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博站在面前看着他们,神色极其冷淡:“晚上一声不吭开车就走,一个偷钥匙,一个又无证驾驶,都挺有能耐的。”
虽然昨晚有人隐约听见了车声,但都以为是周父或周路博有事要办,谁也没往这两个孩子身上想。导致他们今早在餐厅没见着人,一问得知夜里有车开出去,瞬间全家地震,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在医院。
挺能耐的两个人默默站着,安静如鸡。
有玩闹的小孩笑嘻嘻地跑上来,猛地对上周路博的目光,被他浑身的冷气吓得一哆嗦,扭头又跑了下去。
周路博收回视线重新看着他们,冷冷道:“手机是摆设,报个警很难?平时电影看多了,想当飞车英雄?我回去找人做两块奖牌,一人给你们颁一个,想要金的还是要银的?”
周黎:“……”
周路文:“……”
周黎难得有点面上无光。
他昨晚脑子一热,加上不确定真假,也就把报警的事给忘了,还是周路文在半路上想了起来,但那时他们都快到了,也就没有打。
幸亏没打,依钱多树那个爱面子的性格,这事一旦闹得人尽皆知,以后怕是更抬不起头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周家大哥除了性格冷和不爱说话,还有毒舌的属性。
周路博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周黎识时务地道:“我错了。”
周路文紧跟着道:“不怪他,是我一紧张忘了报警。”
周路博盯着他们看了两眼,觉得教训够了,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二人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审讯室”。
钱多树这个时候早已醒了。
周黎二人刚到病房门口,便听见周父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就不能为两个孩子想想,知道的以为你是丢了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孩子都不肯跟你,把你给逼死的!你是痛快了,让他们以后怎么办?”
二人停住脚,暂时没有敲门。
周父指着床上的人,气得手都在抖。
窝囊,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窝囊的男人。
诚然他不能体会钱多树的切身感受,有点旁观者想当然的意思,但作为一个父亲,哪怕生着病、哪怕丢了工作,起码得想一想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撒手不管。
可是骂吧,他又不能骂得太难听,免得更刺激对方。
于是他转了两圈,逼着自己把火气咽回去,臭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运气。
钱多树双眼通红,无声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吭声。
周黎在外面听了一阵,伸手敲敲门,进来看着周父:“我想和他谈谈。”
周父点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叹气地出去了。
周黎便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钱多树,后者的目光和他轻轻一触,迅速移开,有些不敢看他。
周黎也不开口,就这么坐着。
病房很快静下来,二人对着比耐心,像是要耗到地老天荒,隐约带着些对峙的意味。
足足过了半天,钱多树才主动出了声。
说来也奇怪,这第二人格明明对他没感情,他们明明才刚认识不久,但可能是这孩子太淡定,也可能对方知道他所有的情况,他在他面前总有一种踏实感,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他说道:“我……我昨天,没忍住在公司里发了火。”
周黎道:“原因?”
钱多树含糊道:“就人事方面的一些事。”
周黎“嗯”了声,懂了。
昨天可能是人力资源部的找他谈辞退,刺激到了他。
钱多树哑声道:“我把办公室砸了,感觉他们都……都知道了我不对劲。”
周黎道:“你想多了。”
钱多树摇摇头:“我觉得他们就是知道了。”
他看向周黎,“你找到了亲生父母,小文那边也有他们照顾,用不上我,我活着只能给你们拖后腿,”他说着别过头,控制不住地哽咽,“我不想你们以后被人说有个神经病的爹。”
“所以你就想道个歉,一了百了?”周黎点头,“也行,但你道全了吗?你昨天喊的立业,可我是他吗?你连句话都不和他说,只道个歉就走,等他出来得知你死了,除了更恨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钱多树伸手捂着脸,终于压抑地哭出声。
周黎望着窗外,轻轻呵出一口气。
上辈子在医院里待够了,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尤其还是和生死有关的人事。
他轻声道:“你知道双重人格这种情况,第二人格有可能只出来一两次,往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钱多树顿时一怔,抬眼看向他。
周黎道:“生个病而已,又不是绝症,你起码还有未来,我这个没有未来的都还没要死要活呢,你着什么急?”
他看着钱多树,顺嘴灌了句鸡汤,“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现在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等你再活几年十几年,就会知道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
钱多树:“……”
周黎快速回过味儿,意识到灌的是毒鸡汤,沉默。
二人对视几眼,钱多树喷出一口气,像一声短促而不成调的笑。
周黎道:“反正我就救你这一回,自己看着办吧。”
他站起身,“其实说实话,你不只担心给我们拖后腿,你更怕你儿子将来对你失望,怕街坊邻居避着你走,所以我的建议是当一个环境让你不安或痛苦了,那就换一个试试。我不喜欢医院,走了。”
钱多树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小黎。”
周黎停住脚。
钱多树张了张口,下意识想道声谢。
但在他的观念里,和孩子道谢什么的实在太肉麻,说不出口,嘴里的话转了半圈,他问道:“你干什么去?”
周黎道:“回家睡觉。”
钱多树道:“哦,那……那你路上小心点,回家吃完饭再睡,别空着胃。”
周黎应声,收了他这句含蓄的“谢”,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看着望过来的周路文,说道:“他就交给你了。”
他能劝的劝了,后面的事不想管了。
可能家里还有钱多树留下的遗书,他也没兴趣再看。
周路文道:“嗯,你累了就回家吧。”
周父刚好要去公司,便将大儿子扔在这里陪着小文,带着周黎走了。
周黎双手插着口袋,慢悠悠迈出急诊部,被灿烂的阳光晃得眯了一下眼。
上午的艳阳热情炫目,物业正给花浇水,半空中开出了一小截彩虹,梧桐哗哗作响,间或夹杂着两声麻雀的叽喳,一切都生机勃勃的。
再过几天就是立秋,这个夏天快要过去了。
周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感觉心里发堵的情绪终于散开。
他忍不住拍了张带着水珠的花,发到朋友圈,配文道:活着真是太好了。
小弟们都醒了,纷纷留言点赞。
二哥:活着当然好,你看豪门家的花!
老三:咱们什么时候学习?我昨天梦见拿了奖学金,我爸拉着我们一家子去给祖坟磕头,磕着磕着我班主任也过来磕了,直接给我笑醒了。
小六:哈哈哈哈哈
发财七:这花什么品种,很贵吧?
周黎被他们闹得哭笑不得,没有解释,刷新了一下,又看见一条新留言。
季少宴:怎么了?
他微微一怔,笑着回道:没事,有感而发。
季少宴在那边看着这条回复,开始思考这个“感”是什么玩意。
这时只听微信一振,傻白甜直接发了消息。
周黎:今天实在抱歉,我明天一定去看你。
季少宴提起这事就不爽,但人设要稳住,便体贴地回道: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忙,我这里什么时候都能来。
消息刚发完,只听“咔嚓”一声,特护开门进来,把准点送达的甜品放在了他身边。他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对方。
特护眨眨眼,问道:“您还吃吗?”
季少宴叹气:“不吃了。”
特护想想他白忙活这一上午,结果客人不来了,顿时有点心疼,赶紧端着甜品就又出去了,免得他触景生情。
与此同时,周黎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周黎:我明天没事,这次说定了,就是下刀子我也会去的。
季少宴觉得这次稳了,刚刚的不爽稍微平息一点,回了一个“好”字。
结果半夜就变了天,转天睡醒,外面依然在下瓢泼大雨,水不要钱似的从天上往下倒,哗哗的。m.miaoshuzhai.net
他沉默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心想某人简直是属乌鸦的。
他握着手机,有心想给周黎发一句别来了,但想想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正犹豫不决,周黎便提前找上了他,消息非常简洁。
周黎:医院见。
季少宴瞬间勾起嘴角,终究发了一句:如果一会儿还下这么大,就别过来了。
周黎:没事,可以慢慢开。
季少宴便不阻止了,回道:那你路上小心。
下着雨,外面是见不了的,好在这是高级私立医院,住院部一楼大厅有个休闲区,能看看书喝喝茶,二人便约了那里见面。
季少宴换好衣服,提前二十分钟下楼,特意挑了一个安静且彩光好的位置,坐在那里望着门口的方向,片刻后,终于见到了周黎的身影。
他不由得眯了一下眼。
还是那个样子,下雨天都遮不住的灿烂,明明才几天没见,他却觉得过了很久。
周黎按照他发的方位找了找,很快也看见了他。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暗道一声确实是好看,笑着打招呼:“嗨。”
季少宴勾起一个浅笑:“你好。”
一样,他心想。
这个感觉一样。
他就是想让周黎的焦点永远在他身上。
无论他是二哈,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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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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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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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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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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