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煌担心她会做傻事,不得不警告她。
秦如歌挣开他稍嫌用力过猛的钳制,避退道:“王爷想太多了,我另外挑人。撄”
“另外挑人,那和用这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不是他不想撵走姓柳的,可是,她的身份横在这儿......
“至少,妾身安排的人,不会像她这般难缠。”
她的眸光如此清澈,可是他压根不信。
如果他没有猜错,她一定是打算以自己为药人养好,也许,命蛊并非无方可解。
他擒着她的脸,深深看入秦如歌眼底深处偿。
“全副精力放在解毒之上吧,不要养什么药人了。秦如歌,你的本事,一定可以做到。你连本王失血不止之症都解决了,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
不是他反问的她,如果研制不出解药,该怎么办的吗?
秦如歌微微讶异,她......难道瞒不过这人,他看出来她在撒谎?
“凤明煌......”
凤明煌妖冶笑着,拇指薄茧摩挲着她娇嫩的唇。
“她,本王放出去,着人跟着,本王这边就算有什么变故,也好马上做安排。本王不想用她,可是,本王为人如何,你应该清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本王都要活着。你不必养其他药人,如果你不希望我用她,研制出解药来吧,明白吗?”
心中似有石压,她感动于他的偏袒。哪怕对天下人无情,也这般死性子护着她。
可她相信天理循环,冥冥中自有定数。
他是武将,杀生无数,手上已经太多鲜血,再徒添罪孽,未来堪忧。
而且,她近来有种奇怪感觉,回想他杀红眼的画面,无由来便生了心慌后怕,还有......熟悉感。
罢了,何必想太多。
无论怎么说,让柳兰锦离开燕王府,是最好选择。
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她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该一辈子困死在燕王府。
柳兰锦陷入死胡同,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只有他们把她扔出去一途了。
时间,还有经历,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秦如歌终于点头:“好吧。”
凤明煌听罢,高兴地拥着她,折回厉晴柳兰锦那边。
然而,待凤明煌下了把柳兰锦请出燕王府的命令之后,厉晴马上跳出来,拦在柳兰锦身前。
“不成!王爷怎么能撵走兰锦姑娘!她是老王爷留给王爷的童养媳,王爷必须和她完婚,我看今天谁敢动她!”
凤明煌冷笑道:“‘我’字都蹦出来了,厉晴,不要试探本王的容忍度,让开!”
厉晴苦口婆心,不乏坚厉之色道:“那王爷不妨试一试,从老身身上踩过去吧。”
凤明煌怒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公然忤逆他,那个男人,离开了燕王府,他的阴影却一直如影随形。难道,他一生就要这样活着?逃不过他的掌心了?
凭什么,他离开多少年来,音讯全无,谁也掌握不了他的行踪,可作为儿子的他呢?恐怕自己的一切举动,都掌握在他的五指之中。
“适才本王说要赏你板子,柯凡给你求情,本王倒也没当真、权当说说罢了,现在看来,真该让你吃吃苦头了。来人,把厉晴拉下去!”
暗卫将厉晴拖走,可是她老当益壮,挣扎很厉害,一时间双方胶着。
只听她歇斯底里尖声吼叫:“王爷,你可以杖责老身,可是你绝对不能撵走兰锦姑娘呀,她走了,凤氏一族的血脉该怎么办呀,只有她才能为王爷诞下安康麟儿,其他女人不行,不行的呀!放开我——”
为什么,其他女人不行?
秦如歌愣然目视厉晴远去的身影,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王爷,兰锦不走,你们不要过来,滚开。”
孟玄色摸摸鼻子道:“王爷,这裹着被子扔出去,好像不大雅观吧,喊几名婢女来,给她穿上衣服吧,怎么说也是黄花大闺女,得给她顾全面子。”
他倒是想得周到,凤明煌颔首,叫了柳兰锦的贴身婢女巧云来,又让孟玄色去给柯凡吱一声。
暗卫把柳兰锦抬到燕王府大门口,肩上的她拳打脚踢,可惜暗卫的肉血似乎是钢铸的,不痛不痒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良心,凤明煌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竟然这样待我!秦如歌,你个恶毒又不要脸的狐媚子,你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你等着,我跟你没完!义父,救我,义父,我不要离开燕王府,是曜叔叔安排我留在燕王府的,燕王府明明是曜叔叔的,你们不能随便处置他安排的人!”
后来者柯凡,越听越心塞,偷觑燕王夫妻,双双冷漠无情,这,便是夫妻相吗,唉。
“王爷,你看这,兰儿丫头也说的不无道理。”
凤明煌轻声道:“你说,本王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王爷早就独当一面啦。”柯凡不懂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柯凡作为眼看他一步步成长的旁观者,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毕竟九岁第一次杀人,心境非寻常人所能企及。
“既然本王已经独当一面,应该可以自作主张了吧。”
“王爷......”
“柯凡,我想跳出他的阴影,他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回来找我,我也......很久没见那个冷血男人了。”
柯凡惊了,王爷这么做,难道是迟来的叛逆?
兰儿丫头是他父亲为他预设的轨道,敲碎早已设定的轨道,跳出父亲压着他喘不过气的阴影,这么多年来,好像是头一回。
抑或,多年离别,尝到情爱甜头的小主子,开始想尝尝其他的......
王爷,想要引那人出来吗?
恐怕他要失望了,兰儿丫头的离开,不会改变什么。
“王爷。”暗卫请示道,得到凤明煌首肯,才把柳兰锦逼出燕王府。
柳兰锦几乎是双脚一沾地,马上就往王府内里冲撞,可惜让府外的守卫横鞘拦住了。
她压着刀鞘,红着眼道:“放我进去,求你了。”
凤明煌不为所动,却是招来柯凡。
柯凡欲言又止半响,才听得凤明煌道:“想跟本王告假是吧,允了。”
柯凡作揖道谢,凤明煌又道:“好好看着她,你要是想把她带回药师谷也无不可。”
“老夫倒是希望她愿意,不过兰儿丫头不是喜欢待在青山绿水野外之地的人,恐怕不成。”
“那就随她吧,除了燕王府以外,随便她爱去哪去哪。”秦如歌看着底下渐渐围拢看热闹的闲人,此事不容多作纠缠,该散还得散。
柯凡颔首步出燕王府之后,凤明煌下令关门,柳兰锦尖厉的声音,横隔在燕王府之外。
孟玄色从兰苑搜刮了岐山暖玉,呈给凤明煌之后,识相避走。
这回不敢再在他们屋顶晒太阳了。
眼神还没看直呢,手中的暖玉已经被人以风火雷电之势夺走。
“哼,要一块玉石,是怎么要到脱衣服的份上?王爷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女人凶光毕现,还真和母老虎有几分神似。
他是想好好解释,可是看到她这模样,十分新鲜有趣,他又舍不得好好解释了。
凤明煌推窗临靠,望着院子里树影婆娑,风影习习,冷淡道:“爱妃觉得呢,该怎么推测,才为之靠谱?”
哼,要是没鬼,他这下子会背对着她,不敢看她,还不做解释反问她?
他想避,她偏不让。
快步走近,捏着暖玉到他面前晃了晃,秦如歌声色稍厉道:“我不推测,你直接说。”
“我直接说了,你要是不信呢?在你心里,我是正人君子吗?呵,看你的表情,本王根本和正人君子八竿子够不到一撇。本王要是把自己美化太过,爱妃不相信本王,只当做是推搪之辞。本王要是说适才和那女人有点什么,更是搬石头砸脚,你信还是不信。本王如何能解释?”
秦如歌咬牙,有点被他绕晕。
他还一脸的风清云淡,挨着窗台,神色凉薄睨着她。
“先前你不还扶了昭华公主,以你的身手,扶一把她,还需要那么无间的亲密接触?”完了还一脸风流对着昭华公主笑,关怀备至问她有没有事,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到处留情的?以前明明见了谁都一副你欠我一千八百的狗屎臭脸!“摸摸手,扶扶腰,现在进展到脱人衣服了,一步步来,很是顺理成章嘛!”
某人喉咙震出笑声,无奈摇首。
秦如歌冷脸看着他一连串气人举动,有这么好笑吗,笑弯腰了都!
好不容易控制这份失控,凤明煌指腹轻抹唇角,眼底仍蕴着一丝笑色,但更多的是诡异深色。
秦如歌本是一门子的血冲脑门,浑身热烘烘,毕竟被柳兰锦不着寸缕的画面给惊到了。
然而,让妖孽这么一瞧,打心底打脚板底地寒,好像冰封住她一样。
她抖了抖,开始有主动避退之势。
妖孽讽然勾唇,将她欲撤离的身躯,锁在窗台之上。秦如歌被逼得堪堪坐了上去,身子微微往后仰,这外边还有下人在远方干活走动,场合好像不大对!
“外边的人都在看着呢,放我下去,别以为用美男计,胁迫威压计,就能转移视线。”
凤明煌欺近她,眸底漠然:“爱妃,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衣襟之上,缓缓游走,布料细致、手感良好。
因着这暧昧举动,还有他霸烈的气息萦绕,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本王从兰苑到这边,这件衣服一直在身上,未曾脱落,要不要摸摸腰封和裤头,够不够扎实,嗯?”
秦如歌如碰烫手山芋,死命抽手,这人有意不松劲,她硬是费了好多功夫时间才得挣脱开来,手背都给掐红了。
“说,说不定只是来不及脱,刚好让我们撞破了。”
“你确定,是你们撞破,而不是本王亲自捅破?”
诶?
秦如歌一脸懵逼。
对啊,她怎么忘了,刚刚是凤妖孽自个儿把门给掀翻了!
要是真想和柳兰锦有点什么,为什么把门掀了,避之如蛇蝎呢。
难道,真是她想偏了。
秦如歌默默汗颜,心虚地瞅着他,现在该讨好讨好凤妖孽,防止自己死很惨吗?
秦如歌的小表情,逃不过凤明煌鹰眼如炬。
这下,他更是理直气壮,气势更盛,而身前的她,恨不得缩小成一个点,眼不见为净。
秦如歌哈哈干笑,硬着头皮道:“视觉效果产生的误会,是我眼拙了,这么说来,看来早前在御花园,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了。没事,我们放下不提了哈。”
“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看着他高高挑起的眉眼,凉薄倨傲,秦如歌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长了什么草,把脑汁都给吸收掉了。
她拍拍他的胸膛,小心翼翼道:“王爷大人有大量,况且,你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权当没事发生。”
“谁说没损失,爱妃误会本王,伤透本王的心,本王心如刀绞,怕是夜里难寐了。”
这话,说得跟怨妇似的,秦如歌狂汗。
“要不,我给你整几副安神茶,晚上一定好眠。”
安神茶?那玩意,不是喝了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吗?
凤妖孽眯着狭长的墨眸,冷冽道:“好眠,不一定要靠旁门左道的方法。”
她很想说,安神茶才不是旁门左道,这是很正经的方法好吗!?
“本王倒是知道一个好眠的方法,而且绝对天然无刺激。”
“什么......”
勾唇,意味深长道:“做运动。”
“......”
泥煤!做运动还不刺激!?虽然做完运动的确睡得比死猪还死......
要不,她今儿晚上,还是想个办法,偷偷把安神茶给他灌下去好了。
“长生烛一事,现在主谋不明朗。不过,最大嫌疑,还是慕容汾和皇帝。”妙书斋
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转移话题吧,他的眼神看起来,等不到晚上。
她轻轻推了推凤妖孽,试探性举动,得他大发仁慈,竟松开她,并走到桌边坐下。
秦如歌这才松口气,放轻脚步,绕到其对首坐下。
“为何把此事透露予慕容汾,岂非打草惊蛇?”
“王爷以前曾暗示过,宫中有你的人,我想,既然当日慕容汾对容侯府下手一事,全在你的意料之中,那么,身边必有你的人,既然打草能惊蛇,蛇,也未必完全无动于衷不是?主谋虽不可能再在这节骨眼多做动作,但是消息一旦传到那人耳里,反应总是有的。刺激他们一下,也许,能看出端倪呢。”
原来,她是想试出真凶。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本王被长生烛牵引毒发,此事事前完全没有预兆,要是宫中那两位做的手脚,本王不至于被摆一道。”
“我也有想过这一点,所以才只是试探一下,要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们的重点,便可放到别的人身上。”
凤明煌对她的谨慎小心颇为赞许,她定是时刻告诫自己,世上本没有天衣无缝、了若指掌,谨慎行事,才有赢的把握。
凤眸轻敛,他盯着秦如歌手上的暖玉,轻声道:“不是慕容汾、慕容均的话,还会是谁?为什么非要在长生烛上做手脚?莫非,有什么人,想让本王和慕容汾为敌......”
秦如歌目光大亮,脑海里蹦跶出来三个字:“慕容琰!可是不对,他并不知道,慕容汾把长生烛送给了我。”
他淡淡瞥她纠结的笑脸但一眼:“也不一定不知道,慕容汾送东西给你这件事情又不是查不出来。罢了,现在想破脑子,还是作不得准,还是让下面的人继续查,本王总疑着,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是啊,除了长生烛,还有柯老手上收到的一份书籍,太特么凑巧了,二者缺一不可,这事反正是早有预谋的,一定得彻查。”
这种还未露出水面的敌人最可怕了,我在明敌在暗,再阴几遍可就吃不消了。
似乎有什么灼热玩意膈应着她,秦如歌抬眸一看,是某人危险的眼神。
她突然站起来,指着外面:“王爷不是说想要妾身给你做一顿饭吗?王爷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去买,马上做给王爷吃。”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转移阵地。
凤妖孽似笑非笑:“鱼,除了鱼,其他的,你看着办。呵,马上做么,也对,今儿是该早些用膳。”
“......”
“对了,不要在厨房里做,就在湖畔架炉做吧,本王也好在一旁看文书。”
在一旁看公文,架炉做菜,这丫也不怕呛死他啊。
下人在湖畔准备好了食材,架好了石灶,凤明煌还真是在隔壁树荫下设案看文书,好茶好水惬意享用。
湖畔风大,秦如歌起个火,差点没把她呛死。
晕死,原来被呛的不是他,是她!!!!
“要不要喝口茶?”听到她咳得不行的动静,某人自认为很好心,问道。
秦如歌咬咬牙,痒死了,很想咬他,狠狠咬!
干嘛非要到这里做饭,一定是为了看她这手忙脚乱的模样。
既然他问了......
走过去,一把夺了茶被,一口仰首喝尽,用力掷在案上,扭着腰肢回去继续生火。
他轻挑眉峰,却是没有恼色,反而拿起茶壶,自斟了满满一杯。
杯子壁沿,有淡淡口脂印子,几乎看不清,却芬芳怡人。
他不着痕迹压眸笑笑,准确无误贴着那位置,喝下比适才还要香甜的清茶。
“本王决定吃烤鱼,不要生的,也不要过熟,鲜嫩可口的口感是最好。”
“要不王爷自己来,自己的口味,自己最清楚。”秦如歌皮笑肉不笑道。
她又不是专业大厨,做出来能吃不就好了,意见还真是多!
他抬眸相视:“这顿饭,是爱妃欠我的,本王自己来,算几个意思,还有,你让本王做羹汤,确定脑子没问题?”
他这双手,指点疆场,岂是用来做饭的。
秦如歌感觉自己脑壳插进利刃,怪怨地瞪了他一眼,竟然说她脑子有问题,靠之。
哼,做鱼,烤鱼,是吧,做就做,最好下点毒,加料,不吃死他,也拉他个几天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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