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祁楼林菡篇】
“如果有得选择,谁不想在光下活着?”
——题记
会所,地下停车场。
祁楼去提车了,林菡自己一个人站在从电梯间出来的玻璃门前。
停车场里有些阴冷,灯光昏暗,最近的一盏似乎坏了,时明时暗。连带着玻璃门上的那道瘦弱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林菡向着玻璃门迈前一步。
门上映出来的女人的影儿实在有些狼狈。头发散乱,妆容也有点花了。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唇角被眼泪洇开了,在冷白的肤色上留下一抹暧|昧的红。
林菡眼神狼狈地闪烁了下,尽管知道徒劳,但她还是抬起手,在那里轻轻擦拭起来。
毕竟……待会儿要送她回去的是祁楼。
祁楼啊。
【那你都在你的炼狱里待了那么多年了,是什么让你产生渴望、想走到光下的?】
反光成镜面一样的玻璃里,女人艳红的唇微微勾了下,空洞的瞳孔深处泛起一点迷茫。
引擎声渐近,玻璃反光内,一辆深红色的跑车缓停在林菡的身后。
林菡回过神。有一瞬间她紧张地抿了下微微干涩的唇瓣,只是很快想到什么,林菡自嘲地笑笑,拢紧肩上披着的衣服。
祁楼的衣服。
大约是出于绅士品性,祁楼下楼时给她披上的。毕竟她穿在里面的那件超短裙已经被撕开了领口,狼狈得实在无法外穿。而祁楼是一以贯之的绅士,即便是对她,哪怕从最开始就无比厌恶,那个人依旧从不会主动向她露出鄙夷或者攻击性的言语与行动,甚至在剧组里,她最狼狈的那个时刻,也只有他会伸出援手。
可如果他没有这么绅士,那或许她就不会……
对于在暗无天日的阴翳沟渠里长大的人来说,光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
他给她向往、教会她渴望,却绝不会为她驻足。
林菡正失神时,面前深红色跑车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已经打开,祁楼下车,被腰带束紧的衬衫在锃亮的车身上映出精瘦有力的弧线。
他快步绕过车前,走到林菡身边。
离着林菡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祁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原本已经抬到一半的手臂也重新垂下。
“你……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说着,祁楼侧身去给林菡拉开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
林菡的瞳孔却轻缩了下,像是被他之前蓦然停身的动作刺疼了。她在原地僵硬地站着,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身上披着的祁楼的长大衣。
别说……
不要开口……
这样就好了、所有事情停留在今晚就足够、给他留下最后一点干净利落的印象——就算过往再不堪,但不要让他连最后一点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是像个疯子一样的纠缠。
林菡听见那个声音在自己心底劝过无数遍,从细微到歇斯底里,然而她的身体却好像失去控制了。
直到那个人没有等到她上车而不解地侧身望来时,她的身体仍旧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林菡?”
祁楼微皱起眉,低声询问。
那人声线是不自觉的柔和,熟悉,和她无数个夜晚里回荡在梦中的耳边的低沉喘|息渐渐重叠在一起。
好像“咔哒”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林菡绝望地闭了闭眼。但她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听见自己声音喑哑地笑了声。
“没必要的。”
“……什么?”祁楼到底还是担心,走近一步。
“我说没必要。”林菡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她转开脸,不去接那人的视线。“就算是苏荷拜托你的,你也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反正她也看不见。”
祁楼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委屈了?”
“还需要说么?”林菡嗤笑了声,“我知道你有多厌恶我。就算我和你喜欢的苏荷长得相像,你都没法抑制对我的厌恶,不是么?”
“……你想多了。我送你回家只是因为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和苏荷没有关系。”
“和苏荷没有关系?”
林菡像是听了个笑话,独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眼神里掠过绝望的情绪,那情绪过于锋利,让林菡想都没想便往前跨了一步,直到祁楼面前。
鞋尖相抵,呼吸逼近。
女人的笑容绝望得像把锋利的剑刃,只是却是没有剑柄的,她直将那剑刃握在掌心,鲜红的血也会顺着剑刃的血槽满溢滴落。
“那你那次酒醉和我上|床,是喊着谁的名字?”
祁楼仍皱着眉。他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如果一定要说,倒更像是松了口气——大概就是悬在颈上的刀,落下来也比一直吊着要好。
他等了那么久,等得几乎要以为那一晚上只是他的幻觉,才终于等到林菡向他提出来。
“那是我欠你的。你可以提出条件,我都会补偿给你。”
林菡身形僵了下。几秒后,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不必了。”女人退了半步,从那种咄咄逼人的情绪里脱离,她拢紧了身上的外套。“本来就是我故意……真论起来,也该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
祁楼皱眉更甚。
“那天晚上我没有断片,你是不是故意我分得出——”
“就算我不是故意又怎样!”
林菡却突然恼怒地抬头。
“在你心底、在所有人心底,我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连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没有必要掩饰或者解释什么!只是睡了一晚而已,能有什么?”
“……”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林菡眼圈通红,自厌地笑,“我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话声未落,他们身后,通向电梯间的玻璃自动门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隔断的声音被重新传播,几个嘻嘻哈哈笑着的男声从后面走出来。
林菡的身影突然僵住了——她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啊。狼狈没关系,落魄没关系,嘲笑和讥讽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都没关系——但是不要是和祁楼在一起,现在的她是圈里的毒瘤,谁沾上一点边都会被拖进翻不了身的深渊里。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他撇清??
身后那些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察觉什么,连笑谈声都被不确定的议论取代。
林菡急得眼圈更红。到某个刹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蓦然上前抱住了祁楼的手臂。
祁楼身形一僵,却竟然没有甩开她。
林菡心底迷茫,但时间已经来不及她思考——身后几人嘻嘻哈哈地走近。
“咦?祁少今天来会所玩?”
“这是哪位?我怎么没听说会所里还有外卖服务的?”
“别乱说话啊,你看——”
“祁先生,虽然我现在落魄了,但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剧组里合作过的关系吧?更何况我们还在剧里演过夫妻,您念着这点旧情,就不能施舍施舍我嘛?”
林菡紧紧贴着男人的手臂,声音娇柔,唇瓣却被她咬得发白。
祁楼低头看向林菡。那些人看不见的脸上没有半点语气里的腻人,正相反,女人的眼神凄楚,泪光盈盈,说完那番话便无声地给他做口型:
推开我。
她求乞一样地望着他。
祁楼不知在想些什么,仍旧没有动作。
那几人已经反应过来,好事的走到旁边,看清了林菡的脸,不由乐了。
“哎哟,这不是圈里的当红小花旦嘛?祁少艳福不浅啊。”
“就是,人家小花旦一晚上听说要几十万呢,都这么死乞白赖的求着了,祁少多少给点面子吧,哈哈哈哈……”
“哎哎,你们行了啊,少恶心祁少了。论背景论个人,哪个都不至于他作贱自己和这么只破鞋睡——更何况,一晚上几十万那是以前,现在……倒贴还不一定有人乐意呢,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
“也是啊哈哈哈哈……”
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词字字如针,扎得祁楼都变了脸色,林菡却好像没听见——她也确实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辞。
虽然,她最不希望面前这个人听到。但这样这个人就会推开她了吧,那也好。
“你们嫌弃啊?没事,我不嫌弃,林小姐,你别缠着祁少了——别说现在,过去你当红那会儿也入不了人家的眼啊,来,今晚陪我,我给你钱,不用你倒贴啊!”
说着话,开口的人已经伸手把林菡拉扯过去。
旁边的人还在打趣那人,“你可真不挑食,这样也要?”
“怎么了,以前尝不起,现在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林菡身影僵硬,却没有反抗。她甚至听见自己娇笑了声,“想玩可以,不过那要看你给多少的。”
这就是她啊,祁楼总该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林菡绝望地想。
她都不必去瞧,也知道自己此时该是多叫他恶心的模样。
到底还是最后一点印象都肮脏。
林菡的手腕突然一疼。
她僵住身,几秒后才扭回头,那些嘻哈笑着的年轻人们也突然静下来,和她一样茫然地看向拉住了林菡的那个男人。Μ.miaoshuzhai.net
林菡的目光对上祁楼的,几秒后,她眼底掠过惊慌,唇瓣颤栗。
“别……”
“把手松开。”
祁楼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那个扯住林菡的年轻人。他脸上罕见地一点笑容都没有,连语气都是冰冷的,叫人畏惧。
那人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
祁楼直接把林菡拉过去,同时抬手拉紧了她快要从肩上落下的他的外套。
几个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前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是吧?”
“祁少,你这口味换得……有点独特啊。”
之前拉扯林菡的年轻人表情尴尬又气恼,但还不敢惹怒祁楼而忍着露出笑,“祁少既然今晚急,那我不跟您抢,我排队就是了。”
刚要把人拖上车的祁楼身影一顿。
他眯起眼,伸手拽过了那年轻人的衣领,直接提拉到面前。
“排队?”
年轻人僵住笑,“怎、怎么了?”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怎么了?”
“——!!”
众人僵住身。
而被祁楼提着衣领的年轻人更是快被上头的血冲昏了,“祁少开什么玩笑?就算您想跟我抢也不用这样说吧?她怎么可能是你女——”
话声未落,祁楼松手把年轻人推开。
他皱着眉回头,犹豫了一秒,他转回身把僵在原地的林菡抵到深红色的跑车车门上。
祁楼半阖眼,低头吻在林菡冰凉的唇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
而祁楼停了几秒,皱眉抬头,看向完全丢了魂一样的林菡。
“你冷么?嘴唇怎么这么凉?”
“……”
林菡看着那人薄唇一开一合,却好像一个字都没法听进耳朵里。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思考能力全被那一句话和一个吻烧掉了。
祁楼见她不开口,也没有强求,而是把人塞进跑车副驾,系上安全带后,他关门直身。
回驾驶座一侧前,祁楼扫了一眼几个还傻站在原地的年轻人,他罕见的冰冷目光落到拉扯过林菡的那人身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尽管说出去——林菡以后是我的人,谁想动她,先来问我。”
祁楼转身回了驾驶座。
直到跑车引擎轰鸣,车身驶离。加速度带来的推背感终于把副驾上丢了魂儿的林菡唤醒。
她瞳孔猛地缩紧,扭头看向祁楼。
“你——你疯了吗!”
“……”
祁楼深皱着眉,闻言左手单手扶住方向盘,右手抬起来不耐地揉了揉黑色的碎发。
“大概吧。”
要是没疯,不会被那求乞的目光触得心头发颤,也不会因为女人那双泪眼就把她过去的劣迹斑斑无视彻底——最疯的应该是,吻在她唇上的时候,他竟然没半点厌恶而只有一点由来难以言喻的心疼?
……还真是疯了。
只是做出了这么疯的事情后,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却好像比他还要担心,不,是担心得多,那双眼圈明显地又红起来。
他印象里,林菡好像跟“爱哭”这件事没什么关系。除了那天晚上在他身.下的时候。
而副驾驶座上,女人的语速不知觉地加快,眼神与表情都慌乱得六神无主。
“你……你要怎么办……你回去就给公司、不对、你现在就给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出面去处理刚刚的事情——给他们足够的钱或者别的条件封口,那样才能保证——”
“别吵。”
祁楼打断她的话声,语气平静。
“可是——”
“你觉得在公关方面,我的团队会比你缺乏处理能力?”
林菡失语,半晌后她慢慢缩回座位里。
车内安静很久,祁楼往身旁看了一眼,单手去将暖风出口调向副驾。
“你住在哪儿?”
缩在外套里的林菡身影僵了下,“你在前面的公交站停一下……我自己可以回去。”
“地址。”
“……”
林菡又沉默了很久,终于报出了一串公寓住址。
祁楼打开导航,把车开向目的地。
*
余下的一路,林菡都很安静。
祁楼的神色逐渐恢复到平常温和,不过可惜这温和没能持续太久。在“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这样的电子语音声里,祁楼的眉已经抑制不住地蹙起。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林菡身影一僵,“我没什么选择。”
祁楼忍了忍,但随着车旁那些景象入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跑车停下,而祁楼侧身望向林菡,“就算被公司雪藏,你以前赚的钱呢,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还去那里——”
话声一顿,余下的还是没有出口。
林菡无意识地捏紧了身上披着的外套。
“花了。”
“……”祁楼从车内顶置的盒里取出墨镜戴上,“我送你进去。”
林菡一愣,抬头,“我自己可——”
然而话没说完,那人已经打开车锁下了车,然后快步从车身前绕过,走到副驾驶座外。
林菡咬了咬唇,但没敢耽搁。
这片社区里乱七八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在这儿耽误久了,只会对祁楼不利。
她没有再犹豫,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低着头快步下车,向自己住的单元户里走去。
这里是不知道多少历史的老楼了,楼内的感应灯坏了一半,没有电梯,只能步行上楼。
所幸她住的楼层不高,就在三楼。
到门外后,林菡停住脚,“我到了。”
“嗯。”
“谢……谢谢。”
祁楼目光微闪了下,沉默几秒后他抬了抬下巴,“你进门吧。”
林菡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她拿出钥匙打开了这扇同样陈旧的铁门和里面的老式木门。
只是林菡刚转身准备道别,只有月光的客厅里,突然就从隔壁的卧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林菡的身形陡然一僵。
门外准备离开的祁楼也一样。已经迈出去的长腿停住,他回眸。
“刚刚那是……”
话没说完,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
原本还有点不确定的祁楼皱起眉。
林菡心里的难堪和难过几乎溢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自尊这种事情了,可原来到了这人面前还是不行。如果她有选择就好了,那样他对她来说或许就不会那么遥不可及了。
可很多事情,大概从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吧……林菡自嘲地笑了下。
“我是和两个室友合租。”
像是要映衬林菡的话,客厅里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门开的动静,然后灯光亮起,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趴在一间小卧室的门边,打着呵欠开口:“你怎么才回——咦,你竟然也带人回来了?”
这声音让门内外的两人都同时回神,林菡一惊,在合租室友揉着眼睛看清祁楼的身影前,她想都没想地抬手把祁楼勾压下来,按在自己长发间而藏住了他的脸。
那室友一愣,随即讥诮地摆了摆手。
“干吗,我还会抢你的不成?”
“……”
林菡死死地按着祁楼修长的颈,眼圈再次泛起红。
那种绝望的、难堪的、复杂的情绪百般纠葛,她甚至怀疑自己大概今晚等祁楼走了以后就会跑到楼顶跳下去。原本她就没有什么好眷恋的,除了唯一曾来过她世界的、再也忘不了的光。可今晚之后,在那人眼里,自己又该是多么令人恶心而嫌恶的呢?
林菡的沉默让那室友更觉得无趣,转身往卧室回。
“你们要做就在沙发上,别到我们卧室里来啊,我今晚已经被吵得够烦的了。”
砰。
房门关合。
林菡僵硬地松开手,退了一步。
她无声地解下外套,低头递过去。
“谢谢。你回去吧。”
声音低得快要听不到。
但散乱的长发间,还能依稀瞧见泛红的眼角。
就要哭了吧……
祁楼的目光在那海藻似的长发里飘了飘。方才便出乎他意料,没有刺鼻的香水味,只有一点淡淡的好闻的皂香。
然后他的指腹传来一点温度。
祁楼一愣,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抬手端起林菡的下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她嘴角旁洇开的口红的痕迹。
……疯了。
祁楼皱眉,停了几秒后他垂下手。
但并没有落到空处,他攥住了林菡的手腕,不容拒绝地给她重新披上大衣,然后把人拉着往外走。
林菡一愣,本能地挣扎起来。
“你——”
“我今晚确实是疯了,做出的事情很可能明天就后悔了,所以你只有这一个机会。”
林菡愣住。
祁楼说:“我说过我会补偿你。工作,住所,我都会给你换成新的、堂堂正正的。如果你确定你不想要,那就留下继续这种生活。而如果你还想改变的话,那现在就跟我离开。”
“……”
林菡慢慢低下头。
她在这个圈子里舍弃一切摸爬滚打到今天,最会的一件事就是趋利。面前这个选择题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得都不该存在第二个选项。
可是……补偿么。
林菡笑了笑,她低着头,不去看那人,也不叫那人看见她的表情。
“哎,祁楼。”
“……”
祁楼轻眯起眼。
“其实那几个人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个为了往上爬、把自己也能待价而沽的。睡一晚上就有价格或者条件,这对我来说太正常了…………但就当作我求你了。”
她话尾压不住地哽咽了下,又被自己的笑声压过。
“那天晚上,只有那天晚上,别给我标价,可以么?”
颤声说完,林菡从祁楼那里拽回自己的手腕。她转身往里走。
走出去三四步,她腰上一紧,被人从后抱了起来。
林菡惊住,而埋进她长发里的呼吸烦躁又低沉。
“我反悔了。”
“——?”
“选项收回,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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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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