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外,前前后后整齐排列着数十辆马车,却仅有一辆三驾马车是用来坐人的,其余大多都是要送去月氏的贡品。
礼顷着一身藏蓝圆口常服,自王帐中走出,抬眸看了一眼长长的车队,微微蹙了蹙眉。随即看向身旁的护卫首领呼延准,道:“让人马都去押送车队,你带上四个护卫,我们轻装先行。”
呼延准领命,便着手去准备了。
一炷香时间,车队已清点齐备,呼延准也回来了。五人牵了六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健硕骏马,四匹马两侧带有一些物资,被兽皮紧紧捆绑住,且紧贴马身。呼延准入王帐请出礼顷,几人便翻身上马,走在队伍前列。
“王,我们是否应该先去单于王帐?”呼延准道。
“不必了。”事已至此,礼顷早已失去了继续玩父子情真、兄弟情深戏码的耐心。这几天,他已重新部署了全盘计划,很快,他便会回来。而他的归来之日,哼。礼顷的唇角扬起一道莫测的笑意。
队伍开拔,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百余人。浩浩荡荡一路穿过王庭,在牧民们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另一头。
行军半日后,策马走在队伍正前方的十余人,正在轻声交谈。
“王,我们何时离队?”呼延准有些不耐,队伍绵长,行进速度便很慢。王说过,要与他们几人先行一步,如今却迟迟不见发令。
“快了,前面下去便是草原的凹谷,是个埋伏的好地方。”礼顷淡淡道,他并没有将计划提前告知下属,他认为,不需要。
“埋伏?王!你是说有人在前方埋伏我们?”
“中原人有个词,叫做‘雕虫小技’。今日,本王就让你们看看,何谓‘雕虫小技’。”
“王,你可有把握?”
“怎么,怕了?”礼顷嗤笑一声。
“怕?老子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猛汉,要怕,也是那群见不得光的鬼崽子怕!”呼延准昂起头,吸了吸鼻子。
“那就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回地狱。”礼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嗜杀。
“是!”
草原的日头,总是那般漫长。草原汉子的体力总是这般惊人,行军队伍走了足足九个时辰,天色方才逐渐暗淡下来。前方已经进入了草原的凹谷,穿过这片稀疏的树林,便离草原边境不远了。
树林中寂静无声,没有丝毫鸟叫虫鸣。
“真是草原人一贯的风格。”礼顷似是在说一个笑话,还笑得自己有些愉悦。
身边的一众人却是高度紧张,警戒的目光四处散去,却搜不出个所以然。
“王,我们的车队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不会动车队。他们在等待时机,等我们,不,是等我,等我落单的时机。既然如此,便给他们这个机会。传令,停下过夜。”礼顷又是一个轻蔑地笑。
几人见他们的王如此淡定,也是相视一笑,心中却不松半分。
熙熙攘攘的百余人,点着篝火,就开始搭棚造饭。
礼顷几人围坐一个篝火。几盏茶的工夫,呼延准便递来了一只兔腿。“王,可要留活口?”
“不需。”礼顷优哉游哉地啃着,啃完,便站起身,独自一人径直往右侧树林里去了。
剩下几人,依然坐着,继续大口大口啃着手中的烤兔肉。
礼顷走在寂静的树林中,越走越远。耳边的风声,突然开始变了。树丛一阵簌簌作响,四面八方,顿时飞跳起十个黑衣壮汉,把把砍刀迎头扬起,在月光下散发出骇人的寒光,直冲礼顷杀去。
礼顷并不转身,好似根本没注意到,依然往前走着。杀气越来越近,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弯锋利的刀刃,停在他后首八寸处,下一刻,便是轰然倒地声。
“王,都干净了。”五把刀口,刀口滴滴鲜血顺着刀刃渗入地面。呼延准带着四人,左手插刀,右手握拳护心,单膝下跪。
“终究是十四岁的小崽子,能有什么呢?哼,走吧。”礼顷淡漠的语气,仿佛自己不是才十五岁一般。
左贤王庭,金帐之中。暖青正站在毡帐唯一的小窗前,往外看得出神。她的伤已然好了很多,可以起身了。只是还无法穿上衣,帐内每天也只有供换洗的一件墨色胡裤。她只能用木榻上的兽皮,紧紧捂在身前,去看一看外面的方寸之地。
那是一片辽阔的青青草原,零零散散分布着个个大小不一的白色帐屋。有些大的帐屋会有腰线花纹,只是太远了,看不清画了什么。有一些编着辫子的男女,衣着淳朴,骑着高大的马,手持长长的杆子,赶着一群群数量多到惊人的圆角羊。一切都是这样的鲜活,却又与她无关。
“想出来吗?”
暖青被突如其来的男音吓了一激灵。瞥眼便看见窗外的右侧帐边,站着一个高挑的青衣编发男子。四目相对,男子生得十分俊朗,却没有成年男子那分明的轮廓。她慌忙蹲下身,想来自己的肩膀已经让人家瞧去了,顿时便是一阵羞臊。
“不用怕,我只是来看看你。已经看过了,我不进去。”外面的男子轻声说道。等了等,却不见里头回话。
“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着走在草丛间的簌簌声逐渐远去,暖青才敢缓缓站起身来,朝窗外看去。确定四下无人,便赶忙放下小窗帐帘,牢牢绑紧三条束绳。躺回木榻。那人说明日还来!那人是谁?得等阿金来了问问才行!
可惜,左等右等,都不见阿金来。最终只等来了一个冷若冰霜,不肯多说半个字的陌生女人。她冷着脸,为她换了伤药,留下食物便直接离开了。
夜幕时分,陌生女人又来了。手中抱着一件白色皮袄,样式还有些奇特。她扶起暖青,自前往后为她套上,手臂至脖颈下都被柔软的皮袄包裹住,只刚好露出了后背,几条细兽皮带子上下一系,正面看她便几乎看不出有何异样。刚穿好,女人又直接走了。
暖青满心郁闷,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翌日。
暖青已在金帐中住了十余日,草原昼长夜短,依旧让她分不清时辰。太过安静时,她便会站在小窗口,思绪纷飞,想念家,想念父亲母亲,想念晴江……自己都这番遭遇,母亲与晴江,也不知如何了。想着想着,便不自觉泪流满面。
“可是想家了?”窗边再次响起那个青衣男子的声音。循声望去,今日,他倒是穿了一身鲜艳的紫色胡袍。只见他侧过身,并不看她,只是斜穿过窗口,递进一件白纱做的物件。
“戴上,我在门外等你。”人,便往帐门走去。
暖青接过物件,抖落开来,竟是一个前两层,后三层的帷帽!这并不是普通的帷帽,而是为了她的伤,特地做的帷帽。她真的可以出去了?内心,顿时激动不已。
她特意用手在三层的白纱处试了试,确定看不透,方才小心翼翼地戴上帷帽,向着帐门踏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
帐门打开,刚走出两步,刺眼的白光便闪得暖青一个踉跄。
“小心!”
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扶住。背后的伤口一阵刺痛,疼地她直打哆嗦。
“怎么了?你是很疼吗?那还是回去吧!”妙书斋
“我没事,我要出来!”小姑娘的倔强,怎么能放走失而复得的自由!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不要一直被关在那个“金丝笼”里!她默默推开扶着自己的那只手,她要自己走!
一身紫色胡袍的持宴,看着这个执拗的小姑娘,明明那么小小一只,还不到自己的下巴,竟然如此有趣,和草原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越看,越有兴趣。
他并没有约束小姑娘的路线,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随她走,随她看,反正这里又不是他的右贤王庭,有何干系。
暖青确实看得满眼新鲜,帷帽遮住了她全身,她可以不用约束自己的表情。看到感兴趣的,例如羊群,便多看几眼,甚至悄悄打开一个缝去看。看到不感兴趣的,例如野蛮汉子摔跤,也要看几眼,知道在干什么,总比不知道要强。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说话,一走便走出了很远。暖青感到累了,便停下了脚步。周围已经没有帐屋了,看来,这里便是居住区域的边缘了。她并不只是在看新鲜,实际上,她在记路线,尽可能多地记住。或许,有一天能用上。
她前后小心着扒松帷帽,席地而坐,轻轻喘着气。紫色胡袍的男子,便坐在她的身侧。她微微转头,憋了他一眼。
“你是谁?”她问他。
持宴歪头看了看帷帽里的小丫头,完全看不清。
“你希望我是谁?”他笑吟吟地反问。
暖青沉默,她希望?她希望,这是能送她回家的人!但是,她不敢说。“回去吧。”她站起身,没有希望的时候,她不会让自己奢望。
“我叫阿宴,你呢?”身后的男子好似有一丝害羞。
“你不知道我是谁?”暖青忽然一阵恍惚,能带她出来的人,怎会不知道她是谁?总不会是抓错人吧!
“我只知道,你家有两姐妹,但是只有你在我哥帐子里,我哪知道你到底是哪一个啊!”阿宴莫名有点心慌,小丫头语气怪怪的。
暖青定了定神,迅速抓住了重点!两姐妹,他哥,哼,原来如此!
“独孤暖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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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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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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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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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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