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人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放弃对他的打算了,准备等他回来找个由头将人压下去便是。但这人回来的时候受了伤,脸毁容了,嗓子听起来也有点哑估计是也有点毛病,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是咎由自取而是为了救别人。
你说,这让他怎么处理?
这怎么着都不合适啊!刚刚隐隐约约瞥见的黑纱下的面孔看起来憎恶至极,去鬼屋扮鬼都不用化妆了,不过可惜的是这大清朝也没有一个鬼屋让他工作。
因为这复杂的原因让叶落纠结不已,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所以只得保持缄默,三个人在这偌大的乾清宫都低着头互相沉默着,梁九功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这是个葬礼现场。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落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打破宁静的梁九功。
“何事?”
“回皇上的话,那马得阡招了。”
马得阡?
那个刺杀的人?这么快就招了?难道这种能刺杀的皇家的人一般不都是勇士,宁死不屈的吗?
“朕知道了。”轻轻点了点头,叶落庆幸于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尴尬的场面,他起身朝着两个人点了点头,便抬脚离去。
“皇阿玛?”
胤禛忍不住出声唤停了叶落的脚步,叶落停下来偏头看着他不发一言。
“儿臣也想过去听听这人为何狼心狗肺,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叶落看了一眼背着身子,背影都不带颤抖一下的胤禔,抿住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头。
“大哥?”胤禛回头看了一眼胤禔,“你要过去吗?”
“不必。”
不等胤禔回答,叶落便替大阿哥回绝了这件事情。
叶落心里想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接下来并不适合处于同一地方呼吸相同的空气,现在毁容的大阿哥比起自己这个没心的皇阿玛肯定更想见自己的额娘,于是便上前一步抬手拍了一下胤禔的肩膀。
“惠妃很想你,她在等着你,过去看看,陪他说说话吧。”
惠妃?
胤禔眸色微深,皇阿玛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惜不等胤禔调整好心态再说些什么话,叶落便抬脚离开了这对他来说的是非之地。
叶落不太了解这关押犯人,尤其是这种敢刺杀皇子的,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被关在哪里,但是在梁九功和一小队侍卫带着他和胤禛七拐八拐走过一条有些昏暗的小路,踏进一个湿气十足的监牢里,看着被吊在那木制的架子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男人时,叶落喉咙涌动,早上吃的东西差点就吐了出来。
闭了一下眼睛,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叶落坐在了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座位上,眼睛看向那个一身黑色衣服,左边脸上有道疤,看上去就是一个狠角色以及很有领导风范的男人。
“说说看,因为什么?”
“皇上,这是供词。”那男人上前一步将手中一沓有些泛黄的纸交给了梁九功,梁九功躬身放在了叶落的眼前,叶落低头看了一眼这上面沾了血迹的纸,眉头皱了皱没有拿起来看。
“说说看,”下巴再次微微扬起,叶落努力忽视那个人的惨状,看着他的头顶薄唇轻启,“朕听着。”
“嗻。”
男人将话语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而后斟酌着开口,“这马得阡是回族人,据他所言前往会宁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在回程的途中得了礼部一官员的示意,要他对两位皇子下手。”
回族?
礼部?
民族平等惹出的事?
叶落一下子就抓到了所有关键词,而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以为最先出事的事情应该是先前强行要款一事,但没要想到竟然是修法一事率先见了血,这……
卧槽?刚刚跑过去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鼠?”叶落没有紧紧地皱起看向墙的那边角落——那里刚刚有只大黑耗子蹿了过去。
“回皇上的话,这老鼠是我们自己养的,一般是用来吓这些嘴巴严的人。这老鼠巨大,只要将他抓起来往怀里一塞,他们便尖叫着把什么事情都说了。”
叶落能怎么说?说你做的真不错,棒棒哒?
你瞧这人说话的时候那止不住的骄傲的语气和挺起的胸脯,看样子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值得他这个皇上表扬一二了。
但你tm的,这是老鼠啊!啊!
“养猫了吗?”叶落发誓,这是他对这个小破监狱唯一的要求和期待了。
那领头的顿时冷汗淋淋,突然想起来皇上与他们这些粗人终归是不一样的,他们习惯了并为之骄傲的事情对于皇上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啊。
“皇上恕罪!”领头的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余的人除了胤禛和梁九功之外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奴才并未养猫,只因这宫里头的猫都金贵的不得了,所以奴才……”
“所以你们平时用手抓?”叶落眉头微扬,心里光是想一下这个场景便觉得头皮发麻。
“要么养一只会抓老鼠的猫,每天把这只老鼠给朕洗干净,要么就直接别养。”
“奴才遵旨。”见皇上没有多余惩罚,领事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梁九功。”
“奴才在。”
“去把老八和礼部尚书叫过来。”
“嗻。”
“老四。”
“儿臣在。”
“去叫十四过来。”
胤禛心中有些诧异这个命令,偷摸的瞄了一眼叶落,见自家皇阿玛面无表情的样子后默默收回了视线应了一声诺便离开了。
“你们把这里打扫一下。”那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叶落继续下着命令,“朕瞧着这烦心。”
“嗻。”领头的连忙应声下来,“奴才这就叫人去收拾。”
“顺便把这马得阡放下来请个御医让他醒过来,朕一会儿要问他事。”
“嗻。”
不大的监牢立马忙碌了起来,一时间除了叶落本人这条咸鱼外就剩下站在他旁边保护着他的侍卫是清闲的,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绷着神经,远没有某些准备一会指使儿子们团团转的叶落清闲。
……
……
皇阿玛这边会发生什么胤禔是搁心里想过的,但是哪怕他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因为这种原因毁了容,也许以后都不能出现在人前了。
虽然有点小难过,但是这些天和那个白大夫的相处让他对自己的相貌没有了数,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也其实没什么的。
反正他之前已经算是被变相□□了,本来也见不到多少人,而且他也算是因为救人得疤,老四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就算他出了什么事完全可以将自己的亲人托付给他。
皇阿玛看在自己救了老四的份上也不会对自己有过多苛责了,他同太子的事如今也能算是做一个了断了。再加上自己容貌已毁,那个位置以后就算去抢来也不会被那些大臣认同,某些为了通过自己展示兄弟情而刻意给自己一些好处的兄弟……
咳咳,总之,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哪里一举三得了!”
“我不要这一举三得!”
胤禔无所谓的语气和口吻深深刺痛了惠妃的心,她的眼泪在颤抖着手揭开胤禔的帽子时就像决堤的黄河水一下子变汹涌流淌,哭晕了妆容。
胤禔见他的额娘哭的这么伤心心中有点不好受,于是拍了拍自家额娘的肩膀将自己的这套说法说了出去,末了安慰惠妃不要伤心,儿臣觉得儿臣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这样,儿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看着额娘,陪着额娘。”
惠妃抽噎着看着面前的胤禔,一开口眼泪流的更凶,等她终于平复下心情不因为面前的儿子流泪后又听见了这句话,心中的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你说什么?陪着本宫?谁需要你陪着本宫了,啊?本宫不需要你陪,本宫想让你坐到那最高的位置,那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吗?”
“额娘,”胤禔欲哭无泪,心中万万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家额娘竟然还存在着这个想法,“您在说什么呀?您说的那个想法,在儿臣被皇阿玛从玉碟上除名后就不可能了啊!儿臣……”
“谁说你被除名了?那是我,和你皇阿玛给你演得一场戏,为了能让你更好所以故意刺激你啊,但是,但是你怎么……”惠妃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巴又开始流泪,“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胤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原本自打进了宫殿以来就无比平静的声音现在变得有些尖利了,“演,演戏?”
“额娘你说那天发生的事都是假的!”
惠妃一脸沉重地点点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皇上没有放弃你,但是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自己放弃自己啊!你的脸!你的脸……呜呜呜……”
惠妃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扶上胤禔的脸,原本压抑的哭声再触碰到那一道道凌厉的伤疤时失了控制,“告诉额娘,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呜……”
“额娘,额娘……”胤禔不知道自己的面色是什么样的,只是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格外的镇定。
“额娘没事的,没事的……”揽住差点哭晕过去的额娘的肩膀,胤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镇定地说道:“其实仔细想想,儿臣最初也没有那个想法,是额娘想要,儿臣便想着去争取,想着处处要比太子厉害,要比他做的事情好,要比他先生一个儿子。因为这个原因,儿臣失去了福晋。儿臣曾经以为有了儿子后儿臣就会不伤心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儿臣还是会一直想起福晋的容颜,儿臣对不起她……”
“你是在怪额娘吗?”惠妃突然止住了哭腔,轻轻推开胤禔,眼睛紧紧地盯着胤禔。
“儿臣没有。”
“你分明就是在怪额娘!”惠妃呼呼呼地深吸几口气,“额娘也是为了你好,当初……”
“额娘,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胤禔打断了惠妃的话冲着头轻轻摇了摇了头,“我们不要再谈过去的事,我……”
“你分明就是在怪我!怪我害了你的福晋是不是?所以你在报复我?故意将自己的脸弄成这样?我问了那个白大夫,他说你当时明明可以不受伤的,老四掉下去也不过是摔断一条腿,你……”
“额娘您在说什么啊?”胤禔十分头痛的捂住额头,恍惚中有种自己回到了好多年前,自己夹在福晋和额娘之间的那种为难。
“儿臣又不知道那是假的,只以为皇阿玛是真的放弃了儿臣,儿臣想让您以后过得好,所以主动请求去了会宁。至于为何救四弟也是因为他是我被除名后那几天唯一一个关心我,天冷了之后还特意让人送了炭火。若不是有四弟,我在那里几天恐怕是要被冻伤了。”
“所以,”惠妃眼泪也不流了,目光只看向远方,眼神飘忽,“你是在怪额娘那几日没有关心你吗?”
胤禔:????
胤禔简直一脑门子问号,他实在是有些困惑自己的额娘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但是他想了半天都没能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和额娘说的话联系在一起,于是子能叹气一声无奈道:“不是的额娘,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也是……”
“为何只有你受伤了,他却毫发无损?是不是他故意拽你当垫背的?”
“啊?”胤禔被这话惊地头都大了一圈,“额娘此话何意?儿臣……”
“你不舍得那兄弟情,额娘舍得!”惠妃蹭的一下站起来,踩着厚厚的花盆底鞋哒哒哒往外走。胤禔留在原地懵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想来是个什么情况,直到那些宫女太监鱼贯而出跟着自己额娘走出宫后胤禔才恍然回过了神。
他弯下腰捡起帽子戴上,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让胤禔没有想到的是,穿着花盆底鞋的自家额娘竟然走的很快。
以前的额娘穿着花盆底鞋走的总是很优雅,从容不迫的样子让胤禔总是几步就追上了。但是这次他一路匆匆赶来竟然落后于自家额娘了,不过幸好,只是差一步而已。
惠妃到永和宫的时候没有通报。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永和宫跟前,右手稍微一抬身后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便立马上前拦住了几个想要通报的人。
刻意放慢了脚步想打德妃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一踏进门便看见德妃甩了胤禛一巴掌。
吆!小贱人这是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准备主动打人后过来给自己道歉吗?呵……看起来倒是挺有诚意的,就是不知道……
胤禔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惠妃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难道没有看到本宫的脸吗?”德妃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惠妃止住了脚步,反手拽住胤禔瞪了他一眼。
胤禔嘴角抽了一下余光瞥见了胤禛,于是脚步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外走了而是同他的额娘两人站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站在不远处的宫女想要上前提醒一声,却惨遭大汉捂住的招待。
“他救了你?那又怎样?难道是你让他救的吗?他是自愿的,如今落到那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同旁人有什么关系?”妙书斋
“你的亲兄弟是十四,不是旁人!”
“娘娘……”瞥见了惠妃两人的上前一步提醒一句,“惠妃……”
“什么惠妃?你……”
“她说的是本宫。”惠妃pia的一下甩开了胤禔的胳膊,“妹妹刚刚说什么呢?咎由自取?你在说谁?”
德妃打惠妃走出来的时候就愣住了,她的眼睛在守在门口的几人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姐姐不是最重规矩了吗?怎么如今这般没有了规矩?”面对惠妃的话一出口便是婉转的音色,完全不同于刚刚同胤禛说话时的声音,“莫不是晕了头了?”
“你知道本宫为何会从冷宫出来吗?”
德妃轻笑一声摇摇头,“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怎么出来的,妹妹怎么会知道?”
“你想知道吗?”
“姐姐……”
惠妃上前一步扬起手,德妃立马后退一步微笑地看着惠妃,“姐姐要做什么?”
真以为她还会吃两次亏吗?
惠妃收回手微微一笑,“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德妃,见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要说一句什么的时候十分从容地抬起另外一个胳膊狠狠的甩了上去——但她只甩到了空气。
“你的额娘打了你一巴掌,本宫替你报仇,你还不乐意了?”惠妃冷眼看向握住了她手腕的胤禛,“松开!”
胤禛松开手,退后一步看向德妃,“既然十四弟没有在这里,那儿臣便去别的地方瞧瞧。”
“儿臣告退。”
德妃轻轻扬了扬下巴,没说什么话。
胤禔看了一眼两人,想说的话在喉咙里上下转悠了一圈后又咽了下去,转过身便离开了这里。
这是女人们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是不掺和了吧。
“四弟,四弟!”
胤禔匆匆出门追上了胤禛,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让人停下了脚步,“你没事儿吧?”
“什么事?”
胤禛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胤禔,“我怎么了?”
“你,”胤禔抿了一下嘴唇,试探着询问,“有没有不开心?”
“大哥何出此言?”
“因为你拉着脸?”
“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啊?”胤禔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不在外面了,“对哦。”
“现在是在宫里,今时不同往日。”
“是相同的。”
“什么?”
“你喜欢,我便笑了。”
“哈?”胤禔看向胤禛的目光有些奇怪。
于是胤禛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家哥哥又想歪了,“虽然你不肯承认,但终究是因为我的原因,若是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尽力帮你的。”
“哦……”胤禔点点头,一时间还有点不太习惯这样婶的兄弟相处模式,“唉,我说,你额娘,那个……”
“有话直说便是。”
“我觉得德妃娘娘比我的额娘还要……咳咳咳,”胤禔用力咳嗽了一声,面色发红,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吐槽人家额娘的事情,“但我知道我的额娘是因为在意我,所以有时候有些偏激了,但是……”
“她不是了。”
“唉?”
“皇阿玛答应过我,”胤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胤禔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很低但又能确保胤禔听到自己的话,“可以将我的玉碟移到孝懿仁皇后的名下。”
孝懿仁皇后?
被这个消息惊到的胤禔瞪大了眼睛,“你确定?太子会被气疯吧?”
“无所谓了。”胤禛轻轻摇摇头,“他也不过只将我看做可以利用的对象。”
“我……”
“你也是。”轻轻瞄了一眼胤禔,打断了胤禔想要推崇自己的话,“刚开始难道不是存了利用我的心思?”
“你大哥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胤禔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暗自庆幸有黑纱遮挡可以看不见自己的面色。
“你以前的脾气也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嘛~”
“对啊,人总是会变的。”胤禛垂下眼眸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以前的自己还是嘲笑现在的自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同你站在一道线上。”
“额……”胤禔挠挠头,很想说一句我也没想到,但总感觉自己这么一说有点拾人牙慧,要不,他再想一句新的词?
“我那里有许多好酒,都是十三弟爱喝的。”
“所以?”跟他有什么关系吗?这是在炫耀什么吗?
“你要喝吗?”
胤禔吞了口口水,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四弟你诚心邀请,那哥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伸手揽住胤禛的肩膀,胤禔很是兴奋,“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喝酒松快一下,再叫几个小曲,几个娘子,上一桌好菜……”
“我记得白大夫说过你最好戒酒戒荤?”
胤禔:????
不是,你知道我不能喝酒,那你给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呢?
胤禔眼神里控诉的意思太过明显,胤禛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抬了抬下巴,“日子还长,不急一时。”
“再说,皇阿玛差我将十四弟叫过去,所以不能同你一起走了。”
“老四。”
“嗯?”
“十三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某些行为真的很令人讨厌?”
“说过。”
胤禔:……
行吧,是在下输了。
他想请问一下自己上了这条贼船之后还能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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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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