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景明捡了最要紧的说给温长青听。
他现在对温长青兄弟两个,是再没那么坦诚了。
诚然这些年相交,他也没骗过温长青什么,更没算计过他什么,但有些时候,有些事儿,总要换着法子说,和软些,该瞒着的,该藏着的,总还是不能给人知道了。
但目下不一样——
陆景明捏了捏虎口处,往椅背上一靠:“盈袖从小就是这么个脾气,嘴也欠,见了人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去,她就变着法子挤兑人,其实没什么恶意,她觉得有趣又好玩。她上头有三个哥哥,还有三个堂哥,跟三姑娘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了,便是到了我们家,连我大哥都很让着她,你就可想而知,她是如何娇宠着长大的。是以这么多年了,也没人告诉她,不要同人这样子开玩笑。总归她常年在杭州,她爹娘的意思,也不会放她远嫁了,一辈子有家里人护着,谁又能把她怎么样,到如今都没改掉这毛病……”
他一面说,又抬手,掩唇轻咳:“我本来是想着,等她玩儿两日,新鲜劲儿过去了,我在青雀楼中设宴,请了你们兄妹吃个饭,见个面,认识一下。三姑娘和她年纪相仿,有我们在,盈袖便是一时言辞不当,我也能管着她一些。千算万算,实在没算到,她们倒先在周记玉行见了面,还闹的这样不愉快……”
温长青从来都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这事儿他是皱着眉头听完的,所以他知道,最大的毛病,是姓周的。
如果说胡盈袖一定做错了什么,那也无非就是嘴欠了点儿,把桃蹊给惹恼了。
可是这个年纪,出身不俗的小姑娘,似陆景明所说,众星捧月一样长大的,胡盈袖的脾气历来如此,也不是针对桃蹊的。
他一时头疼:“我妹妹是个和软的性子,难得生一场气,胡姑娘真是好有本事的一个人。”
温长青横眼过去,又冷笑:“我看这顿饭,大可不必吃,免得见了面,彼此不痛快。桃蹊不是小肚鸡肠的姑娘,我们家也没有斤斤计较到同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算账,只是你这个表妹——我妹妹挺好的姑娘,少跟她来往比较好。”
这话忒难听了。
陆景明眼角一抽,脸色有些难看:“你非要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吗?”
温长青也来了气:“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妹妹,恨不得拿你的命护她后半生安乐无虞的样子,感情都是做给我们看的?现如今来了个亲亲热热的表妹,又是娇滴滴的姑娘,自然就是要先维护她了。她呲哒我妹妹,羞辱我妹妹就行,我说她两句,就不行了?”
“你——”
陆景明喉咙一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然我何必登门赔礼。我若真一心维护盈袖,她得罪了人,横竖还有我护着她,谁又敢拿她怎么样吗?便是你们府上,也总要想想胡家和陆家,要替三姑娘出气,也得思量一番的,我何苦巴巴的送上门来给你骂我?”
“我可没骂你。”温长青冷笑着驳他,“你表妹是金贵的人,我妹妹也不是无根的浮叶。同个小姑娘,的确是没什么好计较,我也没打算计较,桃蹊彼时生气,过两日,气消了,也只当不认识胡姑娘这个人,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知道的。但我说错了什么吗?”
他又扬声反问:“我妹妹便是再骄纵,我爹娘也没把她惯的出门在外,口不择言,目中无人,肆意妄为——”
温长青眸色一沉,转了话锋:“我们家扬了十几年的宝贝姑娘,平白就叫人给带坏了?”
这不还是赌气吗?
偏偏陆景明还不能说什么!
胡盈袖已经替他惹了麻烦了,他不能给自己惹更大的麻烦。
是以陆景明压了压心中的情绪起伏:“诚然,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
温长青:“?”
陆景明侧目去看他,发现了他面上一闪而过的茫然,无声的笑:“怎么?顺着你的话说,也不成?”
温长青一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道歉啊,我进门就告诉你了。”陆景明一撇嘴,“能让我见见三姑娘吗?”
“不能!”
温长青咬着牙,斩钉截铁又无情的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陆景明早想到了的,却仍摆出一副失望又失落的无奈表情,唉声叹气好几回:“我是真心想道歉,也不知道三姑娘好不好。盈袖的脾气和她那张嘴,便是我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也被她挤兑过。我也晓得三姑娘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更端庄持重,并不会与盈袖一般见识,只是仍然放心不下。她越是不肯发作,我越怕她郁结于胸……”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声:“三姑娘看上的那只镯子,本来盈袖让我给她带来,但我怕她看见那镯子,越发恼了,就没带上,不然明天我拿来,你……”
温长青眯着眼盯着他看,他更加无奈,只好转了话茬:“你替我转送给三姑娘?”
“桃蹊不缺一只镯子,即便要送林姑娘,也不缺那一只。”温长青站起身来,显然不打算与他多做纠缠,“胡姑娘既然如此钟爱那只镯子,桃蹊自不好夺人所爱。”
他把夺人所爱咬重了,陆景明便在心里啐他:“是盈袖横刀夺爱的,不是三姑娘,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再来,把镯子给你拿来,至于三姑娘那里……你过会儿要去看她吗?”
温长青正好从他身边路过,脚步一顿,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傻子:“不然我去看你表妹有没有被气晕过去?”
陆景明面上的无奈和笑意尽数敛去,随着他站起身来:“那正好,你替我转达三姑娘个事儿呗?”
温长青下意识就退了小半步:“还有什么事?”
“周记。”他悠悠然吐出两个字,才把目光又落在温长青身上,“周记不会再在歙州有立足之地,这是我赔礼的诚心,如果她仍旧觉得不舒坦,出不了这口气,想做什么,告诉我,我一定满足她。”
温长青头皮发麻。
陆景明又要算计周掌柜……
诚然,他一点不觉得周掌柜可怜。
如果不是他贪那二十来两银子,又怎么会生出今日之事?桃蹊也不会平白叫胡盈袖羞辱了。
再说了,难道他们温家真就出不起这二十八两银子了?
简直是荒唐。
即便陆景明不出手,他也是要替桃蹊出一口气的。
他委实不大好把胡盈袖一个女孩子怎么样,但周掌柜嘛,他还是有办法的。
但听陆景明这意思……
温长青没细问,他究竟打算把周掌柜如何,只是沉了沉声:“如果桃蹊要胡姑娘当着她的面儿道歉呢?”
陆景明一挑眉:“这不是最简单的事了吗?本来盈袖自己也说,叫我去青雀楼摆一桌,把你们都请出来,她当面跟三姑娘道个歉,实在不是诚心要挤兑三姑娘,只是一时没忍住,同三姑娘开了个自以为的玩笑,却把人给惹了的。但我觉得不大合适,总要先来告诉你一声。如果三姑娘真的想叫盈袖当面赔礼……要不然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寻三姑娘,她要真想叫盈袖来道歉,我这就回家把人领来呗。”
“奉茶下跪,做小伏低,陆子楚,你表妹能做吗?”
温长青声音冷冰冰的。
陆景明面色一寒:“是你想,还是三姑娘想。”
小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她其实很有些小脾气的,毕竟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孩儿。
可她骨子里透着善良,又其实心软。
不过温长青,可就未必了——
陆景明逼上去半步:“是你要盈袖奉茶下跪,还是三姑娘要呢?”
“我。”温长青下巴一挑,显然挑衅,也不遮掩什么,“从梁时的事情之后,我就告诉过你,再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我妹妹。”
这话,他的确说过。
那时候温家顾着小姑娘的名声,不好声张此事,再加上梁家已经是泥菩萨过江,早晚要出事,他们便实在没必要暗地里下黑手,最主要是,温致真不叫。
温长玄倒是动过些心思,奈何温致把他看得死死的,他什么也做不成。
后来出去吃饭的时候,温长青就说过……
盈袖是他表妹,母亲把她当半个女儿看顾的,他对盈袖没有男女之情,却是真的把她当妹妹一样。
她是个骄傲的人,要她给人赔礼道歉可以,奉茶认错也可以,可要说下跪磕头……妙书斋
陆景明啧一声,吸了口气:“我问的,是三姑娘,不是你。”
“我会这么告诉桃蹊——子楚,桃蹊是个和婉的人,但我不是,我弟弟也不是。”
陆景明没再说话,他也没有。
两个人就那么对视了须臾,温长青面无表情从他面前离开了。
陆景明盯着他背影看了很长时间,冷笑出声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自问为小姑娘做了很多,当然了,有些事,譬如今次周记玉行的事,对他自己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但他初衷就是替小姑娘出气而已,谁欺负了她,他就不让谁好过。
温长青呢?
他倒是占着个长兄的名头,可其实又做过些什么呢?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他真不想跟温长青计较这个。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温长青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就因为是兄长,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阻碍他和小姑娘吗?
下跪奉茶——亏他温长青想得出来!
呸!
·
温长青一路从书房出门,其实走出小院,路过那片矮竹的时候,他顿了很久了。
上次就是在这里,遇上杜锦欢,被她偷听去了他和陆景明的谈话,再之后,她坑害桃蹊,最后也还是陆景明出手整治的她,替桃蹊出的气。
他不得不承认,这大半年的时间以来,陆景明做的,比他这个亲哥哥做的要多得多,便是长玄,也不如陆景明。
好像陆景明如今真是一颗心全在桃蹊身上,旁的人,别的事,都不好使,他眼里心里,真的就只有桃蹊。
但他一样是维护胡盈袖的。
呸!
现在就这么护着,万一真的让桃蹊嫁了他,将来桃蹊真的跟他母亲有了冲突,他护着谁?
陆夫人,那可是太中意胡盈袖了。
自己看中的姑娘做不了儿媳妇,小儿子一个人在外闯荡多年,到头来,跟她说要娶个歙州的女孩儿,不要胡盈袖,陆夫人还不把桃蹊生吞活剥了。
就这样想着,小雅院就出现在了眼前。
温桃蹊没把自己憋在屋子里,这是出乎温长青意料的。
她窝在凉棚下,面前放了张食几,上头放了两小碟子点心,还有一碟子的瓜。
她手上好像摆弄着什么东西,因是背对着月洞门坐着,便也不晓得他进了院中来。
白翘和连翘瞧见了他,他一比划,是以两个丫头噤声,才放轻了步子,凑了过去。
身后站了个人,温桃蹊也没察觉,实在是走神走的有点过头了。
温长青本来想吓唬吓唬她,逗她开心,可是人走近了,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那是陆景明先前送她的那支簪子——那时候她把簪子拿来给他,然后就一直放在他身边,替她收着,后来几次他想方设法要把簪子给陆景明还回去,但陆景明就是不接,说大不了叫他扔了去,再往后,他忙的很,把这东西收在库房里,也就忘了。
大概是半个月前,桃蹊来找他,把簪子要了回去。
他也没多想,因这支簪子的确雕的极好看,精致的很,料子选的又好,他不怎么懂女孩儿的首饰,都觉得陆景明做的簪子相当不错。
再加上他知道好早之前,他们把话摊开了说,心中没了隔阂,便觉着小姑娘爱俏,就把簪子还给了她。
但她现在,窝在小雅居的凉棚下,对着陆景明送她的簪子,发呆出神到身后来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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