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大人,果真是心思缜密。”
白若看着漆木盒子里的东西,心中一片寒凉:“薛绍是因为薛家谋逆被连坐至死,所以也是火化,谋反之人的尸首不得安葬,按规矩,应由当地的义庄代为保存。”
昌宗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万年都是周兴的地界,他要调档,再容易不过了。但薛绍既然已经火化,这东西就不该存在,当年,又是谁把它留了下来呢?”
盒子里,是一柄匕首和一截血色红衣,其上金丝繁复,绣的是祥云海水纹——
正是成亲时新郎的喜服。
白若摇头:“这是可以伪造的。”
昌宗笑了笑:“方才是你自己说的,十八年前的旧案,本就不该有证据留存下来,单靠推测,也可以圈定人选。”
白若用讥讽的目光抬起了眼:“怎么,你的意思是,不管东西是不是真的,你已经决定把罪名放在薛绍身上了?”
莫名的,这目光刺得他有点不舒服。
昌宗垂下了目光:“说薛绍是罪人的是你,这会儿装清高的也是你。”
白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江湖上走过一遭,我也不敢说自己手里有多干净,但是我不屑于用假证据敷衍自己。”
昌宗似笑非笑:“看不惯,就滚。”
白若哗地一下站起身。
昌宗讽刺地说道:“就凭你这德行,也想在妙都城里混个名堂?真不知道你做的是哪门子的春秋大梦!少在这里装什么天道使者,你扪心自问,自己是怎么推断出凶手是薛绍的!”
白若怒道:“我一句一句说的够清楚了!”
昌宗:“清楚?这中间有多少地方说不通,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薛绍想让太平出丑,所以给薛怀义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从没见过薛绍,根本不明白他和太平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为了和太平结婚,甘愿从少年将军的位置上走下来,做一个只有虚名的驸马爷,你根本不懂他放弃的是什么!”
白若也怒了,冷笑道:“好啊,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把罪责归在他身上,你又为什么非要弄出个假证据污蔑你心里‘情深义重’的驸马爷?”
昌宗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面色越发苍白:“我这样做,是因为薛绍已经因谋反而死,再加一宗罪,结案了,谁也挑不出毛病。至于你,”
他睁开眼睛,眼角带了点血丝:“自然是为了你的来大人,谋反之人做的案子会被彻底封存,这不仅可以洗脱来俊臣的嫌疑,还可以永远保护住他家里那个抢来的王夫人。”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白若转过身去,冷笑道:“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开了,我就回去给来大人报个信,说事情解决了,我也好领我的赏钱。”
昌宗站起身来,身子踉跄了一下,但很好地掩饰住了,是以白若并没有看见。
他侧身靠在桌子上,竭力站稳,面上一派淡然无事:“也好,走之前把狄云给你的药拿出来。”
白若愣了一下,然后动作很快地从袖子里摸出那只小玉瓶,在灯笼红光的笼罩下,玉色温润,玲珑可爱,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牡丹,仿佛正在暗夜里恣意绽放。
白若要笑不笑地转过身来:“你说这个?”
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张昌宗,你的防备未免也太低了,你怎么知道刚才我给你吃的是不是瓶子里的药?”
昌宗笑了笑:“确实不是,我知道。”
白若脸色一变。
昌宗道:“泉州吴氏调理内伤的补药,千金难求,全天下只有五颗。吴老爷子自己用了两个;武当齐云道长的寿宴,送出去一颗;前年,金花神盗偷了一颗;最后的一个,在吴家一脉单穿的小儿子身上。据我所知,去年小若公子在泉州游历,无意间救了吴氏幼子一命……白若,别人给救命恩人的礼物,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给我吃,吴小少爷只怕是要不高兴的。”
白若的脸色又白转红又转于平淡:“我爱给谁就给谁,就是喂猪你也管不着我。”
昌宗笑了笑,感觉身体里终于有了点力气,起身把披风拿出来给她披上:“嘴硬。”妙书斋
白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身体却没躲开。
昌宗道:“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小若公子,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的如此气愤,你不过是要在今天逼我定案,好给来俊臣送信。”
白若身上一僵。
昌宗转到她身前,温柔的系上披风的带子:“可是我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你送信,要怎么才能找到机会呢?其实很容易,只要主帅倒下了,下属们自然忙的团团转,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抓药的名头就能走。”
白若:“别说了。”
昌宗充耳不闻:“在刚才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只要不给我吃药,我就立时会倒下,可是不给我吃,又会把自己暴露在外。”
“于是你灵机一动,”昌宗不动声色地扶住桌子坐下来:“想起身上还有一味灵药:吴氏的‘阳间唤’,别人吃了,有伤治伤,没伤也能增进功力,我就不一样了。”
“你小若公子走南闯北,什么灵丹妙药没见过?更何况,我每晚服用的‘菡萏丸’本就是吴氏研制出来的。打从在明堂那个晚上你听说我在吃菡萏丸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了吧?”
他三言两语,将她的心思和布置毫不留情地拆穿:“这枚‘阳间唤’用得恰到好处,连我都要赞一声你挑选时机的巧妙。”
白若眼里神色变换,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忍住了。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无波无澜:“张大人果然聪明,只是这反应可有点慢了。”
昌宗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起虚浮的红光,绝代的容颜上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美感:“药性相冲会让我身体大受损伤,但并不会死。你要的只是一个出门的时机。小若公子,你做事不够利索。”
白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玲珑可爱的五官一点没变,通身的气质却截然相反——冷漠,淡然,理智得令人发指。
“张六郎,你功夫不错,但要杀你,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昌宗退后半步,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审视一盆兰草,又像是在欣赏自己手里的书画;
他站起身来,伸手调整了一下她的簪子:“小若公子,要杀我的人太多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活着,从来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任务罢了。”
他调整好了,满意地笑了笑:“如果由你来亲手终结这个任务,我只会感到解脱。”
虽然是笑着说了出来,但其中的苍凉之意,让她心中微动。
白若咬了咬牙,抬头,淡然道:“我懒得和你废话,回去躺着吧;就算是硬挺你也挺不了多久了。”
像是要配合这句话,他身体一晃,白若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却又忍住了。
昌宗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神色已经有些涣散了:“若若,最后一次见面,我们本不该说这些的。”
她听见自己平淡的声音响起:“我和你本就无话可说。”
高大的身影徒然倒下,仿佛玉山崩殂,即便屋里烧着火盆,地面也是一片寒凉,他却无知无觉地摔在了地上。
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转身出门。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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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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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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