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穆元兴吃惊地道。
这秘药本就是西疆王传承之物,当年父王传到他手里,仅剩三枚,唯有已故的父王与他才知道此事,眼前这个年轻人,语气却如此笃定,莫非他有鬼神之力,能未卜先知不成?
穆元兴再一想到此番楚渊明明身中秘药之毒,却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安然无恙,心底更生出几丝骇然。
楚渊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并不多做解释,意有所指道:“本王的血可以解毒,应是与前代大巫有些渊源,如今皇帝以承恩公府和忠毅侯府两府性命相挟,限本王半日内进宫用血为他解毒,你当能猜出来,本王要这枚秘药,究竟有何用意。”
穆元兴惊疑不定望着他,只转瞬的功夫,便明白了楚渊的意图。
那秘药无色无味,短时间之内更验不出毒性,可若是溶进楚渊血液里,给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帝服食,那可就是毒上加毒,一命呜呼啊……
“殿下可知道,就算您的血能解毒,只要体内余毒未清,再服此药,很有可能会暴毙身亡,若您死了……那丫头该怎么办?”
楚渊沉默几息,方道:“若当真是这样的结果,姜家和顾家自会护她周全,反倒是你……”他眸色沉沉望着穆元兴:“本王助你救出穆惜月后,若她还执迷不悟,本王自会让手下取她性命,你不想她死,便将她看管好了。”
“您放心。”穆元兴连忙允诺道:“我带她远走高飞,日后绝不踏进大周一步。”
皇帝留给楚渊的时间有限,他对穆元兴的话不置可否,直接伸出手:“药呢?”
穆元兴见他心意已决,犹豫再三,撕开袍袖里的夹层,拿出一枚拇指肚大小的蜡丸,放到楚渊掌心。
“这最后一枚秘药,比之前两枚药力更胜,殿下……还是要三思啊。”穆元兴劝道。
楚渊将蜡丸收进袖中,这才分派人手,命暗卫带穆元兴从密道离开,去找寻穆惜月的下落。
安排完这些,楚渊走到书案前,挥笔写了一张纸笺,连同随身的玉佩,一并交到暗卫手中。
“待会儿若王妃问起,便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她,你去一趟承恩公府,知会顾淮,让他寻个安全的地方,亲自护送王妃和两府家眷前往,倘若本王此番能安然归来,便亲自去接王妃……”
说到此,楚渊顿了顿,想到自己不告而别,定会令谢容姝焦急忧虑,便又嘱咐道:“除了进宫之事以外,王妃做什么都莫要拦着她。”
暗卫领命,拿着东西默默退了下去。
楚渊走到书房外,朝谢容姝的院子深深看了一眼,凤眸尽是不舍。待他再回头,俊美的面容重又覆上了寒冰。
“走吧,进宫去。”他淡淡吩咐道。
*
在楚渊的有意隐瞒下,足足一个时辰以后,围在翠云别庄的禁军,被皇帝亲自下令撤离,谢容姝才得知楚渊已离开翠云别庄,回京入宫的消息。
她打开楚渊命暗卫交给她的纸笺,上面只寥寥写着几个字:“家中诸事便托付于你了,三日后,等我回来。”
语气稀松平常,仿佛他此番不过是回宫小住。
可谢容姝却清楚知道,他不告而别便意味着想要独自承担一切,此行定然凶险万分。
“备车,我要进宫。”
此时此刻,谢容姝只有一个念头——凭借窥人记忆的能力,若她时刻陪在在楚渊身侧,说不定能助他化险为夷。
就算再不济……即便是死,能同楚渊死在一块,也是好的。
然而,谢容姝刚上了马车,便被闻讯赶来的顾淮拦在了庄子门口。
顾淮挥退随行之人,走到车窗旁,隔着纱帘低声将实情向谢容姝道出:“皇上以承恩公和忠毅侯两府性命要挟,密令宁王半日之内入宫为他解毒,殿下匆匆离开,便是不想久拖,连累两府。”
谢容姝的心狠狠一紧,指尖微颤。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帝竟凉薄至此,楚渊不过才刚刚苏醒,他就迫不及待直接限时半日让楚渊进宫。
“世子既知道此事,怎不想办法拦住殿下,反而专门跑到城外来拦我?承恩公府难道真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活生生沦为皇上的药人么?”她痛声道。
“王妃息怒。”顾淮忙道:“殿下的安危比承恩公府阖府的性命都重要,家父也是在殿下入宫以后,才知道‘限时半日’这回事。王妃有所不知,皇上原想将此事秘而不宣,暗中进行。然而方才殿下进宫前,却有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过街,更跪于宫门外,宣称愿入宫以血入药为皇上解毒,此事已然震惊朝野,满朝文武乃至全城百姓如今已皆知皇上命不久矣,只能靠殿下之血才能续命……”
说到此,顾淮顿了顿,又道:“殿下如此行事,想必心中定已有了对策。殿下临走前,专门交代,让我亲自护送王妃和顾、姜两府家眷前往安全地方,并允诺事成之后亲自来接王妃……还请王妃能理解殿下的苦心,让殿下免去后顾之忧。”
谢容姝听到是楚渊让顾淮来的,心下更是一痛。
自己明明就在庄子里,可楚渊却没当面告诉自己,反而舍近求远,让顾淮前来相劝。
谢容姝再低头看向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字条,登时便想明白,楚渊此番筹谋中,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向她开口。
顾淮久久没听到谢容姝的回应,忖度着又道:“王妃且冷静想想,如今皇上虽然将围在两府外头的禁卫撤去,可心中定然十分恼怒殿下方才作为,倘若王妃此时进宫去,皇上怕是要为难王妃……如此一来,殿下在宫中行事也会受到掣肘。王妃与其进宫授人以柄,不如同在下一起,好生照顾两府家眷,在宫外做好准备接应殿下。”
谢容姝并非一意孤行之人,既然窥得楚渊的想法,她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只是,谢容姝不知道楚渊将如何破此困局,心下难免忧心忐忑,不由问道:“殿下可还说了什么?”
顾淮沉默几息,如实回答道:“殿下说,除了进宫以外,无论王妃做什么事,都由着您。”
谢容姝唇角噙起一抹苦笑,楚渊人在宫里,情况不明,她在宫外又怎敢贸然做什么呢。
“知道了。”谢容姝朝顾淮道了谢,略一思索便道:“此处庄子有密道通往运河,与其将两府亲眷暗中转移去别处,不如就由我出面,借着为皇上和殿下祈福的名义,请两府女眷来庄子上做客,既可掩人耳目,也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顾淮本就有此意,听到谢容姝这么说,眼底难掩赞赏之色。
两人商议好细节,顾淮便告辞离去。
待到谢容姝回到庄子上,想到楚渊进宫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穆元兴,便将下午随侍在楚渊身侧的暗卫招到跟前,问道:“穆元兴人呢?和殿下见过面以后,去了何处?”
暗卫:“殿下指派了人手给穆先生,朝徐怀远几个庄子去了,正在打探穆惜月被徐怀远藏在何处,只要找到穆惜月的藏身地点,今晚就会动手。”
谢容姝心下微诧。
“穆惜月竟是徐怀远抓走的?”
“穆元兴是这么说的。”暗卫揣测道:“先前驿馆早已被禁军严加看管,徐怀远现如今掌管着禁军,除了他,别人怕也没这个本事。”
谢容姝蹙了蹙眉。
皇帝如今对穆惜月恨之入骨,在这种节骨眼上,徐怀远竟敢冒着谋逆之罪,救出和藏匿穆惜月,以她对徐怀远的了解,这其中恐有更大的图谋。
徐怀远同她和楚渊一样,都是洞悉前世之人,如今楚渊已经进宫去,徐怀远又掌管着禁军,她很难不多想。
“以徐怀远的性格,未必有那个胆子敢将人藏进威远侯府里,我记得晋王在上清宫山脚还有一处宅邸,你且带人去那里探探,徐怀远或许会将穆惜月藏在那里。”
暗卫听见这话,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若穆惜月果真被徐怀远藏在晋王庄子上,便意味着晋王也已参与其中,一旦牵扯到晋王,徐怀远之举,便不是藏匿凶犯这么简单。他们去救穆惜月,也须得更加小心谨慎。
谢容姝见他意会,不再多说什么,只嘱咐倘若救出穆惜月,便带穆元兴来见她。
暗卫领命,自去安排不提。
与此同时——
寂静空旷的太极殿上,皇帝神色恹恹倚坐在龙椅上,一双深沉的眼眸,看向立在大殿正中的楚渊:“追根究底还是不相信朕,觉得朕会害了你,才会有意将事情闹得满朝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来救朕性命的,也罢,朕如今已经撤去两府外面的禁卫,若你能为朕解毒,待朕康复以后,便立你为储君。”
说到此,皇帝用饱含痛心的语调,意味深长地道:“六郎,你是朕的亲生儿子,是朕的骨血,朕的江山终究是要传给你的。当年你母后之死,皆因承恩公手中权势过大,老承恩公太过强势,为了楚家的江山,有些事朕不得不为之。你须知道,你姓楚,不姓顾,一国之君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待你日后坐上朕的位子,就会明白朕的苦心。”
楚渊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事到如今,皇帝竟还想着挑拨他与承恩公府之间的关系。
楚渊并不回应皇帝的话,伸出手,从朱红托盘上,拿起镶满宝石的匕首,在自己的腕侧划开一道血口。
殷红的血线坠入白玉碗中,散发出浓稠的血腥气。
待到将白玉碗装满鲜血,楚渊拿起一旁的白布裹住伤口,对着皇帝道:“每日一碗血,连服三日,便可解你身上之毒。臣对储君之位没有兴趣,待毒解之后,臣自请前往封地,此生做个闲散之人,再不踏足京城半步。”
皇帝深沉的眼底,划过一抹轻蔑之色。
他从不相信世间会有人对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兴趣,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在他看来,楚渊这番说辞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而已。
皇帝要的是楚渊的鲜血,只要楚渊的血,对他有用,他就绝不会放楚渊去封地。
“此事待朕痊愈以后再议,你且先下去歇着吧。”他不置可否道。
楚渊自然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大殿。
待他走后,皇帝朝着殿侧的帷帐唤道:“出来吧,替朕验一验这血里有没有毒。”
随着这声话落,一个女人娉婷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穆昭凤。
穆昭凤掌心托着一只白玉瓷盅,低眉顺眼走到放着血碗的托盘面前,小心打开了瓷盅的盖子。
瓷盅里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蛊虫。
穆昭凤为了避嫌,并不自己动手,而是对一旁的高公公道:“劳烦公公从碗中取些血来,滴在这蛊虫身上,若这蛊虫变色,便是血中有毒。”
高公公闻言,抬眼看向皇帝,见皇帝首肯,便取了验毒的银汤匙,舀了半匙血,小心翼翼滴在那蛊虫身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蛊虫一动不动,也没变色,这让皇帝稍稍放心了些。
“这蛊虫……不会是死的吧?”高公公迟疑地问。
穆昭凤勾了勾唇:“皇上若是不信,可滴些指尖血在这蛊虫身上,血中所中之毒越深,这蛊虫饮血以后,身上的颜色便会越深。”
有了前车之鉴,皇帝自是更加谨慎。
他命高公公取了匕首来,划破手指,将血滴在那蛊虫身上。
不过几息之间,蛊虫仿佛闻到极美味的食物似的,在瓷盅里翻滚着,雪白的身子就像着了火似的,一点点染上猩红,看上去十分狰狞,格外触目惊心。
皇帝本就对自己身上的毒忧心如焚,见状,蹙紧眉头朝穆昭凤摆手道:“你且退下吧。”
穆昭凤将瓷盅盖上,用双手捧着,恭顺朝皇帝告退。
她刚退到殿门口,似突然想起什么,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臣妾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穆昭凤忖度着道。
“讲。”皇帝不耐地看着她,因着想起先前穆昭凤给自己下毒之事,眼底难掩阴鸷,周身弥漫着嗜杀的戾气。
穆昭凤吓得一颤,忙低垂下头,犹犹豫豫地道:“古时西疆药人,用血为人医病,向来取的都是心头血,唯有心头之血才是药人真正的精气所在……这腕间之血嘛……”
话虽没说完,意思却很明了——楚渊从腕间取的血,比起心头血,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顿了顿,又道:“臣妾曾在前代大巫留下的手札里,看见过有取人心头血不会殒命的法子,若皇上用的着,臣妾回去便将其默出来,献给皇上。”
皇帝眼眸微眯,沉默几许,方道:“你且将方子交给太医院,朕自会定夺。”
穆昭凤低声称是,这才退出了大殿。
待她离开,皇帝端起玉碗,将碗中楚渊的鲜血一饮而尽,苍白唇间残余的一抹猩红,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丝狰狞。
“命太医院好生研习穆昭凤的方子,后日,朕要用上宁王的心头血。”皇帝吩咐道。
*
入夜。
谢容姝刚安排完邀请两府女眷前来别庄参加“祈福道场”诸事,暗卫匆匆来报,在晋王别庄里,果然发现了守卫森严之处,然而,待他们细心探查后发现,里面关押的人,已经被转去他处。
“幸得王妃提醒,属下等这才没有贸然闯入,否则……恐是要中了圈套,打草惊蛇。”
谢容姝也没料到,暗卫竟会扑了个空,不由问道:“可查出他们将人转去了何处?”
暗卫犹豫一瞬,便道:“属下们探查到,如今人应该被藏在……安平侯府。”
“什么?!”
谢容姝难掩错愕,可随即,她便想明白徐怀远在打什么算盘。
穆惜月如今是身负弑君之罪之人,若传出藏身在安平侯府,谢家就是株连九族的谋逆之罪,作为谢家嫡女的谢容姝亦不能幸免,这种情况下,宁王府的人即便查出人藏在谢府,想抓人,也会投鼠忌器。
徐怀远笃定这一点,才会将人藏进安平侯府中。
只是,谢容姝想不明白,徐怀远将穆惜月抓走,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父亲谢严,虽然心比天高,行事却向来谨小慎微,又怎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同意将人藏进侯府中?
谢容姝总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眼下这种时候,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她不敢掉以轻心。
暗卫见她沉吟不语,忖度着又道:“安平侯府的戒备不似晋王别院那般森严,若要闯进去救人,倒也好救,只怕……倘若对方是故意将人藏进去,引咱们去救,等咱们真把人救出,他们再引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截人,到时咱们可就中圈套了。”
暗卫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不知道徐怀远的真实意图之前,轻举妄动是大忌。
“穆元兴可知道此事?”谢容姝问道。
暗卫:“此事关乎王妃家事,还不曾让穆先生知道。”
谢容姝沉吟几息,吩咐道:“先前我曾吩咐绿枝,安插了人去晋王府谢思沁身边。你去悦来楼,打探一下谢思沁的近况,天亮以后,带穆元兴来见我。”
*
悦来楼的速度比谢容姝预计的还要快,约莫一个时辰,收到暗卫消息的绿枝,便亲自上门,将谢思沁的消息,当面说与谢容姝知道。
“沁姨娘入晋王府以后,便极得晋王宠幸,晋王尚未迎娶正妃,沁姨娘虽只是个姨娘,却因出身安平侯府的缘故,在王府后宅颇得脸面,这两日晋王殿下还特地准了沁姨娘回侯府小住几日。”
说到此,绿枝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安排在沁姨娘身边的人说,在沁姨娘回侯府的前一天晚上,王爷在床笫之间不知对姨娘说了什么,第二天一早,王爷走后,沁姨娘便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安平侯亲自上门来接,沁姨娘方才展颜。”
谢容姝听到此,眼底闪过几丝冷然。
谢严堂堂一个安平侯,竟亲自登门去接晋王的小妾回娘家!
这般伏低作态,看来她那谨小慎微的父亲,眼见宁王这边攀附不上,果然因着谢思沁的关系,妄想着借由此事,赌上阖族性命,攀上晋王这艘大船,谋一个从龙之功。
“谢府的中馈现如今是谁在打理?”谢容姝淡淡问道。
绿枝怔了一下,虽不明白王妃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如实回答:“打从罗氏死了以后,府上的中馈名义上是罗老太太打理,实则都是二姑娘谢思柔在管。”
“那就正好了。”
谢容姝让人唤了三喜公公进来,命他拿着楚渊的名帖前往安平侯府,亲自登门:“请老太太,二姑娘和沁姨娘来别庄,与忠毅侯老夫人和夫人、承恩公夫人一道,为皇上和殿下祈福,务必今日把她们请到庄子上来。”
三喜是宁王府的总管,登门去请,便如同宁王亲临,纵然谢家有一百个理由想要推托,也不得不来。
更何况,如今谢府上还藏了个大逆不道之人,谢严心虚,也定不会在这种关头,让谢府女眷拒绝宁王府的邀约,节外生枝。
三喜是打小从皇宫里出来的,三言两语之间便明白了谢容姝的意图,自然知道去了谢府该怎么做,遂告退下去。
谢容姝又将绿枝叫到身前,低声安排几句,这才命人将她悄悄送走。
做完这些,谢容姝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不知不觉间,她已一夜未眠。
“王妃,您一夜都没阖眼,还是先吃些东西,歇上一会儿吧,就算不为身子着想,也要为惦念着太夫人和夫人。若太夫人和夫人等会儿过来,看见您这样,该担心了。”雪竹带人提着食盒进来,目光中尽是担忧。
谢容姝摇了摇头,她一闭上眼睛,脑中便是楚渊被宫人放血的猜想,又怎能睡得着。
窗外隐隐约约有诵经声传来,为皇帝“祈福”的道场,应是已经在前院布置起来了,再过几个时辰,顾淮便会将忠毅侯府和承恩公府后宅的长辈亲眷送到别庄来,在此之前,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为了保存体力,谢容姝潦草用了些粥食,将将吃完,先前吩咐下去的暗卫,便在门外禀道:“王妃,穆先生已在书房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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