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其它小说>锈祖诀>第10章 师叔
  法锈绝不是个挑剔的人。

  那些传言法锈“非金屋不住,非华裳不穿,吃要吃龙肝凤髓,喝要喝瑶池仙泉”的人,大抵只是听闻过饲祖的名声,又知道那么一星半点她顾盼生辉的风姿,便臆想是个娇气难伺候的主儿,得放在手心上小心供着。

  事实上,法锈是有点挑食,但不会挑到大发脾气;喜欢做工精良的衣服,但也不会因为不合意而宁可扔掉。十余年间,六合堂的修士大多都买她的账,也是因为她足够长袖善舞,有时候挑嘴一点,那是因为付账的也是她。

  但是如果不是她出价,那么就算把她的要求当耳旁风也没关系,因为她也只当个玩笑说,就像她说要吃炒田螺,或是说要师父陪她来一趟松啼城。她说出来,不会在意对方答不答应,因为世人无利不起早,不答应在情理之中,而她有病才会在这种情况上挑剔。

  就譬如现在,法锈在松啼城足足逛了一下午,走得热了,解开了外袍雪白褙子的勒帛系束,转头说:“师父,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呀?说出来徒儿孝敬您。”

  玄吟雾双手帮她拎着东西,没接她脱下的白褙子,皱眉道:“穿上,今天风大,现在觉得热,回头非得冻着。”看她一脸无所谓,又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逛到明儿?趁早回去。”

  法锈嘴上依旧闲扯:“松啼城一入夜,才叫热闹,金黄灯笼挂起来,活像金乌城。”虽是这么说着,却是走向了城门方向,褙子搭在手肘上,还是觉得闷热,估计憋到明日有场雨,又伸手松了一下枫红里衣的领口。

  玄吟雾靠的近,冷不丁瞧见她贴身衵服,无言半晌,严肃地跟她说这个问题:“你在这个事上能不能学我,把衣服穿好?”

  法锈不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就抱着个毛线团蹲着,半丝儿布没披上?”

  原形能和人身比?玄吟雾气得口不择言:“我有毛!”

  “这话倒是奇了,我就没有?”法锈散开头发,叉开手指一薅发梢,往前一抓,意思如此直白——看,乌黑柔亮,还比你的长。

  玄吟雾:“……”

  摊上这么个徒弟,该动手时就动手,等到动嘴就完了。

  这个时段进出城的修士格外多,堵了个人仰马翻,法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堆锦盒,还没来得及开口,在臃肿的人流间挤豆子似的被挤出个修士,正巧撞到她这边。还没碰上就被脚下台阶绊了一下,双手抓了一下没扶住旁边柱子,砰得一声摔地上。

  法锈只瞧见地面被砸出一个坑,侧过头跟玄吟雾咬耳朵:“瞧这脑壳硬的,该不会是个榔头修成的妖吧……”

  因为是脸朝下摔的,那妖修手捂住头半晌没动,只有背后那一条粗硬大尾巴甩了几下,也有气无力的。

  但过了片刻,那尾巴忽然精神了点,随机那个妖修也揉着头从地上爬起来,认认真真望向法锈这边,他脚边也慢慢聚起来一些小毛团,紧张地咬着他衣角。

  “师叔!”那妖修瞧了半天,像是终于确定,盯着玄吟雾欢喜叫道,“我赫别枝啊!总算死马当活马医让我给找着了,对了,我师父,觅荫真人,他想死您啦!”

  法锈油然一阵亲切——这妖修说话的艺术,比她当年不逞多让。

  玄吟雾还没说话,法锈倒记起来了,那次被青琐剑那帮人追杀,她在松啼城北边的玉器店里,是遇上这么一窝妖修。吵吵嚷嚷的,对大鳄师兄口中某个师叔怕得要死。

  这位大鳄妖修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大概知道说错话了,又纠正:“不,我是说……瞎猫碰上死、死耗子……不不不师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法锈体贴提点了一句:“他乡遇故知。”

  大鳄妖修正愁着斟酌词句,闻言忙不迭点头:“是是,洞房花烛夜……”

  法锈一拍额头,这没救了。

  人潮拥挤,法锈就半靠在玄吟雾身上,但从这只大鳄妖修跑来直到说完一大串话,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僵直也没有冷硬,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么个师侄,也没听说过那位想死他的觅荫真人。

  但法锈转头,看到了他的眼神,他认识面前这窝妖修,毫无疑问,只是目光熟悉又疏远。法锈放低声音问他:“这一窝都是我同门师兄弟?”

  玄吟雾轻声说:“不是,跟你没关系。”

  法锈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封煞榜前一百的排位她是必背的,包括各个的生平事迹。拜师后她背了一百零一个,多出的一个就是“倥相诀”,曾是玉墟宗门人,离兑宫的亲传弟子,却因师门派系争端被逐出门墙,是四百多年前的旧事。

  那只大鳄还眼巴巴地等着师叔发话,玄吟雾开口道:“你师父当初收你,大概也只就看准你这个死心眼,能死到我跟前。代我谢过你师父,抱着你的师弟们回去吧,都炸成球了。”

  大鳄师兄得了回应,自觉此次出行堪称完美,喜滋滋一甩粗壮尾巴,把脚边几个毛团师弟卷到了尾巴上坐好,正准备告辞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袋里拿出个帕子包着的东西递上去:“师叔,孝敬您的!”

  玄吟雾没接,他手上还提着法锈的大盒小盒:“你回去盘缠够了么?”

  大鳄特别直白:“不够。”

  “去当了吧。”

  “倒是想过这么做。”大鳄一边不好意思挠脑袋一边就把心里话讲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当铺在哪里……”

  半晌后一声轻笑,法锈出声:“那地方是不太好找,不如我带个路吧,并不远。”

  松啼城没有当铺,只有拍行。而拍行的规矩是没有手券谢绝入内,长生钱庄的“手券”能提取灵币,同样也是个标志,起码在钱庄存有十万灵币以上才能到手。这等数量的灵币绝不是普通散修或者宗门弟子能拿的出来,在拍行走动的,基本上都是某些门派的领队,过来竞价他们势在必行的东西。

  大鳄妖修听说了这规矩后,紧张地把师弟们全从尾巴上赶了下去,教训他们要安分待在外面……直到走在前头的法锈抽出了一沓子手券,回过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大鳄直愣愣望着那厚实一沓的手券,口干舌燥手足无措:“这……这位师妹,你你……”

  法锈抽出几卷,像发糖一样依次递过去,道:“来,见面礼,叫师姐。”

  大鳄还在那呆着,没伸手,反而看向狐狸。

  玄吟雾说:“不许接。”大鳄就很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玄吟雾又按下法锈的手:“怎么也轮不到你给见面礼,还有不能给小孩子太多钱,会学坏。”

  法锈哦了一声,问了大鳄一句:“贵龄啊?”

  大鳄掰了一下手指,老老实实回答:“我今年三百二十九岁了。”

  法锈看向玄吟雾:“我就是他的那个零头。”

  玄吟雾:“……”

  不就是欺负妖修长得慢么,还好意思报数,你不就是学坏最典型的例子吗!m.miaoshuzhai.net

  一进拍行,四处都挂着金黄灯笼,漆着朱红的长柱撑起高耸的八角屋顶,垂下数个高低不一的笼子,里面放置供修士竞相争抢的奇珍异宝,烛火辉映,流光溢彩。

  典当的地方就在左转处,一整排的掌库先生低头做事。这儿不同于南半城的买卖,散修与店铺做的都是皮毛草木之类的成本生意,而此处件件都是精良成品。

  法锈一抬手,大鳄师兄就过去排队了,瞧他虽然生涩但不怂的模样,法锈对玄吟雾说了句:“看样子他买的礼还是上得了台面的,对你倒是不像敷衍。”

  等玄吟雾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后,瞪她一眼:“你能不能别到处耍心眼?”

  法锈摊手:“做人怎么能缺心眼呢,但说真的,我对妖修,只存了半个心眼。”她顿了一下,又说下去,“不过有时候半个也用不太上。”

  玄吟雾气得说不出话,手上又拎着东西,只能踩了她一脚。

  鞋面里面的毛袜子厚实软和,法锈没半分感觉,把拎着的东西都放到一张小几上,往旁边的太师椅上一坐,抬头望向屋顶上垂下来的笼子,指了指:“师父,有没有想要的?”

  玄吟雾本不想接话,但她又凑过来问,他吓她:“我都要呢?”

  法锈微微一笑,说道:“那就都买。”

  玄吟雾扫了一眼几处正在激烈竞价的修士,各个气焰正盛,恐怕身处的宗门也不跌份:“你还能争得过众多宗门?”

  法锈笑了笑,斜倚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知道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什么吗?”

  她也不需要捧哏,这后半句话呼之欲出——那就是竟有饲祖看上了却到不了手的东西。

  饲儿酬劳高昂,财大气粗的不在少数,但有时钱并不能买到一切,多少珍品需要庞大的背后势力作押注、需要自身修为实力作筹码。富却无权,不仅够不着上层的门槛,还会被称作怀璧有罪。

  至于饲祖,富甲天下公认的,但至于有没有权,一直是个争议。

  “饲祖的背后就是六合堂在撑腰”——这也是在六合堂盛传的蜚言之一,不难想为什么那么多人猜测饲祖是否跟某位堂主有关系,什么关系不知道,但肯定是交情匪浅。

  这交情,往正处想是血亲或是师长,往歪里想……有人曾经身体力行,当着饲祖的面,把这个满是脏水的问题宣之于口——“六合堂挺照顾你的嘛,你认识的是六位堂主中的哪一位,他到底是你亲爹还是干爹?”

  这句话要是用平常语气说,当个玩笑听听也就过去了,但偏偏在干爹上加了重音,说得心知肚明,也说得恶毒,就差没道出玩物炉鼎这几个字。

  法锈的目光在月下凉成了一潭冰水,却不减半分亲切笑道:“那要是我说,我是他老子,你信不信呀?”

  这话说得目无尊长,非常值得做文章,好事者就把这事儿报上去了,因为说大可大,就凭这份骑到人脖子上去的肆然,治下一个出言不逊的罪名绝对是够的,六位堂主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岂是小儿一句话可以轻慢的?

  但六合堂保持沉默。

  散修们心想不会都气昏头了吧,那倒也好,越是恼火越能拿出个雷厉风行的手段治一治。但等了足足三天,六合堂还是风平浪静,没给出半句话,不免一个个风中凌乱,心想我去不是吧,你们还真认了啊?

  眼看事情被炒得热烈,流言蜚语不绝于耳,不乏有煽风点火的人,催促六合堂给出一个交代。又过去两日,终于从本堂出来了个掌事,身前身后一百个元婴修士开路,不消片刻抓了参与此事之人和饲祖法锈。先教训的是前者,以“谗言妄议”之罪每人打十板。能惊动本堂,用的板子自然也不是凡物,唤作“噬筋吞魄杖”,挨到皮.肉就跟剥皮抽筋一样,叫人心魂剧震,若是运力抵挡,那一身修为就要喂狗。

  十板子下去,血溅五步,痛得人死去活来,有熬不住抵抗的,修为掉得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待这边敲打完后,掌事终于转向了一旁冷眼含笑的法锈,众人精神一震,望着面无表情抬着板子的一百个元婴,心中暗自摩拳擦掌,只等打板子的号令再次发出,看一出好戏。

  看饲祖挨板子,多新鲜。

  只是对于法锈,掌事沉默了一下,轻描淡写提出了批评,相当轻,连个巴掌都没给,反倒念了一段经书给她听,教她要沉心静气好好修炼,逞口舌之事别做太多。

  众人:“……”

  这他娘的一定是在逗我。

  虽然饲祖在那次本堂出动时毫发无损,但六合堂却并不承认与她有什么私下关系,以至于现到如今还是众说纷纭,有说是六合堂惜才,也有说是饲祖掌握了他们的秘辛。

  此时此刻,法锈直面上十个宗门竞拍,依旧毫无畏缩,笑着问玄吟雾:“师父,看上什么了?趁还能抬价早点说,要是等他们拍板了,杀人夺宝这种事,正道可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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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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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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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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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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