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在打别人的脸,还是打自己的脸?
雅南这会儿倒也不再忐忑不安了,左右他也不过是在嘉树父亲跟前嚼嚼舌根,至多添点油,加点醋,还能有其他作为吗?没有。要知道,上辈子她连那样的丑闻都爆出来了,余家,不还是照样接纳了她!可见,她那个未来公公并非守旧刻板之人。
至少不像贺品臻这般,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叔叔您这就是说笑了,我都还没有参演作品,嘉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演技是好还是坏呢?不过…”雅南眼神一转,望着贺品臻,又道,“演技好也罢,不好也罢,女朋友都是他自己挑的,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还累叔叔您这么操心,真是不好意思了。”
贺品臻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倒是十分牙尖嘴利。不但顾左右而言其他,言语里,反而还句句在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
倒是有意思。
饭桌之上,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心智不一般。
平常小姑娘见到一群大男人轮番灌两个女人,即便不害怕,也多少该有些拘谨,她呢?该吃饭吃饭,该看戏看戏,那副泰然处之,不论世事的淡定模样,怎么都不像个普通的18岁小姑娘。
也是,普通小姑娘怎么能收服老余那样精明的人?
只是,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钱就不提了…若说是名气,嘉树如今的人气,并不比一部尚不知道前景的电影影响力来得差,她若只想出名,多的是手段,何必这样辛苦,受人脸色?更何况,名气带给她的,并不会比余家女主人头衔给她带来的利益更多,这点,她不可能算不清。
贺品臻也糊涂了。
“找女朋友可跟找女主角不一样,女主一旦签下了合同,不能随便换人,但女朋友,随时都可以变。”贺品臻笑道。
此刻贺品臻脸上虽然再笑,雅南却无端想到了一句成语,笑里藏刀。
“贺叔叔,这您就错了。”雅南浅笑道,“女主要是演得不好,导演可以要求换人,投资方可以要求换人,甚至连观众都可以投票让剧组换角儿,但女朋友可就安稳多了,这年头,能换掉女朋友的,可只有她的男朋友。叔叔您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贺品臻登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再想到要回击,电梯门开了。
“你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可你怎么知道,嘉树会对你一成不变?”贺品臻驻足,转身,面对面地看着她说,“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世上最容易改变的,就是人心,特别是,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的心。出现另外一个吸引他的女人,他会变,这个女人不再吸引他时,他也会变。”
雅南张了张嘴,却没有做声。
“所以说,这世上最不保险的事,就是把所有的期望全寄托在男人身上。”
“贺叔叔。”
身后传来嘉树略带薄怒的声音,贺品臻眉头微蹙,回头,带着鸭舌帽同墨镜的嘉树不声不响地站到了身后。
嘉树走到雅南身边,伸出手,柔声问道,“怎么这么晚?一切都还顺利吗?”
“嗯,还好。”雅南浅笑着点头。
嘉树又抬头,冷淡地看向贺品臻,“贺叔叔怎么会跟雅南在一块?是打算投拍皮埃尔的新电影吗?叔叔挑戏倒是很有眼光。”
后半句嘉树没说,但贺品臻晓得,嘉树要说的是他看人的眼光却不行。
贺品臻稍一细想,便知道其中原由了。也难怪这小姑娘会这么有底气,原来嘉树都是知情的,而且,还能过来陪同试戏,可见他还挺支持这小丫头拍戏的…嗬,这点倒是同他那个古板的老爹很是不同。
倒是他这个外人多余操心了。
他本意不过是想提醒这小丫头不要误入歧途,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不服输的主儿。
只是,她这样的性子,也能闯荡娱乐圈?
贺品臻笑了笑,道,“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投资,不过既然南南也会参演,我倒还真对这部电影有些兴趣了,雅南,你会出演什么角色呢?”
“原本今天是要试戏的…暂时还没有定角色,叔叔。”雅南回到。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贺品臻半开玩笑道,“那我就先等南南角色定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投资吧。”
嘉树握着雅南的手微微用力了些,雅南轻轻地,摇了摇。
贺品臻接了个电话,很快便离开了。他一走,嘉树旋即低头,看着雅南。他眼神里的心疼雅南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个傻瓜,肯定以为自己受委屈了。
“放心,他是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我每一句都顶回去了。”雅南笑道。
尔后,又昂起骄傲的小脸,道,“我像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么?”
嘉树这才释怀地笑了笑。
他的姑娘,自然不会那么傻,“走吧,送你回家。”
事实上,雅南并没有如同她脸上表现得那样轻松…贺品臻这个程咬金半路杀出,能带来的后果无非只有两个,一个是片方碍于他的面子,会给她一个角色,女主,或者女配都有可能,但因为这种原因要来的角色,雅南并不十分欢喜。
而且,贺品臻真的会让她顺利参演吗?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车开至半路,嘉树电话响了,雅南应激性地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现的名字却让雅南有些发笑,余翰飞,哪有人把父亲的姓名标在通信录上的。
“主人主人,老爷的电话。”雅南捧着手机,捏着腔调,谄媚道。
嘉树看了一眼,没接,“开着车呢,不能接电话,你接吧。”
开什么玩笑呢?这么晚了,她来接电话,她那纯洁美好的形象还要不要啦…雅南猛地摇头,嘉树笑着拍了拍她后脑勺道,“那就放一边,不管它,我回去之后再回电话。”
“嗯。”
过了好久,雅南才意识到,余翰飞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关于她的。
到家后,嘉树没怎么停留便驱车离开了,雅南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发了很久的呆,戚秉言开门,雅南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戚秉言走到雅南身边。
雅南软软地叫了一声‘爸’,戚秉言内心顿时变得柔软了起来,他拨了拨雅南额头发,问,“拍电影的事儿不顺利?”
雅南摇头。
戚秉言想了想,又问,“那是跟嘉树吵架了?”
雅南还是摇头,尔后,又伸手挽住了戚秉言手臂,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折腾了一天,有点累了,爸,家里还有吃的吗?”
戚秉言知道雅南心情不好,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说,“有,我给你去炒碗蛋炒饭吧?放两个蛋,好不好?”
雅南声音微咽着说,“好。”
从不下厨的老爸去了厨房炒饭,雅南一个人坐在了客厅,明亮地灯光刺得她有点头昏,雅南在想,这辈子,她有了疼爱自己的嘉树跟家人,不能再要求那么多了。
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理解她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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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树深夜才回到唐家嘴别墅。
父亲余翰飞还没有睡,别墅里灯火明亮,他正坐在园子里喂鱼赏花。小时候,这间别墅只有他们父子俩住时,他还不觉得空旷,长大了,却明白了这其中的寂寞。
他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肯离婚,不肯结束这种无边无际的折磨。
“坐吧。”
余翰飞仍旧喂着鱼,却又问了一句,“有没有兴趣来一局?”
石桌上摆着一副玉质象棋,他还小的时候,他们父子俩经常会过过招,如今,也好多年没有下过了…嘉树坐到了石桌旁,余翰飞封好鱼食儿,又洗了手,才坐到嘉树对面。
嘉树没谦让地先起着。
余翰飞看着棋盘,行了一招,道,“知道你会回来,却没想到回的这么着急,怎么,担心我会反对?”
“您反不反对,都与我无关。”嘉树说,“她有人身自由,我跟我的家人,你跟你的朋友,都没有权利干涉。”
余翰飞浅笑,“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现在还要坐在我这里?”
“因为我想让她高高兴兴地完成她的梦想,想让她在所有家人的祝福下,快快乐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嘉树抬头,望着余翰飞,平稳地说到,“雅南太在乎家人的感受,如今,只要你说一句不想要个当演员的儿媳妇儿,她可以立刻放弃演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余翰飞也抬头,慢悠悠地说,“演员的确不是很好的职业。”
“没有不好的职业,只有品行不端的人。”嘉树说,“我对自己看中的妻子很有信心。”
“妻子?”余翰飞笑了笑。
他了解嘉树,他既然能把那小姑娘带回家,就肯定已经为将来,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只是,总是把妻子老婆放在嘴边,还是让余翰飞有些不太适应。
也许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吧…
“所以,你想让我为你们小夫妻做些什么?”余翰飞揶揄道。
“什么都别做,别干涉她,别局限着她,让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精彩。”嘉树说。
余翰飞微微一怔。
这话,听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就是在这个院子,多年以前,也曾有个人这样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哭着质问他,我有我自己的世界,你真的一点都不能支持我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有我吗?
后来,他们俩渐行渐远,余翰飞也时常会想,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一句话,才让她下定决心,逃离他的世界。
“你知道演艺圈是个什么样的圈子吗?嘉树,太过吸引人的女孩子总是不安分的,她能吸引你,同样也能吸引别人,你管不住的。”余翰飞说。
“害怕她飞走,所以残忍地剪掉它的翅膀,这不是爱,是占有。”
嘉树抬头,说,“我能给她的是整片天空。”
余翰飞执棋的手蓦然僵住。
他抬头,嘉树脸上的坚定与自信,是那样的耀眼,无可否认,他这个儿子,远比他更加出色。
“好。我知道了。”半响,余翰飞说。
嘉树微微一笑,道,“将军。”
余翰飞低头一看棋局,果然已被将死…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凌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雅南想了很多,也纠结了很久。关于演戏,也关于两家。上辈子余家之所以能接受她,估计少不了嘉树从中斡旋。这辈子,只要她坚持,相信余家也不会太过反对,毕竟连老戚这样顽固死板的人都被嘉树说动了。
只是,值得吗?
人活着,不应该只有理想,还有比理想重要太多太多的事儿,比如家人,比如嘉树…
雅南是真的不愿意再让嘉树为难了。
其实,她也不会非要当演员不可…
正想着,手机陡然一亮,雅南一看,是嘉树发来的简讯,简讯只有两个字,出来。
出来?
雅南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这会儿,他不是应该早回家了吗?是发错了短信,还是…雅南光着脚丫儿,将信将疑地走到阳台上,果然,院子前停了一辆车,而他,正双手插口袋,靠在围墙边。ωWW.miaoshuzhai.net
雅南心头是说不上的欢愉。
比以往任何一次看到他,都要来得高兴。
甚至来不及换上鞋,雅南一路小跑下楼,跑过庭院,跑过那条石板路,跑到嘉树跟前。
嘉树看着她,眉眼带笑。
“还好,没睡。”看了一会儿,嘉树捧着她的脸,笑着说。
嘉树开心时的脸实在太过好看,雅南忍不住一把跳到他身上,像只考拉,挂在属于它的桉树上。
“你怎么来了?”雅南抑制不住内心地兴奋,哽咽着问道。
“你需要我,对吗?”嘉树问。
“嗯嗯,嗯嗯!我需要你!我要你!”雅南紧紧地抱着嘉树,拼命的点头。是的,在这样一个彷徨的夜晚,她的的确确太需要嘉树了。
嘉树低头,望着雅南的眼神,目光灼灼。
他说,“我也是。”
亲吻来得如此顺其自然。
戚家铁门发出沉闷地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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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都这么晚了…”
戚家别墅内,戚秉言三度起床,三度被郝静姝强势摁下,“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么?”
“谁说要让那臭小子进门了?你没看到雅南今天有多难过吗?”戚秉言气急败坏道。
“哦,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俩这个点出去过夜?”郝静姝冷冷地回到。
戚秉言瞬间就安分了…
郝静姝叹了一口气,说,“南南长大了,你也别管得太紧了,适得其反,知道吗?”
戚秉言没吱声。
又过了一会儿,戚秉言又要起床,郝静姝问,“干嘛去?”
“还能干吗?给你女婿准备房间!”戚秉言没好气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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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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