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其实都有家庭医生,没有特别的事不会上医院的。
现在妈妈竟然严重到需要住院,霍凛还在电话里吞吞吐吐不说实情,这不得不让她往最糟糕的情况去想。
谢繁住在vip病房,单独一人的房间。霍嘉鲜开门进去,除了霍父、霍凛在场,连她的外公外婆都从南方赶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霍嘉鲜叫了一圈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又看向病床上面容略显憔悴的女人,“妈妈你……发生什么事啦?”
“嘉鲜,你来了啊。”
长辈们竟然没有生气骂她,或者现在这个场合下,也没有什么批评教育的心情。还是床上的谢繁看到霍嘉鲜进门,苍白美丽的脸上露出一点淡笑。
“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嘉鲜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此时却怕得不行,“妈妈,你没事吧……”
“不是什么大事。”谢繁温柔地笑了,“嘉鲜,你别哭得像妈妈明天就要走了一样呀。”
“妈妈……”
“嘉鲜。”霍凛开口,微哑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疲倦,“你和我出来一下。”
刚才还在电话里恨铁不成钢地骂她的哥哥,此时却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力。
他揽住霍嘉鲜的肩膀,正要带她出去,谢繁却突然拉住了霍嘉鲜的手。
“阿凛,不用你来。”谢繁的唇畔依然是一抹清淡温柔的笑,“我自己和嘉鲜说吧。”
就这么一句话,身边坐在椅子上的外婆一下子没忍住,也捂住嘴呜咽着哭出声。
霍嘉鲜有些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外婆,随后又把无助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上。
霍父默默上前两步,也揽住她的肩膀。
“听你妈说吧。”
霍凛没再说话了。
宽敞的病房里,灯光亮如白昼。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楼厦间的清风拂进,带来一点城市的车马喧嚣。
病床上,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清晰而温柔。
但霍嘉鲜却觉得,那一切离自己好远好远。
“嘉鲜,妈妈前段时间胃不舒服,所以来医院做了一个检查……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好……手术在下个星期,最近妈妈都要在医院里住啦,如果你回家的话,可能只能拜托家里的阿姨还有你哥哥照顾你……”www.miaoshuzhai.net
霍嘉鲜微微低着头,一直没说话,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
“哎呀,别哭了,我女儿这么漂亮,哭了多不好看。”谢繁使劲抬起身子,想要拿手去帮女儿擦眼泪,“最近在那个电竞的队伍怎么样呀?妈妈都听你哥哥和姐姐说了,你这两天去曼谷,还比赛了,是吗?”
妈妈的手还是记忆中的温度。霍嘉鲜任由眼泪流了母亲满手,一边吸了吸鼻子,一边拼命点头。
因为哭得太厉害,说话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
“是的……对不起妈妈……以后我不会这么任性不和你们说就跑出去了……我一定听话的……不打职业也可以的……我一定听话的……”
“哎呀,谁说你不能打职业了?”谢繁大概有些吃力,又躺了回去,“上次你回家的时候妈妈不是就和你说了吗?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打职业真的是你的梦想,妈妈一定会支持你的。”
“妈妈……”
霍嘉鲜呆呆地抬起头,有些失语。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父亲。
没想到,一向严厉管教的霍父,虽然紧皱着眉头,但却缓缓点了点头。
也是同意的意思。
一时之间,霍嘉鲜觉得自己脑袋里思绪有些混乱。
先是妈妈得了很不好的病,要住院手术,家里人又忽然同意让她打职业……
就算霍嘉鲜平时是个多么有主见、见过多少大场面的女孩,但她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了。
她不由自主地去拉谢繁的手,小心翼翼道:“妈妈,你是不是生气啦?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这样了……相信我!妈妈,我真的不会再做这么不不负责任的事情,让大家担心了……”
如果妈妈是因为她要打职业而被气成这样的,那她宁可不打职业。
因为她不能失去妈妈。
哪知谢繁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你怎么会不想打职业?妈妈都看了,我女儿打得那么好,就是该打职业的。”
霍嘉鲜有些呆了:“妈妈……”
“嘉鲜,乖囡囡。”外婆也在身后开了口,声音里尤有哭腔,是软糯的南方口音,“你妈妈说的对,我们都同意的。”
霍嘉鲜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外婆?”
父母同意已经够让她震惊的了——外婆外公都是七十几岁的人了,他们知道什么是打职业吗?在他们眼里,玩游戏不该是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吗?
而且……还在妈妈生病这个节骨眼上同意……
霍嘉鲜越想心里越慌,连连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真的,我不打了!妈妈我不打了!只要你能快快好起来,我可以不打职业的!真的!”
“嘉鲜。”
是哥哥开口,最终让霍嘉鲜慢慢冷静下来。
“嘉鲜,妈妈想吃小米粥,让家里的阿姨送来了。”霍凛的声音很平静,“你和我一起下去,拿一下吧。”
霍嘉鲜直觉霍凛有话和她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用力点点头。
“好的哥。”
-
走廊尽头,是布置温馨的休息室。
这个点,休息室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没有多少人,电视大屏幕里还在放着壮阔诡丽的非洲草原纪录片。
霍凛从自动饮水机里给霍嘉鲜倒了杯水,拉她在窗边坐下。
“妈其实……前段时间都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了,但是她都没和我们说,自己来医院检查,爸也不知道。”霍凛停顿了一下,“昨天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
就算心里已经有准备了,但甫一听到“胃癌”这个词,霍嘉鲜还是“啊”了一声,捂住嘴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别哭了,我不是从小就教你么?哭解决不了问题。”话是这么说,霍凛的语气到底软了下来,“爸要请国内最好的专家过来做手术,虽然发现得晚了一些,但是也不是没可能完全治愈。不过,这是场持久战就对了。”
“医生呢……医生怎么说?妈妈很严重吗?”
“说了很多,你反正也听不懂。”霍凛有些不耐地拍了拍她的头,“反正不是很乐观。不过你要相信我们妈,她很厉害的,一定能挺过来的。”
“嗯嗯嗯。”霍嘉鲜拼命点头,接过霍凛递过来的餐巾纸擦着眼泪,“那哥,为什么爸妈会突然同意……让我去打职业?”
“是妈说服了我们。”霍凛叹了口气,“她说……她生病以后想了很多。她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画画,但因为嫁给了爸之后,只能把很多很多时间耗在公司的事情上,很多想做的事也没做。”
“本来她觉得,自己把一切该干的事干完之后,好像还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去干自己想做的事的。结果……现在得了这个病,她忽然觉得,其实人生好像,也没有多少时间吧。她希望我们不会再像她一样,宁可为做过的事后悔,也不要为没做过的事感到遗憾。”
“昨天她和我说的时候,我给她看了你在曼谷比赛的视频。她其实都不太看得懂你们在干什么,但是看到镜头扫过你的眼睛、下面观众在欢呼的时候,妈妈说,她能感觉到你很快乐很快乐。她希望你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要背负,但是比起别人的看法、家人的期许,妈妈她……更希望你能快乐。”
霍凛的声音很低、很缓。自从有记忆以来,霍嘉鲜很少见到她哥有这么温柔的时刻。
生命里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没有打败他们。恰恰相反,在某一个瞬间,霍嘉鲜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
没有大张旗鼓,不是轰轰烈烈。
最有力量的,恰恰是最温柔、最柔软的爱意。
霍嘉鲜看着霍凛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哥。”
“嗯?”
“我会打职业,一定会好好地打下去,也一定要拿到世界冠军。”
霍嘉鲜将眼泪擦干,目光坚定。
“我要让妈妈看到,她没有看错。打职业就是我所热爱的事,我会将这件事做到最好,而且……不留遗憾。”
霍凛看着自己的妹妹。
从小到大,她就是个叛逆乖戾的少女。咋咋唬唬,不知天高地厚,只有她想不到的事,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但是在这一刻。
他知道,霍嘉鲜长大了。
霍凛忽地长长叹了口气,往后一靠,手臂搭在霍嘉鲜的背后。
“是TT发现你打游戏很厉害的么?”
“嗯。”
“他们邀请你加入战队?”
“对的。”
“算他们有眼光。”霍凛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签合约,你把合约给我,我交律师看一下。”
“好。”
“爸妈这边的事……你还是最好别让他们知道。”霍凛提醒她,“毕竟现在情况挺复杂的。加入了TT,你就是公众人物了,要是让人知道你家里……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的。”霍嘉鲜第一次在她哥面前乖巧地点了点头,“哥,你就放心吧。”
-
贺随刚进医院走廊尽头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
少女坐在靠窗的座位,微微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餐巾纸,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显然是刚刚哭得凶了。
在她身旁坐着的男人,极短的寸头带着三分痞气,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整个人把她完全包裹住了。
贺随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水杯,直接走了过去。
“霍嘉鲜。”
“……啊?”小姑娘朦胧着一张泪眼抬起头,花了半分钟才认出他,“随神?!”
她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随神……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贺随瞥了一眼一旁的霍凛,冷声,“你不是说你妈妈有事么?他是谁?”
霍嘉鲜怔了怔:“他……”
实在不怪贺随这么问。
医院、男人、哭泣的少女——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会让人想往渣男害人的方向去想。
霍嘉鲜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贺随索性看向了霍凛,脸色比寒冬冰川还要冷上三分。
他连话都没说,直接冲霍凛扬了扬下巴,目光里藏着刀子一般的锋锐。
霍凛差点没被他的态度气笑:“你问我谁?我还没问你谁呢。你不就贺随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妹?”
霍嘉鲜:“……”
很好,她给TT讲的故事里,可从没出现过什么哥哥。
这故事还是霍凛和她一起想的。现在倒是他先把这底透出来了。
果然,贺随一听到“我妹”,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下意识看了一旁的霍嘉鲜一眼。
霍嘉鲜没敢回视他:“随神,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哥,霍凛。”
也是奇怪,平常傲慢得要死一点就炸的霍凛,被贺随这么说,反而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好。我是嘉鲜的哥哥,霍凛。”
“……你好。”贺随怔了半晌,似乎总算从两兄妹的脸上看出一点相似出来,“我是……贺随。”
“随神啊。pcl谁不知道你啊,我还有朋友和你四排过的,都说你人好。”霍凛倒是不怕被贺随知道身份,“小棕、Rex、莞尔他们,都是我朋友。”
贺随:“……”
霍凛报的这几个名字,都是TT老板找来叫他们带着一起玩的朋友。全是一帮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再看向霍嘉鲜,贺随眼里的疑问很明显。
“你不用看嘉鲜,她去TT这事本来就是我安排的。”霍凛无所谓地笑了下,“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家里人有人住院了?魔都贺家……林阿姨是你的母亲?”
贺随十几岁离家打职业,家里几乎没人同意这个决定。父亲震怒,还勒令他改了名,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家。
他一度和家里断绝关系,这两年才稍稍缓和。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离魔都的富二代圈子很远,根本不认识眼前的霍凛。
但霍凛的朋友是TT老板,自然对贺随的来历有所耳闻。
霍嘉鲜听得有些懵:“林阿姨?哪个林阿姨呀哥?”
“爸妈的一个合作伙伴。”霍凛翻了个白眼,“你天天打游戏,当然不知道。”
贺随看向霍嘉鲜,眼里的疑惑总算淡了许多。
“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嗯,对不起,随神……这是我哥,我妈住院了。”她坦诚道,“不过这件事,我拜托你还是先不要和经理他们说。我妈是公司里的大股东,她生病这件事……”
贺随很快点头:“我明白。”
“行,那我先走了。”霍凛笑了笑,又用力地拍了拍贺随的肩膀,“有一说一,随神你游戏是真的强。有空带我上上分?”
贺随:“……可以。”
见贺随答应得这么痛快,霍凛又笑眯眯地看向霍嘉鲜。
“那没事的话,嘉鲜你就和随神先回去呗?既然爸妈都同意了,合约该签就签,家里最近也忙,你直接搬去俱乐部好了。”
“……啊好。”霍嘉鲜还处于懵逼状态。
“爸妈这边有我。”
“好。”
“好好打比赛。争取早点拿个冠军回来。”
“……知道了哥。”
-
回俱乐部的路上,霍嘉鲜一直没说话。
她不主动开口,贺随也不问她。一直到基地小区门口,她和贺随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照样是走到三区那两棵金桂树下,然后就要右转上坡。
这个夏天,这条路霍嘉鲜走了无数次。也不知为何,今天再次走在这条路上,她突然想到自己第一天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的情景。
那还是夏天的开始。那时候,她的妈妈还好好的,依然美丽温柔,千叮咛万嘱咐地把她送出家门。
可是现在……
也许是初生的金桂香里自带着乡愁的味道。霍嘉鲜一时没忍住,就这么突兀地站在路上,开始嚎啕大哭。
贺随本来跟在她的身后,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两步就跨上前。
“你怎么了……”他从未见过少女这般模样,颇有些手足无措,“别哭啊。”
霍嘉鲜想也不想,直接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怎么办呀……我好怕啊贺随哥哥……我真的好怕啊……我不能没有妈妈……我不想没有妈妈呀……”
贺随就这么僵硬地任由她抱着,后颈很快湿了一片。
从霍嘉鲜和霍凛的只言片语中,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似乎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唯有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不会的。别哭了啊……乖,别哭了。”
男人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里,此刻却满是温柔和心疼。
“我真的好怕啊……贺随哥哥,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啊……”霍嘉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快挂到贺随身上去了,“我之前骗你们,那么说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上天才惩罚我的,对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是你的错。”贺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路边,一个哭得声嘶力竭,一个低声小心安慰着。偶尔有车路过,好心车主还会摇下车窗,问他们怎么了。
贺随冲他们轻轻“嘘”了一下,任由他的小姑娘在自己怀里哭了个尽兴。
月光透过月桂树叶的缝隙,温柔地笼罩在他们身上。草木氤氲的香气中,霍嘉鲜的哭声也终于渐渐微弱下去。
大概哭得太过用力,她此刻都没有什么力气,只知道抵着贺随的肩膀,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想没有妈妈。我不想做没有妈妈的小孩。”
“不会的。”贺随温声安慰她,月色浸润的半边脸上尽染柔和,“你妈妈一定会好好的。”
霍嘉鲜终于缓缓抬起头,一双被泪水濡湿的眼睛,此时格外得亮。
“真的吗?”她认真地问。
“嗯,真的。”贺随也认真地回答。
每一年的生日许愿,他总觉得是可有可无的仪式。事在人为,实在没什么许愿的必要。
但今年,他想,自己也许真的有想求上帝的事情了。
-
霍嘉鲜一直调整到全无异样,才敢回基地别墅。
见他们俩一前一后进来,正瘫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看电视的一帮人都震惊了。
史迪:“你们不是去办事吗?怎么一起回来了?”
唐葫芦:“对啊随神,你抛弃我们离开,不会就是去追嘉鲜妹妹的吧!”
跳跳虎:“随神你好骚啊!”
“闭嘴。”贺随冷冷道,“好好看你们的电视。”
恰在此时,贺随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尼罗坐在沙发角落里,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随神,在群里给你发了个生日快乐红包,你查收一下。”
跳跳虎愣了下:“你怎么现在就发?随神生日不是后天么!”
“明天就出去给随神庆生了,到时候你们全都喝大了,后天谁还想得起这事?”尼罗倒是想得很明白,“反正我先发了,你的你随意。”
“靠……说的有道理啊,那我也现在发了!”跳跳虎不甘落后,立刻也往群里发了一个红包。
唐葫芦:“那我也发了,随神你明天记得要请客哦。”
史迪边发边说:“必须请!一定要让他狠狠地请!今天刚又有赞助商来找我要让随神做推广活动的,随神又是一大把钱入账了!”
贺随利索地收完红包,只回了大家两个字:“可以。”
霍嘉鲜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给贺随发了生日红包。
微信红包最大限额两百,她也就发了一个红包,装着两百块钱,名称是普普通通的【生日快乐】。
中规中矩,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贺随领了红包没过多久,却又给她重新发了一个红包回来。
霍嘉鲜拆开一看,这个红包里装着一百块钱。
他只收了一半的钱。
……随神这是觉得钱太多了?
霍嘉鲜抬头,疑惑地看了贺随一眼。身边的人在嬉笑打闹,但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打字,给人发消息。
“嗡”地一声响,霍嘉鲜的手机再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从未和她私聊过的贺随。
TT_suishen:【我的生日,快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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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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