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的天气预报很准,雨在凌晨停歇。
翌日清晨,天光亮起后不久,树上响起鸟叫,叽叽喳喳片刻不停。过了一段时间,佛堂里陆陆续续有人起身,佛堂前僧人们开始清扫落叶,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块儿,将谢翡从睡梦里拽了出来。
他下意识翻身,想把自己脑袋给蒙上,但尝试了一下,却发现根本翻不动。
难不成睡袋还有固定的功能?也太束缚人了吧!谢翡腹诽着,不耐烦地睁眼。
视线起初有些模糊,渐渐对准焦距后,看清面前是一件眼熟的睡衣——昨晚顾方晏穿在身上的。夏天的睡衣,分外宽松,目光再往上走,能将这人形状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
什么情况?
谢翡一怔。
不仅如此,顾方晏的手还扣在他腰上,而他的腿,凑过去紧贴人家的,仿佛两条交尾的鱼。
虽然挺暖和的,但是怎么就滚到一起了呢!
谢翡猛地瞪大眼,赶紧从顾方晏怀里钻出去,这人却把手收得更紧,将他往上抱了些,脸埋进他颈窝里。
湿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颈间,尚在睡梦中的Alpha无意识释放出信息素,将散但未完全消失殆尽的临时标记在这个时候开始作祟,过电般的酥麻从头流窜到尾,让谢翡腰肢倏然软下去,眼尾泛起薄红,仿佛桃花盛开。
谢翡:“……”
比起反感,其实不适感更强。
“我是你的抱枕吗?”谢翡咬牙切齿说着,抬手推了顾方晏两把。
“嗯?”顾方晏含糊不清应了声。
“信息素收起来!”谢翡压低声音说。
顾方晏睁开眼。他脑袋有些昏沉,隔了两秒才看清谢翡的情况,立刻起身、收敛信息素。
充斥在帐篷里的雪松气息消散,谢翡显而易见松了一口气。顾方晏单手撑着额头,眼眸低垂,轻声道:“抱歉……”
“顾弟弟我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谢翡滚去帐篷左侧,拿起放在头顶的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轻哼说道。
他顾弟弟沉默片刻,伸过来一条腿,低声说:“你看。”
谢翡偏头,帐篷里透进来的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但足以让他看清顾方晏腿上的淤青,并且不止一处。
“你踹的。”顾方晏把腿收回去,慢条斯理说,“你不仅踹开了自己的睡袋,还跑过来踹我。”
原来一切是这样发生的吗?原来错的人并不是顾方晏,原来是他自己睡相不雅观导致的吗?
可他睡相竟然如此差?
谢翡震惊了,不太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信,紧接着尴尬和歉意涌上来,捂着脸说:“对不起。”
顾方晏应了声。
他从起来后就一直垂着眼,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声音也比平时哑,说话更是无力。
谢翡意识到什么,撩起眼皮,仔细看了他一阵,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帐篷里两个睡袋,其中一个被拆开铺在底下,另一个之前缠在他身上,昨晚雨还大,顾方晏直接就睡了,虽然搂了他这个抱枕,但谢翡很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自己并不能供暖——反倒是他半夜觉得冷,拱过去问顾方晏取暖的可能性更大。
谢翡心底升起浓浓的愧疚,却听见顾方晏反驳说:“没有。”
“没有你说话会带着鼻音?”谢翡伸手探了探顾方晏额头,发现没烧,才稍微放下心。
“不严重。”顾方晏改了口。
“不严重你会一直在这里坐着不动?”谢翡反问。
“……”
谢翡打开手机地图,查了好几分钟,说:“只有山脚下有药店和诊所,我们一会儿直接坐缆车下去。”
顾方晏:“我自己去。”ωWW.miaoshuzhai.net
谢翡加重语气:“我的责任,我陪你。”
这一回,顾方晏接受了安排:“行。”
他眼尾下耷,几绺黑发零散地贴在额上,整个人恹恹的,不太有生气。谢翡盘腿坐在他对面,手撑在腿上,突然的,向前倾身,轻轻喊了声:“顾弟弟。”
一般情况下,谢翡用这样的语气喊他,准没好事,因此顾方晏仅仅丢了个单音节出去:“嗯?”
果不其然,下一秒,谢翡笑起来,眉眼弯弯,手一抬,开始肆意蹂.躏顾方晏发顶,嘴上还说着:“有没有人说过,你生病的时候看上去好软。”
顾方晏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瞪视对面的混账。
某谢姓混帐笑眯眯的,揉了一会儿,估摸着再继续顾方晏要生气了,松开爪子、转身爬出帐篷去洗漱。
回来时,谢翡问庙里的僧人还有没有姜汤,得到答复说昨晚他们烧了很多,厨房里还剩小半锅,便去热了一碗,端给顾方晏。
夏路、尤琛他们也在这时候起床出了帐篷。
谢翡的本意是他带顾方晏下山,剩下几人继续在山上玩,等傍晚时集合吃晚饭,一起回去。但夏路听说他顾哥感冒了,立刻表示要同进退,一起下山。段一鸣在他身旁幽幽说:“他对单纯的风景失去了兴趣,昨天百度了一晚上,发现山脚下有个正在开庙会的小镇,想去逛。”
“也行,一起去。”顾方晏从帐篷里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低声道。
一行人便往观光缆车站点走,赶上最早的一趟。
晨间山风清寒,缆车上没有遮挡,四面透风,吹得人脸疼。谢翡担心会加重顾方晏得感冒,试图把昨天的衣服给他遮在头上,却被瞪回来。
“不过是让你提前感受老年生活罢了。”谢翡往前努了努下巴,示意顾方晏扭头去看前面一位头上绑着丝巾的老太太。
顾方晏被气得咳了一声。
谢翡赶紧掏出从昭悬寺灌来的一瓶姜汤,献宝似的呈给顾陛下。
“睡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起床就不对了呢?”夏路转头过来,疑惑地问。
顾方晏瘫着脸,没有出声解释的打算。谢翡瞥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将整个过程简略,说:
“……他把睡袋都给我了。”
观光缆车不紧不慢下行,谢翡微信响了,低下头回复。过了会儿,突然听见段一鸣诗兴大发,指着昨天下午他们路过的那条河,朗声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接着又说:“虽然这里不是巴山,但水还是涨了,难得的景象。”
“……”尤琛被他的观察力震惊到了,无语片刻,说:“等哪天下雨,你在马路边上放个盆,雨停了过去看,一样会涨。”
夏路剥开一颗牛肉粒丢进嘴里,“你倒是点醒了我,语文布置了三篇作文,其中一篇我要写《天遥山暴雨记》,你们别和我撞了。”
“那我写涨秋池。”段一鸣立刻道,继而问尤琛:“你们写作文吗?如果写的话,把我的拿去凑数?反正我们不是一个老师,看不出来。”
尤琛前座没有人,他直接趴在椅背上叹气:“我们没有作文。”
段一鸣:“羡慕。”
“但我们一收假就要考试。”尤琛的表情变得痛苦,几秒后又转为狰狞,试图揍夏路——放假出去玩,最败坏兴致的莫过于提起作业。
到了山脚,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早饭,谢翡带顾方晏去诊所看病、开药。顾方晏遵照医嘱吃完药后,几人搭车前往那个举办庙会的小镇。
车是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把谢翡的睡意给颠了出来。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毕竟顾方晏这个病号还在旁边,人家感冒是他惹出来的,得负全责,定然要时时刻刻关心。
但大巴晃动的频率和幅度都太催眠,谢翡脑袋一歪、眼一闭,就睡了过去,反倒是吃了感冒药的顾方晏一直保持清醒。
谢翡醒来过后一脸茫然和惊奇,模样逗得顾方晏笑出声。
大概天底下大部分旅游小镇都大同小异,无论开不开庙会,沿街摆开的摊铺上,卖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些,连烤串和酸辣粉都是一个味儿。风景和建筑算不上惊艳,但能称得上凑活。
好在特色菜算是比较特色,点的几道菜都没在别的地方吃过。
谢翡盯着顾方晏吃了中午的感冒药,几个人在店里坐了一会儿,转去了一个名人故居。
他们在这个镇上给家人和朋友买了些伴手礼,傍晚7点开始返程,镇上有火车站,他们过去坐动车,两个小时就回到临江市。
夜幕深黑,零零散散挂着几颗星辰,被城市灯光照得暗淡,谢翡把顾方晏送上他家的车,叮嘱他晚上睡前记得吃药,然后去找来火车站接人的裴星原。
紧接着便是国庆假最后一天,谢翡掏出就碰过几笔的作业,和尤琛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肯德基见面。
两个人点了个双人餐,没吃几口,分别拿出习题册奋笔疾书。
店里的BGM是一首很轻快的英文歌,尚在国庆假期,大堂里不时有小孩子喧嚣吵闹,座位上的人大半成双成对,对比之下,把餐盘放在一旁,掏出一摞作业的两人显得格外凄苦。
尤琛是个高三党,晚上有晚自习,深感时光飞逝,恨不得让谢翡帮他写。
“你不如让段一鸣帮你,他肯定乐意。”谢翡喝了口可乐,轻声说道。
“不太好。”尤琛摇头。
“你之前跟我说你在纠结。”谢翡转了下笔,把脑袋往前凑了点儿,问:“你在纠结什么?”
尤琛却是变了脸色。他皱起眉,张了好几次口,组织着语言,隔了大概三四分钟,才把话说出来: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一直以为我会喜欢上同样是Beta的人,但没想到,喜欢了一个Alpha。”
谢翡瞬间明白了尤琛纠结的问题——
“你在纠结信息素。”他道。
尤琛“嗯”了声。
这大概是所有选择和异性别的人在一起的Beta们会考虑的问题。
Alpha和Omega之间天生吸引,进行过结合的AO,将不会受到别的异性所释放出的信息素影响。但Beta不同,Beta没有腺体,不释放信息素,意味着无法进行标记,同样意味着,和Beta在一起的Alpha或Omega,仍旧会在生理上被他人吸引。
这是为什么大多数Beta会选择和同性在一起的原因,信息素对其余两种性别的影响太大,意外时时刻刻有可能发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和别人有牵扯,哪怕是出于本能。
桌上溢开沉默,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谢翡丢开笔,从盘子里捏起一根薯条,慢条斯理蘸着番茄酱,非常艰难地开口:
“我其实……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劝分不分和的。”
“毕竟……不仅Alpha和Beta之间如此,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也存在着一个匹配指数。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了,互相喜欢着,但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有更高匹配度的人出现。”
一对AO情侣的匹配度如果达到百分之80,就能算高。可这又能怎样,换而言之,仍有更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拥有者存在着。
80之上有90,90之上有95,95之上还有99,概率一旦存在,意外就永远存在,随时就有可能发生。
他曾亲眼见识过那种过程,见识一段感情因更高匹配度的人出现而破裂,素日里温文尔雅的人歇斯底里,曾经的誓言和承诺都化作灰烟,在彼此对视的眼睛里消失不见,唯留满地狼藉。
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永远忠诚。
“也不能这么说,信息素匹配度只是一个因素而已,这世上还是很多人从一而终。”尤琛抿了抿唇,握住谢翡的手,低声道。
谢翡笑了声:“可我不信我有那样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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