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需要时间,请你们体谅我一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的,萧先生,节哀。”
申姜妹看着他,如坠冰窟。
跟着他一起从医院出来,大太阳底下只觉得眩晕。
“申小姐,请上车。”
她面无表情的坐上去,看了萧百成一眼,“对方全责。”
萧百成目视前方,“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我跟苏甜这么多年感情,圈子里偶都说我们是恩爱夫妻,可是到头来——”
他话没有讲完。
申姜妹却看着他的头,“萧先生头怎么回事?”
“知道消息的时候太难过,出了一点事故,没有合适呢么大问题,皮外伤而已。”
她的手放在包下面,紧紧的抓起,扎的手心疼,却不能看出来一点,她跟自己讲,要很清醒。
车子疾驰。
萧百成良久才开口,“我给你这么多时间,是想让你想明白的,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很清楚。”
不过就是等苏甜出来之后,又跟苏甜卖了他吗?
不然苏甜怎么会疑心,夫妻反目呢。
申姜妹扯了扯嘴角,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作对,“很抱歉萧先生,苏小姐是我上司,我只能听上司的安排,不过我想你们是夫妻,在我看来感情恩爱,本来就是一体的。”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你,你对我太太忠心耿耿,人又能干,我一直很羡慕她手下能有你这样的人才啊,就是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能帮我做事的话,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太太之前能做到的,我想都能给你。”
萧百成侧目看她一眼,充满了暗示性。
申姜妹咬着牙,突然抬头对视,笑了笑,“能帮萧先生做事是我的荣幸,萧先生能不计前嫌用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萧百成勾唇,“我想的果真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申小姐不必担心自己遇到的问题,我想要是我太太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帮你的。”
所以,现在苏甜死了,她理所应当的把受贿案的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仅此而已。
申姜妹能脱身,萧百成也松口气。
这是身为一个死者,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义务。
“我那边有一些资料,是苏小姐昨天晚上急匆匆发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查收,不过这应该是苏小姐最后发的资料,我想很有纪念意义,不如萧先生自己来处理好了。”
“奥,当然,你有心了。”
萧百成最欣赏的就是聪明人,他只喜欢聪明人。
庞广白在循例接受询问,庞京墨约到家里来,在一边陪同。
等人走后,庞广白木着脸,只说了一句,“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
所有问答都没有问题,所有程序都是正常的,但是最不正常的一点,就是苏甜来找她。
苏甜跟她唯一的联系,就是萧百成,之前她说过的一些话,相必是得到了验证,所以她才会在晚上急匆匆的来找她,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又急匆匆走掉。
苏甜是印证了一些事,庞广白捏着杯子,微微抬着下巴,看着庞京墨,“你信我吗?”
一些事情,没有那么难猜到,也没有那么多证据辅佐,庞广白就是认定了,背后有人,而且是萧百成。
庞京墨没说话,只看着她,“你最近不要出门,知道吗?”
庞广白起身,“你知道吗?我刚才有东西,忘记跟警方说了,苏甜来的时候,还给我一份礼物,我还没有开。”
庞京墨接过来那个盒子,是一支毛笔。
庞京墨拿着看,“我记得她之前拍卖会上故意跟你抬价,就是为了要这一支毛笔。”
他印象非常深刻,庞广白没有拍到,惦记很久,他托人找很长时间才找到一支一样的,指尖划过笔锋,笔管翠绿色,是民国时期的竹刻花鸟纹毛笔,拍卖会上成成交价99万,庞广白买来练字的。
这一支,是软毫。
后来他给庞广白找的那一支,是硬狼毫的,手拂过笔锋弹性要大。
这一支,弹性小,要柔软的多。
他也很好奇,大晚上的,无缘无故的两个人,苏甜竟然这么热络的送一支笔过来。
萧百成一直等庞广白出来却等不到,实在是火气大,“这个女人真的难搞,会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呢,苏甜之前就见过她。”
“萧先生,你是怀疑,苏小姐之前有给过她资料。”
申姜妹找出来一份报道,“庞七这个人呢,脾气很古怪的,而且她向来不合群,身边没有几个交好的人,要么一个月不出门,要么到处玩,很随性的。”
“不过这上面说,贺真要举行新品发布会,庞七跟她交好,一定会给面子的,到时候可以去现场,试探一下就好。”
当晚发生了什么申姜妹不知道,但是苏甜发给的资料,她当然看过,只不过她只能认为,苏甜出事是个意外。
仅此而已。
她坐在椅子上看庞广白入场,眼神晦涩,有时候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时刻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恭喜啊,你现在生意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哪有,多亏大家帮忙才对,对了,Frankie没有来吗?”
庞广白跟着她就坐首位,“他一向很忙的,你去招呼别人好了,我自己可以。”
贺真笑了笑,“那好,有事喊我,今天还要多谢你们能来捧场嗯。”
招呼一个助理来招待,自己往外面走。
一抬眼,看着萧百成过来,“庞太太,有时间聊几句吗,关于我太太的事情。”
庞广白捏了一下瓶子,“节哀,抱歉那天我不舒服,所以没有参加苏小姐的葬礼。”
“没事的,事情已经发生礼物,我想她一定不会怪你的,不过她之前去找过你,我很想知道我太太的事情。”
庞广白抿着唇,“是啊,我也很奇怪,苏小姐跟我关系很一般,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上面数几辈子都不可能跟她这样的人做朋友的,可是她竟然来找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送我一份礼物。”
她不经意的说着,又抱怨,“没想到她会出车祸,搞得我那只毛笔用也没法用了,我这个人呢,比较忌讳的,她年纪轻轻一尸两命,属于横死的,我是不肯再用的,可是人已经没了,退也没得退了,又不能扔了,只能堆在仓库里面去了,倒是可惜了那一支好笔。”
尖酸刻薄的形象跃然于纸上,萧百成倒是没想到她开口就如此直白。
一时之间不知道你怎么接,他死去的太太被人如此嫌弃,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谁知道庞广白起来,“时间来不及了,有空再说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要怀念亡妻就多去墓地看看她说说话,真的不要拉着她生前认识的人来讲她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你一起回忆她的。”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知道她没了就生病了,一些东西不能不相信的,好容易有心情看秀,哪想到又遇上你,唉。”
叹口气,高跟鞋蹭蹭蹭就走了。
萧百成皱了皱眉头,觉得心口疼,这样的人,真的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是真的很好奇。
旁边助理看到了,低声说,“庞太太信佛,常年吃素,家里一位佣人经常去外面拜大佛。”
所以,可能真的很忌讳这些话的,苏甜的礼物,她真的有可能扔掉的。
一场秀一个小时,庞广白挥金如土,贺真笑吟吟的送她出门,“真的要走吗?下面还有舞会,我请人做了盆景蛋糕,真的很不错的。”
庞广白听到盆景蛋糕,很有兴趣,又苦恼,“你不知道啊,原本打算参加舞会的,可是你不知道啊,刚才萧百成来找我问苏小姐的事情,都说死者为大,可是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啊,好容易忘了又想起来,我赶着回家去上香呢,不然老觉得怕。”
贺真也梗了梗,庞太太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白呢。
尬笑,“改天有时间,我请人专门给你做一份送家里去,怎么样啊?”
“那当然好啊,我还是蛮喜欢这样有想法的裱花师的。”庞广白小脸子立马见喜,喜气洋洋的上车,似乎刚才发嗔的好像不是她一样。
贺真还要给她遮掩,“庞太太呢,人最心善了,见不得苏小姐出事,所以一直为她祈福呢。”
大家就笑笑。
一群人往里面走回转,萧百成等人散了才出来,“去白家道。”
又问申姜妹,“你记得那只毛笔吗?”
“有图片资料的,苏小姐拍卖回来的东西,我这边都有影像资料,可以对比出来的。”
萧百成点点头,佣人开门,只让他稍等,“萧先生喝茶,我们太太礼佛呢,要稍微等一会儿。”
萧百成接过来,问佣人,“谢谢,我想问一下之前我太太来,你有没有见过她?”
“萧太太啊,那天晚上很晚来的。”
“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啊?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她。”萧百成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茶水。
帮佣当然不会乱讲话的,“苏小姐来的时候,我们太太正在看电视呢,我去泡茶,结果茶刚端上来,苏小姐就走了。”
还要说什么,庞广白拉着脸就下来了,“什么事?”
萧百成隐隐闻到一点檀香,板着脸,“之前你跟我说我太太送你的礼物不想要,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带回去,也当是一份念想了,我也不想看庞太太这么嫌弃我太太。”
庞广白不屑,“你能拿回去好了,只不过放在哪里了我也不清楚,我问一下阿姨。”
站起来,喊阿姨来,“苏小姐之前送我的礼物,在下面仓库里面吧,你去找找看,找到了给萧先生带走。”
阿姨赶紧下去找,一会上来,“太太,是这个吗?里面是一支毛笔。”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反正有名片贴在上面,是她的我都不要。”m.miaoshuzhai.net
佣人包好了,递给萧百成,“萧先生,你看一下,没有动过,一直收在仓库里面的。”
庞广白看着人走了,站在那里良久,佣人小声的喊她,“太太——”
庞广白点点头,“你刚才做的很好,任何人不要说。”
萧百成把那只毛笔在手里把玩,“你说,大晚上她送支笔给庞七是为什么呢?两个人关系那么坏,要修复也不在这一时啊?”
与其说送笔,不如说是送把柄,送的是他萧百成的把柄,他为苏甜设身处地的想,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天晚上她应该是急匆匆的搜集了他的证据,然后一份给了申姜妹,她觉得还不保险,所以想找个能靠得住他动不了的人,这个人选的庞广白。
庞广白后面是庞家,庞京墨跟萧百何关系好,跟萧百成却是面子情。
直到他把笔尖扯下来,软软的,笑了。
拿出来里面的芯片,砸碎。
申姜妹看着,不知道什么感受。
萧百成一把扔掉,笑的很畅快,“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斗得过我,她以为她做的很聪明,去找庞七,可是她大概没想到庞七这个人公主病严重,压根都不会去拆她送的东西。”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庞七呢,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说的极为得意,庞七名不虚传的骄傲自大。
他摊开自己的手,你看,只要做的好,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他现在是香港排名第二的富豪,安先生排名第一,安氏股价比之前还要高很多,这一支老蓝筹生机盎然。
两人亲自去澳门,跟许先生庆功。
Mark王亲自找到庞京墨。
庞京墨看着他嗤笑,“我不会跟你合作的,你们百达接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现如今想拉我们华盛下水,痴人说梦吗?”
不提他跟百达的前仇旧恨,当初百达背后支持浑水做空华盛,后来他背水一战险胜,百达还不死心,撤换大中华区基金经理,Mark王雄心勃勃常年驻扎香港,视香港市场为囊中之物,屡次狙击新上市的概念股,专门找软柿子捏。
这一次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而啄了眼了,香港商圈庆祝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跟百达合作呢,大家恨不得马上把他逐出香港市场啊。
Mark王抿了一口酒,轻轻的端在手里,“我们百达向来在亚洲市场战无不胜,胜算率高达75%,行业至高点。”
一出手,狙击成功率高达75%,这一条大白鲨,向来嗅觉灵敏,眼光独到。
Mark王承认自己大意了,总部方面对他很不满意。
“1号计划高达千亿美金市值,从六家银行贷款,到时候一旦垮掉的话,那么整个香港股市的钱都会蒸发掉,银行贷款还不上,那么接下来跳楼的就是这些银行家门,银行倒闭了,香港金融体系就垮了。”
庞京墨冷冷的看着他,“你当我是救世主,拉着华盛去陪葬?”
许先生这些人套现走了,成了首富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扭过头来做空1号计划,一反之前追捧的姿势,对着1号计划落井下石。
一场做空与反做空吗,如果是平时的话,庞京墨看百达被做空一定会鼓掌。
干得漂亮,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现在,做空的不是欧洲市场的资本。
现在在下面垫底,被吸血的是香港股民。
1号计划毁掉了,天台上的位置都不够用了。
不是谁都能当救港英雄的,庞京墨没有那么多钱,他身价加起来都没有千亿美金。
庞广白去探班,看他大开着窗户,“又在吹风啊?”
庞广白扭过头来,看她打开餐盒,扑面而来的香味,一点暖,坐下来吃饭,人看着闷闷的,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有情绪不想表达的时候。
慢慢的吃着,庞广白站在窗户面前抱着胳膊,看着夜景,真的很美,她去很多地方看过夜景,都没有维多利亚港的好看,璀璨光华,明珠放亮,曾经被誉为是女王王冠上最闪的一颗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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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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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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