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没跟陆时楠进去,邹烨博和他一起等在医院大门外。
楚炀拿着两只甜筒,上面的冰淇淋已经化了。
邹烨博看了一眼:“你再不吃,就只能扔掉了。”
奶白色的冰淇淋像漫延而下的岩浆,几乎覆上楚炀的手指:“邹羽飞找他干什么?”
楚炀咬了口甜筒。
邹烨博:“他最近在做心理治疗,让他见一见陆时楠,医生说可能会更有效果。”
“确定不是反效果?”
在楚炀看来,邹羽飞对陆时楠早已病入膏肓,是一种执迷的信念。
哪怕到死,这人也不会放手的。
“不知道。”邹烨博没表情的,“医生在里面,他们会视情况的。”
时间分秒,楚炀吃了两只甜筒,仿佛把胃放进了冰箱。
陆时楠还没有出来。
楚炀擦了擦嘴:“我们该去机场了。”
邹烨博皱眉:“我会派人送你们的,再等一等。”
楚炀确不愿意等,从敞亮的中央商场,突然来到精神病院,仿似凭空生出几分压抑。
他不喜欢这种不可预知的压抑。
“不用了。”楚炀走向大门,“我去叫他。”
“等一下。”
“邹先生!”
一名护士突然急急忙忙的奔出来,“你弟弟不见了!”
没等她喊完,楚炀已经抢先一步冲进大门。
偌大的医院,长长的走道里漫着阵阵的森冷,空旷中,楚炀奔跑的脚步声格外突兀,一声声,很像倒计时的秒钟。
只要数完最后一秒,世界又会倒回最初。
不可以!
楚炀抓紧手机,一遍遍打陆时楠的电话。
他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重新活过来,他绝对不会让世界倒回。
“陆时楠!”
医院楼很大,又多。
邹烨博给楚炀打电话,他在监控室里,发现走邹羽飞带着陆时楠往实验楼的方向去了。医生和他也会马上就赶过去。
实验楼位于医院的东北角,周围隔着大片灌木,平时没什么人,最近大楼在准备维修,更没人了。
整栋楼在阴冷的光线下,孤零零的。
一楼。
二楼。
三楼。
……
十一楼……
楚炀一层一层的疯狂找人。
“哐当!”
十一层,楚炀推开顶楼的安全铁门。
几乎同时发生的一幕狠狠的撞进他眼底。
楚炀眼睁睁瞧见邹羽飞拽着陆时楠坠出半人高的围墙。
“!”
“靠!”
摔下楼的刹那,陆时楠不自禁骂了一句。
他看在邹烨博的面子上,来见邹羽飞。刚开始的那会儿,这人挺正常的。医生也说他的症状有好转。
邹羽飞让陆时楠陪他来天台,陆时楠不认识医院的道路,不知道邹羽飞早把他带着绕开医生了。
邹羽飞说:“时楠,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天台上,不过是在建江的恒光广场。”
陆时楠:“不记得。”
陆时楠答得很生硬,邹羽飞也不生气,慢慢笑着,慢慢走向围墙:“那天,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我听见爷爷说我算什么邹家人,不过是我爸扔的垃圾。”
陆时楠无情的翻了个白眼。
邹羽飞:“我本来那天想死的,谁知道……你突然出现了。那一刻的景象,我不会忘记的。你自阳光中走来,像光辉的神明。你以为我是恒光的员工,还凶了我一句,问我怎么上班时间,溜到这里来了。”
陆时楠勉强想了想:“呵,我那天是去视察大楼。和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啊。”邹羽飞转过身,他身上穿着飞扬的白衬衫,几天没见,人好像又瘦了一圈。他站在那里,仿佛天外随时会消散的白云。
邹羽飞低下头,轻声说,“我终于懂了。我不该强迫你喜欢我的……”
陆时楠拧了下眉。
“一直以来,原来只要我记得你就行了。”邹羽飞双眼通红,睁到了极致,“时楠,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了……”
话音未落,他摘下手腕上的那只哈托尔誓言之镯,重重的扔出去。
跟着,一步跨出围栏!
“你干什么!”
陆时楠反应极快,箭步扑过去,伸手去抓邹羽飞。
他一手抓住围栏,一手抓住邹羽飞的手臂,岂料邹羽飞手中晃过一道白光。
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接冲进陆时楠鼻腔,紧接着,抓着栏杆的手臂一阵剧痛。
邹羽飞竟是早有准备,带着一把刀片,一刀划在陆时楠的手臂上,他伤口吃痛,抓不住栏杆,邹羽飞抱着他,一并坠落。
“你他妈疯子!”
“我以后真的不会去找你了……因为你会在我身边的。”
“你要死,自己滚远点!”
陆时楠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抠着栏杆。
邹羽飞却是搂着他,用力往下一拽:“时楠,我会让你记住我的。”
“你他妈脑残也要有个限度!操!”
邹羽飞举起刀,毫不留情的在陆时楠的手臂上又割了一刀:“你是我的……”
陆时楠手指发颤,眼见着指尖一寸寸脱开围栏。
就听安全门一道声响。
“靠!”陆时楠一眼望见楚炀,被连划两刀的手终于失去全部力气,松开。
下一秒,楚炀一把抓住他的血淋淋的手臂。
楚炀奔到栏杆边,用两只手死死抓住他,邹羽飞还挂在陆时楠的身上,楚炀一个人拖了两个人的力道。
他左手本就受伤,整条手臂火辣的疼痛。
邹羽飞死拽住陆时楠,却是盯住楚炀:“没用的,你救不了他的。”
陆时楠不敢用力,他距离近,清清楚楚的瞧见楚炀额头上渗出的薄汗。
陆时楠冷着声:“松手。”
楚炀只当没听见。
陆时楠一条胳膊被邹羽飞抱着,他也不能真的把人踹下去。
“松手,我自己能上来。”
楚炀一言不发,仍是固执的紧抓着他,好像只要他一松手,这人就会掉下去,就再也不会见到了。
这时,门后的楼梯上响起几道杂乱的脚步声。
邹烨博第一个上来,奔到栏杆旁,帮楚炀抓住陆时楠的手臂,一点点把他拖上来。
“时楠。”邹羽飞忽然叫了他一声,眼底是濒死的绝望。
他仰着脖子,望着陆时楠,苍白的嘴唇翕合:“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的。”
他松开手,直直的从十一楼坠落下去。
“邹羽飞!”
邹烨博站在天台旁边,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幸好实验楼的三四楼层的外面搭建着脚手架,准备大修。
从上望下去,邹羽飞被脚手架兜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朝着天空,似乎不甘心的望着露台上的陆时楠。
陆时楠没给他多一秒的眼神,被拉上来之后,抢到楚炀面前,搂住人:“傻猫。”
楚炀左手垂着,右手拍拍陆时楠的背:“救了你还被说傻,给你个机会,重说。”
陆时楠哪需要重说,头一低,吻住楚炀。
小心翼翼的抚摸过楚炀的左手,哑然道:“疼不疼?”
楚炀瞄了一眼陆时楠被血水洇湿的袖子:“该痛死了吧。”
陆时楠先是一呆,接着嘴角弯起,大言不惭的装惨:“是啊,痛死了。”
“去医院。”
“不急……你给亲一个,就不痛了。”
“……痛死拉到。”
——
精神病院里也有常规的外科诊室。
楚炀的胳膊重新正了下骨,医生板着脸叮嘱:“手不要了?是不是不想好了?”
陆时楠灰溜溜的认错,表示绝对没有下次。
两人走出医院,邹烨博等在外面。
邹烨博不带主语的开口:“人抢救过来了,不过医生说可能摔坏脑子了。”
楚炀站在边上,他跟邹烨博没有交集,那人的性子是骨子里的冷漠,看每个人都如若在看陌生人。
其实和邹羽飞很像,邹羽飞也是一个冷漠到极致的人。
只是他的极致还用在了陆时楠身上。
“楚炀?”
楚炀晃了个神,被邹烨博叫醒。
“是。”
邹烨博顿了顿:“我为邹羽飞的事跟你道歉。”
邹烨博面上瞧不出半点情绪,并没有因为邹羽飞的伤间接和楚炀有关,而流露出丝毫的厌恶。
楚炀:“我接受了。”
“呵。”邹烨博没有表情的,“我以为你会拒绝。”
“不会。”楚炀道,“你弟弟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道歉还是轻的了。”
“口气不小。”邹烨博余光往陆时楠那里瞥瞥,“也是,陆家的脸面,我们得给。”
邹烨博脚下一双锃亮的皮鞋,退开两步,“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
楚炀望着邹烨博离开的背影,在傍晚的暖光下渐渐消失。
像被拂去的寒夜,混合邹家、邹羽飞,彻彻底底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陆时楠走过来,揽住楚炀的胳膊,懒叽叽的打了个呵欠。妙书斋
“老子就喜欢让我喵抱大腿不行啊!他嫉妒个屁。”
楚炀无语:“我有说我要抱吗?”
陆时楠眨眨眼:“那我想抱你?”
楚炀:“…………”
陆时楠耍赖:“喵儿,抱抱。”
楚炀无奈,单手环住他的腰,微抬头,远处夕阳的彤红铺满他的眸底,明亮,生动。
“陆时楠,你不喜欢邹羽飞?”
“当然不喜欢。”
“你是喜欢我么?”
“废话!老子表白得还不够明显吗?!”
“所以……你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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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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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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