说两句话。”

  她见刘柏要往茶壶里直接倒开水,急忙拦住道,“我来弄吧,你小心给烫着手。”

  刘柏笑把手里的茶叶袋打开道,“何姨,你可不用这么含蓄。你看看放多少茶叶?”

  “来的时候才泡过一壶,不用换。”何芳把茶壶的凉茶倒干净,只留下茶叶底子,再提着水壶往茶壶里缓缓的注入水,倒一点,停一会,如此反复,“你叔什么都好,就是喝茶的事多,不然压根就不喝。”

  洪辛道,“哪个男人能没点爱好,你老子这些年就是喜欢集邮,你问问他,早些年的钱要是省下来,是不是够买一套大房了,全给嚯嚯了。”

  何芳道,“你们家老刘的邮票不是还有升值空间吗?听说刘柏留学的学费不够,还卖了两套呢?”

  洪辛道,“那还是逼着没办法才卖的。”

  “我爸就那点爱好,你可别逮着就说了。”刘柏吐吐舌头,抱着李和的茶壶去了客厅,放到了李和面前,“李叔,你注意着点,有点热呢。”

  “谢谢大闺女,勤快人。”李和笑着接了,“不像某些人啊,鼓着那么大的肚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简直和废人没两样了。”

  刘柏笑道,“李叔,我爸也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刚刚游过长江,马上还要参加马拉松长跑呢。”

  李和道,“最好带个随行医生,出了差子可不好玩了。”

  刘柏道,“李叔,你放心吧,我爸刚做过体检,没三高,血脂、心肝脾肺肾,全妥妥的。”

  李和心里暗暗的叹口气,这就是儿子和闺女的差别啊!

  他闺女要是在这里,那必定是要维护他的!

  结果呢,儿子熊!

  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爹被人挤兑!

  洪辛和何芳开始往桌子上端菜,李览和刘柏起身去帮忙。

  李览问,“叔,咱俩喝啤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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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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